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李鸣唯牙疼似的吸了口气,方子颖这孩子还挺难缠的,只在嫂子身体上做文章,子嗣是一个家族的头等大事,李家也担不起这个干系,方子颖守在门外,身子站的笔直,只是说要保护嫂子,分明就是看李家的笑话来了。
李侯爷心里着恼,面上又不好带出来,又不能陪着他挨冻,也不好撇下他就走,不禁在心里暗骂,这方子颖大有乃父之风,真够难缠的,也是一位软硬不吃的主,李侯爷无奈只能请方子颖在外间屋里坐着,吩咐丫鬟上茶,“世侄只管坐着,你我两家通家之好,也不用在意那些俗礼,贤侄只管自便,老夫却不能陪着贤侄了。”
方子颖笑着拱拱手,“世叔只管忙着,小侄又不是外人,小侄就在这里等着我嫂子。”
李鸣唯转身出门,还听到内室里玉沁带着呜咽的说话声,玉潭焦急的问话声,李家的这点家私被方子颖听了个正着,要是个君子早该回避出去了,方子颖不是君子,还把耳朵竖起来,屋里的对话听个真切。
玉潭在屋里盘问,谨哥儿身边跟着的人都干什么去了,彩燕就说,“三公子一早就上学堂念书去了,身边跟了两个十来岁的小厮,还有一个十七八的长随,刚才乱哄哄的也没来得及询问。”
“那几个小厮呢?都给我绑起来我要审的,还有慎哥儿怎么回事?你给我细说一遍。”
“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就听外面乱起来了,有粗使婆子跑来报信,说是两个公子都掉进池塘里送到春晖堂了,夫人一听连忙跑过去,那边屋里的人都围着大公子,三公子躺在春凳上身上光溜溜的盖着皮裘,夫人就哭着扑过去。”
彩燕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老夫人就怒了,指着夫人骂着,说是她生的孽.种,夫人也不说话,只是查看谨哥儿,可怜谨哥儿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冻得青紫,皮裘里还是湿的,奴婢就过去找被子,慎哥儿身上裹了七八床棉被,那里再也没有了,奴婢只好先用斗篷裹住谨哥儿,夫人就抱着谨哥儿掉眼泪,那边的姜汤也没有我们的份,慎哥儿还能说话,他在老夫人的拔步床里也看不着我们这边,还问弟弟怎么样了,老夫人就说,”
彩燕顿了一下咬了牙又接着说,“侯爷也来了,打听着说是三公子在池子边玩耍,不小心掉进去了,大公子正好带着两个丫鬟路过,就跳进池子救他,小丫鬟扯着嗓子喊来了粗使婆子,乔姨娘又恰巧过来,带着人帮着送到春晖堂,侯爷也骂夫人养的孽胎祸根,夫人大叫一声抱着三公子就跑出去了,连奴婢都吓了一跳,赶紧追在后面,夫人跑的飞快,奴婢说什么也追不上,到了家门口夫人晕倒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抬进来,好容易帮三公子裹了被子,也灌了几口姜汤,夫人醒过来抱着三公子不撒手,连五小姐说话都听不见了。”
玉沁又呜呜咽咽的哭了,玉潭闭了眼睛疲惫的说,“这么冷天谨哥儿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池塘边玩。”
彩燕、彩莺两个忙说,“三公子不乱跑的,每天都按时回来。”
玉潭禁不住低沉的笑了几声,几个丫鬟吓坏了,连忙喊着二小姐,玉沁更是吓得抱着姐姐哭了,“二姐姐你可不能出事了。”
玉潭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怎么是慎哥儿那边的梁嬷嬷给我送的信?”
玉沁哭道,“是四姐姐派人到慎弟弟那边送的信,祖母听说两个弟弟都出事了,就下令不许往外传消息,命人封了二门还把我们几个都打发出去了,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谨哥儿这样子,我们三个都等在下人房里听消息,后来娘抱着谨哥儿跑了我才知道,四姐姐给我们这边送来了汤药,又说腊梅打发人给二姐姐送信了。”
“二门,又是二门。”玉潭喃喃一声,“你们想法查一查,谨哥儿这两天都说过什么,又在玩些什么,要是没有人引着,这么冷的天气他跑到池塘那边做什么,我不管她是谁,想要害死谨哥儿,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玉沁失声惊呼,“是有人害谨哥儿?”
玉潭摸着妹妹的头,“姐姐吓着你了是不是?这些事原不该让你知道的,只是姐姐也不能经常回来,娘在家里全指着你了,你凡事都要小心一些,谨哥儿还小,八妹妹更小了,保不准谁就想要害他们,就连你小时候都差点吃了有毒的糕饼。”
玉沁吃惊的张了嘴,她也想到这件事的蹊跷了,就问丫鬟,“敏哥儿回来了么?他和谨哥儿一起的,他两个平时也一起回来。”
小丫鬟跑过来说,“刚才回去了,周姨娘悄悄接他进了屋,侯爷也在西跨院。”
玉沁听了冷笑一声,玉潭看着昏睡的娘亲,昏迷不醒的谨哥儿也不说话了,只是黯淡了容颜,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彩蝶带着一阵冷风跑回来,“奴婢去了学堂,学堂的先生说他出去方便的时候三公子就不见了,问了二公子,二公子说是他先家去了,先生也没在意,几个小厮守在门房里愣说没看见三公子出来,侯爷命人把他们几个压在柴房,奴婢也过去问了,他三个叫起了撞天屈,只是说三公子没出来。”
玉沁气得站起来,“他几个就该打死了,怎么看护的主子,连谨哥儿跑出来都不知道,谨哥儿也是的,一个人跑出去做什么呢,娘可怎么办呢。”说着又抹了眼泪。
方子颖听了个大概也站起来,推开门出了院子,就见天上彤云密布,眼看要下雪了,这么冷的鬼天气,谨哥儿一个小孩子跑出来玩,身边还没小厮跟着,方子颖也摇了摇头,站在庭院里来回溜达着,方家的仆妇过来,“三爷还是回屋吧,可别冻着了。”
“这点冷风算什么,我大哥也该来了,我在这里等着他。”
又等了一会儿,远远的就见方子意过来了,方子颖连忙迎上去,把他大哥拉到一边,避开李家的婆子说了半晌,方子意脸色越来越阴沉,看着弟弟点点头,“我先看、看你嫂子去。”
方子颖也不进屋里了,对着那个婆子招招手,“你带我到你们老夫人那里,我过去看看慎哥儿。”
婆子连忙在前面带路,沿着石子甬路往前走,一路上景色萧条,光秃秃的树上,间或有零星的树叶在寒风中颤栗,春晖堂这边却很热闹,堂屋里热气腾腾的,丫鬟仆妇出来进去的忙碌着,方子颖进来就觉得一股热气扑脸,连忙脱了外面的大氅,丫鬟进内室回禀了,老夫人在屋里笑道,“是方家的三小子过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内屋富丽堂皇,多宝阁上摆满了金玉等器物,只是这屋里就更热了,烧了能有七八个炭火盆,地上都摆满了,老夫人也热得一脸汗,几个丫鬟在一旁轻轻的打着扇子,方子颖强忍着不笑,一本正经的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看着方子颖慈爱的笑了,亲自抓了一把糖放到他手心里,又张罗着让丫鬟端上来新做的点心。
慎哥儿的小脸蛋儿热得通红,身上还在打着摆子,看见方子颖来了,牙关打颤,忙着要坐起来,方子颖连忙上前按住他,“你就安心躺着吧,瞧你的小模样真不让人放心。”
慎哥儿苦着脸说道,“陆大人又有什么事呢?我如今病着呢,也不能过去见他。”
方子颖就知道慎哥儿瞎说呢,坐在他身边笑道,“陆大人让你把那件差事做完了,赶紧给他送过去呢。”
“可是陆大人让我抄的书都放在碧梧书房,那是暗云卫的机密,丫鬟们又找不着。”慎哥儿为难的说。
方子颖也笑了,慎哥儿分明是热的受不了吧。
“陆大人急着要用呢,你还是过去一下,你走不了我背你过去。”
慎哥儿就要穿衣服,只说不能耽搁了陆大人交代的差事,老夫人无可奈何只得依着他了,慎哥儿穿好了衣服,走起路来腿还软着,方子颖一弯腰背了慎哥儿就走,老夫人连忙命人张罗着抬了轿子,又说一会再好好的把慎哥儿抬回来。
方子颖跟在轿子后面,远远的看见他大哥大嫂站在池塘边,李家的五小姐也在,几个婆子弯着腰在水里捞着什么东西,方子颖忙趴着轿子和慎哥儿说了,慎哥儿就要过去看看。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三十章 谁是背后的黄雀(二)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夫人躺倒了,谨哥儿奄奄一息,李鸣唯心里着恼,下令把跟着谨哥儿的几个小厮都捆了,又亲自去问学堂的先生,杨先生就告诉他,“谨少爷今天一早就说他哥哥要回来,还想早点回去看他哥哥,老夫没答应他,后来老夫出去方便一下他就不见了,敏少爷说他偷偷的回家了,老朽以为他小厮跟着了也没在意。”
可见是谨哥儿小孩子家贪玩,都学会撒谎了,慎哥儿是宫里派了车送回来的,家里事先都不知道,谨哥儿险些丢了小命不说,还连累慎哥儿跳水救他,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粗使的婆子就在附近,听见丫鬟的喊叫连忙过来了。
万一慎哥儿出了意外可怎生是好呢,眼见慎哥儿前程似锦,一百个谨哥儿也抵不上一个慎哥儿,这也是李鸣唯的真心话,听说慎哥儿跳进池塘救人,李侯爷心里是又急又气的,好容易忙完了那些杂事,就到周姨娘屋里坐着,府里这么大的动静,云凤心里还不知怎样着急呢,自从上回在姑爷手里吃了亏,云凤一直安分的待在屋里。
不得不说,李侯爷实在是体贴极了。
周芸凤少不得流了眼泪担心一回,李鸣唯连忙安慰着让她放心,又说慎哥儿这孩子命大没什么事的,两人说得情浓,外面有小丫鬟拌嘴的声音,李鸣唯气得喊了一嗓子,让先捆起来再说,就又和周姨娘吃酒取乐了,片刻功夫又有郭新成家的求见侯爷,周姨娘的丫鬟再不敢拦着,只好让郭新成家的进来。
郭新成家的低了头说道,“奴婢是过来传话的,姑爷想见侯爷一面,请侯爷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姑爷也来了?传话这样的小事不拘哪一个丫鬟说一声就是了,姑爷怎么叫你过来了。”
姑爷身份在那,李鸣唯少不得要见见的,穿了大毛衣服出来,一边就问郭新成家的,“姑爷在你们二小姐那里?你请他到书房说话。”
“姑爷在池塘那边查看,姑奶奶也在那里,姑奶奶原来派了彩燕过来说的,那彩燕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侯爷,被侯爷关起来了,姑奶奶这才找了奴婢传话,说是无论如何请侯爷过去一趟。”
李鸣唯的浓眉扭成两个黑疙瘩,郭新成家的分明是话里有话,眼看着天越发阴沉沉的了,玉潭非得请他过去,莫非谨哥儿落水真的不是意外,李侯爷来到池塘边,就见方子意站在那里等着,两个女儿手挽手站在一旁,都冻得脸色青白,旁边还停了一乘靑布暖轿,方子颖脸上似笑非笑的在轿子旁边站着。
李鸣唯心里一咯噔,“贤婿发现了什么?”
方子意指给他看那块石头,上面是厚厚的一层坚冰,旁边的那些石头上连地上也有零星的薄冰,看得出是慎哥儿他俩上岸的痕迹,方子意又指着地上的一个小风车比量着,“我们在池塘里捞、捞出来的。”
这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风车,风翅都是绣了花的绸缎做的,竹条做的骨架,刚入水没多久的样子,颜色还是鲜艳的,玉沁忙说,“这风车不是谨哥儿的,谨哥儿这些天一直说哥哥答应给他做风车,哥哥也不回来,我们也帮他做过的,谨哥儿都不要,一心等着哥哥回来。”
李鸣唯脸色越发难看了,方子意捡起风车,走到那块结冰的石头跟前,忽然把风车往石头上一插,风车居然立住了,只是这风车上面结了冰无法转动,李鸣唯看得目瞪口呆,方子意又拔出风车递到他手里笑了,李鸣唯上前看那块石头,原来那石头是微微向下倾斜的,上面还有个窟窿眼,正好可以插住风车,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偏偏方子意饶舌,“谨哥儿见了新、新鲜,还不就取了玩?这石头上面有冰的,冰这么厚得浇、浇了多少水才能冻成这样,谨哥儿他小孩子踩上了不就掉、掉进去了?天又这么冷,冻住了上哪找他去?等明、明年也该烂了。”
姑爷分明就是说有人故意要害死谨哥儿,姑爷这么说话,李鸣唯听得火冒三丈,就吩咐郭新成家的传令下去,各院的人今晚都不许出去,府门紧闭,他要追查个结果出来。
玉潭听了福了一礼,“女儿就等爹爹的消息了。”
李鸣唯越发觉得面上无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嘱咐玉沁照顾姐姐,又要留方子意住一宿再走,方子意笑道,“岳父就是不留,小婿也不能走的,谨哥儿不、不清醒过来,潭儿又如何能放心呢,还有那个传话的彩燕请岳父放了她吧,我岳母身边离不开她的。”
李鸣唯心里越发的窝火,瞧他姑爷说的这话。
李家的这点阴私被方家兄弟看了个正着,姑爷还好说,毕竟是自己家的姑爷,方子颖这小子一脸的坏笑,和他姑爷又不是同母的,难免隔了心,只是眼下也愁不到这里,说了几句场面话,李侯爷亲自去忙了。
玉潭看着爹爹的背影,眼光渐渐冰冷,眼里多少眼泪都被这冷风冻住了,方子意揽着她也不说话,天上飘起了雪花,玉沁趴着轿子看着慎哥儿,玉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的流眼泪,要换了是她,也没有勇气跳进冰冷的水里。
要不是慎哥儿,谨哥儿真的就没命了。
慎哥儿忽然吩咐快走,快点回碧梧书房,方子颖看慎哥儿脸色变了也着了急,以为是在外面久了把他冻着了,忙命人抬了轿子快走,出了二门慎哥儿呼吸急促起来,又催着方子颖,“快让张顺去请黄老先生,就说我中了毒。”
方子颖一听也傻了眼,忙去找慎哥儿的小厮,张顺吓了一跳连忙亲自去请。
慎哥儿下了轿子腿都软了,浑身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了,丫鬟小厮管不了那些规矩了,七手八脚的忙起来,张顺家的连忙派了人给侯爷送信,方子颖看他们忙乱着,就站在房檐下出神。
大雪越下越大,片刻功夫方子颖头上身上就落满了雪,他也不去抖落,心里火烧一般,竟然还有人要害慎哥儿!
李鸣唯接到传话连忙过来,看慎哥儿脸色青紫,李鸣唯心里恨得直咬牙,方子颖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还敢把慎哥儿偷偷的骗过来,只顾着自己嬉闹,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李侯爷一叠声的吩咐,“快去请太医!”
黄老先生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又派了人给陆大人送信,老先生的儿子黄炳忠也是一代名医,慎哥儿说了是中毒,黄老先生就不许王太医开那些汤药了,王太医自然是不服的。
张顺家的早命人到老夫人那边要来了药渣子,果然在药渣子里找出了寒凉的药物,里面就有大黄和石膏,王太医看了也吓住了,有了这两味药,那副汤药的药性都变了,老先生和他使了个眼色也不多说什么,眼下救治慎哥儿要紧。
天蒙蒙亮的时候,慎哥儿慢慢缓过来了,只是还很虚弱,李鸣唯守在一旁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李鸣唯不知道汤药里混进了寒凉之物,只以为慎哥儿小孩子禁不起折腾的缘故,张顺家的求了王太医不要声张,王太医自然不肯多事。
老夫人几次派人过来,又要把慎哥儿接回去,慎哥儿连忙拉住李鸣唯哀求着,“父亲啊,祖母在地上烧了好多炭火盆,我热得实在受不了,我说了祖母也不肯听我的,只说我小孩子家明白什么,我又和祖母说不明白,这才求了子颖把我带过来的,您可千万别让我回去。”
连王太医听了也禁不住摇头,“哥儿是寒气入体,需得逼出体内的寒毒才好,点那么多的炭火盆对哥儿反倒不利,体内的寒气又如何发散出来。”
李鸣唯暗暗皱眉,派人回去和老夫人说,慎哥儿现在不宜搬动,先在这边修养吧,又谢过三位先生,交代管家一定要重赏,李鸣唯也就回去了,又想到那个风车,心里恨得火烧火燎的,究竟是谁想要害死谨哥儿呢,李鸣唯气的眼睛猩红,谨哥儿是他的嫡子,这人真是没把他放在眼睛里啊。
谨哥儿要是死了谁最得利?
李鸣唯先到了周姨娘屋里,逼问敏哥儿,谨哥儿到底怎么出去的,他的小幺都没有发现,敏哥儿害怕了,吓得呜呜哭着说了,“谨哥儿是从窗户跳出去的,他要找他哥哥要风车。”
李鸣唯就冷笑一声,逼问周姨娘,“你就做了一个风车给谨哥儿?你倒真是贤惠!”
周姨娘哪里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得的露出一点愚蠢的样子,李鸣唯心头火起,一个嘴巴子扇过去,就听李鸣唯伤心的说,“云凤,枉我素日待你不薄,你竟然要谋害我的子嗣!你这狠心的妇人!”
吩咐人把周姨娘绑了先关到柴房,周芸凤大哭着喊冤枉,怎奈李鸣唯正在气头上,无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又一眼看到内室放着一个精美的风车,和池塘里捞出的那个差不多的样子,李鸣唯就觉得分外的刺眼了。
这个跟他过了十年来年的女人,她如今把事情做绝了,竟然敢害他的子嗣,这让李鸣唯很愤怒,更多的是伤心,难道真的要了她这条命不成?周芸凤再不好也是慎哥儿、敏哥儿的亲娘。
李鸣唯焦躁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就见帘笼一挑,玉潭扶着丫鬟过来,一福身给父亲请安,“爹爹,女儿有事求您。”
李鸣唯看着她火往上撞,“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能答应你的为父都会答应的。”
这话另外一层意思,恐怕是指不能答应的求他也没用,“女儿想求父亲饶了周姨娘一命。”
李鸣唯几乎反应不过来,“你是说饶了周姨娘,你母亲她肯吗?”
“我娘现在还不知道,女儿会慢慢和娘说的,谨哥儿这条小命是慎哥儿救回来的,周姨娘再不好也是弟弟的亲娘,女儿不想看着弟弟伤心难过,更不愿意让凶手逍遥法外,女儿恳请爹爹饶了周姨娘性命,让她到家庙里住去,佛祖会感化她的。”
玉潭说的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了,李鸣唯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玉潭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能要了周姨娘的性命,却是她过来求了情,只为了成全慎哥儿待她的情谊,玉沁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拉着周姨娘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打听着是二小姐求的情,玉沁咬了嘴唇不说话,慢慢的若有所思,说到底,她们都不想让慎哥儿伤心。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教育
齐氏熟睡一宿慢慢的清醒了,也认出了女儿,又想到谨哥儿,连忙挣扎着起来,彩蝶在她身后放了个软枕,谨哥儿就躺在齐氏身边,浑身滚烫,小脸烧得蜡黄,齐氏伸手摸着谨哥儿流泪了,越是这种无声的眼泪,心里的伤痛才越深吧,玉潭也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泪,玉沁想让娘开心就笑着说,“娘,二姐姐是喜脉呢,娘要当外祖母了。”
齐氏果然惊喜,连忙拉着玉潭的手嘱咐,又叫过玉潭的两个丫鬟叮咛着,齐氏又催玉潭快点回去,年下事多,玉潭又是宗妇,总有许多家务事要忙的。
玉潭叹了口气,“娘再等等吧,等谨哥儿稍好一点我再走。”
齐氏凄凉的笑了一下,“你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有这些丫鬟服侍呢,你留下来也是在一旁看着,你还不如回去娘也能安心,你过得好娘也不用为你担心了,将来你的弟弟妹妹娘都托付给你了。”
玉沁呜咽了一声,“娘你胡说什么呢,谨哥儿过两天就好了。”
“你们两个也知道了,娘这个破病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娘还想多活两年,谨哥儿也大一点,沁儿也找个好人家,娘实在不放心,你们的祖母还惦记着大皇子,宫里要是真有这个意思,咱们家也只能答应了,只可怜了我的沁儿。”
玉沁咬着嘴唇狠了狠心,“不就是进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要走到那一步,女儿听命就是了,娘你不用担心,再说还有好几年呢。”
玉潭也是无法可想。玉沁的婚事祖母不会放手,爹爹也想要有助力的姻亲,倒不像四小姐。一个庶女身份她也好帮忙,玉潭勉强笑到。“等开了春我带着妹妹应酬,也许就有一门好姻缘等着呢,我那几年不也是这样,一个燕慈王府的三公子吓了我多少年呢。”
齐氏也露出点嘲讽的笑容,“你们的祖母想着你们是嫡女,能给侯府争光露脸,只是我可怜的谨哥儿还不如死了干净呢,你们的好父亲。谨哥儿也是他亲生的骨肉,说得那些绝情的话。”声音逐渐转冷,脸上也带了一丝恨意。
齐氏德行最好的,从不肯说人是非,当着女儿说了几句就不肯再说了,又催着玉潭快走,玉潭也是实在不放心家里,又丢不开娘家,也只好含泪出去,玉沁连忙送姐姐。四小姐也赶过来相送,玉潭拉着她的手凄然一笑,“多谢四妹妹给我送信。也把四妹妹累坏了。”
玉芳温柔腼腆,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
一狠心上了暖轿,青芽、花蕊连忙跟着,颖国公府的婆子丫鬟簇拥着出了二门,玉潭吩咐一声,“到碧梧书房坐一会,我过去看看慎哥儿。”
早有丫鬟媳妇迎出来了,紫苏笑道。“大公子在屋里呢,请姑奶奶进去说话。”
慎哥儿躺在锦帐里。小脸还是煞白,玉潭坐到他身边就哭了。慎哥儿连忙笑道,“二姐姐你哭什么呢,我知道了,二姐姐是怪弟弟没出去迎接,这才气哭了,弟弟给二姐姐赔礼,二姐姐你也可怜可怜我呢。”
“都病得这个样子了,你这张嘴还是编排人。”玉潭神色黯然,“姐姐知道你是想逗姐姐开心,你保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强,大恩不言谢,慎哥儿,那些事姐姐记在心里了。”
“可别啊二姐姐,姐姐好歹赏我一点东西吧,我姐夫还欠我二两银子呢,见到我好几回也不说还我,我还得和姐姐讨要,姐姐先把姐夫欠的银子还了,我也好安心过年。”
地上的丫鬟笑了一片,玉潭想到慎哥儿偷了的那些画,伸手掐他一把,“你瞧瞧你那点出息,二两银子亏得你说的出口。”
慎哥儿也笑了,“我倒想要二十两,那些画也不值那些银子,卖二两就差不多了,弟弟不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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