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福生在一旁着急的道:“不知道啊,我听见动静还以为是耗子什么的,结果发现是公子你房里的声儿,我还以为你们回来了,可是我没看见点灯,也没看见青森,我还以为遭贼了,进去一看......”福生拍着手,指指血流了一地的尸体,“啧啧啧,公子你说怎么办啊?”
慕樊华蹲下尸体旁,看看尸体手中的物件,这不是自己从梨花谷带出来的物件吗,牡丹羊脂挂饰,呵......真是老天开眼了,胡期也算是活该。慕樊华给青森一个眼神,青森开始摸索着胡期的尸体,把身上的财物搜刮出来。
刚进来时,胡期胸口朝地,面部狰狞,颈部被利器所伤,血已流尽,面色发白,整个人躺在血渍里,血水从慕樊华房里的地板渗下去。
你说一个牡丹羊脂挂饰就算了,还偷了五福玉扳指!慕樊华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揣着胡期的尸体,哪知道胡期的头就咕噜咕噜的掉了出来,滚到福生的脚边。
“这这这......”福生闭着眼不敢看。
“拿去喂狗。”慕樊华冷冷的道。
“没狗......”青森缓缓道。
“不懂去买两只啊,正缺狗看家护院呢。”慕樊华用帕子擦擦自己毫无血渍的双手,一脸的厌恶。
青森退出房外,福生还僵着一个姿势,慕樊华对他说:“你别把消息说出去了,毕竟死在我房里,有口也说不清,也别告诉胡巴,毕竟亲兄弟,你明儿去找几块木头,把我房里的地给换了。”他看着福生还闭着眼,又问道:“你倒是听进去了吗?”
“听了听了听了,公子没事我先走了啊。”
慕樊华不耐烦的两手一挥,“去吧去吧,碍眼。”
他静坐在房里,脚底还有一具尸体,但他一点也不畏惧,他从来梨花谷出来之时不就是这样?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看这样子,想来肯定是胡期偷溜进了聚福进了自己房里,至于要干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手里拿着自己的财物,想来他还打算顺手牵羊。凶手一定是个惯犯,会不是那个影卫......也不说定。如果影卫看到了胡期手上的东西,那传说的贤王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在明他在暗,他做什么自己可是完全不知的。也可能是曼姨,不过曼姨被人盯得那么紧,也不太可能来找自己。
慕樊华想着给自己倒一杯水。
嗯?
慕樊华赫然看到桌上有一个用过的杯子,杯里还有未饮尽的茶水。慕樊华拾起细看,杯沿还有口脂的印记,是个女子?难不成真是曼姨?但是曼姨虽然是有那么些拳脚,可是这样下手俨然不是她的做派......
唉,不想了,整天事情缠身。
青森找来一个麻袋,将胡期的尸体装进去,又将地上的血渍狠狠的擦了一遍,可是血渗得太过深,再怎么清洗也没法清洗干净。慕樊华转念一想,是觉得把尸体拿去喂狗那麻烦了点,想来还是让青森趁夜把尸体带去城郊埋了。
过了几日,慕樊华躺在院里,若有所思,看见青森从前厅过来,问道:“还没来?”
“没来......”
“是不是我仲秋节那晚做得不够呀?”
青森忽而想到,“少主你那夜似乎没跟她说你住哪啊?”
慕樊华听到,拍着自己的脑门,道:“哎哟,还这是,这猪脑袋。不过也不对啊,按理说只要她想,不可能找不到的。”
“公子,公子~”小豆提着毛笔冲进后院,“一个小姐说找你。”
慕樊华打了个激灵,“哦?长何样?”
“呃......”小豆顿了顿,“看着十六七岁,面儿白白的,涂着燕支,自称姓慕。”
慕樊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脸的得意,“终是来了,等死我了。”他大步流星,走到前厅,但到了前厅之时又表现出一脸的平静。
慕馨穿了一身粉绿色的袍服,头戴了铃花步摇,一身华服出现在聚福的柜台边,身后依旧跟着那个婢女。慕馨看到他,不禁的笑出了声,想来自己寻了多日终是找着了。
“慕小姐笑什么?”
“没事。慕公子可让我一顿好找,没想到公子竟住在这儿,公子不是京都人?”
“在下是这儿的当家的,虽来京都未有多久,但是以后是打算一直住下去的。”慕樊华将她带到一个雅间去,又命青森亲自做些好吃的送来。
慕馨看着窗外湖水粼粼之景,又问道慕樊华,“公子那日送我的......”
“你是说那兔儿爷?”
“正是......”
“我看慕小姐似乎很想要的样子,慕某不过是付了点银子罢。”
慕馨听后,娇羞的低下头,“那日公子未曾说你住哪,馨儿擅自让兄长托人去找,突然拜访,还望公子见谅。”慕馨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把手上提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原是些精致的糕点啊,“这是兄长送给馨儿的,馨儿现在就送给了公子,就当做还礼了,这糕点听说是皇太妃特赐的,想来味道应该也不是很差吧?”
慕樊华很客气的跟慕馨说了些话,还吃了两块糕点,味道还真是不错,慕馨看着也十分欢喜。但是她俨然不知,慕樊华想的是,这糕点是挺美味的,可以让厨子学做拿去卖了。
“馨儿看天色不早了,本就想过来看看的,结果就聊过时间了。”慕馨起身要走。
慕樊华将慕馨送到门外,突然想起袖中之物,他将袖中存放的银簪递过,道:“这是慕某答谢慕小姐糕点的回礼,有些寒酸,还望小姐不要介意。”
“怎的会,只是这么送来送去的......情理怎么算得清呢?”慕馨小声道。
“不都说礼尚往来?只要小姐喜欢,那有什么的。”慕樊华说出这些话,自己心里都感到一阵的不舒服,这几天估摸着是把这十几年没撒的谎给说完了罢。
慕馨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忽而眼神飘忽,低下头,惶恐的跑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只是一步三回头,看慕樊华的深情都是含情脉脉的。
慕樊华往回走,突然往右侧一闪,躲掉了一枚石子。他朝石子的方向看去,是一名穿着黑色胡衣的男子所仍。此男子下手有力,服饰穿着不凡,桌上放着佩剑,发冠将黛发束成马尾,刀削的面庞,眉宇不凡,来者不善啊。
“公子何事?”慕樊华微笑着凑近他。
“你最好离她远些。”男子冷言。
慕樊华挑眉问道:“公子何人?”
“她的兄长。”
“久仰。”慕樊华作揖,转身不理会。
男子突然弹坐而起,利剑出鞘,剑指慕樊华眉心。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吓得客栈的食客四散,慕樊华一脸的痛心。
“公子......”慕樊华看着男子,两指将剑别过,“你的火候还不行呢。”慕樊华轻声一笑,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哀嚎,“今天又是这样......”
男子看着慕樊华,若有所思,又继续将剑指着慕樊华,问道:“你是何意?”
“公子自知。”慕樊华答曰。
“哼。”男子冷哼一声,将剑收回,把一个荷包丢在桌上,夺门而出。
“看来今儿还不算太亏。”慕樊华看看桌上的荷袋,“小八胡,结账。”慕樊华冷笑一声,进了后院。这日子还长着呢,小子,跟我斗,不看看我是谁。
惊马之华 第十二章
转眼便是大雪。这些天来聚福客栈生意蒸蒸日上,慕樊华日子也过得安稳。没了胡期,八仙楼自然是垮了,少了一个对手可是个好事。再者,出身尊贵,面如出水芙蓉的慕馨三天两头总往自己这跑,可是带来了不少的稀客,聚福客栈的客官都上了一个档次。只是......慕馨那位面瘫的兄长还时不时的陪同慕馨到店里来,那眼睛一直点着火,若是慕樊华敢碰慕馨一根头发丝,他肯定出手。
说来也奇怪,即便是慕馨不来,他依旧是来,坐在厅里的角落里点一壶烧酒和一碟小菜,看着门外斜影绰绰,人水马龙,喝完了就走,一言不发,是让慕樊华不解。期间他知他名,慕樊辰......
今是大雪,门外白雪纷飞,聚福今日打烊了,伙计们喝着暖酒围着碳笼在里边嬉笑,因为当家的要去赴约,地点则是镇国将军府。
前些日子慕馨派人来送了个帖子,邀慕樊华大雪前去将军府观雪赏梅,人也没几个,就是家中几个年轻的主子和客人罢,听闻将军府的夫人们都回本家了,要待到过了大年才回来,想来自己去将军府中也不是个问题。
今日,慕樊华穿着雪白的袍衣,腰佩红色的流苏,发用红带束起,身披暖和的裘衣,提着碳笼行走在茫茫白雪之中。与慕樊华相反,青森穿了一身的黑,手提着一柄黑色的细剑,慕樊华说进到将军府定是要缴械的,带那好剑去作甚,还容易暴露身份。
去到将军府,下人恭候在门前,慕樊华将帖子递上,那下人便恭敬的引着他们进去。
将军府也不愧是将军府,是大得很。看看来往的家丁,脚底飘飘,多少会点拳脚。一路过去,下人无不避让,只是这冷的天,婢女也只是一件薄薄的裙袄,冷得她们小脸发红小手发白。
走到后花园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终是看到被白雪压在身下的寒梅。琴声悠悠,又问男女嬉笑之声,想来自己也不是唯一被邀请的。过了一个拐口,慕樊华看见一跳溪水横穿而过,溪侧是一种着莲的小池,溪上架桥,溪边男女围坐桌边谈笑风生。
慕樊华吐着雾气,款款走来,就算是不做声,都引得大家一片惊叹。慕馨见慕樊华,停下手中的琴乐,欢快的朝他跑来,也许是过于兴奋,不经意间握住慕樊华的手,牵着他到慕樊辰跟头那意思是让他与一脸煞气的慕樊辰同桌。
慕樊辰看到慕馨的手跟慕樊华碰到一块,脸色又难看不少,这时慕馨才反应过来松开小手,道:“繁华,我去奏曲了,每个人都要有才艺展示的。”她本想问问慕樊华的手为何如此冰冷,但看看自己兄长的脸色,悻悻离去。
他饮了口烧酒,斜眼道:“你这不男不女的来这作甚?”
“馨儿让我这不男不女的来着看个黑脸映红花,吧?”他答。
“你......”慕樊辰将杯子扣在桌上,表情咬牙切齿。
“你今日邀了那么多的狐朋狗友来这,你便不怕若馨儿看上其中一个怎么办?”慕樊华嗤笑。
慕樊辰望着邻桌的男女,那些男子是自己邀来的,但可不是什么狐朋狗友,“这里面其中一个再怎么差,也没你差,你连个名头都没有。”
“啧啧啧,世子莫要这么说,慕某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好歹还有才华不是,而且比那些阿猫阿狗君子得多了,为了面子,你连你阿妹的婚姻都可儿戏?”慕樊华一脸的鄙夷。
慕樊辰刚要开口,慕樊华又道:“你是不信慕某罢?那些阿猫阿狗......嗤。慕某证明给你看看罢?”
慕樊华把慕馨的贴身婢女使唤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婢女面露难色,慕樊华又说了两句,婢女看看慕樊辰,慕樊辰挥手示意她按照他说的做,婢女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等着看戏吧,虽然对下人是为难了点,不过为了你阿妹的幸福。”慕樊华喝了一口热茶,红唇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慕樊辰寻着那婢女的身影,却始终未找见,忽而看见她端着一碟点心,缓缓走来,走到小桥时不小心撞在一位公子身上,点心撒了别人一身,自己也掉进了池里。看到这,慕樊辰忽而起身,慕樊华拉住他,轻轻一笑。
栽莲的池子还是很深的,天又飘着毛毛白雪......婢女在池子里挣扎,大声呼喊,引起了正在嬉笑的公子与小姐的注意,却始终只是这么望着。慕馨停下曲子,想要过去,慕樊华拦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慕馨只能焦急的看着婢女在水里扑腾。
过了好一会,慕樊辰也是看不下去了,阴着脸喊别的家仆下去将她捞上来,倒不是她不会水性,只是为了圆慕樊华这个谎。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高估这些个贵公子了,这些个公子至少都是四品官员之子。
婢女被捞上来后,慕馨凑到一旁,带着她下去了,看来不喝上两天姜汤基本是好不了的。
“赤珠,你无碍吧?”慕馨将身上的披风卸下披在她身上。
那婢女抖成一团,道:“没......没事......没想到他们......他们竟是些这么个人。”
“发生了什么?赤珠你不是可以凫水的吗?”
“慕公子说......邻桌的公子哥儿都是少爷请来......给小姐物色的,可是少爷不知人心,慕公子好言相劝,为了说服少爷,慕公子让......让奴婢装着落水,看看那些个人在大雪天里有没有人愿意相救,结果......唉......”
慕馨将赤珠带回自己房内,给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特地给她一身狐裘穿上,感叹道:“也真是让他费心了,不过那些个利益熏心的公子哥儿......明年大雪不再邀他们罢!”赤珠穿上狐裘依旧抖成一团,慕馨让府中的嬷嬷煮了姜汤才放心的回到梅园里继续。
慕馨回到梅园,见兄长在那听曲饮酒,不禁恼火,坐在他身边,悄悄道:“哥哥你这是何意?”
“馨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兄长我不过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不愁吃穿,我可就你这么个小妹啊。”慕樊辰喝得醉眼迷蒙,吐字不清。
“馨儿还不想嫁人!再说了,你挑的是什么歪瓜裂枣的!”慕馨气急败坏的说道。
慕樊辰给轻笑一声,给自己倒上酒,才发觉壶中已无酒矣,便拿起另一瓶,两腿不稳的离去,慕馨看着又气又愧,小脸被气得红扑扑的,只能自己坐在位置上悄悄跺脚,自己这个哥哥可真是......
“馨儿莫气,世子为了你好罢,你还未曾听过我抚琴吧?”说着,慕樊华起身走到琴边,给青森使了个眼色。
青森无可奈何的从袖中摸出箫,看着慕樊华这么个绝美的人儿弹着渔樵问答,自己只能陪着他在众人面前光芒四散,他说往西自己绝不会往东去的。
慕馨方才还生闷气,此时听到他奏曲,还如此美妙,气都消了大半,还与身边的人美滋滋的探讨这渔樵问答的意境,想来自己看上的总是没错。
那日,大雪纷飞不曾停,映着寒梅的艳丽,打动着一个少女心扉......
“呃......好难受。”慕樊华躺在床上床边炭盆烧得火旺,郎中替他号着脉。
“寒气侵体,喝两贴药,好好休息,不碍事,天冷公子少出去走动。”郎中转身在桌上写下了一副方子交给青森,青森拿着房子将银子递给郎中,将郎中送出了客栈。
青森回来,摆弄着碳,道:“昨日我就不应让少主你去!”
“不去怎么有收获,得了,现在更多人都知道你主子我才艺双全了,只是昨天被冻久了......咳。”慕樊华在被子下蜷成一团,又教青森把裘衣盖在被子上,自己躺在暖和的被窝中,好似一只冬眠的狐狸。
“啊呀呀,是谁昨日出尽了风头呀?”一个身披墨狐裘,手执暖壶的贵妇人迈进房里。
青森见人退到房外,慕樊华躲在被子下虚弱的道:“曼姨你别闹了,我昨日在雪中弹了渔樵问答和梅花三弄今儿就起不来了。”
“身子那么虚?”曼蝶替他把被子往上扯,“下次我弄点药材给你补补。”
“别,太浪费了,我这身体虚不受补,冬日手脚尽是冰冷。”
“那还得给你找个郎中好好看看才行,你若是身子不好,到了后边有你受的,我这次来我就是想告诉你,你那便宜的爹三月归来,四月是他五十大寿,你得想法子去将军府。”
慕樊华冷笑一声,“呵呵,这倒是巧了,四月是我十九诞辰......咳咳。”
“你去将军府上可见到四房?”曼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是所有夫人都去本家?”
“奇怪,我让她留在府上的,她竟然......”曼蝶眼珠子一转,“我先走罢,事情还很多,对了你知道八仙楼被贤王给买了去?”
“不知,八仙楼不是倒了吗?贤王这是何意?”
“不知......走了走了,有消息我遣人告知你。”说完打开窗子,往下一跃。
“窗子!”慕樊华看着大雪飘进房内,一阵的寒。
过了几日,慕馨听闻慕樊华卧床不起,特地带着好多补药来聚福,那手笔惊得伙计是看着小心肝都疼。
慕馨跨进慕樊华房内的那一刻,眼里都带着泪光。其实慕樊华只是困得慌,面色不太好看,反而被慕馨给误会了,吓得两眼泪汪汪的。
“繁华,你无碍?”
“无......碍......”他缓缓道。
“你还说无碍,你看你说话都没力气了!”慕馨一锤打在慕樊华的胸口上,慕樊华刚喝的药瞬间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咳咳咳......真的......无碍。”
慕樊华从枕下掏出又一只银簪,此次的纹样可比上次的精细的多了,这次簪子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百灵鸟儿,眼珠子用翡翠所嵌,翎羽分明,栩栩如生。慕馨看到,大为感动,趴在慕樊华的床边嗷嗷大哭。
“馨儿哭什么?若是让世子所见,定要扒了我皮,呵......咳咳......”
慕馨起身,抹干了泪,对赤珠道:“你去把白郎中请来,无论如何都要请来!”
“可是白郎中不帮外人看......”赤珠小声道。
“就说是我未来的夫婿,看他不来!”
“这......”
慕馨叉着腰,怒道:“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这就去。”说完,赤珠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慕馨坐在慕樊华床边,一脸的心疼,可是慕樊华实在是困啊,道:“馨儿乖,能不能让我睡一下,实在是倦了。”
“好好,我在这守着,你睡......”慕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慕樊华是一脸的无奈,给一旁的青森使了个眼色,青森对慕馨道:“慕小姐,我家主子被人看着会睡不下的,不如到旁边的雅间等候?”
慕馨看看青森,再看看慕樊华,也只能作罢,在她出门的一瞬,慕樊华算是松了口气,两眼沉沉的磕上,冬日一到睡上半天是常有之事。
在半睡半醒间,慕樊华听到人声,只听来几个什么寒气,体虚,药什么,然后慕馨又跟只麻雀似的噼里啪啦讲了一串自己没记住的,最后也还是没睁眼,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
惊马之华 第十三章
四月伊始,梨花开得正盛,万物欣欣向荣,京都大街上人水马龙......
一个小孩儿从城门跑来,一路的踉跄却也还是坚强的跑到最繁华的地带。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人群大吼:“镇国大将军守疆归来啦!慕将军归来啦!”喊完又不断的奔跑,然后停下吼两声,再跑再吼,直吼到镇国将军府。
往来的行人看着那小孩儿进了将军府,又看看城门,不约而同的往城门那走去。而将军府内,老的少的齐齐朝着门口走去,一行人站在府前,昂首四顾,看着那一方向,期待着那镇国大将军骑着骏马归来。
“大将军怎的就归来了?前年儿不是刚去吗,今儿就回了?”
“听说是皇上体恤将军,特让将军回京与妻儿团圆,想来也是,慕将军也要五十矣,还能镇守边疆实属不易啊。”
“听说世子武功了得,将军当时怎么不带上世子?”
“唉,也不知道,说是什么心浮气躁的,直接就扔下了......”
“看看,慕大将军!”
人群中一阵骚动,看着一队人马出现在大街上,那正是镇国大将军的队伍。镇国大将军神采奕奕,骑着一匹黑马,身着金色与红色相间的重帽甲,红色翎在帽上晃动,手则执八丈青铜戟,皮肤黝黑,眼神如苍鹰锐利。
百姓看到大将军,一阵欢呼,骑在马背上本不苟言笑的镇国大将军忽而朝着人群微笑着挥手,百姓们更是欢腾。
一个面涂白脂唇摸燕支,盘着牡丹头,身着袍衣,裙摆拖沓的贵妇人站在街边,面不改色的看着镇国大将军朝着前方行进。她站在人群中,恍如时间静止,与镇国大将军相视一笑,眨眼之间又消失在人群中。
那将军冷眼看着贵妇人人间蒸发,转头又朝百姓笑面相迎,却不能如刚进城时的灿烂。他朝身后的人低语了几句,又恢复如初。
两年镇守边疆不曾在京都,京都如今变得有些陌生了,新鲜的面孔,新鲜的服饰,还有......那双桃花眼......
他在人群中瞥见一名肌肤白润,五官精致,面若女子的少年,好似故人......好似一身羽衣的她......
少年矗立在人群中与他相望,那双桃花眼中尽是自己的面貌,白色的衣带与黛发被忽而大风吹起,亦如当年站在风中起舞的她,似蝶,似鹤,似梦中人......
那双桃眼之主,忽而看着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如玉的白牙,那笑声却被市井上的欢呼声掩盖住,汝是何人,汝为何名?
镇国大将军痴痴的看着少年,又是一眨眼,少年也消失在眼间。市井依旧没变,只是一切恍若一个梦,又或者时间静止过或者退回过很多年。孰知?将军也觉着自己是累了,梦回到了十几年前,她踏着骸骨身着血衣来到自己面前......
在一个角落,少年问贵妇人他是否能认出自己,贵妇人答曰:“你的眼,你的眉,你唇,你的面,你的一颦一笑,都是他生时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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