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哈哈哈！美酒赠侠士，放眼大唐我云家的烈酒是最出名的。在长安城里，也是有价无市。皇宫里面的宫宴，用得都是我云家美酒。这一次我家国公也差遣凌某来此，特地吩咐带了一百坛上等云家蒸酒，与诸君共谋一醉！”
“哄！”聚义大厅里面好像沸腾的油锅里面滴进去几滴水，立刻就炸了起来。
当水匪的，没有几个不好酒的。云家美酒的名声，早就享誉大唐。以前，这都是官老爷的专享。官位不够刺史级别的，有钱都买不到。没想到，今天也能尝尝云家佳酿的味道。刚才操刀子的家伙，已经跑出去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不多时，就有水匪抬着一坛坛美酒回到聚义大厅。在一片“谢！国公爷！”“谢！凌大人！”的高呼声中，齐齐干掉碗中美酒。
一碗蒸酒下肚之后，场面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懒唐 第二百六十章 唇枪舌剑
“凌大哥，以前小弟还觉得。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呢睡这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可今天才知道，以前喝的都他娘的是醪糟。大哥，兄弟再敬你一碗。”张十三端起酒杯，嘴里的舌头大了八圈儿，说话根本不分个数。凌敬听了两遍，才算明白了个大概意思。
不得不说，这些水匪是真的好酒。尤其是云家蒸酒这种烈酒，最是对他们的胃口。不用别人敬酒，自己就端着酒杯到处敬别人。拍着肩膀称兄弟，然后连干三碗。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大着舌头再干三碗。
劝酒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笑话。几乎每个人都在抢着喝酒，这么高档次的烈酒，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喝。结果就是宴会进行不过小半个时辰，聚义大厅里面满是横卧在地的醉鬼，还有各种呕吐物。
凌敬感觉到头疼，可还是得应付着水龙王的劝酒。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能够快速脱身。这样下去，不被喝死也被熏死。
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忽然间聚义大厅外面一阵打乱。几名水匪喽啰被推进来摔倒在地上，张仲坚大踏步走进了聚义大厅。身后，跟着宫本武藏和藤原忠一。
水龙王的眼睛，立刻缩成了针鼻大小。倭国人来了之后，直接被安排到了五里之外的新寨。今天为了不让他们坏事，水龙王还特地命人送去很多酒肉。却没想到，张仲坚还是来了。
“兄弟，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有好酒好肉，怎么不招呼一下哥哥。这位面生的很，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张仲坚指着凌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凌敬笑而不语，这里不是西域，张仲坚也绝对不是班超。水龙王想要在洞庭湖里面混下去，就得保自己周全。任何黑恶势力跟国家机器的决斗，都会被碾压成齑粉。
“张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水龙王看着张仲坚，手已经按在桌子上。那些醉醺醺的水匪们，也都聚集在张仲坚与水龙王身前。只要水龙王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将张仲坚一行剁成肉酱。
“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山寨来了贵客，特地来见一见到底是哪里来的贵客！”张仲坚视眼前众多的水匪如无物，只是看着水龙王张十三说话。
“呵！呵！呵！原来是张仲坚，凌某人在长安你也是见过的。这么快就忘记了故人？”看到张仲坚，凌敬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也在这里，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张十三会收留这么多倭国人，原来是张仲坚在这里牵线搭桥。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似乎都合理多了。
烧毁江南造船厂是对云浩的报复，屠戮江州也是对云浩的报复。身为高丽重臣，报复一下云浩对高丽的所作所为，的确是理由充分。
“原来是凌敬凌先生，不在楚公麾下做事，怎么跑来了这里。洞庭湖的风浪大，先生要小心了。”张仲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张仲坚，你说的没错。这洞庭湖里面的风浪是大，可老夫身边就站着水龙王。这洞庭湖里面的风浪大不大，可是要水龙王说了算才是。对不对啊！张寨主！”凌敬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水龙王，无视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的张仲坚。
“张大哥，你暂且回山寨。明日兄弟与大哥痛饮一天！”水龙王当然听得出凌敬话里面的意思，不过他还不想和张仲坚闹僵。毕竟，倭国人也是一支能战精兵。如果官军真要来剿匪，还指望他们抵挡一阵。
“喝酒还要分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不错。不过我和这位凌先生有些私事，需要了结之后再和兄弟喝酒。”
“哎呀！老夫一直以为，这洞庭湖里面是水龙王说了算。却没想到，这洞庭湖里面说了算的是另外一个姓张的。”张仲坚话音还没落到地上，凌敬已经捻着胡子怼回去。
“凌敬你是老匹夫，老子今天就是要宰了你。闪开！”张仲坚口才本来不错，可却不是凌敬的对手。几句明枪暗箭的抢白之后，张仲坚立刻恼羞成怒。既然嘴上干不过，干脆老子就动手。就不信，拳脚功夫也不如你一个书生。
“哈哈哈！这里能要老夫性命的，也只有水龙王。张仲坚，你算是那颗葱。还真以为，这洞庭湖里面也是你说了算？水龙王，今天老夫这颗人头你可以拿去。不过你与朝廷说话的大门，从此将会关闭。
等待你和诸位头领的，只有官军一次又一次的围剿。到时候他张仲坚可以一走了之，你水龙王的基业可都在这云梦泽里面。也不怕告诉你，左武卫大军已经到达岳阳城。加上辽东水师驻守岳阳城，张仲坚你想重回长江，恐怕是做白日梦。”
“老匹夫！”张仲坚气得三尸暴跳，可凌敬却在众多水匪的身后不好擒拿。
“张大哥，这里是我水龙王的地盘。凌大人是山寨贵客，若是你们有仇怨，可以换个日子算账。今天人我张十三保下了！”张十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凌大人是我们山寨贵客。”
“听老大的！”
“不准动凌大人，谁动凌大人先问问某家手里的刀。”
“谁敢动凌大人一根汗毛，老子宰了他。”
……！
张十三这样一说，水匪们立刻叫嚣起来。数百人一起大声喊叫，声浪差点儿把房顶掀翻。吃人家的嘴短，凌敬带来的美酒还没喝完。现在就要砍送酒人，水匪们自然不干。
宫本武藏拉了拉张仲坚的衣服，这样挤兑下去。必然将水龙王挤兑到对方阵营里面去，这将对他们十分不利。
“好！我张仲坚今天就给兄弟面子，老弟不要被这狗贼挑唆了。云浩狼子野心，真要是信了他的话，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劳你操心，人家张寨主号称水龙王。怎么说也纵横这云梦泽数十年，还用你张仲坚来教？管好你自己吧，丧家之犬！”




懒唐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想要一个家
张十三气哼哼的回到了后寨，一屁股坐到榻上。
“你这是怎么了？”冷翠走到张十三的身后，闻着一身酒气双手揉捏着张十三的肩膀。
“好好的一场酒宴，愣是让张仲坚给搅合了。还好派人送走了凌先生，如果伤了他，跟楚国公这梁子就算结下了。”张十三气哼哼的说道。
“张仲坚就不是个好东西，给高丽人办事。现在还跟倭国人勾勾搭搭，听说京城里面的卫国公也和他断了交情。割袍断义，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冷翠小声劝慰道。
“真的？”张十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老婆大人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长安的事情，难道说诸葛亮附身？
“那还假的了，岳阳城里的王大官人以前就是卫公帐下亲兵。前些日子我托人去岳阳城里买胭脂水粉，派去的人亲口听他和大掌柜说的。”
“有这样的事情？你派谁去的，赶紧找过来仔细问问。”张十三面色凝重的说道，这可是一条重要信息。张仲坚能够在大唐吃得开，跟他有一个做国公的把兄弟有很大关系。地方官吏还有绿林人马，都要给些面子。现在他们哥俩闹掰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必须问清楚才行。
“麻五和马六岳阳城里面熟，让他们带着小狗子去的。”
“狗子？他到了岳阳，还不跑了？”
“跑啥！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在山寨里面管怎么样还能吃顿饱饭。换成是你，你跑啊！麻五和马六这回算是走了眼，绑了两个偷了人家大户人家衣服的小乞丐。不过也不错，小武人漂亮还会来事儿。小狗子人机灵还聪明，调教一番以后说不定会有出息。小狗子，你过来大当家的有话要问题你。”冷翠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招了招手，门外的狗子立刻垂着头走了进来。
“你听到王大官人和他家管事说什么了？”看到狗子老老实实的进来，张十三沉声问道。
“管事说，那个叫什么张仲坚的向他们要钱粮。王大官人说不必给他们脸面，还说卫公跟他已经割袍断义啥的。后来他们家管事催着我走，剩下的就没听清楚。”
张十三靠在矮榻上好久没说话，以前还想借着张仲坚的这层关系，跟朝廷说上话。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这样一来，张仲坚的利用价值可就是大打折扣。
冷翠挥了挥手，把狗子撵出去。
“听上去不像是假的，你找两个可靠的人去岳州打听一下。务必把消息打听可靠了！”
“知道了，已经让咱们在岳阳的人去查了。最近岳阳来了很多长安来的官兵，想要探出什么来，不太费劲。只是这样的事情，一般小兵肯定不清楚。需要找些军官来问才行，你耐心等几天，肯定会有消息的。”
“嗯！”张十三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急不得。
“哦，对了！今天凌大人来水寨，带了许多女人用的东西。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被张仲坚一搅合，什么事都乱了。”张十三忽然想起凌敬带来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饰，还有那些小玻璃瓶子。
“奴家，谢当家的。”冷翠搂着张十三的脸亲了一口，国公爷送来的东西，定然不是便宜货。
天色暗淡下来，小武站在冷翠的身后，帮着冷翠梳头。八岁的小武站在冷翠身后，还没坐着的冷翠高。不过梳头动作非常轻柔，梳子刮在头皮上很舒服。
冷翠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瓶，烛火下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出身宫廷，哪里会不认识这东西。小时候只见到娘娘们用过，却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有福气用上香水。
努力回忆当年娘娘是怎么用香水的，拔开玻璃瓶子上面的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立刻弥漫开来。
“夫人这是什么呀！这么香！”身后武媚的笑脑袋凑过来，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香水。
“小蹄子！猫一样大的岁数，就知道爱美。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狐狸精。这东西叫做香水，金贵得紧。前朝的时候，只有宫里的娘娘才用得。你可给老娘看仔细了，如果摔坏了，老娘打断你的腿。”冷翠瞪了武媚一眼，吓得武媚赶忙缩回小脑袋继续梳头。
一只手掌堵住瓶子，然后快速把瓶子倒过来。双手揉搓一下，然后就往脖颈上拍。以前陛下每次宠幸娘娘的时候，娘娘就是这么干的。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那老混蛋迷的神魂颠倒才行。
跟了水龙王快六年，到今天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眼看快三十的人了，冷翠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夫人，送这么好东西给您的人一定是大好人。”武媚怯生生的说道。
“是不是好人不知道，不过一定是贵人。在长安城里，也算是数得着的人家。”提起长安，冷翠的心就有些落寞。记忆里长安洛阳的繁华历历在目，别说满是蚊子的洞庭湖里面。就算是岳阳城，连长安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长安？很漂亮么？”落寞似乎是一种气体会挥发，武媚敏锐感觉到了这一点。
“长安是大唐的国都，很繁华很漂亮的地方。哎……！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上一眼。”冷翠悠悠叹了一口气，塞好香水仔细的放进锦盒里面。
武媚没有接话，她清楚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一个喜好打听主子心思的婢女，是活不长久的。能够成功勾起冷翠对长安的怀念，这就很好。这种怀念就会像野火一样在她的心里面疯长，直到最后不可遏制。
床榻剧烈的摇晃生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水龙王今天似乎特别想要发泄。震动的窗棂和武媚惊恐的眼神儿，都足以证明冷翠的喊叫声有多么惨烈。
“当家的！难道说咱们这辈子都要在这洞庭湖里面？”冷翠蛇一样的身子爬到张十三的身上。两个人都像上岸的鱼一样喘息！
“咋？不在这在哪？岳阳城？不成的，官府会把老子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旗杆上当娃样子。”张十三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天是水匪一辈子都是。这辈子，想脱这身贼皮是难喽。
“我看楚国公很赏识你，今天派人送来那么多东西。楚国公，那可是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如果跟楚国公搭上关系，说不定也能招安。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混个官当当。”冷翠青葱一样的手指，在张十三胸口不挺的画着圈圈儿。拨弄着打卷卷的胸毛！
“招安？别忘了，上一次突袭河间郡王就是老子领的头。这要是到了朝廷里面，还不被河间郡王剁成肉馅儿。楚国公虽然客气，但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万一来个假招安，咱们的命可就没了。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水龙王嘟囔了一句，白天喝了不少酒。这又忙活了半宿，浓浓的困意如潮水一样席卷过来。
开始还能和冷翠说两句，直到最后呼噜打得山响。
冷翠推了两下张十三，对方却睡得跟死猪没什么区别。抽了一巴掌也没反应，无奈的冷翠只能躺在榻上，一双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幽暗的光。
女人哪里有想不安稳的有个家，做水匪头领说起来好像很厉害很风光的样子。可谁又知道，这个位置整天都生活在明枪暗箭当中。晚上睡下之后，究竟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谁也不知道。作为张十三的女人，冷翠一天到晚都是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在熬！
更别说，这洞庭湖里面湿气重的厉害。上了年纪的人，关节肿胀变形。一到阴天下雨，简直痛不欲生。想想那些年长水匪的凄惨下场，冷翠就浑身发冷。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我想要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这一夜，冷翠辗转反侧，烙饼一样的整夜没睡！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岳阳城里终于传来消息，经过多方确认。张仲坚的确和卫国公李靖闹掰了，亲眼看到李靖割袍断义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且水匪的探子们还打听到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大唐太子殿下李承乾将会亲自率领太子六率，和江南七道的府兵一起汇集岳阳，要将洞庭湖里面的水匪一网打尽。消息传到水匪山寨里面，虽然水匪们嘴上叫嚣。可心里都在打鼓，有些机灵的已经收拾好行李，看到事情不对赶紧脚底抹油。
有意思的是，双方高层似乎并没有任何大战之前的紧张感觉。外交搞得是热热闹闹，今天云浩给张十三送酒。明天张十三给云浩送水产品，双方的信使也是络绎不绝。
虽然双方的老大都缺乏诚意，但并不妨碍和谐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云浩这边凌敬与张十三来来往往，张十三那边他的亲弟弟张十七也成了全权代表。在岳阳城里面，整日和云浩把酒言欢。甚至有传闻，两个人一起去青楼狎妓。
场面和谐得一塌糊涂！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无人理会的张仲坚。洞庭湖里面的各位大佬似乎都把他忘记了，没人理会没人上门。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情是，管伙食的没有忘记他老人家。每天的给养照常送来，不过已经由十天一送改成三天一送。送粮秣的人还说什么时间长，害怕粮食肉类坏掉。
张仲坚鼻子都快气歪了，现在他娘的是冬天。
冷翠如同以往一样，总是能够收到来自岳阳城的礼物。从女人的首饰，一直到香水这种贵重商品，还有绫罗绸缎不一而足。一时间，冷翠这里物质极大丰富。甚至武媚也裁了一身绸缎衣服，小小的人穿上绸缎衣服更加漂亮。不像是小乞丐，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出身皇宫的冷翠喜欢极了，这个懂事的小丫头。同样受到赏识的还有狗子，机灵的孩子总是不缺人疼。虽然穿得没有武媚好看，不过一日三餐也能吃些肉，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小脸儿上，似乎也有了一些肉，人也越发的白净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冷翠有些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和朝廷里面的公爷打好关系，或许今后真的能招安。
去岳阳城里打探消息的马六回来了，没有去聚义大厅。反而偷偷溜到了后寨，将一封信教给了狗子。狗子看了一眼信笺，立刻跑进去将信交给了冷翠。
“给我的？”冷翠有些诧异的道。
“嗯！马六叔带回来的，让俺给夫人。”狗子坚定的点了点头。
冷翠疑惑的看了看手里的信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信之后，立刻脸色大变。对着狗子厉声道：“让他进来！”




懒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意外
“信哪里来的？”冷翠把手里的信纸抖得“哗”“哗”直响。
“王大官人亲手交给小人的！”马六弓着身子回答道。谁都知道，这位夫人在山寨的地位。真要是想弄死一个喽啰，跟碾死个蚂蚁没啥区别。
“你可知道这信上说的是什么？王大官人就没有别的话交代？”冷翠听到是王大官人亲手交付，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夫人，您知道小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我哪里知道这信里写的是啥！王大官人赏了小人五十个铜子儿，让小人给夫人带封信。没说别的！”马六低着头回答道。
“出去别乱嚼舌头，被我知道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说话！”
“诺！”马六浑身一哆嗦，脖子一缩立刻跑了出去。
冷翠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岳州城里最大的官儿，大唐楚国公云浩。撵走了马六，冷翠这才仔细看这封要人命的信。
信的内容非常朴实，用词也不甚华丽。通篇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希望冷翠劝导张十三。让他弃恶从善，归顺朝廷。还说什么朝廷继续人才之类的话，总之就是招安。
冷翠那颗松动的心，愈发的松动起来。女人嫁人无非图个安稳而已，可现在的日子。虽然不是水深火热，可也得时时提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支暗箭。或者是一柄刀子插过来！
外面有数万官军围堵，里面还有数十股大大小小的水匪明争暗斗。作为一个女人，冷翠很不喜欢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而他的丈夫，却整天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成亲几年没有孩子，很多人谣传是张十三杀人太多遭的报应。不管别人信不信，冷翠是信的。
云浩的这封信让她很动心，心底本来那株小小的火苗。现在烧得越发炽烈！
大唐楚国公，那可是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权臣。有了他的庇佑，或许不会受到官场的排挤。就算是不做官儿，只要能回到长安做个本分的平民也成。总好比在这洞庭湖里面，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强。张十三这些年奋斗的成果，就算是吃上三辈子，他们也吃花不完。
冷翠在后寨里面想着怎么劝说张十三，前寨这个时候已经翻了天。
冷风习习的湖面上，驶来数十艘战船。上面站满了一脸凶相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手持刀枪鱼叉，一看就是不是好惹的。
这边张十三也不含糊，点齐手下兄弟纷纷抄家伙就上。张十三还不忘记招呼张仲坚一声，你小子吃老子喝老子的。现在到了该干活的时候，不能这样干看着。再说，事情还是你小子惹出来的。
不知道是闲的难受，还是热衷本职工作。倭国兄弟们明显不甘于混吃等死的日子，要在抢劫中寻找人生价值。于是他们出去抢了一把，于是就惹出了这场大麻烦。
他们不知道，洞庭湖跟大海不一样。广袤的大海可以容得下许许多多的海盗，可洞庭湖里面却只能容得下几股大势力的水匪。没办法，洞庭湖就这么大。从业人员太多，会导致地方警惕滑坡，到时候大家都没饭吃。
所以，洞庭湖里面的各位老大一起制定了行业规则。哪些人要抢，哪些人不要抢。都有明确规定，一直以来洞庭湖里面的各大势力都严守规定。现在不讲规矩的来了，居然连同行有抢，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麻老大，是洞庭湖里面仅次于水龙王的存在。倭国兄弟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抢了人家的运输船，还杀了人家十几个人。现在麻老大带着人找上门来，张十三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不能在同行面前认怂，是水匪从业准则的第一条。就算现在想把倭国人千刀万剐，也得回山寨再说。
倭国兄弟还是够意思，听了张十三的招呼。立刻抄家伙就上，四十多跳海船一字排开也算是威风凛凛。
“大哥！难道说真的要跟麻老大开打？”张十七舔了舔嘴唇，张十三和麻老大一向相处还算不错。一个霸占洞庭湖西部，一个霸占洞庭湖东部。双方以老君山为分界线，井水不犯河水，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
今天这只要打起来肯定不会少死人，这仇可就结大了。结果很可能会不死不休，仇恨也会越结越深。如果说以前倒还没什么，不过就是死磕罢了。可现在不行，外面还有几万官军虎视眈眈。大唐太子殿下率领的东宫六率，吃个饭的工夫也就到。现在水匪们搞内讧，对谁都没半点儿好处。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兄弟们面前认栽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认栽的话，今后还有咱们兄弟的活路？”水龙王张十三一脸无奈的道。
“大哥，不如派人是说合说合。这件事情是倭国人挑起来的，不关咱么的事啊！”张十七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些挂着奇怪巨帆的海船，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事情。现在却要自家擦屁股，这一次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