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送入洞房!”那媒人喊完最后一句,宾客纷纷起哄,随着新郎官涌进新房内。
樊华坐在过道旁,那宾客一窝蜂的涌上去,还撞着了他,挤得他坐也坐不稳。
“铃铃铃——”在哄闹的人群里,樊华听到一阵铃响,下意识摸向腰间。
不见了!
他站起身,看着四周人群,也寻不见哪个鬼鬼祟祟盗了玉铃,果然下手了。他扬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笑一声。
“你干什么!想砸场?”姨姥姥在一旁看着他一脸阴沉,这质问毫无底气。
樊华顺了顺自己的秀发,宛然一笑,道:“没事,就是丢了个东西......”说完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剑在雨天里依旧闪闪发亮,就这么指着宾堂中人。
宾客突然反应过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男人还没什么,只是这女人吓成了一团,到处尖叫,乱跑。鹿化看着想要逃跑的人,弯刀一转,一个人头就这个咕噜咕噜的滚下来,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
喜宴乱成一团,但是所有人看着这地上的脑袋,纷纷闭上了嘴,甚至有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着影卫放过他们。
樊华阔袖一甩,疾步坐到主位上,疾言厉色,“全都坐回位置上,谁走一步,杀无赦!搜......”
此言一出,大伙都四目相对,乖乖的坐回位置上,老太太只是看着他,却又合上眼轻微的摇摇头。可姨姥姥却不依他,却被慕红绫拦了下来。
“嘻嘻......奶奶,我们又见面了!”鹿化提着双刀站在老太太的身旁,眼睛笑得如同月牙。
影卫来来回回穿梭在本家内,如同鬼魅行走在人们的身旁,一些小姐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与身边的丫鬟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叫人听着十分难受。
“樊华......”慕红绫上前想劝解他,让他不要对这些个千金小姐太过了。
“不用求情,你们慕家走吧。”
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头也不抬的回答她,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他们慕家要是想下手不必等到如今,而且得手之后也定会有所动作,可是......他们没有。
有了樊华这句话,他们慕家便能离开燕镇回去了,只可惜这本家绝对不能松手。慕忠诚搀着老太太起身,步子还没迈开两步,便被另一个老太太给拽回来。
姨姥姥看着这小娃娃趾高气昂的坐在主位上,一把拉过老太太,指着樊华道:“她是郡主,我是县主!比你的官位都要高!凭什么困住我们!”
老太太不理会她,这么多年过来还不知道她什么人,人虽老,性不改,有福同享,有难便是分道扬镳算计来算计去。她挣脱她的手,由慕忠诚搀着离开了,她望了一眼樊华,持着手杖缓缓离去。
青森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对着众人道:“贤王玉牌,陛下亲赐,见此玉牌如见贤王!”
本家的声响愈来愈远,慕樊辰撑着替慕红绫撑着油纸伞,回头望了一眼,疑惑的问道:“那家伙唱的哪一出?”
慕红绫也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大红灯笼浸在雨水中,小声而又神秘的答道:“这是他设计的,也是别人设计的,谁高谁低过一会便有分晓,我们还是莫要掺和其中了。”
“那玉铃?”
“我都不知道玉铃干什么用的,这世上能有几人能懂?拿着不过是给自己徒添烦恼,惹来祸水。”
她不担心玉铃丢了,因为影卫如同蛛网笼罩大凉,玉铃一处就会惹来追捕,不说查清作用,就是拿去当铺当掉李贤也会第一时间找到。梨花玉铃是馥国的东西,李贤只要掌控住所有馥国遗民还不是手到擒来。
车夫马鞭一扬,马儿拉着马车开始了回程。
两只小脚在空中晃啊晃,鹿化坐在樊华的腿上笑眯眯的看着所有宾客,樊华摸摸他的头,眼睛移到客位的姨姥姥身上,面上的笑意带着寒气。
“不打算交出来吗?”
那老太太看着他,又看看四周的影卫徘徊,眉头皱起来,“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樊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将鹿化挪走,看着鹿化一蹦一跳的往后院走,又对姨姥姥道:“就算死了人也要将玉铃藏起来?”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鹿化将两个人从屏障后推出,那是今天的红男绿女,喜宴的主角新郎官与新娘子。他们两的喜服还穿戴整齐,只是这人看着好像变成了傻子似的。
鹿化笑眯眯的将他们摁在地上,直愣愣的跪在樊华面前,然后也将旁边的老太太压过来放到樊华的前边。樊华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茶,手一挥,本家所有家仆都跪到了他面前。
“一盏茶,一条命,你们说还是不说。”
惊马之华 第六十六章
他不是在让他们考虑说不说,而是让他们考虑该怎么说,他们已经没有沉默的权利,到最后他们总会说的,只不过要浪费几条人命。
在座宾客无不惶恐不安。
“噗——”一盏茶毕,青森为樊华倒上了新茶。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名影卫的长剑从家丁的心口拔出,鲜血淋漓洒了一道血路。在樊华那,听到最后的一个声音,便是那家丁深深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家丁的倒下,宛如给在场所有人敲醒了警钟。坐在主位的可是笑面虎,真真正正的动着杀心,不是市井混混三言两语的恐吓,他随时会杀掉自己。
裂纹壶里的茶水将要饮毕,人也杀了好几个,就是不见前边的人发声。樊华正端起新一杯茶是,忽然闻见有人在小声的啜泣,离自己很近。
“新娘子怎么哭啦?大喜的日子。”
樊华将她扶起,让她坐上椅子,擦拭掉她的泪。
“新娘子可真漂亮。”樊华的脸凑得很近,新娘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温度极低,却又说不出的温。
“别碰子月!”
慕忠心突然冲出来将樊华一把推开,紧紧的搂过新娘子,就好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很可怕但是丝毫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樊华冷笑一声,拍去身上的尘土,回到了位置上,又端起茶水,一饮而毕,同时又有一人殒命,如同杯中的茶水只是一瞬便被吞没。
“卿今日可真是优柔寡断,怎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贤撑着油纸扇站在门前,笑容如这小雨延绵。他走进来,望着一屋子的宾客,笑容不改,直径到了樊华的身边,看见几个家丁横尸前厅,血水一地。
他好似看不见老太太般,对着新郎官拱手作揖,道:“新郎官恭喜呀,娶了这么个貌美的新娘。”
说什么恭喜,在慕忠心眼中不过是他的讥讽,他让樊华这么闹,喜从何来?
“你怎么回来了?”樊华冷淡的问了一句。
“本王不回来,等着你霸着我的白玉牌,用着我的影卫,就差住上我的王府了吧?”他打趣到。
樊华桃眼流转在杯子里的茶水中,李贤回来,事情也该结束了,只可惜没等到那个人......
李贤看着蹦跳的鹿化,摸摸他的头,对着影卫冷声道:“杀无赦。”接着一剑出其不意的刺到了慕忠心的肩头,将新娘夺过来,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慕忠心看着李贤,还有他手中的新娘,若是她落入李贤的手里,绝对不会好过到哪去的,他深知。
“真香......”李贤将头埋在新娘的秀发中,露出如狐狸般的笑容,“戏演够了,就去死吧。”他轻声的道。
他提起手中的剑,眼睛迷离......
“叮——”
一声脆响,李贤的剑被打落在地,手中新娘一个旋转被人从怀中夺走。李贤看着提着剑的慕忠心,微微一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就在慕忠心将剑指向李贤之时,一张大网从梁上落下,将慕忠心与新娘子笼罩在内。
“挣扎是没用的。”李贤看着在网内挣扎的慕忠心,蹲下轻抚锁网,道出了一句让慕忠心彻底心寒的话,“这张锁网,用玄铁制成,就算你再厉害也无法从里边出来,不信你试试,笛。”
一瞬,所有人还以为是李贤口误,樊华也同为疑惑,话不成句的问道:“笛?他......笛?”
李贤轻叹一声,蹲在锁网前看着里边的新鸳鸯,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大影办事回来,想来就要坏了一些事。
“铃铃铃——”一串乳白的坠铃出现在众人眼中。
“玉铃!”慕忠诚恶狠狠的瞪着李贤,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李贤将玉铃放到樊华的掌心,冷眼看着座下一干人,冷然道,“带走他们,动手。”
“你们!你们!你们要将我的心儿带到哪去!”老太太拽着李贤,不肯撒手。
“你的心儿已经死了,被人杀了......你也跟他去死吧。”李贤将老太太的手拿开,一把搂过樊华出了门。
鹿化傻傻的看着李贤的背影,又看看慕忠诚,又看看老太太,软乎乎的小手拉过老太太的手,老太太一把甩开。
“你......别碰我!”
“老奶奶,对不起了。”鹿化皱着眉头,她一定不相信这些事情吧,不过不要紧,唉黄泉之下她一定会知道的,嗯,一定会的。
“唰——”一抹鲜血溅到桌上,鹿化抹了抹脸上的血,阴笑着望向全都傻住的宾客。一个响指,屠杀开始了......
他坐在房梁上,两只小腿晃啊晃,嘴里哼哼着二泉映月,嗅着下放浓重的血腥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才是他的向往,杀得不问是非,不讲对错,不计后果。
一声声惨叫,存活的人越来越少,血水流到院内,与雨水混淆在一起,流到沟渠内,缓缓的......慢慢的......流出这个地方。
“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樊华一上马车便很迫切的质问李贤,玉铃为什么会他的手里?
李贤微微一笑,摸了摸脸上发白的伤口,道:“本王在路上遇袭了......不过不要紧,二影三影还活着,我也还活着。
在遇袭后本王先一步回到燕镇,沐浴更衣又涂了点药,卿说巧不巧?大影正好办好事赶回来,带着最新的情报到这里,不过他还带来了一个人,还有......一具尸体。”
“慕忠心?”
李贤对此表现得很诧异,没想到樊华竟猜到了,“正是,慕忠心已死,在河里都泡肿了。”
樊华不禁去想象那个画面有多恶心,一脸的难受,又问道:“那锁网里的是谁?”
“笛。”
“你是说萧子兰的护卫?那个铁面男?”
“他戴了人皮面具,是不是真假难分?”
这么仔细一想,樊华倒是觉得那锁网内的慕忠心有些怪怪的了,他从未见过他,可是开口就是贤侄,娘亲这样他又那样,一点都不像母子......慕家对他尚且如此,更别提对他虎视眈眈的本家。
“嗯......”樊华越分析越在理,又问:“那另一个活着的人是何人?”
“殇阳郡王密探,殇阳郡王前两天就死了,密探到处乱窜,怎么看都怎么可以,大影就给抓回来了。”
“玉铃是他拿了吗?”
李贤又是一阵的惊奇,“卿猜得可真是准,正是他。”
“女人的直觉......哦,不对,口误了......”樊华一阵羞愧,竟然口误成这样,自己现在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男!子!汉!
在一旁的青森忍着笑,严肃的问到李贤,“那王爷为何要将玉铃归还。”他记得李贤对玉铃十分的感兴趣。
“因为我的皇兄也十分的感兴趣......为了让他安心点,还是别碰玉铃的好,不然他革了我的职怎生是好。”
李贤微微一笑,这当然不全是因为这,他李贤怕过谁,还怕李宏除了他王爷的名头吗?解铃还须系铃人,铃儿是他的,给他解最好,自己可坐等渔翁,他的命还在自己手上,只要鹿化跟着他,他的命永远是自己的。
“哒——”
“啊啊啊啊啊!”樊华看着手中的玉铃一阵尖叫,玉铃......玉铃......竟然坏了......“怎么坏了!”他拾起在马车内到处滚的铃芯,玉玲上竟然有一朵梨花碎裂,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青森还没反应过来,李贤也一阵的慌张,从他手中抢过,看看碎片,再看看铃芯,再看看碎片,再看看铃芯,直到自己接受了梨花玉铃已然破裂。
“大......影!”他一阵咆哮。
“王爷何事?”大影将头伸进来,原来现在驾车的已经换成了他。
“还装!”李贤用肘勾住大影的脑袋,死死的勒住,咬牙切齿的骂到,“你有没有脑子!竟然给老子弄坏了!”
樊华提着不会发声的铃铛瞪着被李贤勒得面红耳赤的大影,也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大影将李贤的手扒拉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了缓,将马车停在路边,支支吾吾的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丢的!”
“你们敢丢玉铃!”青森也不禁大叫起来,见过傻的,没见过那么傻的,玉器竟然敢丢!他两只手掐着大影的脖子,使劲的摇晃,“你们到底对玉铃干了什么!”
“都说了是那个人丢的!不要打我!啊......不要打脸!啊......啊......”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
“呃......”
鹿化用衣角擦了擦弯刀上的血水,满足的看着脚下的尸体,死透了就好。
“不要谢我哦~”他淘气的拍拍开始变冷的脸儿。
放眼望去,四周遍地横尸,血流百尺,喜宴的红绫被血染得发黑,冰冷的饭菜上血迹斑斑,散发着血腥味,就差被这鲜血温暖回来......
“呜呜呜......”
鹿化缓缓抬起头,怎么还有活的,自己好心放他们去休息,办事竟然这么不牢靠,回去看他怎么修理他们。
他缓缓抬起弯刀,看着尸体堆中小小的身影,她还只是个孩子,头发甚至盘不起,可是......
“那又怎么样。”
刀起刀落,殷红的血泊映着灰蒙的青天......
“你长得真像她。”
一只沾满鲜血的小手温柔的握着将要冷却的小手,一滴泪滴在了血水之中。
惊马之华 第六十七章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虽然他现在长的还是个孩子,但在十几年前,他真的连这弯刀都握不起。杀人,他从不敢想,就是去抢个包子都要犹豫半天。
也是一样的下雨天,他还住不起现在这样大的地方,能有个遮雨且不透风的地方让他住下他便心满意足了。那些巷子里,长年没有阳光,阴冷潮湿,地沟里的老鼠与他做伴。他吃的是什么?地上别人不要的食物。
沾满了尘土,一口一下去满是泥味,他与身旁的老鼠毫无差别,甚至比那老鼠可怜三分。
“想吃饱饭吗?”
她站在他面前,乌衣墨发,手上是一个白净又热腾的馒头。散发着热气与香气,看起来真是美味至极。想要得到一个,恐怕自己还要被那包子铺的老板揍上一顿吧。
当时便为了一顿饱饭,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到了一个庄园,当时贤王还没有封王,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屁孩,庄园也不是他的,是一个女人的。一个老而雅的老女人的庄园,种满了花。
他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干净衣服,还洗了热水澡,住上了干净的房子,不再与老鼠为伴。他来到庄园的第一餐,还是她端上来的。
那个老女人怜惜的看着他,和蔼的问道:“你有名字吗?”
他当时只是眨眨眼,又摇摇头,他一个小乞丐怎么有名字,他连字都不认得。
“那我就给你取一个......就叫......鹿化。”
在一旁的她听着这个名字,也笑了。他想他当时一定如同小鹿那般无辜无害,让人看着为之心暖。
老女人知道他不识字,让她来教他写字。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雨化......而他叫鹿化。
雨化除了做饭洗衣,什么都教。他不会握笔,雨化便抓着他的手,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他当时还羞红了脸。
庄园里住着很多的人,就像他一样,他们有好多也是乞丐来着,身边都有一个教他们写字习武的人,些许大,些许小,但他觉得还是雨化最好。头发乌黑发亮披散着,又穿着一样的黑衣,走起步来,脚底生风,如同鬼魅般美丽。
“鹿化,今日你若是能赢得了我,我就请你吃一样美味。”雨化提着剑,得意的笑着。
雨化对于别人很厉害,可是对他,却不是那么回事。每次出招都一样,只要用同一个路数便能制住她。
后来怎样,也很明显,他得到了所谓的美味,他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的糖葫芦,雨化买了一把给他。
“这个招数你学会了,下一次就要学新的啦,我这回打算教你童子功。”雨化摸摸他的脑袋,笑如春风,
那一刻,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心好像一只兔子,蹦跳个不停。他告诉老女人他病了,老女人告诉他他没病。
“你只是有了爱,你爱上了雨化。”
“什么是爱?”
“爱是你喜欢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像你现在这样,有时候心会跳得很快。”
“是不是我爱她,就会娶她?”
“你不会娶她的,因为爱对你来说是毒药,可以让你死掉的毒药,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不要爱她,也不要爱任何一个人。”
那个女人的一番话,他怎么也不知道,可是至少她当时说对了,他没有娶她,而且爱真的就是一杯毒药,他已然中毒,却全然不知。
“雨化......你爱我吗?”
他问了雨化,雨化给了他一巴掌,还骂他,“流氓!”那天雨化都没来教他识字。
原来雨化不爱他......
可是峰回路转,第二天雨化突然紧紧的抱着他,说她也爱他。
“你以后会嫁给我吗?”
“会呀,怎么不会了!只要你当得了影卫!”雨化当时如此肯定的告诉他,可是那个老女人却说她不会。
就这么过了几年,他们就好像小夫妻,甜蜜恩爱,每天一起吃饭练武,过着其他人都没有的好日子。可是好日子总是会结束,只是他没想过会那么快就结束。
当时雨化教了他童子功,还要他未经人事,他的身体便会如此,不会再变。个子小总是有个好处,就是容易偷袭,在一群高个子中,他是最矮的那个。
老女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吃了那么多天的白饭,现在就要用他们了,她要选出里边的佼佼者,作为影卫,保护她与她的孩子。
怎么选?
杀人。
名额只有两个,近百人,却只有第一与第二能获得活下去的资格。为了雨化与自己,他定会拼尽全力,可谁人不是如此?
他选了月影弯刀,仗着个子小,他能近身到别人的身下然后一击致命。事实证明雨化是个好老师,年纪虽然比他大那么几岁,可是拳脚却不是一般的厉害。他那日与雨化屠了至少一半的人,刀刃都杀得钝了。
越杀到后边,就越是困难,剩下来的人都半斤八两,全凭着运气不死。他红着眼,看着对面最后两人,只要杀了他们,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这个世界,就是嫉妒那些活得好的人,总是让那些有才的,活得逍遥的有点不痛快。他便是如此,他以为他经历了他人生所有的苦楚,会苦尽甘来,却哪想得真正的苦还在后边。
“鹿化......”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还在叫着他的名字,她当时一定很记挂他,担心他杀不过对面的二人,怕他故意随着她去。
他含泪拔出她身上的镖,却发现她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就算没有对手掷过来的毒镖,她也撑不到几时。但是还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没有暗算他,雨化便不会去挡暗器,那么雨化便能多活一会,就能看到他成为影卫。
都是他们!都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
带着这个念头,他杀尽了所有人,他不知道他当时用的什么法子,他只知道另一个能活下来的,本该是雨化,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他躺了三天,不吃不喝,他终于知道老女人说的是什么了。老女人最后还告诉他,即便她不死,她也会让他们二人残杀,他们之间只留一个......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老女人从来就没想过让他们二人同时活下来,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嫁娶,白头到老。
没过多久,老女人死了,他来到了贤王的身边,李贤又让他按照老女人的方式培养了许多影卫,但是他们没有名字。他们不需要,既然是只是杀人的器具,只要个编号就好了。影卫里除了他,再无人有名字的,第一代影卫里,只有他活到了今日。
现在的他,是影卫的刑官......
鹿化走在雨里,嗅着泥土的芳香,雨化是不是当初带着雨味或是像雨一般才取的的名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雨后来跟血融在了一起,雨不见了,只剩下血。
要说金银玉器,那毕当是皇室之最,那宫中的老师傅皆是能手,阅器无数。樊华与李贤带着破碎的玉铃到器坊时,一头白发的老师傅摇摇头,放言玉铃再无复原之可能,最多不过粘粘补补过几年,就再也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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