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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卢云恩了一声。他知道,姐姐之所以这么交待,是因为从明天起,卢云会在霍公那里小住,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家。
卢萦又交待道:“萧晖也有一个小团伙你可以与他们走近一些。记着,任何时候都要不卑不亢,真正的朋友,不是靠着圆滑小意交来的,你尽管展露自己的真性情。”
“知道了姐。”
“与文庆他们在一起,你也尽量放松些不要想着如何讨好他们,尽管把他们当普通人待。你时刻记着,你与他们是平起平坐的,你不比任何人卑贱。“
她现在,有了贵人的那块玉佩在手,这意味着她只要运作得当,总有一天,她的弟弟能站在云端之上与那些最优秀的世家子联袂而行。所以,她不能让他在最初的时候就输了气势,弱了底气。
“知道了姐。”
第二天卢萦帮弟弟整理好行装,便送他出了门。
卢云离开后这个小小的院落,一下子变得空寂起来。坐在院落中,卢萦仰头看着头顶上浓密的樟树叶,想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赚了很多很多的钱,那我就扮成男子带着几个身手了得的忠仆,这般游历天下。
现在的卢萦,已从心底处无法想象自己嫁人,困于后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守着一个男人,与几个女人争斗,为了一个首饰一些利益拼个你死我活的日子了。
这天地,已给她开了一扇窗,把她的心放飞在天空上。虽然,一个人飞着,难免寂寞和害怕,可如果连飞也不能飞,她想想都觉得窒息
就在卢萦四处寻找着可以入手的生意时,天气越来越燥热,成都进入了酷夏。
成都的夏天,是炎热的,知了不停地叫着,吹来的风都是闷闷的,可以让人的额头上的汗没有办法干。
卢萦体质偏冷,再炎热的天气,她也是一副清爽清冷的模样。
卢云巴经彻底搬到了霍公的府中了,而在成都街中逛了足足半个月的卢萦,还是一无所知。
……,做生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的事。而且,这种投机行商之事,书本上都没有教多少。
卢萦很忙,她不仅要忙着想招赚※钱,把家里的藏书看了一半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对琴棋书画也有所涉猎了。要知道,她家的藏书虽然只是读了一半,可以卢萦的记忆和理解力,其实力已可以与那些寒窗苦读十数载的人比肩了。
至于剩下的书,那是要用一辈子的时候慢慢精读的,卢萦不用急于一时。
书读得差不多了,卢萦便想着全方面提升自己。
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与尚堤萧燕她们在一起时,总不免会谈到这方面的话题,而这个时候,出身乡下的卢萦便有点露拙了。
她不想露拙,卢萦从骨子里便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任何人面前露拙。虽然她无父无母,可天下间,她比谁卑贱了?还有,她现在与尚堤萧燕巴是至交好友,因此她希望自己在任何地方,都不输于她们。再说,卢萦觉得自己似乎对一切知识技艺都上手极快,她完全可以试一试。
要学习这方面的技艺,对卢萦并不难,她找到了花街中一个名声极好,颇有点与世隔绝的女琴师。在告知对方自己是首奏《卓文君》的人后,卢萦便轻易地成为了她的座上宾。
每天跟着这个女琴师学一个时辰的琴,在这个女琴师的推荐下,跟一个白发老人学一个时辰的画。再有时间就练练毛笔字,然后读书,然后在成都城中瞎逛寻找自己可以经手的生意,卢萦直是忙是不亦乐乎。
这一天,白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蒸得人一动就满身大汗,丹学琴学画归来的卢萦,走在街道中的阴暗处,想道:客栈酒楼的生意又好又稳,可我丝毫不通,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可用一一一,一必须想到个能由我掌控全盘的生意才是。
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你是,阿萦?”
声音有点熟悉。
卢萦回过头去。
她对上的,竟然是矮胖的阳婶。
阳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颠颠地跑了过来。仰头看着卢萦,阳婶兴※奋地叫道:“阿萦真的是你?太好了。”啧啧两声,阳婶感叹道:“阿萦真是越发俊俏了,这气派,初看还以为是大富人家的郎君呢。”
卢萦笑道:“婶子是什么时候来成都的?”
“哎你们走了一个月不到,我家那不肖子便闹着要来。他自个把家里的房子都给卖了硬是把我逼了过来。”说到这里,阳婶便是一肚子苦水,她叨叨道:“阿萦,我怎么就没有姐弟这样懂事的孩子?那个小畜生真是不把我这个当娘的逼死就不死心啊。”
卢萦却道:“罗子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
“他有啥子主意!哎,婶子我愁也愁死了,这成都这么大的地方,混口饭哪里容易了?现在婶子想去捡些野菜都没得让我捡。”卢萦打量着阳婶子,确实,她身上的衣裳已明显破旧了,有几处洗不尽的污渍还在身上,整个人比起在汉阳时是苍老些。
卢萦蹙着眉,就在阳婶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后,卢萦听她说道:“真是造孽啊那不肖子成天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天非要到成都来时还说什么他要跟着你,还说什么能发达什么的。真是笑话,你一个小姑子……”
听到这里,卢萦陡然明白过来。
当下,她低头说道:“婶了,罗子在哪里?你让他来找我吧。“说到这里她把自家的住处跟阳婶细细说了一遍,令她记住后,又道:“婶子,你回去对罗子说,他的选择不会有错!”卢萦这句话斩钉截铁,虽是淡淡,却透着种力道。
阳婶迷糊地看着她,还不明白卢萦的意思。而卢萦此刻,却是明彻的。
一她,也有了让人追随的力量和资格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与贵人之间,与阿堤等人的关系,还因为她处理事情时的那种从容明智,一看就能让人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想来换做男儿身,她早就拥有追随者了。
这个罗子,虽是市井出身,却也能舍能断,只要用得好,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在阳婶地连连道谢中,卢萦挥了挥手,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回。
回到家中,卢萦才洗了把脸,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卢萦走近去,清声问道:“何人?”
一个响亮的声音问道:“此处要是卢氏府第?门内可有一个唤卢萦的?”
卢萦一怔,应道:“不错。”
“我从洛阳带来一封书信给卢氏阿萦。“
“吱呀”一声,卢萦打开了房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三十来岁的商人,他看到少年打扮的卢萦,先是一怔,转尔一副了解的样子。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帛,商人说道:“我丹才洛阳来,这封书信,是我家恩人让我交给卢氏阿萦的。”顿了顿,他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笑道:“为了找到此处,小人可是吃足了苦头。”
卢萦越听越迷糊,她从商人的手中接过信。
信一入手,上面一行俊逸中带着飘然的字便呈现在她眼前,“卢氏阿萦亲启。阴氏澈郎封。”
是阴澈的信!
居然是阴澈的信!
卢萦一怔,莫名的,她只感到眼中一阵酸涩。
这商人也发现了卢萦的怔忡,他咧着一口白牙叹道:“恩人这封信可着实不容易到啊。”
听到这里,卢萦连忙迎进,“君子请到里面喝口茶水。”
自上次被那张丰把她从家中强行带走后,卢萦都不会轻易放人进来了。此刻她想到这人千里迢迢送信来,不管怎样,便是孤男寡女相处不妥,也应该给他一口凉水喝。
这商人却是个极聪明的,他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况,摇头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站着说也一样。”
“请稍侯,我去倒点水。”
接过卢萦递来的茶盅,这人一饮而尽后,说道:“恩公父母逝去多年,那次离得匆忙,也是因为他伯伯的独子被人刺杀了,他现在承继在他伯伯膝下,行事颇有不便。不过我在前来成都时,恩公说过一句话,来年明月高悬日,愿作青君断春风!”
来年明月高悬日,愿作青君断春风!
是了,那一晚,她对他说,明月虽好,春风不许,他现在回她这一句。
他在告诉她,明年,只要等到明年,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青君,明月也许,春风也罢,都控制不了他的决断。
他是要她等他,他是在告诉她,他就快拥有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了!(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羡慕
慢慢的,卢萦从说不出的复杂和怅然中清醒过来。
想起那块玉佩,卢萦忖道:我已接了贵人的玉佩,在没有绝对的自※由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空自等侯。当下她咬着唇说道:“那我的回信要如何……”
不等她说完,那商人便苦笑摇头,“这个,恩人只说了把这句话和这封信送到卢氏娘子手中,至于回信,他说了不用。再说,小人此番来到成都,可能几年内不会离开。”
又说了几句后,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商人想到自己与卢萦这个姑子呆得太久对她名声不好,便告辞离去。
一直到那人走得远了,卢萦才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
信很厚,足足有十五六页,上面用俊逸的字体写着阴澈到了洛阳后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一句中,相思藏尽!
从这封信中,卢萦仿佛看到那个孤寂的,水墨画般清冽俊美的少年,在孤独的,与一次又一次的你生我死,尔虞我诈中,守着明月一点一点地书写着心事。
信中,每一句话似乎都经过千雕百琢。
……竟是情不知所起,已一往而深么?
破天荒的,连续两晚,卢萦都没有休息好。
第三天,卢萦刚刚拉开大门,便看到罗子靠墙而立,几个月不见,他抽高了不少,整个人瘦长瘦长的,额头上还新添了一个伤疤。他的衣袍明显旧了,也见小了,穿在身上,透着一种寒酸和窘迫感。
罗子似是在打眈,他双眼闭着,额头上的头发还有露湿的痕迹,也不知来了多久。
听到卢萦咳嗽的声音,罗子睁开眼来。转头对上卢萦,他双眼一亮。连忙走过来学着那些儒生朝着卢萦便是一揖,罗子期期诶诶地唤道:“阿萦,我来了。”
少年抬头看向卢萦的眼神中,透着种鲜活的光亮,显然见到她,他非常高兴。只是与阳婶一样,他明显比在汉阳时显憔悴些。
“怎么不敲门在外面干等?”
罗子咧嘴一笑,摸着后脑壳道:“我没有来多久。”这一笑,卢萦注意到他的唇角泛着青,显然在不久前与人打过架。
卢萦也不多说,迎他入门,“以后不必这样,渴了累了吧?先喝口水。”给罗子奉上茶水,见他坐立不安的,卢萦便直接说道:“我手头有三四百两金,想做个生意。这阵子我也结识了几个成都当地的大户,可以与他们结盟,金少了,也可以再凑。”
她看向罗子,“你说我做个什么生意的好?”
罗子这个与卢云差不多大的少年,因为父亲死得早,当家也早的缘故,看起来比卢云老练得多。如他的那双眼睛,便不停转溜着,整个人于圆滑世故中透着种戾性。
“成都是大地方,有钱人多,我以为,还是可以在衣食往行上下功夫。”听卢萦问起,罗子想得很认真。过一会,罗子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前几日我进了一个赌坊……”
卢萦摇头,截断他的话,“现在不行,这种生意,只能等时机成熟了暗中进行,不能现于人前。”
罗子一呆,他摸了摸后脑壳,喃喃说道:“那,那开酒楼怎么样?”
卢萦却是站了起来,她走了几步后,微笑道:“罗子你说得对,不管如何,得在衣食住行上下功夫。”顿了顿,她又道:“那就先去酒楼看看。”
她想了这么久,也没有得出个结论来,不如与罗子去看看各家酒楼,试试有没有可行之法。说到这里,卢萦道:“稍侯,我去准备一下。”
“好。”看着卢萦翩跹地进入房※中,罗子的双眼有点发直。他摸了摸后脑壳,暗暗想道:阿云真是有福气,要是我有这么个姐姐就好了。
刚才,卢萦向他介绍时,虽是只字片语,可他还是感觉到了那只字片语中的威力。
想他一个堂堂男儿,也是从汉阳来到成都。可别说是混上什么人脉,便是一顿饭也混得艰难。成都这样的地方,似乎什么都有了,似乎一切都早就被人占住了。连乞丐都各有地盘,外地来的人,连针缝都插不进。饿得狠了,想到市集中捡点烂菜叶,都要与人抢夺……
母亲也是,这阵子母子俩住在破道观中,母亲想绣点东西寄卖,那价钱被人死死地压着,甚至连汉阳一半的钱也拿不到。便是那破道观,也有乞丐与他们母子争夺。前天晚上,那些乞丐还在争夺道观的干净敞亮位置时,与他打了一架,直把他们母子的衣裳扯破了,现在他们只有身上这套可以见人了。
要不是他终于得到了卢萦的消息,让母亲专门侯着,他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坚持下去。
……可正是觉得在成都生活是那么不易,他才越发坚定地想跟随着卢氏娘子。他想,他听到的人物中,从来没有一个如卢氏娘子这样聪明,这么了得的。这么多年了,多少庶民赶到成都,想在这个天下间有名的富贵之地博个前程,可衣锦还乡的,又有几个?
而卢萦呢?这才过了多久?她不但在汉阳有屋,在成都这种金贵金贵的地方有屋,甚至还存余了数百两金。
他想,如果有一种人一定会出人头地,那必然是像卢氏娘子这样的人。
有很多时候,他甚至想着想着,会由衷的羡慕起卢云来。
今天,他天没亮就找来了。有好些次准备敲门,他都止住了。
他想,既然打定主意要跟随卢氏娘子,那就得拿出一个随从的态度来。他不是他那没眼力的母亲,总以为与卢氏娘子当过邻居,以为见过卢氏娘子贫寒时,就永远可以在她面前充长辈。
他觉得如果要依附一个人,就得看清自己的位置。
在罗子的胡思乱想中,卢萦走了出来,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
把包袱递给罗子,卢萦温柔地说道:“这里有两套做给阿云的衣袍,大了些,罗子你先换着穿吧。”
卢萦的声音一落,罗子便下意识地压了压肘。他身上的这件袍子,是他目前最好的一件,可就算这样,肘窝处,也有一道前天晚上被那些乞丐扯出来的窟窿。母亲手艺好,他原以为补得精细地方又隐密,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却没有想到,这才一个照面,便被卢萦给识破了……瞬时间,罗子有种在卢萦面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
好一会,罗子才接过她递来的包袱,红着脸点头道:“多谢阿萦。”
卢萦微笑,“马上要出门了,现在就换上吧。”
“是。”
不一会,换了卢云衣袍的罗子走了出来。
打量着罗子,卢萦笑道:“出挑了不少。”卢萦给卢云做的衣袍,布料最差也是中等,式样更是最流行的儒裳。罗子身上这件青袍,虽然穿在他身上稍稍有点紧,却也因为做工精到,把他整个人都衬得精干了,更因为是儒袍,使得罗子那乡下鄙民的戾气和窘迫气也消了大半。
罗子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挺直腰背走出几步,精神百倍。
与他的衣着相比,卢萦的衣着却极普通,是一件卢云穿旧了的儒袍。看到她这个样子,罗子一怔,不解地问道:“阿萦你怎么不换件好的?”
卢萦笑道:“我无妨的。”她知道自己气质出众,打扮得好了,会让人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娇养子。这样还去做什么生意?不直接被人当成大户割肉才怪呢。
看到穿了新衣后的罗子那一脸的高兴,卢萦又回到房※中。
不一会,她又拿出一个包袱,把手中的包袱递给罗子,卢萦轻声说道:“这些是我过去在汉阳时的衣裳,你拿回去给你母亲改改。”
一边示意罗子跟上,卢萦一边朝外走去,嘴里说道:“你们母子现在可有居处?”
“……有的。”
卢萦回头看他一眼,道:“居处不要紧,等找到了合适的生意,我有安排。”
她淡淡一句“我有安排”,让罗子突然体会到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他马上应道:“是。”转眼,他小小声地嘀咕道:“阿云真的命好。”
这个走在前面的少女,身姿沉稳,仿佛山一样可以信任,仿佛水一样可以放松,卢云,真的是太有福气的一个人。
卢萦没有注意罗子在想什么,出了府门后,她和他来到市集处,打量着两侧的铺面,卢萦又道:“这条街道有一家酒楼,过去拐角处还有一家。方圆二千步处,共有酒楼五家。邻近西街那家在前日贴了字,说是要出售。”
卢萦回头冲罗子笑了笑,“走,我们去那家看看。”
“是。”
见他紧张,卢萦软和地说道:“罗子,你是丈夫,这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事,以后得多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是个胆大的,你我又是幼小相识的乡邻,你别放不开。你也尽可放心地干下去,我不会亏待于你的。”
罗子背一挺,昂着头朗应道:“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回答,卢萦一笑。(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仗势欺人的卢萦
二刻钟后,两人来到那家想要出售的酒楼外。这酒楼位置靠里,对面开着一家棺材铺和一家寿衣铺,还有不远处有个破烂的扔满脏物的坑地,这般炎热时,蚊蝇一阵乱飞,怪不得生意不好了。
见罗子看着那坑地,卢萦说道:“那块地属于这条街中的一个富户所有,那富户一直说要建一家酒楼,却拖了五年了。”
她果然什么都打听好了。
看着只有两个食客的酒楼,卢萦给罗子几个铁钱,交待道:“罗子,你且到一侧去打探打探,看看这家酒楼每日大约有多少生意,可以进多少铁钱,呆会有我用。”
“好。”
“去吧。我先去点两个菜,看看这酒楼的菜做得如何。”
听到卢萦要点菜,好一阵都没有吃饱过的罗子咽了一下口水。转眼他便端正态度,应道:“好,我马上去办。”说罢转身离去。
就在卢萦走向那家酒楼时,不远处驶来一辆牛车,那牛车的主人回头看到她的身影,马上喝道:“停下,停下。”
牛车一停下,牛车里的青年男子便冲着一个仆人招了招。
那仆人连忙小跑了过去。
男子朝卢萦的身影一指,顺手掏些铁钱给那仆人,道:“去看看,那妇人在干什么。”
那仆人是跟随男子多年的,只是一眼,他便明白了主人的心思,当下小声说道:“郎君不喜欢那个小娘子?”看着卢萦的方向,那仆人意味深长的阴笑出声。想着,那小娘子长得挺俊的,这不喜欢也可以弄到手中玩玩嘛。
那男子却是瞪了他一眼,黑着脸低喝道;“你懂什么?这妇人门道可多着呢。你知道阿嫣怎么没有来成都吗?就是她的功劳!”说到这里,他怨毒地低语道:“这阵子我一直在等机会,可明里暗里关注这妇人的太多。听说她这阵子一直在忙着想做个生意什么的?真巧,这别的我或许对付不了她,做生意却是门儿清。今儿既然碰上了……去吧,看看她要干什么。”
“是,是。”那仆人脚步一折,从另一个方向入了酒楼。
酒楼很大,却只有三四个食客。店小二正懒洋洋地打着眈,看到卢萦两人进来,他瞟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客倌要吃什么?”
卢萦清声说道:“吃什么都有么?”
那店小二瞟了她一眼,“有
卢萦道:“可有炖狗肉?”
店小二瞟了她一眼,“这大热的天,吃什么狗肉?没有!
“可有熊掌?”
店小二朝卢萦上下打量一眼,哧地一笑,叫道:“哟,这位郎君还想吃熊掌啊?有的有的,一百两金子一只,你要不要?”
一百两金子一只的熊掌?他以为那熊掌是皇宫中来的吗?卢萦脸色一冷。
见她沉着脸,那店小二却比她火气更大,他尖刻地叫道:“什么玩意儿?穿了件破烂儒袍,还跑到我们这里来点熊掌?”说到这里,他头一扭朝里面叫道:“二姐,二姐,你出来一下。”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高亢的妇人声应道:“什么事?”说罢,一个肥胖高大的妇人冲了出来。这妇人一双吊梢眼,一副刻bo样。
那店小二朝卢萦一指,“这人问有没有熊掌。我说一百两金子一只,他就黑脸了。”
随着那店小二的手一指,那肥胖的妇人便腾地转身盯向卢萦。盯着盯着,她吊梢眼一亮,紧接着,她就尖声笑了起来,“问熊掌?哟哟哟,真是稀奇了,一个啥子也没有的穷儒生,还敢吃熊掌?真是好笑。依我说咧,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坐到那里去。”她朝着对面的那破坑一指,比着蹲在那里的一个乞丐说道:“什么人做什么事,什么人吃什么饭。你这种穷酸货,袖里没两个钱的外地人,装什么阔?是叫化子就不要充有钱人,没两个钱就别进我这家店!吃不起东西还敢对老娘使脸色儿,你什么人啊你!”她叫骂得起劲,一边说一边唾沫横飞,转眼溅了卢萦一脸!
卢萦问这话,原本只是想弄清这店里的档次的。却没有想到,这酒楼的生意不好,那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一种人,就是喜欢无事生事,喜欢狗眼看人低。她才开口问了一句,便受了这么一顿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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