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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走着走着,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打扮得精精致致的青年从楼阁中走出。如现在,走在卢萦身前的几个,便是刚才从红楼中走出。
“听说那编唱《卓文君》的人露面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白皙清透的青年,这青年的嗓音很好听,只是举手投足间透着种阴柔。
另一个微黑的青年回道:“《卓文君》一出,成都各大乐坊都变了风潮。听说有人出高价寻找那编曲者。他要是真露了面。定然会被各大教坊立为座上宾。”
“座上宾?那些个郎君公子,谁稀罕这教坊的座上宾?”
“此言差矣,听那这编曲者不过是个普通人。圣上继位后。官家子弟行商赚钱,都是堂而皇之。那人通过这一条道赚钱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听着几人地议论声,卢萦低下头来。
从昨ri在张府时,她便知道,自己在成都引起了一股新的风潮,可她断然没有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在这花街柳巷里,还有了一定的地位!
可惜,可惜她不是男儿身。要是男儿身的话,完全可以凭着这一点大赚特赚,大不了多个风流名头。
真是可惜。
这时刻,卢萦也走得累了。她转身朝家的方向返回。
来到市集中,顺手购置了些家中需要的小东西。以及今晚的菜肴。卢萦继续提步向回走去。
刚刚来到自家院子前的那巷道里,突然的。一个惊喜地叫声传来,“阿萦!阿萦么?”
卢萦回头。
她对上了坐在马车中,正朝着她挥着手的萧燕和尚缇。
尚缇见到果然是卢萦,欢喜得不停地挥着手,哇哇叫道:“阿萦,你可叫我们好找!”
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才露出行踪,今天她们便找来了。
卢萦心中感动,她提步向她们走近,对上双眼亮晶晶的两女,卢萦笑道:“当时购了这房子后,我便向你们府中投了贴子。”
话音一落,萧燕便埋怨道:“定然是那些小人作崇。”她看向卢萦的眼神,比以前在路上还亲近些。弯着眼睛快乐地看着卢萦,萧燕问道:“阿萦,嘻嘻,昨天你在张府说你姓萧哦。”
她还没有说完,尚缇已经在一侧不高兴地叫道:“就是就是,阿萦,你也太没意思了。你怎么就不说你是姓尚呢?”
在别府看来,这般冒用姓氏,分明是极不敬的行为。可这两女却是高高兴兴,萧燕的表情中更带着几分得意。
卢萦眸中笑意流淌,心头暖暖的。
怪不得书上总是说,患难之交才好什么的,她对这些大家姑子,从不谄媚讨好,甚至与她们相处时,连圆滑周到都做不到。可她现在却用自己稍嫌冷漠的真性情,与她们交上了朋友。
弯唇一笑,卢萦回道:“这不是顺口么?”之所以冒充萧姓,自然是因为那一晚要不是她那把火,萧燕的性命不保不说,来自萧府的仆人,更会害了这些大家子女。有所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救了萧氏一族。所以,卢萦知道,自己冒用萧姓,便是传扬得最大,萧氏一族也不会怪罪于她。
尚缇不高兴地说道:“姓尚也很顺口。”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手扯向卢萦,把她扯到马车上后,萧燕好奇地拿起卢萦手中的篮子,低头瞅了瞅后,她埋怨道:“好脏,阿萦,我给你送一个婢女来好不好?这样便有人替你做这些家事了。”嘴里埋怨着,她却是大大方方地把沾了泥的竹篮朝她干净的马车角落里一放,浑然不管弄脏了她家漂亮的马车。
卢萦笑道:“不要,我要自己赚。”
“真没意思。”
“你明明是个姑子,老想着赚钱干嘛?”
两女同时指责出声。
卢萦也不理会,她在一侧坐好,朝左侧一指,“朝那边走,我家在里面。”
萧燕连忙伸出头朝驭夫吩咐了一声。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中,阿缇在一旁叫道:“阿萦,这阵子我们老想你了。”她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次路上出了事后,我们一回去便找上了萧氏的那继母。阿萦,你一定没有见过那妇人,那话说得丝毫不漏,找的理由条条是道,扯到最后,都成了阿燕和她弟弟的错了。真好笑,难道阿燕还派人来杀了她自己不成?”
卢萦感了兴趣,她问道:“后来呢?难道就这样放过那妇人了?”
尚缇扁了扁嘴,道:“恩,现在根本扯不清了。有几家还真的相信是阿燕做的那事。不提那些蠢材,只要我和文庆等人认定阿燕是清白的,她那继母便害她姐弟不成。不过现在阿燕的父亲还是受了些罪,都赋闲在家了。阿燕这一房的生意,也被停了个七七八八。”
卢萦转头看向萧燕。这般近看,她是显得憔悴得多。看来这场风波,对她的刺※激很大。
见卢萦看向自己,萧燕抿唇笑道:“是啊,那时候,我与阿缇老是提到你。想着,如果你也在,说不定便能分出黑白来。”
看来不知不觉中,卢萦在她们面前,已树立了威信。
卢萦微微一笑,心下想道:各大家族的人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其中能人无数,比我强的多的是。两女这是把自己抬高了。
说话之际,已经到地了。卢萦跳下马车,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迎进两女。
阿缇一跑进去,便哇哇叫道:“阿萦,这也太小太破了吧?比你在汉阳的房子还差得远。”
卢萦闲闲走近,回道:“等以后钱多了,再置一间更好的。”
萧燕则在一侧说道:“阿萦说起来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哦。要不,你和阿缇送一个院子给你?”
卢萦勾了勾唇,笑道:“我赚得到。”
两女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顿时有点丧气。
卢萦看到她们失望的样子,却是笑着想道:有所谓人情债最是难还,才不要你们用两个钱便打发我了呢。她知道,在两女心中,便是给了她院子,也不会认为自己与卢萦两不相欠。可抵不住她们身后的大人会这样想啊。
三女说笑间,卢萦已烧好水。她把旧塌几摆在院子里,对着春ri的阳光,吹着春风说起闲话来。
说着说着,萧燕突然道:“真是好笑呢。昨晚阿萦在张府表演的事传到我们府中后,我那继母居然说,这卢氏娘子人既聪慧,又是救了阿燕的,她说她姓萧,这便是缘份啊,不如由我把她认作义女如何?”
萧燕的话一落,卢萦便抬起头来,问道:“你家人如何回答?”
萧燕道:“我奶奶疼我,她听我说过你的事,当时也中意了。不过我几个婶子不愿意。”她没有说,有个婶子直接说,那卢氏娘子已经十五六岁了,都没有定下婚约,这一路她还扮成个男子,分明就是任性妄为的,这种人,不能入萧宅。
说到这里,萧燕连忙安慰卢萦道:“阿萦,你别在意,她们是不识得你有多好。”
卢萦摇头,“我自是不会在意。”看来,萧燕等人定然是没有把她与那个贵人有来往的事告诉家里的长辈。不然以他们的敏锐,肯定会欣然地把自己收为义女的。
正寻思间,尚缇叫道:“对了阿萦,在这里甚是无趣,不如你到我家窜窜吧。我母亲听了我的话,可喜欢你呢。”
卢萦还没有回答,只听得大门处一阵敲门声。
卢萦蹙眉,她走出几步问道:“什么人?”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个青年沉hou的声音,“卢萦,主公要见你。”(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一百一十章 主公以为如何?
一个青衣人站在门外,他瞟了一眼尚缇和萧燕,便转向卢萦,又道:“主公要见你,走吧。”
卢萦点了点头,她轻声道:“稍侯,容我更衣。”说罢,向房中走回。
看到她走来,尚缇和萧燕同时站了起来,她们睁大眼看着卢萦,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
早在路途中,卢萦对着那人俯首称臣时,她们便觉得这两人处起来很奇怪。少女的心中,还不想好友的生活,因那莫名其妙的关系而受到影响,所以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反正,卢萦如果真与那个贵人的关系,迟早也会暴露出来。如果没有关系,只要没有流言传出,她还能在成都找到如意郎君。
卢萦看着两女,微笑道:“阿缇,阿燕,我先去了。”
两女反应过来,“好,你去吧。”“我们也走吧。”
换过那袭银白色男袍后,卢萦上了马车,而这时,阿缇和萧燕已然离去。
那青衣人策马走在卢萦身侧,突然问道:“主公最喜阿萦着红袍,阿萦怎地穿了这银色的?”这袍服好是好,却衬得卢萦太过冷情。
卢萦垂眸,淡淡回道:“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主公,我是个冷情又正经的人。”这话一出,那青衣人抽了抽唇角。
走了一会,卢萦奇道:“不是回那府第么?”
“主公不在那里。”
想了想后,卢萦问道:“郎君可知道主公因何事唤我?”
青衣人答,“主公所思所想。不是我等能够揣测。”
走了一会,马车来到了一个精致的小庄子外。驶入这占地不过五十亩的小庄子,卢萦远远地便看到,那人正站在湖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钓着鱼。
下了马车后。卢萦也不用那青衣人带路,慢慢便走了过去。
来到他身后时,那人还玩得高兴。卢萦朝一侧看了下,不见有装鱼的东西,便朝一个护卫说道:“拿个桶子来。”
“是。”
不一会,一个桶子放到了卢萦的身后。正好这时,这人钩上了一条鱼,他正要重新放回湖水中,鱼尾被一只小手抓住。
却是卢萦。
她自自然然地从他手中把那鱼拿过来。然后扔到桶里。回头见到这人正懒洋洋地盯着自己,便勾了勾唇,说道:“肉食虽鄙。却贵得很,这鱼主公不用,不妨给我回去加餐。”
她的话音一落,那人长叹一声,道:“阿萦,你怎能不怕我?”
看来这个问题真是困惑他太久了。
确实是困惑他太久了,就因为这个姑子的这种不畏不惧,自在从容,令得他有几次想把她抓到身边时,又怕失了她这份野性。便又放了手。
卢萦抬头看向他,阳光下,这人略带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光,配上那狭长的眼型,有种勾魂荡魄的美。
身为一个男人。俊成这样子。其实挺过份的。
迎上他的眸光,卢萦突然说道:“主公。我昨日遇险了。”
她想,他应该想听到她自动诉苦。
果然,这人眉头微蹙,他无奈地看着卢萦,慢腾腾地说道:“这话由我亲自问出,更能慰贴阿萦之心。”
果然他是这个意思。
卢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人再次叹了口气,继续懒洋洋地说道:“连同这个动作,也应是我施为。”
这语气,当真好失望,好无奈,好叹息。
……卢萦啊卢萦,你怎能步步抢了先机,抢了他的动作呢?
卢萦乌黑的眸子兀自迎着他的,在他的声音落下后,卢萦冷情地说道:“主公,阿萦若是成为人妇,是不是便不用为主公效力了?”
那人又想叹气了,他温柔地问道:“原来阿萦为我效过力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地不记得?”
卢萦面无表情,冷冷清清地说道:“主公已老,记忆不好很是正常。”
“……”
两个咳嗽声从守在四周的护卫那里传来。
这时,迎着那人的卢萦继续说道:“主公,阿萦想了又想,直觉得这成都实是龙谭虎穴,想阿萦才来成都多久?便被登徒子看中,直接掳回去了。这等事真不能发生第二次。所以,阿萦准备从今日起,正式以卢氏阿文的身份出入。”
她瞅着这人,静静地问道:“主公,你说阿萦此策妙不妙?阿萦是不是很聪明?”
那人只是盯着她。
卢萦仿佛只是告诉他一声,当下,她便转过头,声音一提,朝着众护卫淡淡地吩咐道:“诸君以后见我,还请唤我“郎君”,呼我卢文。”
再一次反客为主地宣布过后,卢萦悠闲地回头看向贵人,扯了扯唇,很是有礼地问道:“主公以为如何?”
“……”
良久之后,贵人才慢腾腾地放下钓鱼竿,他朝卢萦勾了勾手,“过来。”
卢萦从善如流,走了过去。
“再过来一点。”
卢萦又靠上一点。
“恩?”
对上贵人微眯的凤眼,卢萦冷着脸解释道:“阿文身前只有一足空地,再上前,只怕会踢到主公。阿文还不曾修得穿墙之术,主公身娇肉贵,容易误伤。”
能把这拒绝的话说得如此道貌岸然,也是难得的本事。
贵人有点想笑了,他盯着卢萦,突然的,微微倾身向前。让自己的呼吸之气扑在卢萦脸上。
……这才多久?小姑子连害羞也不知道了。明明上次不是这样的。
暗叹一声,他右手一伸,很没风度地把她强行搂在怀中。
把卢萦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贵人微笑地问道:“敢问阿萦,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一张脸都闷在他怀中的卢萦。声音依然冰冷漠然,“强迫的关系。”
“……”
这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贵人低下头,他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卢萦的脸,看到她在自己怀里。在自己的抚摸下不惊不惧。形容不改的模样,不由叹道:“阿萦脸皮变厚了,这羞赧之色,都透不过来了。”
卢萦淡淡回道:“聪明人不能在一件事上犯第二次错。”
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显出羞赧之色,这是犯错么?
贵人低头无力地瞅着她。
好一会,他突然笑出声来。便这般抱着卢萦,他闷闷笑了一阵,低下头把脸搁在她秀发上,磁沉地问道:“阿萦在我面前。老是想用激将之法。阿萦啊,你便这般渴望我能说出不动不要你的诺言么?”
卢萦被说中心事,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淡淡的,冷情地瞅着他。
……就是这样,总是这样,这小姑子扣准自己不想强迫的心思,绞尽脑汁地想要抽身而退。还每次不但没有激动自己,反而令自己心情大好。
搂着卢萦的贵人双眼眯了眯,他慢慢松手,放开了她。
随手扯下一块玉佩,他递给卢萦,笑道:“呶。拿着这个,以后碰到不识相的人,你拿出来晃一晃便是。”
卢萦把这玉佩举起,对着阳光照了照。
见她看得仔细,贵人突然问道:“那块碎了的玉佩。你带到成都来没有?”
还别说。他不提,卢萦都要忘记那物了。她一直怕那玉佩真碎成了渣。连拼也拼不起,几乎是一到成都,便把那玉佩连木盒给埋在了一个妥当的角落。
在卢萦寻思时,贵人瞟了她一眼,懒得追问。
他收起鱼竿,沿着湖边行走起来。
……
卢萦这次呆了一个时辰才提着木桶告辞离去。目送着她的背影,贵人叹道:“真是廉颇老矣……。”
见他如此,一个青衣人上前低头说道:“这卢氏娘子所思所想甚是与众不同,主公无须在意。”
“我没在意。”贵人垂下眸子微微笑道:“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说这话的时候,一道温柔多情的眸光一闪而逝。
齐刷刷的,众护卫同时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再不吱声。
出了庄子的卢萦走得很快。
不知怎地,她觉得今次与往时不同,今次出门之后,她不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觉得自己又过了一关,而是心口一紧。
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而且,这绝对不是她所期待的。
蹙着眉,卢萦越走越快。
刚刚走到一条巷道处,突然间,后方传来一阵呻吟声,伴随着那呻吟的,还有一个男子忍痛地求救声,“求,求求你……救我。”
卢萦脚步一顿。
从前后透进来的光亮中,可以看到墙角黑暗处,缩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影。这身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白嫩嫩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模样。
可是,他的身上,不但血淋淋的,还可以看到明显的刀伤……
这少年是惹上了得罪不起的仇敌了!
感觉到有人经过,少年抬起头来,他睁着一双小兔般的红眼睛,泪盈盈的,低低的,乞求地说道:“求,救救我!”
他向卢萦伸出了手。
卢萦没有上前。
她抿了抿唇,朝这少年盯了一会后,不但没有停留,反而脚步加快。随着她越走越快,身后的少年,求救声渐转成绝望的呜咽。
不一会,卢萦来到了街道中。她径直朝几个身强力壮的贩夫走去。从怀中掏出二十个铁钱,卢萦朝巷子里一指,道:“那里面有个人受了伤,你们把他抬出来。这是一半钱,等到了医铺,再给你们另一半。”
把钱一丢,她便朝不远处的医铺走去。
身后,几个贩夫连忙朝巷子里走去。
不一会功夫,他们抬着那血淋淋的少年走了出来。卢萦正站在医馆外,看到他们过来,她开口道:“大夫那时,我已给了钱。这二十枚铁钱是你们的了。”
也不废话,她提步就走。目送着她的背影,那少年提起一口中气,喃喃说道:“多谢,多谢……”卢萦没有理会,而是越走越快了。只不过,她那只木桶,却给遗忘在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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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有进帐
卢萦赶到府中时,一眼便看到,她家的巷子外面侯着两人仆人,正在朝着外面探头探脑。
一眼看到卢萦,两仆都是一喜。他们连忙上前,朝卢萦行了一礼后,一仆说道:“卢氏娘子,我家郎君侯之久矣。”
卢萦抬头寻去,却在自家的大门口,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还站着四个美丽的婢女。
在两仆地殷勤中,卢萦缓步走去。
看到她靠近,车帘掀开,打扮过,白袍束发,越发显得俊秀引人的张丰,露出面容来。
张丰的神色很有点复杂,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卢萦。
待卢萦走近,他便走下马车,朝着她一礼,客气地唤道:“卢氏娘子。”
“恩。”卢萦淡淡地应了一声,提步走到他面前,抬头问道:“张郎为何而来?”
看到她闲适的动作,冷清的美丽面容,张丰眼睛一直,好一会,他才低头,继续一礼,说道:“我此番前来,是想亲自向小娘子致歉。”
说罢,他命令道:“把东西抬下来。”
两仆立马上前,把放在马车中的几个木箱抬了下来。
卢萦目光瞟过那些木箱,淡淡说道:“郎君的心意,我领了。”她走过去打开房门提步入内。微微侧身,卢萦静静地看着婢仆们抬着木箱入内,唇角含着一抹浅浅的,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笑容。
不一会,她感觉到张丰的目光还在紧盯着自己。
卢萦转头。
四目相对,张丰清咳一声。他跟在婢仆们身后走入院落中。朝四下看了一眼后,他的目光,再次粘到了卢萦身上。
卢萦走入厨房,淡淡说道:“寒舍鄙陋。只有白水了。郎君用不用?”
“啊?用。”
卢萦闻言,给他倒了一盅。
低下头,从卢萦白净的手掌中接过那盅白水,张丰看到了她手指间的茧印。
这茧印让他底气大增。胡乱喝了一口水平后,张丰开了口,“那个阿萦,我是真的倾慕于你。”
瞧瞧,这地位稍有不同,连用词也变了。现在都用上了“倾慕”两字了。
似乎没有看到卢萦唇角那抹似笑非笑,张丰清咳一声后,尽力让自己声音平缓地说道:“昨日之事。是我唐突了……娘子不见怪,我心里非常高兴。”
抬头看着她,张丰温柔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可不管如何,我这颗心,对娘子是天日可表。”顿了顿,他笑得明灿,一颗白牙亮晃晃地说道:“阿萦,我跟父母说了,他们同意我以聘妻之礼迎你为妾。”
以聘妻之礼纳她?就是说。给她妻下第一人的位置啦?
卢萦唇角弯了弯。
见她似是开怀,张丰也露出一口白牙明晃晃地笑着,眼睛中都盛满着得意,他温柔地说道:“阿萦,我知你与尚氏。王氏萧氏诸人都有交好。也知道你是个聪明有才的,我本来便觉得。草率迎你入张府,着实是糟蹋了。现在这样子,我父母那边是把你高看了,阿萦,你只要点一点头,我便把一切张罗好,只需等上三个月,我娶了妻,马上聘你入门。”
看来这人没有查到自己与贵人有关系。
卢萦感觉到张丰越来越温柔的语调,见他越来越靠近自己,便抬起头来,静静说道:“不好。”
只是两个字。
而且还是这般含着笑说出的。
张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一愣。
看到他呆愣的模样,卢萦弯了弯唇,慢慢说道:“张家郎君,这样不好,我不想做你的妾室。”
说到这里,她下了逐客令,“时已不早了,郎君既然把话说完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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