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好些人都看向做妇人打扮的卢萦和在刘疆面前最放松的郭允。
不过这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因此。众人不再多话地跳下马车,开始准备扎营。
此刻夕阳西下,太阳的残光把霞云染成了金光,整个大地苍茫而又鲜亮。
刘疆负着手,静静地看着那远处的洛阳城门,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卢萦抱起女儿,缓步走到了他的身后。
听出她的脚步声,刘疆声音沙哑地说道:“阿萦。”
“恩。”
他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卢萦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刘疆苦笑道:“我到了这里,反而畏了。”
卢萦走到他身边,仰头温柔地看着他。她低低地说道:“近乡情怯而已,这只是人之常情。”
“是么?”刘疆无声的笑了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地说道:“也不知他老了多少……是不是瘦了?”
卢萦听得出来,刘疆口中的他,便是他的父亲刘秀。
她知道。此刻的刘疆,只是想说说话,想跟人倾吐一番。所以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刘疆又沉默了一会后,低声道:“孩子们长这么大了,他爷爷都没有见过呢……要是他见到这三个孩子。一定会非常欢喜。”
卢萦直过了良久,才静静地说道:“对陛下而言,他子孙够多了……欢不欢喜。实是难言。”
她这话一出,刘疆闭上了双眼。
良久良久,他才苦笑道:“可能是我,总是希望他能欢喜。”说到这里,他毅然转身。回头看大眼骨碌碌。却安静地伏在母亲怀里一声不吭的小女儿,他伸出手抱着。低头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亲,刘疆声音沙哑,“阿萦,幸好我还有你们。”
卢萦没有回话。
这一晚,刘疆一直没有睡着。卢萦担心他,也一直在那里装睡。只是他一晚上翻了多少次身,叹了多少口气,半夜起来多久,她都一清二楚。
第二天转眼就到了。
卢萦直到凌晨才睡去,整个人还迷迷糊糊之际,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欢笑声。这些欢笑声中,她二儿子的闹腾声和小女儿的格格笑声最是响亮。
卢萦挣扎着爬起,唤过婢女给自己梳洗过后,戴上纱帽便走了出去。
外面艳阳高照,一看到她出来,二郎便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叫道:“母亲,大伙都在等你用早餐呢。”
卢萦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去。
这时,前方的官道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卢萦抬头一看,只见一支百来人的队伍也在朝洛阳城门方向驶来。那支队伍很快便驶到了近前,看到正在用餐的卢萦等人,一个少妇格格笑道:“咦,他们怎么离城门这么近还在野外扎营?”
也不知她身边的人回答了什么话,只见那少妇叫了几句,令得车队停下后,她的马车直朝卢萦驶来。
不一会,那少妇的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好奇的朝着刘疆一家看了一眼。实在怪不得她好奇,实在是这几人全部都戴了纱帽,看起来怪怪的。
她四下看了一眼后,盯向了明显是女主人的卢萦,笑道:“这位姐姐,是不是你们昨天来得太晚,到来时城门已然关闭?”不等卢萦回答,她继续笑呵呵地说道:“前面就是洛阳城了,大家难得同路,一起进去吧?”
看到这女人热情爽朗的笑容,卢萦一笑,回道:“既然夫人相邀,那就一道同行吧。”说罢,她示意吃得差不多的众人准备启程。
那少妇等了一会,在卢萦上了马车后,她的马车靠了上来。伸出头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卢萦的马车里面,扁了扁嘴说道:“姐姐这马车好普通。”
卢萦一笑,她没有回话。
这时,两支车队都上了官道。两队都是百来人,这般混在一起,倒有了点声势。
越是靠近城门,那少妇却是安静。她目光神往又说不出复杂地看着那高大的城门,直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转向卢萦说道:“我那夫君,他现在当大官儿了……姐姐,我五年没有见他了,这心里挺慌的。”
卢萦看向她,过了一会才说道:“自家夫君,慌什么?”
少妇勉强一笑,低声道:“他新娶的二房妾室,那父母家世都与我相差不远,人却比我漂亮年轻许多。”说到这里,她似是有点失神,又怔怔地看向那高大的城墙,过了很久,卢萦才听她呢喃道:“当年新婚他就离开了,我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说到这里,她看向卢萦,又看向不远处围在刘疆马车旁的两个戴着纱帽的少年郎,羡慕地说道:“如果我和姐姐一样,也有二个儿子傍身,便是这儿子丑一点笨一点,那也是好的。”
这些年卢萦在外四处游历,这世间的恩怨悲欢见得太多,种种不幸或幸福,也见得太多。
看到少妇那难受的模样,她现在只想叹息。
正在这时,少妇先是一怔,转眼她双眼瞪大,脸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和难以言喻的欢喜紧张。卢萦一怔间,便听到少妇紧张地说道:“他来了……我夫君亲自来迎接我了,真好,他亲自来迎接我了……”话到最后,竟有了点哽咽。
卢萦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支队伍,一个腆着肚子,脸圆眼小的三十来岁男子,正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地从城门迎了过来。
众人都走得快,转眼间便汇合了。少妇羞红着脸迎上她的夫君时,那男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因紧张和羞喜而话也说不全的妻子,转眼瞟向了卢萦等人。
见丈夫盯向卢萦,少妇为了找到话题,马上乐呵呵地说道:“夫君,这位夫人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她人可好着……”她还没有说完,那盯了卢萦的马车和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一眼的男子,便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头,没好气地说道:“叫你别尽结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就是不听。”一句话令得两支队伍的气氛都有点僵硬后,他朝着妻子警告道:“呆会司马大人的车驾会回,你到时给我安静点。别叽叽歪歪让人生厌。”然后,他又瞟了卢萦的车队一眼,低语道:“还有,你是我的妻子,以后离这种寒酸商客远一点。”
凤月无边 第六章 十三年后再入洛阳
听到丈夫的训斥,妇人涨红了脸抿紧了唇。正在这时,官道的后方,一支队伍热热闹闹地过来了。
那中年人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带着身边的那些人朝着来人迎了上去。
等丈夫一离开,妇人便朝着卢文,不好意思地低语道:“他,他就是这样,你别见怪,”妇人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向丈夫介绍卢萦等人的缘故,而导致他们凭白受了自家丈夫的一阵羞辱。又一脸愧疚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会这样,你别生气,他,他也说错了,其实你挺好的,你们都很好。”
这妇人显然很朴实,话翻过来翻过去,却就这么两句。
卢萦看着妇人焦急道歉的模样,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无妨的。”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是随你家夫君一道入城,还是现在就入城?”
妇人犹豫半晌,才低声说道:“他是来迎接大官的,我怕他不乐意我与他走一道。”
卢萦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要入城了。先告辞了。”
说罢,她朝队伍一点头,众人重新开拔。几乎是队伍一动,她的小儿子便策着马颠颠地来到了母亲身边。回头看了那出言不逊的中年男人一样,少年说道:“母亲,那厮刚才的话,算不算在羞辱我们?”
卢萦抬头看向二儿子。
看了一眼二儿子,她又看向策马走在父亲的马车旁,姿势稳健的长子,想了想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那夫人已替他向我们道歉了。”
她二儿子轻哼一声,不高兴地说道:“如果是父亲兄弟的孩子,哪怕有人露出半点不敬。他们也定然也出手……母亲,你越来越仁慈了。”
卢萦却是苦笑。自家知道自家事,她这一家子,二个儿子都与她夫妇两人的品性相似,心狠手辣也吃不得亏。呃,一家四口都是这样的主,便是不曾挂上王孙名号,可天下间能欺负他们的人还真不多。
也因为如此,卢萦现在已不太计较别人的无礼了。反正自家就没有一个会吃亏的主!
她朝着那妇人的方向看了看。说道:“那人毕竟是她的丈夫。你要惩治了她的丈夫,她的日子也会变得凄惨。看在同行一场,而且这妇人品性还不错的份上,便放过她丈夫一马吧。”
卢萦这话在情在理,少年嘻嘻一笑。道:“那就便宜他了。”说罢,他策着马大呼小叫地回到他大哥身边。人还没有靠近,少年突然心血来潮,只见他陡然从马背上人立而起,一个飞扑,生生地从自个马背上扑到了他兄长的坐骑上,然后稳稳地坐好。
……这过程中。如果大郎有半点慌乱,让坐骑哪怕移动半步,少年都是摔到地上,来个灰头土脸的德性。
看到这一幕。卢萦黑了脸。
不过她也只能黑脸,这种事,对于她的小儿子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她记得一年前。一家人游经东海时,她二儿子是悄悄从一个山峰上跳到了海水中。直接游过了十几里长的海峡,晚上又游了回来的,而那一天,海上还风浪不小!
回想起这两年来小儿子越来越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卢萦突然觉得,大儿子所说的,把小儿子关到书院,让他修身养性的主意,实在太正确不过了……不过,大儿子对付自己,逼着自己一年不准穿男装的那一招就很不好,非常不正确,简直完全没有孝心!
卢萦一行人的马车,出现在洛阳城的城门下了。
仰着头。望着这高达数十丈的巨大城门,卢萦回过头看了丈夫的马车一眼,心中默念道:一晃十三年,洛阳,我又回来了!刘疆回来了,卢文也回来了!
夫妇俩一离开洛阳便是十三年。这意味着他们的两儿一女,也是第一步踏入洛阳城。
对于这地方,两少年早就想象过,可真正见到,他们还是目眩神迷。虽然论起繁体气派,先朝的帝都长安毫不逊色。可这里毕竟是洛阳啊,是天下人都向往的洛阳,是他的父亲生长的地方。甚至可以说,这里是他们的根。
天下久治而安,这一十三年,刘秀的统治使得天下生民欣欣向荣,整个大地一片繁华。这洛阳城中,更是比起十三年前,明显繁华多了。街道上干净如斯,街道两侧的店铺,几乎全部漆成了新的。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新起的成片的华宇楼阁,抬头一看,处处都是带着笑的人群在来来往往。
二郎早就骑回了自己的坐骑,他双眼骨碌碌地看着这陌生而又兴盛繁华的景象。眼珠转了几圈后,他招来自己的贴身护卫,凑到他身边咬着耳朵道:“你到过皇宫没?”
那二十几岁,面目憨厚,自从听了刘疆说,他以为只是二郎的人后,就一直对二郎忠心耿耿。这种忠心,是那种便是面对刘疆卢萦,也不会出卖自家主子的忠心。所有二郎有啥话都敢对他说。
那憨厚护卫摇了摇头,转眼他又一板一眼地说道:“大人刚交待,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还有,到了洛阳得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人。郎君,你不可以到皇宫去玩。”
二郎哼哼几声,道:“谁说我要去皇宫中玩了?”
这时,二郎听到他哥哥对着马车中的父亲问道:“父亲,我们在哪落宿?”
直过了一会,刘疆的声音才传来,他的声音有点沉哑迟缓,显然心事沉沉,“挑一家酒楼吧。”
“好。”
大郎刚转身,过了一会,刘疆突然问道:“大郎。”
“父亲。”
刘疆迟疑一会,低声说道:“你可有羡慕你那些堂兄弟?”
大郎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他是陡然回到洛阳想到往事,想问自己是否有埋怨他吧?毕竟当年,如果他和母亲再下狠心拼一把,不是没有机会保住太子之位的。可他放弃了,连带的,他这个大儿子,也成了一个普通的王孙。
大郎没有迟疑,他干脆利落地回道:“儿只知道,当年盯着母亲的人太多。父亲便是还是太子,母亲也不可能是太子妃。所以,儿无需羡慕。”
他的回答一矢中的,刘疆沉默半晌,微笑道:“好了,退下吧。”
凤月无边 第七章 凑热闹的二郎
大郎刚吩咐了护卫去找落脚处,卢萦的马车驶了过来,她高兴地说道:“夫君,那洛河边新建了一家酒楼呢,外观甚是富丽,看起来应该不错。我们进去用餐吧?”明明他们前不久还在野外用了餐,这卢萦一进洛阳,第一个掂记的居然是再吃一顿。
刘疆自是知道,他们一离开洛阳便是十三年,卢萦这是想念洛阳的风味了。
不过也是奇怪,听到她这么兴高采烈地说要去吃东西,他来到洛阳后那理不清道不明的惆怅难受,倒是消去了一些。
马车中,他低声说道:“那就去吧。”
他下了马车,把纱帽拉下点后,转向大儿子,“这洛阳诸事,你郭叔更加熟悉,以后的起居打点,由他来做吧。”
自从他这个大儿子满了十二岁后,家里的一切大小事,他都有份裁决,这种出门在外的打点,最是锻炼人,更是早就交由他处理了。这两三年中,他开始时也出过差错,到了现在,已俨然一江湖老客,布置事来是滴水不漏了。
大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走到母亲的马车旁,把三妹给抱起,和往常一样,他带头朝卢萦所说的那家酒楼走去。
在这一日两餐的时代,这个时点正是用早餐的高峰期。一家人走进去时,一楼已然满客,大郎丢下一碇金,使得小二毕恭毕敬地所他们迎上二层阁楼。
这酒楼正如卢萦所说的那样,建得相当的富丽堂皇,虽只二层,可每一层都相当的高。卢萦一上二楼,迎面一阵河风便呼呼而来。
在这种冬寒时节,这酒楼的二楼,居然没有关上窗户?
卢萦正是如此想来时。陡然的,被隔开的阁楼另一边传来一个朗笑声,“正是圣明天子事?好一个正是圣明天子事!各位各位,如今北风凛冽,可有吹得你们诗兴大发?”
哪有北风凛冽能吹得人诗兴大发的?这话分明就是讥嘲,而且还是那种上位者以势相压,欺压读书人的讥嘲。一时之间,本来走在卢萦身后的二郎喜得冲出几步,几个闪腾便冲过了自家大哥和母亲以及店小二,冲到了最前面。
看到二郎兴致勃勃地朝那边冲去。带路的小二急了,他连忙压低声音叫道:“小郎且慢,且慢。那边去不得,那边去不得的。”
可惜,他在这里叫得起劲,二郎却是浑若未闻,他已大摇大摆地冲入了那一隔间。
这一处。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北风呼呼地吹来,因风太过劲猛,有不少人的头帽都给吹乱了。
这一处十几个人中,其中有十一二个做儒生打扮,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几。几上摆了文房四宝。那风太猛,许是怕风给吹走了文房四宝,每样东西上都给压上了一块金饼!
每个几上都压了几大块黄灿灿的金饼。这主事之人,倒真是财大气粗啊。
目光从那些金饼上跳过,二郎看向正站在窗户前,任由北风吹得头发乱飞,一手叉腰。笑得好不嚣张张横的国字脸青年。
而在这青年身侧的塌上,正东倒西歪地坐着三个同样身着华贵的青年郎君。
不管是大肆嘲笑。叉腰而立的那青年,还是这些坐着的青年郎君们,个个都气度不凡。这种气度,与二郎走南闯北时见到的富贵人家的郎君不同。这些人的身上,有一种底蕴,仿佛他们自出生以来,便见惯了金钱,也习惯了利用权势,有所谓居养气移养体,这几人身上,都有那种权贵场上浸润而出的世家底蕴。这种大贵之气,除了洛阳,天下还有哪个地方能够见到?
就在二郎大赖赖地冲进来,朝着这些人打量时,这隔间的十几人没有想到有外人闯入,也是一惊。
他们齐刷刷地回头看来。见到二郎那一派随意,看到几个大家子弟如看普通庶民的模样,几个青年都是微惊。
那正叉腰笑着的国字脸青年笑声一凝,瞪向二郎,皱眉问道:“你是谁?”
二郎最是爱凑热闹,见到他们这些人的架式,早就心中痒痒,此刻他正一边上前,一边伸过头,探头探脑地朝各个儒生的席前白纸上看去。闻言,他转过头来冲着那青年一笑,“我在家中行二,兄弟可以叫我二郎。”
转眼,二郎已把十几个儒生几上的纸帛全部看了一个遍。见全都是空纸,他扁了扁嘴。转眼看到那正朝着自己横眉瞪眼的国字脸青年,他嘿嘿一笑。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伸出手,二郎大赖赖地搂着那人的颈,侧头朝外面的洛河看了一眼后,他转向搂着的那人,也不顾人家身板微僵,脸色微寒,他径自笑逐颜开地说道:“兄台,你做事可真够绝的。这么大的北风,这么冷的洛河边,连根树毛都秃了,你还逼着他们写诗赋?这招我喜欢,赶明儿我也用一用。诶,难得遇到一个这么让我一见就心喜的主意,我们来结义好不好?”
二郎强行搂着的那人还没有开口,一侧,一个俊逸青年大笑道:“有意思!诶,你小子是哪儿蹦出来的?胆子可真够肥的?”
二郎一阵挤眉弄眼,“我今天才到洛阳呢……”
他还没有说完,另一个青年冷笑道:“这位小郎君,这般戴着纱帽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取下来吧,让我等瞻仰瞻仰。”
这‘瞻仰瞻仰’四字一出,几个青年都是一阵大笑。
二郎似是这时才记起自己还戴了纱帽。当下也是哈哈一笑,笑罢,他信手把纱帽摘了下来。
这纱帽一摘,几个青年都是睁大了眼,一人啧啧连声中,另一人笑道:“没有想到是个这么俊美的小郎。”“小郎不错,怪不得要戴纱帽了。喂,马兄可不喜好男色,你还搂着他做甚?”
二郎连忙眉开眼笑地朝着国字脸青年说道:“我倒忘了还搂着你呢。”说罢放开了他。
这也是会忘的?那国字脸的马兄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二郎的长相实在是俊美难得,让他无法心生恼意。
放开那人后,二郎四下看了一遍,自个从角落里搬来一副塌几,把它摆在四个青年中间后,二郎笑逐颜开在说道:“各位兄台,你们继续继续。”他一连两个‘继续’,那手舞足蹈的样子,果然是非常想他们继续下去。
被他这么一闹,此刻他还特意把塌几摆在中央,笑眯眯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线,完全就是看戏的模样。这叫他们怎么继续得了?
那一直站着的青年翻了一个白眼,“你小子胆子可真够横的!”确实是太横了,简直是横得理所当然!而且看这派头这架式,简直比他们还更有底气。这人要不是真愣,不然就是真个大有来头。
当下,那青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小子报上名号吧。”
“真名吗?”
“废话,不是真名难道还是假名?”
二郎摸了摸头,他实在是俊美讨喜,这个动作做出,都透着几分可爱。摸着头,二郎烦恼地说道:“可我大哥不让我报出真实姓名。”
说到这里,他见几个青年脸色不好,他啃着大拇指欲言又止了一会后,尴尬说道:“我母亲说了,如果有人非要问我的名号,我可以说自己姓卢,排行老二。”
这是什么话?
几个青年哭笑不得,可看到眼前这美貌少年尴尬的模样,他们又有种自己再要追究,那就是顽固不化的为难眼前这个可怜少年的感觉。
就在他们无奈摇头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太监尖哨的声音急促地传来,“马家三郎可在?太子妃有急事相召。”
那马姓青年刚刚站起,那急步冲进来的太监一眼看到另外三人,当下尖着嗓子殷勤笑道:“咱家正在愁着,要四赶着寻到几位郎君呢。没有想到你们都在啊?甚好甚好,陛下有召,随咱家入宫吧。”
就在几个青年连忙站起,笑着与那太监寒喧时,站在一侧的二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这几个人要入宫去?
凤月无边 第八章 被美色困扰的大郎
刘疆一行人入了另一间厢房。[调教女王]
知道自家儿子跑去隔壁凑热闹了,一家人却丝毫不担心。径自吩咐伙计上菜后,卢萦抱着小女儿坐在纱窗边,看着厚厚的窗纸,她笑道:“要是春夏时来,这般对着洛阳用餐,定然感觉极好。”
刘疆恩了一声。
卢萦又说笑了一会后,房门一开,她的大儿子走了进来。看着父母,他抬了抬纱帽,说道:“父亲,母亲,二郎混的那堆人我已打听了,其中一个是太子妃马氏的亲弟弟,另外几个中,有个是耿国的儿子,还有二个是常府和云府的嫡子,听说是文武双全,极得陛下和太子看重。”
转头看向母亲,她大儿子又道:“还有一事,母亲,刚才有个太监进去宣旨,说是让这几人入宫了。依你二儿子的性情猜来,只怕他会千方百计的想混入宫中。不过他刚到此地,与那几人是初相识,这次是不可能带他去的。只是以后二郎怕是会缠着他们,与他们套交情了。”
听完这话,卢萦看了刘疆一眼,见他只是慢慢品着酒,便不在意地说道:“这事便由他吧……他二弟与我生得像,陛下他们一见你二弟,定然就会想到我卢文,再想到你父亲。这个时候,让你二弟出面去闯闯,探一探各方的反应也很不错。”
至少,比刘疆自己出面,草率地去见过陛下要强得多。
大郎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罢,他又走了出去。
让卢萦没有想到的是,大郎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时辰。等到她把饭用完了,糕点也吃饱了,温了的酒都凉了又温,温了又凉,她的大儿子才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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