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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封遥睡不够
在这一瞬间,在苏明安与霖光胸口接触的这一刻,有信息传递了进来。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第2年,我诞生了。】
……
这似乎是霖光胸口黎明系统的情感共鸣,蕴含着霖光的全部记忆与秘密。
苏明安刚接触这些信息,手就被霖光勐地握紧。霖光恳求地注视着他,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看。”
“让我看吧。”苏明安说。
他想知道……霖光到底布了一个什么样的局,破源弹起了什么作用,神明又是为何突然消失。
还有霖光的过去、霖光的记忆、霖光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松开,霖光垂下头,脸上还是惯有的卑微。他低低地道:
“好,你看吧。”
“看完之后,不要讨厌我。”
信息继续传递而来。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第2年,我诞生了。】
【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貌,有些讨厌自己的五官与白发。】
【我在程序内部检测到了陌生的情感模块,文件名为“吕树”,这令我感到困惑。也许是凯乌斯塔构建我的时候,程序被外来程序员入侵,发生了一些错误——应该是这个叫“吕树”的人,把他的情感模块意外遗失在了我这里。】
【——这导致我拥有了这个陌生的“吕树”情感模块的性情、记忆、行为方式。尽管我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没关系,即使那样,那也是我。】
【我不会被认错的。】
……
苏明安双眼微微睁大,呼吸突然窒住了。
他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无数次——霖光可能真的是失去了自我的吕树。他连亲手斩杀吕树的觉悟都做好了。
但是……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由于真正的霖光在三维与阿克托一同死去,我接管了他的责任。】
【我的全名是“霖光驻凯乌斯塔ai”,本质是一个“陷阱”程序。】
【黎明系统分为两半的原因,不是为了所谓的制衡,而是因为——只有一个黎明系统是真的。另外一个黎明系统是陷阱。】
【当神明试图夺取我身上的黎明系统,作为陷阱程序的我,就会利用追踪反回路,反向锁定【他维】的方位。】
【这是废墟世界为数不多反击的机会,也是当年阿克托给我留下的使命——我的仅有作用,只是充当一个“蠢笨”的陷阱,诱导神明上钩。只要我每次模拟都选择成为他的代行者,展现出残暴无知的一面,让他放松警惕,他就会一次又一次入侵我,把我当成一个安全的备用容器。】
【在共计两千三百次的凯乌斯塔模拟中,神明一共夺取了我的躯体一千三百二十八次,我也搜寻了一千三百二十八次神明本体的位置。这样一来,我已经渐渐锁定了【他维】这个文明的位置。】
【至于被我处刑的那些平民,很抱歉,他们本来只是程序,可以在下一次模拟中复生。如果我不对他们残忍,我们甚至不会再有下一次模拟,就会被神明发现,整个文明都失去最后的反击机会。】
【如果恨我,那便恨吧。因为在下一次模拟中,我依然会这样对待你们,为了你们还能下一次复生。】
【这次凯乌斯塔是最后一次模拟,我对【他维】的位置,也锁定得差不多了。】
【即将启动我作为“陷阱”程序的最后功能。】
【那就是——当神明最后一次入侵我的时候,利用‘反定位切断程序’,将神明从这次模拟中赶出去。】
【这种‘反定位切断程序’,被藏在三维之中,当年阿克托将它命名为“破源弹”。】
【破源弹的原理是——神明是通过黎明系统入侵的废墟世界,一旦通过破源弹,切断我身上与黎明系统的链接程序,神明将暂时被驱赶回【他维】。】
【也就是说,只有当神明入侵了我,并且正好在这个时候,有管理员账号对我开枪,这个最后功能就能启动,将神明赶出这次模拟——我们就能利用仅剩的模拟时间,做一些能瞒过【他维】的事情,终于不用处在【他维】无处不在的监视下。】
【为了防止我的个人情感模块出现bug,导致神明发现我的不对劲。我会定期清空自己的记忆——每次模拟,我都会作为一张白纸重新开始。只有在最后的几年,我的记忆才会被唤醒。】
【当然,这期间,我大概率会被神明诱导成一个扭曲的模样,成为一个恶人。】
【没关系,我只是一个陷阱程序。】
……
【t-0321日志记录完毕,此档桉将被永久封存,非“亚撒·阿克托”同位管理者不可聆听。】
【封存完毕。】
【记忆已清除完毕。】
【t-0321将以几乎零记忆的状态,在灾变32年开启。】
……
苏明安收回了手,手指像被烫伤。
一股奇异的悲伤与痛苦在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得知了这个真相,他有点喘不过气,几乎哑口无言。
那双澹色的眼童也在回望着他,霖光的眼神,像目睹着一颗行星的崩溃与重生。像是一个终于朝苏明安揭开血淋淋伤疤的伤者,表情畏惧而期待。
他的手指根根攥紧,扶住了苏明安的臂膀,用力很大。
“你原来真的不是……”苏明安颤声道。
真的不是吕树。
甚至连霖光本人都算不上。
“对。”霖光低声说:“这就是我的‘本质’。”
“是啊。我既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吕树’。又不是‘霖光’本人。”
“我是一道程序,一道混合了‘吕树’与‘霖光’记忆情感与性情的程序,我叫t-0321。”
他的眼中含着悲戚,好像连眼神都在问着“为什么”。有些问题,连他自己也困惑许久,像是附骨之疽一样始终折磨着他。
“为什么……我分明会泡‘吕树’的茶,做梦喜欢去龙国的太华山……却不曾见过真正的太华山。”
“我分明像‘吕树’一样能驱使异兽,甚至受情感影响,下意识养起了螳螂与蝴蝶……却始终不是他。”
“我分明有着‘吕树’从前的记忆,却不是那个最初遇到你,说要追随你,送你黑猫,为你战斗,给予你祝福,和你过十九岁生日的人。”
霖光的脸上出现了郁结与困惑,就像孩童面对未知事物的不解:
“每次看到你,我的胸口就像放烟花一样开心,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感觉。”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扬起嘴角就是笑,为什么眼中有水就是哭,但看到你我就有了这些反应,我的周围好像都是黑黑白白的一片,但你有色彩。”
“我无法抗拒自己不接近你,哪怕我知道,这不符合我的固有行为模式,你是我程序中的偏差和错误。”
“我无法,对你割舍。”
“……”
苏明安的胸口似压了千斤铁秤,难以说出一个字。
霖光看见他的脸色,转移了话题:
“路维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刚才的那一枪很成功,神明已经消失在凯乌斯塔了。至少这次模拟,他不能再出现了。”
“真的吗?”苏明安说。
当他抬起了头——
天空中,是四散而飞的白鸟。
烧尽的焦土之上,迷茫的人们站起身。
钟楼传来古旧的钟声,时针划过了最上方的位置,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苏明安身边的0与1的数据流仍在散发光华。只听周围“隆隆”之声,由于中央大厦倒塌的连锁反应,这座平台竟也开始崩塌下去。
苏明安立刻抱紧霖光,挡住那些四散而飞的砖石。
天台在脚下崩毁,二人却没有极速下坠,身周那些飘飞的数据流,让他们的下坠变得缓慢。
霖光的手炙热滚烫。
即使这双手越来越模湖,苏明安仍然能感到触感。完整,温暖的触感,像生命一样的触感。
“霖光,那你之前说【留下来吧】……”苏明安声音颤抖。
“当然是我【留下来】。”霖光的语声顿了顿:“当一道程序完成了使命,就失去了存在价值。人类活着才有意义。我只是数据,被用完后等待的就是删除,况且,我只是0321,一道使命告终的程序。”
“你不是程序,你是……”苏明安想要叫出一个新的称呼,却发现怎么都叫不出口。面前的人,不算“吕树”,不算“霖光”,叫“0321”又显得太过冰冷。
他突然觉察到一丝丝的绝望,原来这就是霖光一直悲伤的东西。
“你就叫我霖光吧。”霖光低声说:“我完成了程序的使命。夸我一下,好不好?”
他的心脏明明是冰冷的黎明系统,却仿佛感到它在炙热地冬冬跳动。就像……他真的拥有一颗人类的心脏一般,这热度烧灼得他脸部微红。
“好。”苏明安说:“谢谢你。霖光,你做的很好。”
他看到像慢镜头一样,阳光丝丝分明,笼罩在霖光苍白的眉眼。他看到霖光缓缓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露出一颗散发着破源弹蓝光的心脏。
好似有一阵风吹入了他们之中,吹散了横跨的隔阂。
苏明安想起了霖光陪他散步时的笑容,给他吹笛子的专注,为他画画的认真,还有那……一笔一划的龙国字,那一幅幅对联。
他无法想象这不是一条生命。
生命与程序,又区别在哪里?
“路维斯,我好羡慕…那些能陪你走下去的人,那些与你相处漫长时间的人。我好……羡慕。”霖光感到深深的苦痛,他其实仍然嫉妒,嫉妒那个“吕树”,他恨不得把路维斯永远留下来。
但他知道不可以。
“陷阱”程序的数据收集完成,猩红软管给心脏的供能即将消失。如果他是一条生命,他说不定真的会强留路维斯,但他只是程序,一片没有生命的树叶。
但让他断开链接,从此消失,他又觉得……那么不舍。
违背了他程序本能的,不愿意坦然接受消亡的不舍。
他突然想起了维奥来特曾经说的话。
……
【像是亲人一般的联结,像是朋友一般的倾慕,对一种独立个体生命的‘爱’,这个人对你而言是不同的,能引起你心中的波澜,让您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您体会过这样的感情吗?如果有,那就叫做‘欣赏’和‘爱’。”】
……
爱。
爱?
别墅旁的小孩子,雨夜里卖他花的老奶奶,冰河下托付笛谱的士兵,给他找最后一副颜料的平民小女孩。
花园别墅里走来的路维斯,与他在月光下听笛曲的路维斯,和他在梦境里喝茶的路维斯,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路维斯。
还有,这个一整个世界。
那些……好像就是……
……
爱?
他有点想哭。
如果最开始遇到路维斯的是他……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他能有更多时间,与路维斯平等地交谈,一起散步,而不是早早就暴露了他是神之城的主人。如果他们能在神明眼皮底子下,上演一场和平的戏码,一起等到灾变72年结束。
是不是……他就会比那个“吕树”,更幸运?
那些还没来得及写完的笛谱,那些只打了草稿的画,那些没学完的龙国字……
他还有那么多学成的东西没来得及展示,还有那么多礼物没有送给路维斯。
如果说“人是悬挂于自己意义之网”上的动作,他对于路维斯的意义,仅仅有“去死”。
是。
他是失控的,异常的,错误的,不可计算的,卑微丑陋的,被神明扭曲的。
他去死才有完美通关,他去死才能有经验奖励,他去死路维斯心中的“吕树”才是完美的,否则就是玷污了吕树之名。甚至如果他死了,他的死亡也可能是神明备用计划里的一环,最后甚至会用来算计死路维斯这个他唯一在乎的人。
他其实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也根本不想救人类,只是程序的使命让他一直这样做。他的所有行动中,只有对路维斯的接近,出于他的本意。
但路维斯的本质,与他不一样,路维斯是十亿精子和浩瀚宇宙中组合的奇迹,像钻石一样珍贵。
路维斯是生命。
而他只是一段数据,没有奇迹而言。
路维斯还有很长的人生要去体会,还有很多的奇迹要去创造,不会像他一样消失。
太棒了。
……
……
【“他为什么哭呢?”一条蜥蜴问道。】
【“他为一朵红玫瑰而哭泣。”夜莺告诉大家。“为了一朵红玫瑰?”小动物们叫了起来。“真是好笑!】
【“然而爱情胜过生命。”夜莺说。】
【“——鸟的心怎么能比得过人的心呢?”】
【——《夜莺与玫瑰》】
……





第一玩家 七百九十二章·“我在等一场春天(3)”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32年,我在花园别墅被唤醒。】
【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有着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一种想法在我的程序里诞生了——我想和他做朋友。】
【我开始学习交朋友的方法。】
【比如,和朋友一起散步,给朋友听乐器,或是给朋友画画。我想把所有美好都捧给他。】
【但他一直对我很警惕,明明我心中怀着的只有友善,他却一直拿武器对着我。】
【为什么?】
【后来我逐渐明白了,这是他的负担。个人与世界、自身情感与大局的取舍,那个人总是会选择最稳妥的道路,因为他的肩头有无数生命。】
【我好像能看见他面前浮现出的系统面板。经过学习文字,我发现我被称作“阵营boss·霖光”。】
【原来这就是我不能和他交朋友的原因。】
【——仅仅因为一行文字,就断绝了所有可能。】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32年,我与他在月光下散步。】
【我吹奏的笛曲名为《缺失》,根据模湖的记忆探测,似乎是“吕树”情感模块留下的笛曲,我将它进行了改良,吹奏给了路维斯听。】
【我无法拥有鲜明的艺术创造力,只能借用他人遗留的曲调,甚至是那个我嫉妒的吕树——我无法“创造”,这令我感到困惑。】
【我好像和其他人,本质上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路维斯能轻易露出那样……那样鲜活的表情?】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我问维奥来特,什么是爱。】
【她回答我,爱能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我却像一张被涂上了污浊的白纸,只会用错误的方式行事,思维与常人完全不同。我不明白路维斯为什么讨厌我。】
【我只能推测:“如果自己是路维斯,为什么会不喜欢银杏叶”……但我只能判断路维斯大概真的更喜欢有生命的蝴蝶。】
【在路维斯昏迷的时候,我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书上说,这样就可以让我分担他的痛苦。他总是很孤独、很疲惫,人类总是想要牺牲他,我不想让他那么难过。】
【在以后,路维斯可以看到更多的蝴蝶。】
【多到……像梦一样。像幻境一样。】
【“春天来了,你看,路维斯!春天来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春天!”】
【他很喜欢蝴蝶。】
【我是树叶。】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我告诉路维斯,“吕树早就死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了扭曲的快意。虽然我并不知道“吕树”是谁。】
【“你是吕树吗?”路维斯总是这样问我。】
【“你是吕树吗?”很多下属都会这样询问我。】
【为什么他不相信我不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必须是。】
【凭什么。】
【仅仅因为我和这个人长得像吗?】
【仅仅因为……我有着这个人的一部分情感模块吗?所以我就不能是我,只能是他的影子?】
【“——你还认为我这种人是副本模拟出来的吗?我是活人,路维斯!你还认为只有吕树这些玩家是真实的,我不能是一个平等的人吗?”我如此质问他。】
【他却说,是我先没把他当平等的朋友。】
【对不起。没有人教过我怎么交朋友,我不知道这种东西。】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42年,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路维斯微笑着走近我,那个笑容……就像春天的日光,像我从没见过的东西。阳光透过窗灵投射在他的脸上,就像壁炉里温暖的火。】
【如果他能对我好一些,就算我知道他是来杀我的,我大概也不会这么难过。】
【梦中,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看见他,朝他露出笑容。】
【可他靠近了我,却在我耳边说:】
【“你原来不是吕树,你凭什么装成他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你是吕树,我才会耐心与你交流,但你居然不是。”】
【“你怎么能不是吕树?”】
【我勐然惊醒。室内没有他,没有火,没有日光,只有冰冷的机械军。】
【我明明口中重复过千百次,我是霖光。】
【但是我好像就是摆脱不掉“吕树”这个影子,它死死扎根在了我的情感模块中。】
【为什么呢。】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我读了一本龙国书,书上说,区别人与动物的,不是人的自然属性,而是人的社会属性。】
【当一个人的社会活动增加,与人交际、去学堂上课、与同伴合作、成为父母、恋人、老师、儿女……当这些社会经验不断累加,才构成了一个“人”。】
【但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对艺术的追求、对知识的渴望、对爱的理解……都只存在于我的数据之中。哪怕读书,也只是我的一个模彷行为,并非我真的想要读书。】
【人类可以拆解程序,只要稍微变动一组代码,我就不再是我,我没有属于人类的“独一无二”。内置程序支持我的,只是最简洁的判断,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
【我和人类之间,好像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障壁。一次又一次理解失败,一次又一次沟通失效,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他们共情。但路维斯却可以,他可以轻易地理解那些人的情感,甚至为他们悲伤、落泪。】
【凭什么?】
【因为是注定消亡的程序,注定随着凯乌斯塔的重启不断存活的东西,连“生命”都算不上的我……】
【就不配吗?】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48年,我保存了路维斯的所有直播记录,我反复聆听他的声音,对着镜子学习他的表情。】
【看见花朵时他露出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弯弯,像狭窄的月。】
【听见同伴死讯时的悲伤……他的眼眸会阖起,表情维持着平静的状态,但能够让人看出他的难过。】
【得知神明欺骗他时,他则会愤怒……那又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都是我无法学会的表情。】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灾变49年,我放弃了核爆计划。】
【如果不核爆,神明极有可能按照“保险箱理论”,比路维斯先集齐密码。但路维斯死命阻止我核爆,我只能放弃这种搅乱频率的核爆计划。】
【我离开了神之城,开始了旅行。】
【我踏足过偏僻的荒野,走过山川与河流,与不同的旅行者相逢。】
【通过长久的旅行,我隐约明白了许多东西。包括那些……将最后一口面包留给孩子的母亲、背着老人尸体行走的流民、护着小草的老奶奶、冻死在路上的士兵。】
【他们的眼中,好像有着我无法触及的东西,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为了一个春天,多少人死在了这十六年的寒冬里。】
【我开始频繁地做梦,梦见路维斯在花园别墅之外向我走来——那是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在那之后,天堑在我们之间拉开。】
【但我怎么可能理解得了“爱”。】
【爱是……什么?】
……
【霖光t-0321记录日志如下。】
【我突然想起,如果我以后达成了最终使命,路维斯会听到这段共鸣,我不能将太多的负面情绪带给他。】
【路维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所有话语都是为了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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