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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谢夫人想了想,唤来女儿,开门见山就问:“你选簪子时,可有碰到什么人?”
“碰到两个公子。”梨容回答。
佩兰赶紧补充道:“他们主动搭讪,从卖砚台的摊子跟到首饰摊子,小姐都没有理会他们。”
谢夫人又问:“那两个公子什么样子?”
梨容大致说了,又听见母亲问:“你觉得簪子象是他们送的么?”
“不知道。”梨容摇摇头。
谢夫人轻轻一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簪子,定是他们送的无疑。
可是,他们是何方神圣呢?
一间摆设讲究的书房,蓝缎公子和紫袍公子先后进来。
“坐,六弟。”蓝缎公子招呼着,又把随从叫过来:“我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么?”
随从回答道:“已经照您的吩咐去办了。”
少倾,一个随从进来,跪下禀告:“小的不才,赶过去,那簪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蓝缎公子脸色一变:“什么人买走的?动作这么快?”
“小的问了,那商贩也不说不上来,只说出手阔绰,丢下钱拿了东西就走了,看上去,也不是买主本人,只是一个下人。”
“你看这,真是——”蓝缎公子有些懊恼。
紫袍公子轻轻一笑:“一支簪子而已,二哥不必放在心上。”
“它应该属于她,只有她,才配戴它。”蓝缎公子神往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女孩子。”旋即又黯然道:“可惜了那簪子,被谁买走了,又会是插在谁的发上?”
“说不定就是被那小姐买走了,自然是插在她的发上。”紫袍公子漠然道。
“不会的,你看当时那谢家小姐吃惊的样子,她断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蓝缎公子笃定地说,然后坐着,陷入沉思。
默坐片刻,忽然弹起来:“对!一支簪子而已,怎么能难倒我?”高叫道:“来人拉——”几步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刷刷几下,将玉簪画出来,吩咐道:“用最好的缅甸寒玉,找最好的工匠,我要雕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他的眼光静静地落在花样上,一字一顿地说:“分毫不差。”
紫袍公子一怔,低声道:“何必强求呢?”
蓝缎公子幽声道:“就让我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吧。”
紫袍公子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三天后,谢家大门,一个人敲开大门,送上一个小小的布包,说:“琴社的李师傅给小姐的新弦。”
守门的家丁答道:“没听见小姐提起过啊。”
“小姐可能忘了,”那人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吧,你先拿进去给小姐看看,我在这里等着,如果不是小姐要的,我再拿走。”
家丁想了想,也是,就拿了东西进去了。
梨容正在谢夫人房里跟母亲一起描花样,谢夫人感叹:“到底是老了,描了半天,还不及你半刻钟的功效。”
梨容笑道:“谁说你老了,你是永远都不会老的。”
“切!”谢夫人嗔怪道:“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皇后就是千岁千千岁,难道你说她是妖精?”梨容低声反驳。
“嘘!可不能乱开玩笑。”谢夫人连忙制止她。
梨容见母亲一脸紧张,忍不住好笑。
谢夫人叹一口气,说:“其实,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美貌,而是嫁个好男人,”她说:“娘就希望你嫁个好男人。”
正说着,家丁进来了:“小姐,琴社的李师傅给您送新弦来了。”
“新弦?我没有定弦啊。”梨容说着,与母亲对视一眼。
“那小的就去回了那送货的。”家丁说。
“等等,”谢夫人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拿过来看看。”
将布包打开,一个锦盒,将锦盒打开,仍旧是一支玉梨簪!
家丁慌忙说:“夫人,小的不知道里面是这东西,不然是断不会收的,小的这就去还给他。”
“还还什么还?人家,早就没影了。”谢夫人淡然道:“他是有心而来,怎会真的在门口傻等?!”
谢夫人将眼光定定地望向簪子,尽管早有猜测,但她还是大吃了一惊,锦盒里怎么仍旧是一支玉梨簪?她转身到壁橱里,取出三天前收到那个锦盒,打开来,将两支簪子同时执在手里,连连摇头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梨容静静地凑过来。
“你看,一模一样呢”谢夫人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抬头望向女儿:“梨容,你肯定是猜得出的,能告诉给娘听不?”
梨容偏头想了想,慢慢地踱了几步,指着先收到玉簪说:“这支才是我在集市上看中的簪子。”
谢夫人问:“为何?”
“不论是仿制的,还是又到产地去寻,总是需要时间的,”梨容轻轻一笑,指着后收到那支簪子说:“所以它迟来了三天。”
“三天,无论是寻还是仿制,都够快的啊。”谢夫人认为女儿说的有道理,她放下先收到的那支簪子,将另一支簪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又反复用手摩挲,忽然一下,眉头皱起,放下簪子,又拿起先收到的那支簪子,摸来摸去,“咦——”一声,放下,陷入沉思中。
“娘——”梨容叫道。
“知道你在集市上碰到的是什么人么?”谢夫人低声问。
梨容不知所以。
谢夫人幽声道:“娘或许真的不该带你去集市,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她轻轻地捏起后收到的簪子,说:“你说的没错,这簪子不是你看中的那支,而是,依样仿制的,你用手摸摸,簪子背面,这两朵花的缝隙里,有一个暗记,小小的,方形的,用眼睛是不容易发现的。这样的暗记,通常是名师,而且,”谢夫人静静地看女儿一眼,低声道:“而且,只能用于贡品。”
谢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沉重地宣布:“这支簪子,出自皇室。”
“你碰到的,是皇子。所以,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么好的玉,命令首屈一指的玉匠,雕出这么惟妙惟肖的一根簪子。”她说完,以手撑住额头,颇费思量地自语道:“那先前的簪子,又是谁送的呢?”
梨容也想不出答案,跟着母亲,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梨花落尽 闻风而动谢家有好女
“这簪子,既然是送给你的,还是由你收着吧。”谢夫人将两个锦盒轻轻地往女儿身边一推。
“娘,还是您收着吧。”梨容没有去拿盒子。
谢夫人长吁一口气道:“拿着吧,梨容,如果能拒绝,娘也想拒绝。”
梨容担忧地望了母亲一眼。
“梨容……”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没什么事了,你回房去吧。”
梨容轻轻地带上门,谢夫人靠在软榻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为什么要带梨容去集市?因为她知道,初春的第一个大集,按照惯例,憋屈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夫人们是会出门舒口气的。她要将女儿带出去,给她们看看,也让她们想想自己家里的公子们。
最开始,是史夫人说过了小满就来提亲,小满?现时才刚刚春分,早着呢。再说,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定下史公子,有个奇货可居的女儿,当然要广撒网。她要把时间赶在明年春闱前,赶在丈夫决定将梨容许配给陈家那小子前,替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亲定了。
从集市上回来,她是高兴的、满意的,因为她碰到了几乎她所有想碰到的夫人,她也如愿地让她们看到了自己出众的女儿。她本以为,从此以后,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只待求亲的人来把门槛踏破。
可是,这两支玉簪,搅得她心乱如麻。
她不是,不想女儿嫁入皇室,可是,皇上现今的十二个皇子,成年的只有八人。这八个人中,一个是皇后所生;两个是贵妃所生;三个是皇妃所生;另外两个,则出身不好,都是宫女所生,一个生母早已病故,跟着皇后,另一个虽然生母被封为美人,还是出身太过卑微。
她长长地叹口气,八个皇子,有四个已经娶亲,皇后之子和贵妃的小儿子也已定亲,剩下的,只有那两个宫女的儿子了。若是梨容被已娶亲和已定亲的皇子看中,难不成,还要自己的女儿去做侧室?别人巴不得和皇室沾上亲,侧室就侧室,她可没这个心思,要委屈自己的女儿,那是她十二分不情愿的。可是,如果梨容是被未娶亲的皇子看中,她也无法高兴起来,宫女所生的,纵然是皇子,又如何?与其嫁给出身卑微的皇子,受人不待见,还不如嫁个高官之子,身份还显赫些。
谢夫人又想起雕了暗记的簪子,既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如此精美的物件,想必不是那两个出身不好的皇子所为,他俩平素,甚是低调和谨慎,断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担心,我这么美丽出众的女儿,难道真的要去做侧室?!
一忽而,眼前,又晃过那日在观音像前断掉的半截香。
不!不行!绝对不行!
她“霍”地一下从软榻上站起来,在屋里紧走几步,踱过来,又踱过去。
我要想个办法,在皇子开口向皇上请婚之前,让女儿的亲事尘埃落定!
第二天,艳阳高照,谢夫人一大早,就坐在了前厅里。
她将管家叫来:“去翻翻黄历,最近有几个黄道吉日?”
管家认真地回了话。
谢夫人扳着指头,侧着头好一阵思量,喃喃道:“黄道吉日倒是多,老爷这几日也该回了,到时候……”
管家正低着头等着她发话,谢夫人却止住了话头。
她想着,到时候,多少也该有几家上门来提亲了不是?
正想着,家丁来了:“刘夫人求见。”
“哪个刘夫人?”她问。
家丁答曰:“镇南将军刘镜狄的夫人。”
原来是她?谢夫人愣一下,笑意随即浮上眉梢。这么快,就来了——
刘镜狄,当朝皇后的亲哥哥,重兵在握,权倾朝野,他的小女儿刘媛贞已经赐婚给了皇后唯一的儿子,虽然还没有立太子,这个皇子,可是当太子的不二人选,他们虽然还未成婚,却也是铁板上订钉,无可更改了。刘夫人与自己,素无交情,今日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刘家历来自视甚高,早先谢夫人还不敢去想,现在,刘夫人居然闻风而动,能攀上这样的亲家,当然是好,可是,刘家的儿子人品如何,她心里还没有底,不过,这也无妨,她有办法处理好刘夫人的到访。
“快快有请!”谢夫人说完,又起身:“我亲自去迎。”
“哎呀,妹妹,”刘夫人远远地看见谢夫人迎出来,笑意盎然:“怎好意思烦劳你亲自迎接?”
“应该的,应该的。”谢夫人连声说道:“姐姐大驾光临,真是蓬壁生辉啊。”
俩人一番客套,才在前厅里坐下。
“妹妹家里真是雅致,就如其人啊。”刘夫人环顾四周,发出评论。
“哪里,哪里,”谢夫人说:“家里寒碜,要说雅致,倒是我女儿梨容的房间,还有几分沾边。”
谢夫人明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也知道她要七拐八拐方才进入正题,还不如自己提出个由头,让她顺着竿子走。
果然,刘夫人眼睛一亮:“哦,妹妹要是方便,带我去看看如何?”
看摆设是假,想看我梨容才是真啊,我还怕你看不成?谢夫人笑道:“没什么不方便,我这就带姐姐去。”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梨容房间门口。
“梨容,”谢夫人唤道:“出来见过伯母。”
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位淡淡绿裳的小姐,侧身叩礼:“梨容见过伯母。”
谢夫人眼见着,刘夫人的一双眼,滴溜溜地在梨容身上转起来,她暗暗好笑,看吧,看吧,看到你动心为止。
在刘夫人的注视下,梨容缓缓地抬起头来——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睫毛长而翘,两道秀丽的娥眉如黛,雪白的肌肤,鹅蛋型的脸,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一张嘴,唇红齿白,身姿婀娜,端庄秀丽。
“哎呀!”刘夫人频频点头,啧啧地赞道:“这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娴静如玉,人见人爱呢——”
她又走到书桌前,正好看见墨迹未干的一幅兰花图,又是一番盛赞:“都说谢家小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不假!”
从梨容房里出来,刘夫人兴致甚高,对谢夫人说:“一个孩子也是孤单了些,梨容是独女,我家媛贞也只有哥哥,没有姐妹,有空请梨容上我们家去玩吧,或者叫媛贞过来,她们肯定可以谈到一块的。”
临到出门,刘夫人还在絮叨:“常来常往啊,妹妹——”
大门一掩,谢夫人窃笑。刘夫人今日,是来探风的,她估摸着,刘夫人是满意的,接下来,就是跟儿子谈话,给丈夫镇南将军吹枕头风了。
或者,等丈夫回来,刘府,就该来提亲了。
谢夫人沉吟片刻,唤来管家,轻声耳语道:“去打听打听刘府少爷的情况,要快。”
刘府,刘夫人兴冲冲地走进三儿子厚木的房间:“厚木!厚木!”
厚木摆弄着蟋蟀笼,漫不经心地问:“老太太来了,又有什么事啊?”
“娘给你相中了一个媳妇。”刘夫人亲昵地拍拍儿子肩头:“你一定满意。”
“我没兴趣——”厚木不耐烦地说:“你别老拿这事来烦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整天就知道玩,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带兵打仗了,你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校尉了,就你,死不成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刘夫人埋怨道:“上次进宫,你姑姑为了这事还说我来着。”
“大哥,二哥,又有多能耐,你心里不是不清楚,那还不是姑姑的关照、爹爹的关系?!”他不屑道:“她做好她的皇后就行了,还管起我来了——”
“你怎么说话的?!”刘夫人虎起脸:“不象话!”
“你别到处去跟我相媳妇,传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我有多好色,”他根本没把母亲的生气放在心上:“你愿意到处瞎逛,那是你的事,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儿子如此不领情,刘夫人有些生气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不要管我。”他继续逗蟋蟀,头也没抬,慢悠悠地说。
“你放心,除了不务正业这一条,你没其他坏名声。”刘夫人没好气地说:“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不务正业的丈夫,人家肯答应的,还不是冲着我们家,你别不知好歹!”
“冲着我们家来的,我还正好就不要。”厚木嗤笑一声:“贪玩又怎么了?不巴巴地想嫁过来,自然也就不会碍她的事了。”
“你个臭小子!”刘夫人恨恨地骂道,却也拿他无计可施,板着脸,气冲冲地出去了。
谢大人一趟公干,终于回家了。
才一进门,谢夫人就神神秘秘地掩上了门。
“有什么要紧事啊?”谢大人一贯严肃。
“梨容啊,”谢夫人笑道:“有人来给你女儿提亲了。”
“提亲?”谢大人默然道:“还早着呢。”
“不早了,”谢夫人说:“你真是太忙了,说话梨容就满十六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呢。”
哦,谢大人沉声道:“我差点都给忘了。”
“你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啊,我可收到了几张拜帖。”谢夫人将拜帖拿出来,一一摊开:“你看,王平金府上的、郑诤府上的、昌平侯府上的、孙仲卿府上的、史成川府上的……”
厚厚的一叠,她一一用手点过去,直到点完,忽然,想起了什么——
刘镜狄府上的呢?刘夫人来得最早,怎么,却没有送来拜帖呢?
她的耳边,又飘过管家的话“那刘府三公子,也就是贪玩点,不务正业而已,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坏名声”,不务正业而已,算不了什么大毛病,等到他想务正业了,自然比别人还上进得快些。对这个刘三个公子,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刘府的拜帖呢?
谢大人始终背着两手,望着摊开的拜帖,没有说话。
“人家都正式下了拜帖了,我们总不好什么都不表示吧。”谢夫人试探道。
谢大人又望了一眼拜帖,还是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谢夫人催促。
谢大人沉声道:“都先回了吧。”
谢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说:“那可不好吧,以什么理由呢?”
谢大人没有回答,却忽然问:“嫂夫人回来了没有?”
谢夫人心里再次咯噔一下,说:“前几日嫂夫人派人送了信来,说这个月都在寺里住着,就不回来了。”
“她住这么久,行李都带齐了么?”谢大人又问。
谢夫人回答:“我已经派人给寺里送了银钱了,过几日,我和梨容还准备带些换季的衣裳去看看她。”
谢大人颔首道:“不是自己家里,终归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如果喜欢寺里,想住多久就随她自己好了,不过,该打点,该关照的地方,还是得劳夫人费心了。”
“这个我知道。”谢夫人回答。
谢大人说完,就准备往书房去,谢夫人急了,拉住他,手指拜帖,问:“这些,都怎么处理?”
“我已经说过了,都退回去。”谢大人的话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老爷,”谢夫人脸色微变:“你可知道,这件事情万一处理不好,将带来多大的事端?”
“梨容的亲事我自有打算。”谢大人斩钉截铁道:“请他们另寻佳亲。”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谢夫人低声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都得罪不起。”
“我谢某人,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与他人何干?”谢大人的声音高了起来。
“你可以独立特行,梨容怎么办?你难道不想想女儿的幸福?你到底想她嫁个什么样的人?”见丈夫较起了劲,若是在以往,谢夫人早就不做声了,可是,今天,在女儿的终身幸福上,她不想再屈就丈夫:“你总是这样固执,你可以不管自己,反正你正直不阿,是清官,凡事只认一个理,可是人家都知道梨容没有许配人家,送来了拜帖,你要我怎么做?把拜帖送回去,请他们另寻佳亲,那就是回绝人家了,人家若是多问一句,敢问小姐许配给了谁家?你要我怎么说?!要退你去退,我不去!”
谢大人一愣,从来没有见妻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得软了口气:“你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
谢夫人憋着气,不做声。
“夫人,我不过是想,等明年春闱结束了,再来提梨容的亲事,到那时,她也还没满十七,完全来得及的。”谢大人解释道。
谢夫人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就想等春闱结束,你的若愚侄儿高中,你就把女儿嫁给他!要女儿过我这样憋屈的生活,没门!
谢大人又说:“夫人你一直都是明事理的,就不要跟我生气了,我也只有一个女儿,怎能不关心她的幸福?纨绔子弟,又有几个长进的?我也怕,一不小心,误了女儿的终身。”
谢夫人听了这话,也还受用,脸色就缓和了些,悻悻道:“怎见得官宦弟子,都是纨绔子弟?你也太片面了不是,难道出身贫寒,就一定靠得住,那也未必。”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大人说:“你看,我该刚刚回来,你就拿出一堆拜帖来跟我说这个事,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这么多的公子,你又要我从何选起啊?”
谢夫人想想,也是。于是,低声道:“那你还是同意考虑这些公子了?”
“夫人,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我才好暗地里打听和考查不是,总也是需要时间的。”谢大人轻轻地拜帖整好。
“本来,我也不急的,可是,有一件事,总是让我担心。”谢夫人将在三天之内同时收到两支一模一样的玉梨簪的事,和自己的担心,详细地告诉了丈夫。
谢大人听后,良久不语。
“想你,也是不希望女儿跟皇室搭上关系罢。”谢夫人知道,丈夫向来,不屑于献媚权贵。
“夫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仓促之下,更不能手忙脚乱。”谢大人沉吟道:“皇子的婚事虽由皇上做主,但,诸多程序要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今年十月间是皇后的二皇子成婚,我估摸着,成婚之后可能册立太子,依皇后的性格,不会再安排其他皇子的婚事,免得抢了自己儿子的风光。今年,应该是无须担忧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夫人一下子,就松了口大气。
“还是回了吧,明年再说。”谢大人重申道。
谢夫人说:“好吧,我就说今年梨容犯太岁,不宜合婚,明年再说。”
谢大人笑道:“还是夫人聪明——”
入夜,谢大人书房。
“爹爹,您在么?”谢大人听见门外传来女儿秀气的声音。
“进来吧。”他说。
梨容走近书桌,望着父亲羞怯一笑。
“有事么?”谢大人问,如果没有事,女儿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若愚哥哥是不是要参加明年的会试?”梨容问。
恩,谢大人应了,算是回答。
“他每天都在梨园读书。”梨容说。
谢大人回答:“我知道。”
“他这样的读法,还不如找个好老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梨容试探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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