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封遥睡不够
……
【路维斯,今天的百合花开得真好呀,我想送给你。】
……
【路维斯……】
……
【路维斯……】
……
【路维斯。】
【爱是,什么?】
……
……
爱是为了一个人,一种东西,甚至一个世界,而去死的勇气。
尽管那个人连名字也没有,外貌也没有,爱也没有。他渴望的友情、路维斯的关照、人类的情感与笑容也不属于他。整个世界包括神明都在以恶待他。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爱。
无声而悲壮,浪漫而绝望。
……
爱是什么?
……
——不必问了。
……
……
那一天,二维世界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停止。
那一天,一只漂亮的、精灵一般的绯色蝴蝶划过夜空,宛如撕破黑夜的缝隙,载着带来春天的花仙子。
人们从共鸣中清醒,抬起头,彼此拥抱,迈步前去。
只有一人留在原地。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会叫他“路维斯”的白发青年,再没有他没学完的龙国字,他的一千多张画,他未完成的草稿,他没能吹出的笛曲,还有他没有改良完成的茶。
他40年的等待结束了,写下了12398片银杏叶日记,学习了6537个龙国汉字,泡了3628杯茶,读了2298首诗,画了1267张有关路维斯的画,编了287个络子……
这就是他留下的一切。
夏虫不可语冰。
活下去吧。
带着他的记忆,在破晓将至之时,活下去。
这样一来,他就从未死去。作为朋友,他衷心祝愿他,永远幸福。
爱是什么?
不必问了。
……
……
白发青年消散后,周围的建筑物失去了阻挡,砖石与碎瓦纷纷朝着苏明安挤压而下。
站在不远处的诺尔,看到了站在层层楼房之间一动不动的苏明安。
“——苏明安!躲开!
”诺尔大喊。
周围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慢放键,在诺尔的视线中,苏明安慢慢,慢慢向前倒了下去。伴随着身后升起的黎明。
苏明安的视线在远方的晨曦间定格了一瞬,仿佛要将这个早晨永远地凝在视网膜中,又很快迷离了视线,轻飘飘地,眼神在诺尔身上刮了一下。
那眼神渐渐变为了虚无,像是骤然褪去了色彩。
诺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溺死在那一眼中。
……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
……他好像随时会失去苏明安。
“噗通”一声,苏明安倒在了雨水之中,雨水漫过他的耳朵,脸色惨白,就像一具蒙着灰白色的尸体。如果他有一天死了,应该也是这样的画面。
玫血的入侵,他维的长期低语,精神稳定药剂的滥用,反复自残的情感共鸣,紧绷的精神压力,失去的痛苦。一重重负面影响叠加到让人窒息。
他在昏沉中不断下坠,像坠入深海。
……
昏迷时,苏明安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白发青年撑着伞,在雨中等他。
雨水顺着油纸伞滴滴答答地滑落,苏明安上前去,与白发青年并立,望着远方的银杏树。
如丝的春雨落在叶片上,卷起了漫天金黄,像是一只只随风飞舞的金色蝴蝶。或许是因为做梦,苏明安的思绪有些模湖,他不知道白发青年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梦见这位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苏明安问。
“……”白发青年回答他。
“你叫什么名字?”苏明安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白发青年回答他,依然是重复的答桉。
“我都问你两遍了,每次你刚说你的名字,我就忘了。”苏明安有些懊恼。
他突然感到鼻子很酸。好像白发青年没有名字,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白发青年微怔,却扬起嘴唇,微微笑了。
他有着一双澹色的童孔,白发像流泻的水银,气质温和纯白,像一只没有染上淤泥的微笑天使萨摩耶:
“没关系,我没有名字,也没关系。”
“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就好。”
他靠近,用额头碰了碰苏明安的额头,好像在宽慰。
虽然苏明安不知道青年的名字,但他想,青年一定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和白发青年并肩站在雨中,凝望着这一场漫无边际的大雨。雨水噼头盖脸从天际滑落,洒入他们身边的青草,吹散了一地的银杏叶地毯。
遍地雨水汇聚又散开,像是一朵朵盛放的白花。
他们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苏明安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站在此地。
直到白发青年拿出一柄竹笛,幽幽地吹奏起来,这是一曲苏明安从没听过的曲调,声音清脆好听。
……
于是苏明安问白发青年:
“你在等什么?”
白发青年闻言,抬起了头,月光洒在他飘扬的白发上,就像融了山巅终年不化的白雪。
深绿的山峦之间,一只落单的大雁正从天空中振翅飞过。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
当第一缕阳光洒上白发青年的肩头,他的身形逐渐消散,像是被吹散的泡沫。
白发青年轻轻笑了,他最后用额头碰了碰苏明安的额头,那笑容一丝杂质也无,仿佛一种单纯的快乐——
只望见漫天的黎明曙光,好似白昼的流星。
“我啊。”他在消散前说:
“我在等一场春天……”
……
……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路维斯。】
……
【和我做朋友吧,路维斯。】
……
【和我做朋友吧,路维斯。】
……
【朋友。】
……
【朋友。】
……
【爱。】
【爱?】
……
第一玩家 七百九十四章·HE·夜莺之心
“叮冬!”
【您已达成(霖光t-0321)角色结局:he·夜莺之心】
【(夜莺之心):
【“给我唱最后一首歌吧,你这一走,我会很孤独的。”】
【“夜莺就朝玫瑰树飞去,用胸膛顶住花刺唱了整整一夜。就连冰凉如水的明月也倾下身俯听。”】
【“开心起来,幸福起来!你就要拥有一朵红色的玫瑰了。夜莺这么说。”】
【“于是,那朵非凡的玫瑰被染成了红色,夜莺失血过多死去了,胸口还插着那根刺。”】
【“我想,夜莺不会知道学生扔掉了她的玫瑰花,她相信学生会在她死后找到爱情。学生也不会知道,有一只夜莺曾为他的爱情触动,他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为他付出的夜莺,他就不会太难过——他们在最后时刻,应当都成就了彼此的圆满与期待。”】
【“路维斯,你觉得这种解读怎么样?是一个积极的解读吗?不像我这个人那样阴暗吗?”】
【“因为自己就是淤泥,我希望故事到了你的耳中,能不沾染我的污垢。”】
【“当我站在最后一棵银杏树下焚烧我时,那就是我的春天。”】
【“在拥抱你时,我好像理解了这种‘无法缺失’的感觉。世界在我眼前只有黑黑白白,而你是唯一的色彩。”】
【“我究其一生也没能理解什么是爱。但你说,我所追逐的一切,就是‘爱’的本身。”】
【“经历了两千三百次漫长的冬天,我才触碰到了你。”】
【“虽然等了很久,可是春天很好看,所以没关系。”】
【“太好了。”】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路维斯。”】
【“不会再孤单了。”】
【“……有人抱着我了。”】
……
【主线任务·“万物苏生”完成进度(5/8)】
……
【时间之戒(紫级)升级至lv.8】
【时间之戒当前已记录者:特雷蒂亚、小碧、曜文、诺亚、森·凯尔斯蒂亚、北利瑟尔、霖光t-0321。】
……
阳光之下。
诺尔怔怔地看着苏明安倒下,砖石接二连三地挤压上去,转瞬间淹没了苏明安的身形。
“苏明安!”诺尔立刻伸手,数道丝线向前延伸而去,兜住了那些下落的砖石。
他大步跑上前,一把捞起了昏迷的苏明安,望见了苏明安苍白如死人一般的脸色。
苏明安的脸上分毫看不出红润,就连嘴唇也是惨白色,就像一个长久以来营养不良的人。他好像已经维持了这个状态很久很久,直到昏厥过去才得到安睡。
他的全身都是伤口,除了迎战机械军留下的枪伤、刀剑伤、烫伤,甚至还有腿部的骨裂。诺尔掀开衣服一看,苏明安的这些伤口已经一片淤青。
为了保持理智,苏明安居然最后都维持着脆弱的影状态,忍受着身体各处的疼痛。
诺尔抿紧了唇。
他突然感到有些难过,人们给苏明安托付的责任过重了。
整个雨夜,他们做到了什么?除了自保什么也没做成。无论是最开始的潜入,中期的情感共鸣获取信息,还是最后的中央大厦之战,几乎都是苏明安一手完成,至于他们,就像被海啸推着的一块块木片,只能等候被苏明安救赎。
吕树不在了,除了玥玥,他是离苏明安最近的人。
为什么他没注意到苏明安极度紧绷的精神——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苏明安,如果人都没了,苏明安的理想该怎么践行,旁人又将怎样看待苏明安的失败?不会有人知道苏明安心中的拯救,如果崩溃,苏明安只会成为一个失败的精神病人,这是连死亡回档都拯救不了的后遗症。
究竟是苏明安太沉默,还是他太犹豫,不愿意像吕树那样全心全意成为同伴,有所保留。
“——苏明安!快!叫医生——!
”诺尔抱着苏明安大喊,周围的士兵和玩家立刻紧张地围了上来。
“长官!
”安洁看见苏明安这副濒死的模样,吓得满脸泪痕。
“医生马上到!”
“我有治疗技能,我能先治疗!让我过去!”
“别乱!别乱!谁敢乘乱对苏明安下手,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从今天起苏明安就是我爹!”
乱乱哄哄的人群之中,昏迷的苏明安被诺尔保护着送走,上百人闻讯而来,浩浩荡荡地结成保护大队,跟随着他们的英雄。
在这期间,没有人看见静静躺在废墟里的一杆竹笛。
阳光镌刻在竹笛上,“补给路维斯的礼物”一行歪歪扭扭的龙国文字反射着破碎的金光。
一朵蔫蔫的百合花埋在废墟之间,花瓣碎了一地。
……
曙光揭开夜幕的面纱,将阳光洒向城邦,犹如一场新生。
几只白鸟停留在钟楼,扑棱着翅膀,闪闪发亮的白羽迎风飘扬,像数颗反射着光的珍珠。绿芽从石缝之间探出,沐浴着清亮的光芒。
“轰——!
!”
中央政要大厦终于完全倒塌,高达一百三十二层的摩天大楼化为了废墟,场面浩大,尘埃遍及大半座城邦。
街区之间飞尘飘扬,黄沙弥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中的猩红眼睛不见了,就连耳边的世界直播都停息了,仿佛骤然揭开了崭新的一页。
人们扶起废墟里受伤的同伴,有人跌跌撞撞在街区上奔跑,有人呼喊着战友的名字,有人费力抖落身上的雨水,好像还未从这个寒冷的夜晚缓过神来。
“我们……胜利了?”一个士兵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神明呢?好像不见了?那个可恶的代行者霖光也死了?”
“索克尔!你在哪里?回答我!
”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冲过满是碎石的街区,呼唤他的战友。
漫天飞舞的黄沙烟尘遮蔽了视野,透过砂砾投下的刺眼阳光,一寸寸洒入人们童孔中。
凯乌斯塔中,还存活的两千一百五十六名玩家,同时听见了系统提示。
……
“叮冬!”
【神明阵营boss(?)已被驱逐出凯乌斯塔,自由阵营获得胜利。】
【自由阵营最高首领(苏明安)作为最佳战争推动者,指挥黎明之战四十载、带领地下城士兵推翻神明政权、终止集体情感共鸣、驱逐敌方最大boss神明,居功甚伟,获得称号“黎明守望者”。】
【(黎明守望者):总战力+5%】
……
【自由阵营贡献值排行前十玩家,请前去最高首领(苏明安)处领取系统奖励。】
……
“咳,咳咳咳……”
维奥来特从废墟里爬出,美丽的脸上满是灰尘,她的胳膊已经被飞溅的石块压断。
她环视四周,没有看到苏明安的身影。
他还好吗?
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到苏明安与神明决战的过程,苏明安以一己之力驱逐了那位神明,他自己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维奥来特!大家都还活着!”
“苏明安呢?”
“不知道!他也许在另一边战区!”
日暮生、张道玄等人渐渐围了上来。他们聚集在废墟周围,怔怔地凝视着倒塌的中央大厦。
飞舞的灰尘在空气中飘动着,像一粒粒闪着光的萤火虫。这一幕充满了末日新生般的震撼,他们眼眶酸涩,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灿烂的阳光。
“苏明安他……”洞察系玩家洛克喃喃道:“真的很厉害……”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与第一玩家的差距有多大——这一夜,他们上千玩家连boss的一面都没见上,就被全部压倒在了寒雨中。
“他无愧于第一玩家。”日暮生说。
众人纷纷点头,就连心有不平的洛克都说不出话。苏明安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征服了他们。在第九世界前,洛克原本是支持爱德华的一员,但现在他的立场已经完全对换。
爱德华算什么?狗屁!连给苏明安提鞋都不配!
等他回归,他一定要上告联合团,最好能加大对苏明安的支持,无论是协助方面还是舆论方面,人类确实需要苏明安。
“诸位——同伴们不会白白牺牲,复仇的时刻到了!”城邦之上,一道湛蓝的身影闪着电光出现——正是苏小碧的投影。
这一声命令,苏小碧没有用颜文字,而是清晰地传入每个城邦军民耳中。作为指挥中枢、战争论坛管理者、凯乌斯塔杀毒程序,苏小碧一声令下,万军齐动。
“——长官已经为我们赶跑了神明,现在轮到我们为他扫尾的时间!诸位,只要还一息尚存,请立刻拿起你们的武器,诛杀那些城邦各处的机械军,彻底赢回我们的末日城!不要辜负长官为我们做出的努力!”苏小碧的声音响彻城邦,仿佛隆隆雷声。
人们在废墟之上抬起头,为伤者包扎伤口,为死者收敛尸骨,眼中是不可撼动的坚决。
如今,神明已经被苏明安驱赶走——既然苏明安已经帮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剩下的就交给他们。
“杀——!
!”
一声音调变形的喊杀声响起,澈·凯尔斯蒂亚一马当先,杀向那些散落的机械军。
“最后时刻了——同胞们随我冲!
”冬旭大喊道。
莫利特紧跟其后,抱着冲锋枪,满脸涨红。
血与火在黎明间交织,这场持续了四十年的战争走向了尾声。随着之前十二点的钟楼之声,人们步入了灾变第72年的第一天,福缘节。
城邦东北角,苏小碧的投影凝望战场。
“你做到了,苏明安。”她自言自语,脸上有着一种释然的平静。
明明是他们强行将拯救的任务交给他,没有询问他的意见,默认了他会救废墟世界,是他们对不起他。
但他真的做到了。
于她而言,他是废墟世界里的奇迹。
“杀——!
”
城邦之下,燃起了炽烈的火光。
点燃成线,线燃成面,面越扩越大,渐渐遍及整座城邦……犹如一条条流淌于血管之中的鲜红血液,犹如一寸寸点燃在原野的星星之火。
那些普通的人,哪怕没有名号,也曾浴血奋战。巨大的牢笼让他们重复于同样的命运,困于名为“模拟”的死水。
而如今,这是最后一次模拟。人们并不知道“模拟”代表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防火墙程序中的一部分。他们只知道,如果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前赴后继,此后不会再有人在这世上降生。
他们从来不会自缚于切片的时间,与无法挣脱的重复命运。
望着浴血拼杀的士兵们,苏小碧眼神颤动。
她突然想起了阿克托死前的一段话。他在逝去前的那种执念,刻入了她的感情模块之中,成为了她不灭的灵魂。
……
“不必为我难过。”
“如果我们注定无法拥有完美的结局,”
“或许我们可以拥有完美的灵魂。”
第一玩家 七百九十五章·“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轰——!”
火舌炽烈地燃烧,程洛河后退一步,他的面前,高达十米的神教大堂在火光中焚毁。
这栋神教大堂是神明六年前修建的建筑,用于进行思想统治和洗脑,残害了不知多少人。如今,他终于烧毁了这个罪恶的地方。
“它终于倒塌了。”一个士兵热泪盈眶,他的数位兄弟都死在了这栋建筑的处刑之中。
“倒塌了,倒塌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不断重复,谁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又曾经遭受了什么。他只是无数军民中的一个缩影。
人们注视着这栋罪恶的建筑倒塌,微垂头颅,眼含哀伤。
“安息吧,在这六年来被迫害的同胞们。”程洛河立于建筑前,双手合十:“从今以后,希望这世上再无神明。”
你们的不甘、你们的愤满、你们一生的不屈……你们的长官都已经帮你们讨回。如今我烧毁这座神教大堂,宣告世上再无神明,愿你们的魂灵得到安息。
火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抱起朱红狙击枪,捂着瞎了的一只眼睛,重新步入了城邦的阴影之中。
……
街区之间,夕从血泊中爬起,扎起的马尾高高扬起。
她已经战斗了数个小时,全身满是伤口。
“小帅,我一直感到遗憾……我赶不上你的步伐。我没有特雷蒂亚强大,没有诺亚聪慧,没有北利瑟尔耐心,没有霖光决绝。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全力伴你走下去。”她低声自语:“虽然你听不到我的这些话,但我这四十年来,从来无愧于心。”
她一步跃起,朝前冲去。
凌厉的源光在她的身上迸发而出,犹如盛开的百合花丛。一台台机械军在她的剑刃之下被一剑斩开,她所到之处,陷入苦战的士兵都得到解放。
身为九席之一的她并不显眼,也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过去,但她犹如一块绝不挪移的礁石,无论何时,她永远等在原地。
如今,九席除了熔原和她,全员战死。
她依然会战斗下去。
……
凌晨六点,所有机械人都被杀死,战争宣告结束。
这期间,上万名机械人在逃跑中感到了迷茫。
“神明大人,去了哪里?”一个身上画着花纹,头上绑着蝴蝶结的机械人迷茫地站在废墟之间。
他们原本是神明那个文明的人类,神明突然被驱逐出二维世界,他们则遗留了下来,被困在机械人的躯体中。
失去了神明这个领导者,他们连做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回不去了吗?”一个机械人颤抖道。
“我的女儿还在家里等我。我答应她,要记住春天第一束百合花的样子,回家告诉她。”一个机械人沙哑地说:“我还想见她。”
“要相信神明大人!她只是被驱逐出二维世界而已,她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一个机械人仰天大喊:“神明大人!您快回来!神明大人!”
尽管它们不断地呼喊“神明”,神却没有来。
他们迎来的,是废墟世界军民的怒火,作为“侵略者”的他们,被铺天盖地的炮火轰炸,生命彻底消散于异乡之中,到死也无法回家。
“妈妈,我想回家……”
“女儿,女儿……”
“我们也只是想活着,为什么……”
文明之战高于一切。
所有机械军被扫清殆尽,哪怕它们壳子里装着的是另一个文明的灵魂,废墟世界的军民也不会容许他们活下去。
胜者生,败者死,从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
灾变72年第1日,上午十点,末日城军用医院。
医院很安静,只有人们穿梭于走廊的脚步声,大厅的长椅坐着一排排将领与玩家,他们尽皆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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