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服不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西特
一顿饭下来,就属三叶跟孟映生吃的最舒坦。
饭后,三叶帮着四奶奶收拾碗筷。
四奶奶问她是哪儿人,多大了,家里都有谁,怎么不好好读书,偏要干那一行。
三叶说话结巴,一句话要说半天,很费劲,四奶奶听出来了,心生怜意,就没让她再帮忙,给她两颗花生糖,叫她歇着去。
三叶揣着花生糖出去,在门外的枣树底下找到了师傅,她问他有没有道袍。
孟映生在看树上的蝉衣:“有是有,在道观里,没带下山。”
三叶哦了声,她把一颗花生糖递给师傅。
孟映生刚吃完饭,不是很想吃,但他看小徒弟脸红扑扑的,一双杏眼黑亮,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糖应该很甜,就接过去拨开糖纸吃了,他挑眉,果然很甜。
三叶踮起脚尖拽住头顶的一根树枝,摘着上面的大红枣,很快就摘满了一兜。
孟映生无意间瞥动的视线跟树叶上的毛茸茸小虫子对上了,他差点被嘴里的糖噎住,正当他准备把小徒弟从树底下拉开的时候,发现她头后有一只。
“……”
三叶看师傅脸色不对,有点迷茫:“怎,怎么了?”
孟映生让她转过身,随口又改口:“算了,你站着别动。”
三叶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孟映生找了根树枝,发现毛毛虫爬进了小徒弟的头发里面,他的眉头皱了皱,“叶子,你把发绳拿掉。”
三叶下意识照做。
马尾散开,长发披肩。
孟映生闻到一股香味,觉得小徒弟的洗发水味道挺好闻的,像桂花香,他一边用树枝拨她的发丝,一边让她不要乱动。
三叶这会儿已经猜到她头上有什么了,她紧抿嘴巴,手脚僵硬。
李老道蹲完茅厕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什么师徒,不就是小情侣吗?
孟映生把毛毛虫挑到地上,三叶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把她拉到一边:“枣呢?”
三叶的大脑来不及转动,身体已经做出动作,从兜里抓了一把出来。
孟映生拿走几个。
三叶感觉被师傅碰到的手心像是有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她吓的哆嗦,枣掉了一地。
孟映生尚未说话,三叶就跑进了院子里,他把地上的枣一个个捡起来,随便拿纸巾擦了擦:“道长,站那儿看什么呢?”
李道长见躲不过,就干脆走了过去。
孟映生咔嚓肯一口枣:“悠着点,上次我免费出手帮了你,这次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我可就要收费了,你也知道,一张驱灵符很贵的。”
李老道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红。
孟映生给他两枣:“绿色无污染。”
李老道不稀罕,满树都是,我想吃不会自己去摘?他上次就看出来了,这小子精得很,也坏,不是好人。
孟映生像是完全看不出李老道的心思,他吃着枣,突兀的说:“这村子很平静啊。”
李老道心想,确实。
孟映生望着视野里的山村面貌:“平静的过了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看不出来。”
不是因为人少的原因。
李道长一个机灵,这小子看不出来,说明没主意,那他下午得在村里四处走一走看一看,说不定可以先摸到门路。
上次生意被抢的事,李道长心里可记着呢。
懒得跟李道长多说,孟映生叫上三叶,让赵钱带他们去他家,顺便看看四周。
大白天,村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没见什么人影。
赵钱家在四奶奶家前面,两边的屋子大门紧闭,几家人都在不同的城市生活,门前的桃树枣树上硕果累累,没人吃。
不多时,孟映生看见不远处一处房屋门前有两个中年人。
赵钱说:“那是我大伯大妈。”
说着,他就扬起手挥了挥,正要打招呼,大伯大妈立刻回了屋。
赵钱面子上挂不住,他点根烟抽一口,叹口气说:“我大伯大妈性格都有点儿……怎么说呢,就是不合群吧,过去大家都不出去,全在村里待着,他们跟大家走的也不近,格格不入的样子。”
“这事儿是我听我妈说的,就是我二叔家养过一条狗,有一天狗|贩|子把它给弄晕了,我妈从菜地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火急火燎的追,发现我大妈就在屋前的稻床上看着,也不支声,还有就是自己家有的东西,别人来借都说没有,挺孤僻的我觉得……”
孟映生发现小徒弟站着不动有一会了,他没听完赵钱的碎碎叨叨就过去,问道:“小叶子,你在发什么呆?”
三叶像是被拽出了某个诡异的境地,她吓一跳,用手指着赵钱家斜对面的楼房:“尸,气。”
孟映生跟三叶不同,他不是天生具有阴阳眼,需要开天眼才能看出肉眼看不见的那些东西,他开了天眼就发现三叶所指的方向全是尸气,一缕一缕紧紧||缠||绕||着那栋房子。
“赵钱,那家是谁?”
“我大爹。”赵钱怕人听不明白,就解释的说,“他跟我爹是一个辈分的,虽然不是我爹的亲兄弟,但我也那么叫他,不光我,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全那么叫。”
孟映生问道:“你爹是你爷爷?”
赵钱说是啊,他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孟天师,我叫习惯了,你放心,下回一定注意叫法,尽量都叫外面常用的……”
没等赵钱说完,孟映生就几个阔步靠近楼房,跟上来的三叶从包里拿出符纸,桃木剑。
赵钱察觉出事了,他的脸一白,连忙吐掉嘴边的烟,朝那边跑去。
孟映生踹门的动静吸引到了李老道的注意,他也凑了过来。
门一踹门,孟映生就跑了进去,他突然停下脚步,三叶撞到他的后背,急忙抓着他的衣服稳住身形。
三叶探头,视线越过师傅,顺着堂屋半开的门里看进去。
见过的死人太多,三叶早就不怕了,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堂屋的地上有一具尸体,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胸口突兀的扎着一根芦苇,像是钉钉子似的将他死死钉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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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是赵钱大爹的女儿, 他平时管她叫一声姐。
几年前去外地定居, 之后就没回过村里。
尸体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周围也没一滴血,只有一根芦苇孤零零的|插||在她的胸口, 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让人毛骨悚然。
堂屋里死寂一片,空气里分明没有一丝血腥味,却显得异常恐怖。
三叶下意识小步挪向师傅。
孟映生飞快的掐了个诀,他蹲下来,手一挥, 指间符纸就贴在了尸体眉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那张符纸不见丝毫变化, 没有鬼气,也没邪物。
就连尸气都没有。
三叶也发现了, 可是进来前她分明看到了浓重的尸气,一缕一缕紧紧缠绕着这栋房子,怎么又没了?
去哪儿了呢?
她环顾布满灰尘的堂屋, 嗓子眼有些发干,忍不住发出咳嗽声, “咳!咳咳!”
这咳嗽声一下子惊着了呆愣的赵钱, 他浑身抖如筛糠,脸白到发青, 像是被人提着脖子举到半空, 喉咙里全是破碎的喘息。
赵钱吓到了。
他爸跟他哥的死, 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只听过描述。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芦苇杀人。
警察破不了案,请的道士才刚来就又有人死了,赵钱被一股强烈的绝望吞了进去。
站在最后的李老道则是胡乱去抓挂在身前的大布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符贴在身上,嘴里神神叨叨,“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这时候,一阵风从堂屋外的院子里刮进来,尸体胸口的芦苇轻轻晃了晃。
在场的三叶几人都屏住呼吸,视线随着芦苇的摇晃移动。
赵钱怪叫一声,“靠!”
紧接着,他手抱头往外面冲,一边跑一边崩溃的大叫,“啊——啊——”
李老道狠狠打了个激灵,他心想,我看我还是打道回府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这一时。
没一会,堂屋里就剩下师徒俩了。
三叶看师傅一直蹲在尸体旁边,她也蹲了下来。
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都不是时候。
孟映生忽然道,“小叶子,给师傅一张纸巾。”
三叶赶紧拿出纸巾递过去。
她看到用纸巾包住芦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喘气。
孟映生手上一用力,芦苇就被他拔了出来。
没有应该出现的血液喷涌而出。
插芦苇的地方有一个洞,四周不见血水,尸体的皮肉像是被什么力量凝固住了,而血液消失无影。
孟映生把尸体搬到一边,他想看看洞有多深,是不是整个穿透,插||进||了土里。
结果那根芦苇还真的整个穿透了尸体,在地上也留下了一个洞,跟芦苇一样大小,细细窄窄,很不容易被发现。
一点儿泥土就能把它遮盖起来。
孟映生让小徒弟把驱灵符跟打火机拿给他。
“小叶子,你到后面去。”
三叶乖乖照做。
孟映生将符纸卷起来塞进洞里,点燃露在上面的那一截。
随着符纸的一点点燃烧,洞里开始涌出血水,一股一股的,很快就流了一地。
三叶隐约听到了哭声,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不确定是男是女。
或者说,不确定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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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不知道地上那个小洞里能流出来多少血。
她只知道到后来自己两只脚全泡在血水里面。
如同身处一片血海。
再到后来, 符祿用了一打,地底下的哭声就没了,什么都没揪出来。
也就是说, 符祿白用了。
三叶有些不敢看师傅的脸色, 一定很差。
孟映生不出声,周遭死寂一片。
堂屋里的地面没铺水泥跟瓷砖,更没什么木板。
就是黄土地。
血水涌出来, 向四周散开,再一点点往土里渗,像下过一场血红的大暴雨。
泥泞不堪, 令人作呕,又毛骨悚然。
这要是拍鬼片, 都不用布景,直接上。
拍完了也不用后期做特效, 保准吓到你喊破喉咙。
片刻后,孟映生抬手捏捏鼻根,“先出去。”
三叶蹲着没动。
孟映生偏过头, “小叶子?”
“腿……”三叶动了动嘴唇, 很小声的说, “麻了。”
孟映生的眉心略微蹙了一下, 小徒弟吓着了,等他回过神来, 他已经将小徒弟抱了起来。
还是公主抱。
三叶从头到脚都僵硬无比。
孟映生本来还很尴尬, 觉得自己脑子抽风抽出了频率。
结果发现怀里的小徒弟跟个木雕一样, 挺好玩的,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本在堂屋里积累的烦躁也随之一扫而空。
三叶不知道师傅笑什么,只知道脑袋挨着的地方是师傅的胸口,那里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孟映生一把小徒弟放下来,她就溜了,溜的贼快。
“跑什么跑?”
前头的纤细身影稍有停滞,随后就往前冲,差点撞进杂乱的灌木丛里。
孟映生下意识忽略了自己那一瞬间的紧张。
他心想,徒弟抱起来是真软。
大概小女孩都那么软?
转而一想,他也没抱过别的女孩,没法参考。
不对,我在这认真思考个什么鬼?
最近怎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孟映生一张俊美的脸黑了黑,赶走了莫名其妙的思绪。
出了这个事,村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死亡的气息越发浓郁。
仿佛死神要血洗这个村子,无论身在哪个城市,都会被抓回来处死。
赵钱坐在家门口的稻床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前方,眼神空洞,脸色苍白,还没回魂。
仿佛下一秒就会疯掉。
李老道不知去向,多半是吓跑了。
三叶过来时有带换洗衣服,师傅的也有,他们把沾到血迹的裤子跟鞋都换了。
师徒俩在塘边洗洗刷刷,完了就坐树底下待着。
大的盘腿打坐,小的在一边看,还不忘留意四周,像一只看守宝石的兽类。
村里静的吓人。
直到快五点的时候,一辆警车打破了那种怀疑的宁静。
是赵钱堂姐家里人报的警,他们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村里人建了个群,都是在外地生活的,平时在群里也不怎么交流,就是逢年过节发发红包。
这次赵钱把他家里的事在群里说了,大家伙只是安慰了一番,都没太当回事。
生活压力大,各有各的烦恼,哪儿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
就是再离奇再恐怖,那也跟自己没关系,鬼神之说就算存在,照样事不关己。
除非事情有一天摊到自己或者家人头上。
可往往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警车停在大塘埂上,一行人徒步进村,刚进赵钱大伯的家里,就有呕吐声响起,紧跟着是混乱的脚步声。
前后三起案子除了死者身份信息,以及案发地不同,其他都一样。
不是人为的,也不是人解决的。
孟映生还在塘边的树底下,他不打算主动跟派出所的人打交道。
那伙人现在估计舌头都捋不直了。
灵异事件在道界犹如家常便饭,完全靠它们养家糊口。
但对普通人来说,不是短时间内能消化的东西。
等的不耐烦,孟映生捉住身边女孩背后的一缕长发把玩。
三叶背着身子刷手机,毫无察觉。
孟映生把她的发丝绕到自己食指上面,绕了几圈,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似是大梦初醒。
孟映生立刻把那捋头发放开,他皱眉看自己的手指,又去看徒弟的后脑勺,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那截雪白修长的后颈上面。
一霎那间,孟映生的脑子里冒出了师兄说过的话。
师兄说他此次下山,要历的劫是情劫。
就在这时,三叶一只手伸了过来,她想拍师傅胳膊,却在刚碰到的瞬间就被拨开了。
力道很大。
三叶半个身子往旁边倒,要不是她及时撑住地面,肯定摔趴下了。
孟映生拨完就后悔了,他生平第一次有点无错,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撒谎。
“没事吧叶子,刚才师傅在想事情,就没注意。”
三叶抿着嘴角看他。
孟映生原来不觉得被徒弟看有什么,现在可能是心虚,他全身都不自在,每个毛孔都不对劲,于是只好岔开话题。
“师傅让你搜的东西,你搜到没?”
三叶没回答,似乎还没缓过来,眼角微红,看着楚楚动人。
孟映生偏开头,“把你搜到的东西念给师傅听。”
三叶望着师傅的侧脸,哑哑的说,“念不……好。”
“没事。”
孟映生依旧没把头偏回来,望着被红蓝紫渲染的绚丽天色,“师傅不会笑话你。”
三叶擦擦眼睛,低头念道,“芦苇,又,又名蒹葭者。”
孟映生靠回树底下,闭着眼睛嗯了声,“继续。”
“代表思……念,”三叶照着手机上的内容念,“代,代表故,故乡。”
当孟映生听到徒弟说有的地方存在一种习俗,一个人要背井离乡,出发前会带上一根芦苇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什么划过,没抓住。
三叶把搜到的全部念完就不说话了。
孟映生沉吟了会儿,给师兄发了条信息。
【师兄,我这儿有情况,速来。】
信息发过去没一分钟,手机就响了,那头是常年一贯淡漠的声音,“没法速来。”
孟映生懒懒道,“此话怎讲?”
常年不语。
“赵君还在庙里?”孟映生调笑,“师兄,现在你是妻儿热炕头?”
“……”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没气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
孟映生的视线无意间瞥向不远处的芦苇荡,思念,背井离乡,外地生活,死在老家……
这几个点在他的脑子里不停排列,最后组成了什么,他立刻挂掉电话,拉起三叶就往村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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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并不宽阔,窄窄长长的, 一条又一条。
三叶一路被师傅拉着, 踉踉跄跄的,几次差点摔倒。
但她什么都没说, 怕打乱师傅的思绪。
警车呼啦啦的开走了,匆匆赶来,匆匆离开,只在案发现场拉了条警戒线。
那是多余的。
普通人没有敢进去的,不想沾晦气。
道界的对那黄条视若无睹。
村里被大黄狗混乱的大叫声充斥着,一寸寸撕裂那层寂静。
赵钱依旧坐在家门口的稻床上面,像被点了穴, 又似是被吞了魂魄, 一动不动。
三叶喊了他一声,他剧烈一震, 浑身抖如筛糠, 嘴巴张了张,尚未说话,一声撕裂的哭叫就先发了出来。
赵钱手脚并用的爬到三叶跟孟映生面前:“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 求求你们……”
他边说边磕头,无论三叶怎么制止都没用, 魔障了一般。
死亡的恐惧在啃噬他的神志。
三叶看向师傅, 她欲要说话, 就发现一男一女从一处屋角出来,正往村口方向赶,行色惊慌,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不到一岁的样子。
那是赵钱口中说的回村开淘宝店的一家三口。
村里接连死人,警察查不出来东西,道士也来了两拨,都没用,人还是照样被一根芦苇钉在屋里的地上。
他们不敢待了。
孟映生顺着小徒弟的视线望去,嗓音低沉的开口:“我建议你们不要走。”
青年回头,口气恶劣:“不走等死啊?”
孟映生弹了弹身上不知何时碰的一点灰尘,淡淡的说:“死的都是出去了的。”
青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什么意思?”
孟映生忽地皱起眉头,他快速掐指,面部裂了裂:“待在村里。”
话落,他就叫上小徒弟,拽住赵钱进了院子里。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声响分明跟平时无异,就是普通的关门声,此时听起来,却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一切都因为芦苇杀人事件。
赵钱哆嗦着:“天,天师,真的留在这里就,就没事吗?”
孟映生揉眉心:“根据我的观测,应该是那样。”
赵钱结巴上了,舌头都在颤,不听使唤,“那我,我让外地的其他人全都回,回来?”
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们村有个群,我这就在群里说。”
孟映生朝徒弟伸手:“给师傅根烟抽抽。”
三叶摇头:“没有。”
“有。”孟映生屈指弹她额头:“师傅就抽几口。”
三叶这才从包里拿了烟给他。
孟映生撕开烟盒外的金丝条,甩两下烟盒,拔了一根叼在嘴边:“打火机。”
三叶翻找出来递过去:“我以为师傅……不抽烟。”
“师傅也是个普通人,普通男人。”
孟映生啪嗒按开打火机,将烟点燃,“这话要记着,不要听了就忘,嗯?”
三叶噢了声,她想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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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赵钱把手机丢地上,面如死灰:“不听,他们都不听,没有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操他妈的,全当我说着玩,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使劲揪头发,破口大骂,绝望的痛哭流涕,“怎么办?天师,他们都不回来。”
孟映生抽两口烟:“你们村有没有什么祠堂?或者是庙观之类用作祈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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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钱呆滞了半响, 跳起来说:“有!”
“有有有, ”他说出一串叠音, 发青的嘴唇哆嗦着,磕磕巴巴, “有个土地庙,就,就在我大伯家屋西边的山上。”
孟映生没抽几口烟, 就用手指捻灭:“你带路。”
赵钱诶诶两声,撸起t恤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眼里的惊恐未消,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三叶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过去, “你, 你的手机。”
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把他吓一跳。
赵钱是真的快疯了。
再这么下去,芦苇没把他钉死,他也会得精神病。
三人没走多远, 就看到四奶奶也抱着孙女出来, 旁边还有她特地赶回来的儿子儿媳, 一家人打算连夜坐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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