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哎哟,红绫姐,你莫要笑我了。”他走在前方,虽是男人家一个,也不禁的脸红起来。
他们回到本家,一般都会住在西厢房的,就是两家恩怨千万般,也会在他们来前打扫干净,换上新被褥。
慕红绫走到西苑时,看到厢房门前的大榕树上闪着一些光芒,脸上不禁阴沉下来,慕樊辰也注意到她的情绪波动,发现了树上那些金属光芒。
“埋伏?”慕樊辰用唇语问到慕红绫。
慕红绫轻微的摇摇头,用手摁下慕樊辰已放在剑上的手,她知道那是什么了......
此次慕家轻装上阵,并未带上两个孕妇。以前回到本家,多少都是要挤一挤的,现在人少了,每人一间厢房,住的舒坦,慕红绫与慕樊辰的厢房更是相连,二人自是喜不胜收。
再转眼看另一边,李贤是忙得焦头烂额,才将樊华送到了客栈,又让影卫驾车离去。燕镇再过去一些,有一个叫做小江口的地方。那儿盛产河鲜,但四面山地险要,河流急湍甚箭,不但是拦截的好去处,也是逃跑的好地方。
过往船只倘若未能及时拦下,那么后果可是大大的严重,按照这小江口的流速,过不得几日便会到了洛城那吧?
影卫刹住车,蜷在车下的一侧,李贤阴着脸踏着影卫的背缓缓走出,看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中年男子,上去便是一个耳刮子。
“没用的东西。”他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在男子的胸口,连剑都懒得拔出。
车夫影卫看着李贤远去,起身拔出男子胸口的剑,从怀里掏出一块柔软的缎布擦拭,放到马车中。这剑还是要留的,不然哪日王爷找不着了,那还不得把小命交了。
李贤钻进一艘商船中,里边的影卫齐刷刷的跪下,他桃眼一瞥,大影从梁上跃下,将一个刻花铁盒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急着打开,眼睛停留在大影身上片刻,大影才缓缓的道......
“殇阳郡王已......西去。”
“确认是他干的?”
“属下用性命担保,他还劫持了马仲秋。”
大影说完,李贤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知道敌人是孰便很好办了。他将铁盒打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入了他的眼,还有一把穿过心脏插到底的匕首,上边还有一封信,只不过被这颗丑陋又新鲜的心给染红了。
他倒是不介怀的亲手取出信笺,上边工整的写着汉字,明明只是反叛军的首领,却写得如此好字,也算是费心了,只是这心脏......他不是他们那等蛮夷人,自然是不太喜欢的了。
打开信笺,真是让他好生的失望,还以为是满满一页纸,没想到却不过几个字,也算是这艾尔巴·疾将他戏耍了。
李贤将红色的信放在烛火上,信被血染湿了,好一会才燃起来。影卫替他将手上的血渍洗洗的擦去,一点也不留红,他的眉宇才舒展开来。
“王爷,还要拦截吗?”
“拦啊,你备下好酒好菜,等着客人上门。”老朋友自当要会会面,再说了他可少不了马仲秋,不然仲贤商行谁打理呢?
艾尔巴·疾啊,你冒着危险混入我大凉,难不成只为了杀掉一个毫无作为毫无权势的殇阳郡王?不好好看着自己的狐胡,跑来大凉喝酒吃肉冒充英雄好汉作甚呢,不给个解释,就莫要回去了。再说了,殇阳郡王的命,自己总得对满朝文武有个交代。
燕镇比较山区,夜半凉得有些似进到了冰窖,樊华半夜被冷醒使劲的拽着旁边的被子,还没找到便被一个怀抱紧紧的抱住,他又陷到了冗长的梦中。
身边这种冰凉的气息又让他梦回了多年前......
当他还是个小人儿的时候,举着一个盛满水的铜盆跪在房门前,天气闷热潮湿,空中乌云滚滚,大雨将至。他不记得跪了多久,手早就麻木无了知觉。雨说下便下,大颗大颗的雨珠打在他身上打在他脸上,疼得跪不稳。
铜盆里的水越来越多,直到溢出来,浇到他的脑袋上。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青森,他当时还没有这个名字,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血渍。
他站在他身旁,撑着红色的油伞,脸上有鞭打过的痕迹。他当时便转过头,怒骂着让他滚开,只要有人为他求情,他定要承受更多责罚。一声不吭的承受与挡住所有同情才是他唯一的出路,才能让自己在这些折磨中好受些。
只是这个穿着破烂的下人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将油纸伞放在一侧,然后就走开了。他回到房里,桌上还摆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绝对不是姑姑放的,是那个低贱的下人做的。明明就比自己惨很多,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他不比自己惨的样子,来同情他,怜悯他,给他施舍!
那碗姜汤,他一口也没喝,连着碗一起丢到了雨中......
当樊华还在梦乡中,一艘渔船顺江而下,到达了灯火通明的小江口,这是李贤专门为他设下的鸿门宴,就看他有没有胆子去。不过看这阵仗,想来也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小江口两岸火光跳跃,火光之下是一个个窜动的黑色身影,他们手中拿着爪绳,随时就要将爪绳抛来,将他们勾上岸边。
李贤站在靠岸的商船上看着船头的男子,笑如莲花,男子也看到了商船上的李贤,他让渔船朝着商船划去,轻轻一跃便到了李贤的跟前。
“贤王爷别来无恙?”
男子一张口,大漠气息便扑面而来,他的全身连带样貌,无不显出大漠的奔放与狂傲,即便他穿着汉人的衣裳。
李贤看着渔船靠岸了,才回应他道:“疾,既然来到大凉,就与本王小酌两杯如何?”
疾放声大笑,“我们狐胡人,不喜欢用杯,皆用大碗饮酒,这样才够过瘾!”
“若是仲秋先生无恙,也请他一同到船上来饮酒,这里的酒肉管足。”李贤拔出艾尔巴·疾腰间的弯刀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这里护卫够多了。”
疾解下披风,随他进了商船,看见一桌的好酒好菜,也不打声招呼,反客为主先吃了起来。
“疾先生很饿?”
艾尔巴·疾冷笑一声,那是当然,绕过了重重守卫,深入大凉,将近要到了大凉的东部,好不容易取了殇阳郡王的狗命,这路上饿了不知道多少天。
他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话,问道:“可汗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李贤将酒罐子递给他,狐胡人是比汉人能喝,他看着艾尔巴·疾的吃相,侧敲旁击的问,“疾先生走之前,能否给本王和黄泉的殇阳郡王一个交代?”
说到这,艾尔巴·疾放下手上的肉,用手随意的抹去嘴上的油,“贤王爷又不是不知道狐胡的状况,我叔父尼古篡夺皇位,施行暴政,长年骚扰两国边境,你们大凉也不喜欢吧?
殇阳郡王明知道这点,还搜刮民脂,献给尼古,只为他自己的一点钱财,这对你我都是极为的不利,不过你们大凉似乎不太管这些,所以我就来取他狗命。”
惊马之华 第六十四章
说到这,艾尔巴·疾还真是一把辛酸泪,尼古趁他年幼,以辅政之名架空他的权势,后来又顺理成章的登基,一脚把自己给踹了,被赶出了首都内拉。长大后他也在水源匮乏的雷州扎了根,他的反叛军也驻扎于此,但是与占尽地利的尼古还是相差太远。
“那先生可有证据他是奸佞?”
艾尔巴·疾看着这个精明的汉人,喝了一口烈酒,道:“我从沙城一路查过来,再到洛城,小江口,进江都有他的搜集来的钱财,听说在安陵,他还养了千匹战马,没准就等着发国难财了。”
“王爷......”一个长山羊胡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对着李贤作揖。他便是在李贤手下管账的马仲秋,李贤口袋多少银子他都一清二楚。
这艾尔巴·疾到了洛城调查时动静大了些,马仲秋便一直尾随,没想到还反被艾尔巴·疾给绑了做人质,想到此,马仲秋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只不过碍于李贤不好发作罢了。
“咕咕——咕咕——”船外一阵叫声,好似夜猫的啼叫。
艾尔巴·疾一听,两手迅速的将桌上的台布绑成包袱,一整个桌子酒菜都要带走,趁着李贤和马仲秋还在神游的时候,他打开窗子,对着他们招招手让他们回神。
“贤王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将一张羊皮卷丢向李贤,自己则跳下了商船,回到了渔船上。
李贤紧握这羊皮卷,看着他背着一桌子的酒菜在夜色中摇手再见,也真是苦了他这般离去。他将羊皮卷平铺在桌上,这可不是一张这么简单的,而是好几张地区版图,都标着名字。
沙城,洛城,进江,这三张图上都详细的标注着哪个地方有些什么,这是......殇阳郡王的钱财!艾尔巴·疾啊,你是真舍得给呢,还是来不及带走呢?
说到殇阳郡王......可是宫中皇太妃的侄子,不知道皇太妃有没有参与此事,不过还是先查查再说,疆域好不容易平静几年,谁敢打破局势,他就杀了谁。
他召出二影,道:“让人将艾尔巴·疾送出去,送到雷州人没死就成了。”他把羊皮卷丢给二影,“这里的东西全都给本王挖出来,顺带让人查查皇太妃的近况,速速去办。”
二影走后马仲秋不解,道:“王爷,你这可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放屁!如果我杀了他,谁帮我制约尼古,你不要老惦记着你的小仇小恨,你年纪都可以当我爹了,这种道理不必我再多说。”
他不想久留于此,燕镇那儿似乎有些状况,这些事情大影和二影会处理好的,但是鹿化不一定能处理好那边。
樊华的梦中下了一场大雨,淋透了他,醒来时窗外落着大雨,淋透了鹿化。他从青森的怀中醒来,睡眼迷蒙看见鹿化正在抖落身上的水珠,抱怨着变幻无常的天气。青森拍拍他的背,想让他睡回去,他却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钻出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
李贤下榻的客栈绝对不小,厢房这的多个,青森没理由跟他挤一张床,天色还这么早,鹿化又出去作甚呢?
“下雨了。”鹿化答道,他将窗子合上,腰间的双刀上被雨大湿,水滴了一地,粉色的雨水......
青森给鹿化使了个眼色,鹿化露出如蜜般笑容,便去厨子那拿早膳。这家客栈已经被李贤包下了,厨子也是自己的人,所以客栈空荡也是应该的,只是房梁上都飘着一股饭香味。细细一听,还能听到,“咯咯”的咀嚼声。
鹿化瞪了一眼,对着一个黑暗的角落道:“你们那边嚼萝卜的,还有那边吃大蒜的!动静小点!”
客栈瞬间变更加的寂静,如一滩死水,除了空气中飘着的早饭的气味。
樊华穿着选好的衣裳,坐在铜镜前,青森正替他梳理头发,还要编发,盘发,自从头发变成了金色后,一些发誓和衣裳再也穿不好看了,无法抵得上之前的花容月貌,为此樊华颇感头疼。
他从打开木质的首饰盒,里边形形**的首饰,不乏贵的,但也不缺美的。他拿起五福玉扳指,套到拇指上,凉意瞬间传遍整只手。青森替他从头到脚戴上了他所要求的,乍一看真的太夺目了,就怕进了本家出不来了。
羊脂仙鹤玉簪,还有一只藏在青森身上的梨花玉铃,需放在袖中的咬尾蛇鎏金香盒,脚上带着个小铃铛的红色脚绳。一一被青森佩戴在樊华身上,苍鹰耳饰樊华觉着不大相配所以并未佩戴,但是这几样就足够了。
香盒内放了几颗香丸,徐徐香味从樊华的袖中飘散出来,可是制香人已香消玉殒再也寻不见了,唯有清明时节坟头上的纸钱。
下雨天,路上总是大大小小的水坑,青森给他备了木屐,即便是这样但衣角不免还是会被打湿。
樊华撑着红色的油纸扇站在客栈前,望着乌云滚滚的天,轻笑一声,将青森拉进伞下,一脚踏出客栈的门,踩在积水上。
鹿化在他们身后一脸忧愁,李贤到现在还未回来,忙来忙去都到了正午,是不是遭遇了不测,这样放樊华与青森去本家是否太过放心了些。他想到角落里的影子,这些影卫应该够了,至少能屠尽本家的人,但不保证他们有备而来。
鹅毛小雨飘落山间,云雾升腾,一辆马车行驶在寂静的山间,车夫披着蓑衣,斗笠拉得很低,隐藏在阴影之中。崎岖的山道本就不太平坦,落了雨后道上一路泥泞坑洼,李贤在马车内坐得很不舒服。
半夜便赶着回去,按理说小江口离燕镇也就半天的路程,早时也该到了,怎么感觉这路长得很?
“这是哪了?”
车夫答:“快了,就快到了!”
李贤的桃眼如猫般眯起,利剑出鞘,穿过帘帐刺在了车夫的心口上,他将帘帐拉开,嘴靠近奄奄一息的车夫的耳朵小声嘀咕,“你骗谁呢?”
他阔袖一挥,车夫便被他推到了车轮下。影卫绝对不会这般回答他的话,他问什么他们便会答什么,这般的含糊不清,即便是影卫也是致命的错误。说来自己也大意了,竟没发觉车夫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李贤将马刹住,让车分离去,自己骑着马吹了个哨,几名影卫从树丛间窜出。他心中冷笑,谁那么大本事,竟然将他算计了一笔,影卫也少了几个。影卫反应极快,杀人也不留情,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手笔削掉了他的心头肉。
“阁下还不肯露面?”李贤对天一问。
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树叶,几颗小树如有了生命,左右晃动。
“装神弄鬼。”
李贤手势一挥,影卫如同魑魅穿梭在树丛间,泥土的气息如同一道屏障,掩住了透出的丝丝血腥味。他才要朝着马儿走去,脸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血一下便涌出来,与雨水落在地里。
他站在原地,用袖口轻轻的将面上的血吸干。这玩意......他拔下发丝,向四周丢去,发丝竟拦腰截断。果真是蚕丝阵!
这些人可真是厉害,竟在他与影卫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布下了蚕丝阵,如果自己再多走一步,想来整个脑袋都会被这些天蚕丝削下。自己的行程就是连樊华也不曾知道,这些人竟能设计他到这般田地,图的到底是什么?
为民除害?莫要说笑了,若是没了他,半壁江山都会被纳兰连山纳入囊中,他绝不相信是为了什么正义而投入如此人力。如果他们舍得,自己早就没入黄土了,还等他们来围堵自己作甚。
李贤看着树丛中间的动静,也该结束了,这场激烈的厮杀。雨越下越大,冲刷得李贤脸上的伤口发白,但他只是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雨水汇成水流,从草木丛间流出,丝丝的......细细的......带着血的雨水流到泥土中,草问是何人的骨肉将长眠于此。
无人回答。
两个如熊般的身影出现在草丛间,二影拽着一个男子的衣襟拖着脚步到了李贤面前,三影靠在大树上,脸色发白,他的手死死的捂着肩部......
“还以为你们两会死呢,挺争气啊。”李贤打趣着他们两,差点就全军覆灭了,若是全死了,自己就在这等死了。
男子站在蚕丝阵外冷笑一声,气息微弱,却也还是想要讥讽一顿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们两不死,你也走不出来!哈哈哈哈——”
“蚕丝也不难解,刀虽然斩不断,用火一把就能烧尽。”
“可是下着雨!”
“雨总会停......”
“但你也来不及赶回去了!李家就要灭亡了!”男子在二影的手中挣扎,冷哼一声,“我们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男子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二影的控制,双臂张开,陷进蚕丝阵中,身体被天蚕丝划开一道一道的伤口,腹部被一根天蚕丝卡在其中,肠子流了一地。
李贤摇摇头,何必这么想不开呢?这人皮可是上等的画纸,粗人就是浪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将金黄的液体浇到尸体上,给二影一个眼神,二影在无雨的地方生了火丢到尸体上。
这可是长明灯的灯油,这点小雨。火势顺着男子的尸体一直爬到天蚕丝上,蚕丝的结构一目了然。
李贤迈出蚕丝阵,朝着林中望了一眼,对二影冷然道:“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们两处理,该埋的埋了,该剔骨的剔骨。”他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打在马儿的身上,迎着雨驰骋在小道上。
樊华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惊马之华 第六十五章
“铃铃铃——铃铃铃—”
红灯笼,红衣裳,红缎带,本家整个都浸在了欢快愉悦的红色之中,只可惜唯有带着铃儿的一位来客一身白衣,好不吉利。他的出现使整个本家的宾客都寂静不语,那一双一双瞪得比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来客的脸儿与腰间的坠铃。
新郎官一身喜气,面色红润,见到此人有些诧异,可那来客却不如此,他走到新郎官面前,作揖递上喜钱,眼睛如月,笑呵呵的道:“小叔叔大喜呀,侄儿恭喜了。”
慕忠心看着他金光夺目的秀发,愣了神,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对着来客客套几句,“今是我大喜之日,贤侄便与大伙同桌共同庆贺,酒肉管足!”
樊华与慕忠心相差不到一轮,若不是按着辈分来说,他们兴许是兄弟相称了吧,但即便是相称叔侄,他们二人却是毫无长幼的尊卑礼仪。可在一旁的姨姥姥却不乐意了,这也算是客吗?不请自来的家伙。
姨姥姥皱纹横生的脸上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樊华将要进府入座之时手一张开,拦了下来,“你可有喜帖?”
“喜帖在此。”青森将喜帖递上。
“是贤王的帖子,那为何不见贤王?”姨姥姥似乎有意为难他。
“贤王让我前来,怎么?姨姥姥不欢迎?”
樊华望向门后,好大的排场啊,不过还是能一眼看到慕家的酒席,就在最前边,慕忠诚一家子正看着自己,好像紧张得不行。
“欢迎欢迎。”慕忠心将姨姥姥拉开,给她使了个眼色,姨姥姥没再为难他。
让他来,又为难他,这本家是唱的哪一出?不是为了玉铃才叫他来喜宴吃酒的?那为何姨姥姥似乎不太想让他进去的模样?
他望了一眼身后的慕忠心,在众目睽睽之中坐到了慕樊辰与慕红绫之间,在慕家之间他笑得异常的妖艳。是不是太久没见着,他变美了?看醉了?
“你们怎么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假意问到。
被樊华这么一问,在做宾客如同被人命令一般,不约而同的开始交谈动作,高谈阔论甚于他来时,显得有些作弄。只是这情况没多久,声音又开始小了起来,先是成了窃窃私语,后又成了寂静无声。
听说新娘子已在路上,要不了多久就到了,这雨天嫁过来也是挺辛苦的,特别是这轿夫和奴仆,天湿地滑要走到本家这边。
“铃铃铃——”樊华腰间的玉铃被碰到又发出一阵响声。
慕家一干人看着他,慕红绫看见那熟悉的坠铃,在樊华耳边用气声道:“你不要命了?”
“什么?”樊华装傻充愣问到。
“梨花玉铃你干嘛带出来!这么招摇,是活够了吗?”
“哦~你说这个?”樊华抓着玉铃,故意猛摇玉铃,想要气死慕红绫,“我就带出来显摆怎么了?来抢啊?姑姑你还能打得过我吗?”
慕红绫被他这么一起,手成爪状,朝着玉铃一把抓去。樊华坐在位置上,向慕樊辰那边一转,灵巧的躲开了慕红绫的爪,他又一鼓作气抓着慕红绫的手腕,将慕红绫的手摁在了慕樊辰的两腿间。
“你!”慕红绫一把推开樊华,羞红了脸。
慕樊辰也被樊华这一招弄得不知所措,这樊华明明来慕家时言行端庄,现在到底是如何的玩世不恭!真是无耻、龌龊、下流!
桌子挡住了一切,对面的长辈们自然都看不见了,樊华奸笑问到慕红绫,“今日不如你们也......?”
慕红绫给了他一个白眼,端正的坐好,他的命已经不关乎自己了,自己所做的也尽到了慕家该做的,对樊璎的嘱托也是仁至义尽了。
他现如今已成为了李贤的看门狗,也许他还是李贤的入幕之宾,或者李贤是他的入幕之宾,但......这又有何区别呢?这是樊华自己的选择,自己这个做姑姑的将老去,脱缰之马如何管教。
远方传来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唢呐滴答个不停,婚队愈来愈近,宾客纷纷起身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外。虽然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可挡不住来客的热情与好奇,将门口堵得水泄不漏,只盼能看一看这婚队与新娘的曼妙身姿沾沾喜气。
但慕家与本家一桌倒是沉得住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磕着瓜子喝着茶,好生的舒坦。想要看新娘,过一会新娘就到了他们的前边了,何必去凑这热闹。
这炮仗是放了一路,一直放到了本家的大门口,客人们看这新娘就要进来了,纷纷回到位置上做好。樊华便能通过这一条道直接看到门口是什么情况。
那媒婆穿着梅红色的衣裙,将新娘从轿中迎出来,好生的喜庆。大凉女子较浣月更热情奔放,没有盖头遮面,如此直接带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
新娘子生得好姿色,今日又是盛装打扮,青质连裳,钿钗礼服,头上插满了珠花,步摇,长钗,华胜,瑰丽异常。她由媒人搀着,缓缓的挪步,要跨火盆,跨马鞍,方能让新郎官牵着手到长辈面前。
樊华看着这绣工细腻的嫁衣,打扮华丽的新娘,自己也真是想穿上过过瘾,只是自己现在一个男子汉,怕是不能如愿了。
慕忠心牵着新娘的芊芊细手,越来越靠近上座了,樊华也越是看得清他们的模样。结婚不过几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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