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丞相,与其在此碎碎念,不若去找找能证明你们余氏清白的证据。还有,你们可莫要跟亲王走得过近......”不然他可不知道是要杀了余氏一族,还是大义灭亲呢。
纳兰连山下了逐客令,余丞相也不大好赖在这了。待他一走,他忽然将阿容手中的墨拿开,握住她稍凉的手。
“阿容,朕已派人找个好日子了,到时你便是容华,便能一直在朕的身边调香了。”
“喏......”
阿容看着很是淡漠,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纳兰连山问道:“怎么?不开心吗?”
“不是......陛下,奴婢很开心,若能常伴陛下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便是好的。”
阿容趁热打铁道:“陛下,奴婢最近新研制了香,不如给您点上?”
“好啊,朕早就听说你没日没夜的在香房里炼香,让朕见识见识这新香如何。”
阿容心里一惊,一瞬有怀疑纳兰连山已看破自己的想法,这事情进展得是否太过于顺利了呢?她沉住气,故作镇定......
她缓缓打开香炉,将香灰压花,再放入醒神香,周遭挨着‘穿心’,当醒神香燃放将至,‘穿心’就会借着火光燃烧。
“不是说新香?”
“哦......醒神香燃放差不多后新香会借着燃放。”阿容合上香炉,静候在一旁,等待着纳兰连山的调遣。
纳兰连山淡然一笑,道:“可有名字?”
“啊?”阿容尚未反应过来。
“朕问你,新香可有名字?”
阿容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委婉道:“尚未有,待陛下用了之后,再给个名字?”
“好,那你就在下边歇息罢,朕有事会吩咐你的。”
“喏......”
阿容退到座下,跪坐在软垫上,面前的香案上放着几位香油,等待着她的妙手来混淆出绝香。她在座下,眼神时不时的看向纳兰连山的方向,心里有些不安,心跳得过快,掌心都渗出了汗。
纳兰连山其实也不算是很帅,并不是馥国女人所喜爱的类型。公主在时,多以男装扮相,馥国女子当时便正是喜欢清秀的。
可纳兰连山也算不上是清秀,说是魁梧,却不及萨穆沙那般壮实。只能说是重用,勉强用得上是俊。但兴许是帝王,就是看个折子,都会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威严。
阿容在他身边些许年,最能打动她的,莫过于纳兰连山对待李婉的那份温柔。唯独李婉一份,世上再无女子能叫他这般温柔。
她曾担心过自己哪一天在纳兰连山身边会日久生情,可自己还是想多了一些,因为纳兰连山看着她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意。当李婉在时,他对谁都带着一份暖意,嘴角都挂着一丝丝的笑意,对她的编造的身世甚至同情,看到她目光就会流露出怜惜之情。
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并不再是怜惜了,是一种麻痹感觉,目光空洞,夹杂着对李婉的那种爱意。看得出,他这辈子除了李婉,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她出了神的将手上的香油胡乱倒来倒去,目光呆滞,忽然觉得殿内很安静,她才回过神来。
“唔......”纳兰连山捂着胸口,眉头紧皱。
“陛下!”阿容上前去搀扶,触碰到纳兰连山的手,冰凉得如同刚从冰窖里取出的肢体,“陛下?”
纳兰连山大口大口的喘息,额上渗出丝丝的汗水,不是热的,是冒出的冷汗。阿容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汗毛耸立,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渐渐,纳兰连山适应了,开始平复下来。阿容替他顺顺气,情况好了不少。动静小,外边的宫人也听不到,纳兰连山也不想叫他们进来,只叫阿容替他倒一杯水来缓缓就行了。
“是这香?”纳兰连山抿了一口水,脸色发白的问道。
阿容拍拍他的背,满脸歉意的道:“可是......奴婢并没有出现这种症状......还不会是陛下太过操劳,闻不得此香?”
纳兰连山摆摆手,“也不是,这香很香......只是......”话说至此,纳兰连山也没说下去。阿容悄悄的瞥了一眼,看他那目光呆滞的模样,她就知道这香......成了。
说好的取名也没取,纳兰连山匆匆遣退了阿容。阿容带着东西离去后,后来听说纳兰连山没有再看奏折,直接上楼歇息了去。
未过多久,宫人来奏,说是后日便要册封她为华容了,封号为婉......
阿容摇摇头,苦笑一声,纳兰连山啊纳兰连山,真是君子坦荡荡呢?连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告诉世人,她阿容不过是婉皇后的替身。
与此同时,在浣月的探子也悄悄的给了她一些消息。说是余氏已经选好了人,一个年方豆蔻的小姑娘,虽不是余氏的嫡出,可好歹也是庶出,总不得差到哪去罢?
既然她如今已算是半个容华了,那自然是得想想法子留住纳兰连山的心,怎么想都还是得靠自己的那门子制香手艺。
是夜,阿容都点着烛火在香房内仔细的钻研香料,调配香油,香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容姑娘......”一个婢女在香房外轻叩房门,轻唤一声道。
阿容出了门去,见还是前几日的小姑娘,手上提着一个几层的木盒子,该不会又是纳兰连山送的罢?
那小婢女见着阿容,忽然就做了个万福礼,道:“奴婢小兰见过婉容华,这东西......是我们院子这些粗人做的,希望婉容华......”
原来......是来攀关系的,她们消息可真是灵通。
“不求婉容华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只求婉容华往日能搭理我们,让我们沾沾光,不受那老嬷嬷的气便是好的。”
“哦......”阿容淡然的收下了那礼,她们能马上打探到这消息,也算是难为她们了。
那婢女见阿容手下了礼,又客气的做了个万福礼告退。阿容将食盒放到桌上,她并不饿,脑子转得飞快的时候,她越是不饿。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瞧一瞧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她打开盖子,却察觉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着她......
低头一看,是那黑色的猫儿,两只绿色眼正幽幽的看着她,她吓得将食盒的盖子丢到一旁。她最怕猫儿了,她夺门而出,想要找人来帮忙将猫儿赶走。
她的香房很少有耗子,没有耗子,哪来的猫儿呢?
阿容在道上随便找了个小太监来赶走那猫儿,回去时却发现香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安的拽着小太监朝着里边走,走一步,看一步。
“啊——!”小太监突然大叫一声,吓得阿容将他一把推出去。
她定眼一看,小太监跳到了凳子上......凳子下边是那没了气的猫儿。
“这......”阿容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她喊了下人,将房内给清扫了一遍,大晚上的死了猫儿,真是晦气极了。正是清扫的时候,她发现食盒内的东西被猫儿咬了一口,难道这猫儿是被这东西给毒死的?
阿容惊慌的将此事上报了管事的嬷嬷,那管事嬷嬷瞧她是准备当容华的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事情告知了纳兰连山......
纳兰连山阴着脸站在沾月楼上望着玉盘大的圆月,这想都不用想了......他猜这定是余氏做的罢!
惊马之华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色将至,鸟兽都各归巢穴,凌升从外边刚回到府内,就看见奴仆正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着。
“你们,在干什么?!”凌升怒目的看着他们,他往日待人极其严苛,但好在给的月钱还是多的,下人也都对他毕恭毕敬。
所有下人见了他,都恭敬的作了礼,一个女奴上前一步道:“老爷......今日您不在,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了,这府上的老鼠一窝的都跑出来了,我们想......是不是不祥之兆,要请高人来瞧瞧?”
“不祥之兆?!”凌升一挑眉,质疑着他们,“我好歹是大凉丞相,一身正气,哪来的不祥之兆。”
“可......”那女奴看了周遭的姊妹一眼方继续道,“可大家都很害怕......现在都不敢回屋里了。”
那凌升,不屑的道:“怕什么!耗子出来了正好,可以一下子就逮到了,以后咱们府上就少了许多的耗子!”他大声的道,就是让这些下人听到。
他凌升天不怕地不怕,他府上的下人怎么能这般的神神叨叨来扰了自己的清净?
下人都被凌升给遣散了,到了夜里姑娘家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出了房门。她们躲在房内,还能听到那四下乱窜的耗子正咯吱咯吱的拿那门板来磨牙。
姑娘家们是不大敢出来的,可府上巡视的家丁也还是人,一直提着灯笼在府内晃悠,但也都是摆着个臭脸,没什么好脸色。
白天才出了这事,要是这泼天祸事降到自己头上,多倒霉呢?
“唔!——”一声闷哼,巡夜的家丁忽然倒地不起,在黑暗中被一双黑手拽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再见到他时,神色冷漠,面无表情,看着好似鬼魂。
他弯下腰来,将掉落在地已灭的灯笼拾起,又重新将灯笼点燃,继续巡视这丞相府。他的脚步很轻......他的鼻息若无.....他的胸脯似乎不会起伏......
“哎哟!阿山!”一个正在角落小解的下人忽然看见他那幽幽的模样,被吓得洒了一脚,赶紧穿好裤子,“干嘛吓人呢!都不出声的!”
原来这个人叫阿山......阿山缓缓的弯下腰来放好灯笼,再起身时,一掌劈到了那下人的颈部,就好似他之前那般倒地不起。
阿山将他拖到树丛间,一阵声响后,那名下人也变得面无表情的出来了。就好似另一个阿山一般,幽幽的......
他们两默契的提起灯笼,并肩走在丞相府内,灯笼忽明忽暗的。他们向后院走去,一侧忽然冲出一个结实的大汉拦下他们两。
“你们两个!老爷有令,不得擅入后院!”
大汉说完,他们二人的灯笼被不知哪来的妖风给吹灭了,一下就暗了下来。他们拔出鱼肠匕首,刺向大汉,那大汉却似乎已聊到他们会出手般向后一躲,竟躲过了他们二人的匕首。
“有刺客!”大汉喊完,却也应声倒地。
阿山与另一名下人想看一眼,将脸上的假面除去,戴上了蒙面的黑布。那正是大影与二影!
二影一个口哨,房顶上出现黑压压的一片影卫。影卫如马蜂一般一团散开,奔驰在屋檐上。
方才那大汉喊了一声,想来整个府邸都被惊动了,只得尽快解决了。暗的不行,那就来强的!正面杀入!
前院与侧院不断涌来家丁,会功夫的,不会功夫的,蜂拥而上。甚至几名女仆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都敢于影卫正面冲突。
大影与二影冲到凌升的寝房,期间并没有多少人阻拦,但四五个人还是有的。他们一脚将门踹开,却发现屋内寂静一片。
二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糟了,没人!”
“撤!”大影一个字,二影开始向外边撤退。
二影看着正与影卫们拼搏的家丁,冷然一声道:“不留活口。”
有了他这么一句话,影卫们下手就更重了,一刀致命比比皆是。二影本想着拿了凌升的狗头就走,没想到这老家伙老奸巨猾,居然给溜了。既然王爷是报复性的叫他们杀过来,那么,屠了他的家丁,让他难受一番也是不错的。
既然凌升不在,想来圈套都已经下好了,外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漏的罢。便越是这样,他们就偏偏不让凌升占便宜,要死,也要带着他府上的人一起死。
影卫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干净了整个丞相府,丞相府之大啊,只比贤王府小了那么一丢丢,可下人还是挺多的。
整个丞相府充满了血腥味,横尸遍野,大影擦擦剑上粘稠的血渍,看向一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凌升领着百名官兵正围成一个圈,将二十来名影卫都围在了一齐。
凌升看着自己下人,死不瞑目,冷哼一声,道:“哼,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不束手就擒!”
二影幽幽的抬起头来,看向凌升,手中一把银针刷刷的射向他们。以此为信号,影卫都四散而去,将来者屠杀在地。
“呵......没用。”大影看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官兵,手里还提着一个新鲜的人头,碗口大的口子正流出温热的血液。他洒脱的将人头丢到凌升的脚边,道:“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动手?”
凌升将眼眯了眯,看着面前这个对人命淡漠的男人,阔袖一挥,“弓手准备!”
房顶上,一排弓手齐刷刷的跪在原地,弦是越拉越紧......凌升身边百余人,又提前布阵,下了诸多的全套。而影卫只有二十来人,怕是能出去也会有所损耗。
“继续执行任务。”大影淡漠道了一句。
任务是什么?取了凌升的人头!
他知道如此出去会有所损耗,虽然不大,可既已如此,倒不如继续完成任务,取了凌升狗头才是好的。不然这么多心思,就全都白费了。
凌升心中一惊,这是什么人!竟然至死,都只想着主子交代的东西,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放箭!”凌升阔袖一劈,箭如雨下。与此同时,影卫们都齐刷刷的冲到了凌升的面前,若不是前边的士兵拿着重盾挡住他们,怕凌升现在早已尸首分离。
那弓箭手也不是漫无目的乱射,是瞧准了他们的行进方向才发射的箭。一阵又一阵,一次死一个,渐渐的......那团黑影就越来越小。
凌升躲在队伍的最后放,大影算过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也许能在自己阵亡之前取了他人头。
“呃......”房顶上忽然传来闷哼。一个戴着纱帽的人怀抱着宝剑,站在月下,脚下是一具温热的尸体。
他嗤笑一声,将尸体一脚从房顶上踹下去,身边还跟着几个黑影。凌升诧异的看着这个穿着素衣的人,李贤?!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
“撤。”男子冷冷的道了一个字,大影与二影瞪了凌升一眼,只得作罢撤走。他们扛起同僚的尸身,轻身一跃,随着男子消失在了房后。
几名士兵就要追上去,凌升拦住他们,“莫追!”
也不知道李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下杀,一下不杀。
在另一头,男子站在黑暗的街角里,将纱帽摘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骂道:“胡闹!”影卫们都被他这声音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都说了智取!你们竟正面攻入!损失了不少罢!正面攻入就算了,被围困了竟然不想着突围,还想着他的脑袋!大影,你来说!”
大影知道自己难辞其咎,跪在地上,淡漠的道:“我只是想,也许我们能抓住这次机会,一举铲除,以除后患......”
李贤捂着脑袋,他听人来报听闻他们被人识破的一瞬,就知道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当时还在药浴解毒,直接被气得炸出了浴池,赶来着......
“气死我了......”李贤捂着脑袋,整个人如一根摇曳的稻草,随时倒下,影卫们看着他在原地晃悠了半天,终于支撑不住,准备道了下去。
二影一把接住他,身上的血渍染了李贤的素衣一片斑驳,血腥味大得附近的人家都能微微的嗅到一点。
他们将李贤带回了王府,继续将他泡在浴池中,本来不出意外的话,是需要几日就能完全解毒的,现在看来,是要拖上几日了。
翌日一早,不顾反对,李贤坚持穿着蛟袍上朝,面色差得坐下所有大臣都能看得出。李贤的脸色白发,白中有些青乌,看得出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他猜今日凌升是会来上朝,在众人面前告上一状,没想到丞相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这倒是让他意外的很。
“丞相今日为何不来早朝?”他先是开了口。
李宏担忧的看着他,道:“丞相说,家仆一夜之间被人屠尽,正料理后事......”
李贤猜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了,他和凌升的争执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淡然一笑道:“真是巧得很啊,本王前几日也被下了毒,看看,现在都还没恢复呢......这么巧,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座下大臣心里都咯噔一下,本想着还能给他扣个罪名,现如今他没给别人按上个罪名便是不错的了。李宏那家伙,大伙也都知道,睁一只闭一只眼,放着李贤来,李贤怎么开心他就怎么做,一点都不怕别人说他是昏君。
“五弟觉得,是何人所作?”李宏问到。
座下大臣听到此话,虽然已是预料之中,可心还是凉了半截......
惊马之华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贤摸摸自己的青丝,眼神锐利的扫过座下的人,道:“能有这好胆色的......本王想,除了洛城侯,就没别人了罢?”
洛城侯势力盘踞在洛城一带,如今倒是不安分的跟凌升走到了一起,他看他早就不顺眼了,如今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李贤眼神冷冷的扫过座下的,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又问道:“怎么?你们似乎觉得不是洛城侯?那你们能说出是何人所作?”
被他这么一问,那些大臣们皆不言语,实在是怕这锅子盖到自己的身上来。一些人纷纷点头,赞同了李贤观点,只求李贤赶紧翻篇,莫要再在这定罪上做文章罢。
既然无人敢反驳他,那他就能调动一些人手,将在洛城兴风作浪的洛城侯带回来治罪了。不,洛城侯在那洛城势力复杂之地存有一席之地,怕在那动手不是他的对手,不若,做个鸿门宴将他请来。
“五弟既然知道是何人,那此事便交由五弟全权打理了,五弟可要公正......”李宏道。
“本王自当公正......”李贤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
下了早朝,丞相府的惨状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听闻偌大的丞相府除了凌升无一人生还,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血洗丞相府。
李贤的马车经过闹市时,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的......他就是那个胆大妄为的人。他捋捋青丝,一阵冷笑,他倒是要看看凌升能撑多久。
“啊——!”
空中一个白色小纸鸢忽然掉落在地,引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呼一声。小豆一瘸一拐的跑到纸鸢旁,拾起被磕了点的纸鸢,眉头紧皱。
“这线不够洛城的好啊......”阿蓝摸摸的他的头,安慰着他。这纸鸢的造材,多是洛城产的,比较结实,别的地方虽然也是一样的便宜,可东西却不那么耐用。
阿蓝从小放纸鸢到大,看风向一看一个准,这不是就被这小豆听了去,硬是要拉出来放纸鸢。
“纸鸢坏了......我们回去罢?”小豆问道。
他其实本来不想出来的,是少主非要将他逼出来的,说是大人的一些事情,小孩子家不能听,就叫阿蓝带他出来玩玩呗。
阿蓝起身,看看远处的天,黑压压一片,想来就要落雨了,回去也无妨。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怕他们也是说完了正事。
她抱起小豆,回到了营帐,樊华正与陆嘉品茶,房内茶香四溢,好不惬意。
“小豆,来,喝口茶。”陆嘉给他倒了一杯水,笑起来虽然还是那么可怖,不过经过上一次,小豆显然是和他亲近好多了。这些日子他又尽心竭力的照顾着自己这个胆怯的孩子,不停的给他逗乐,总算还是有点成果的。
“唉!”小豆从阿蓝身上跳下,小手握着茶杯一口就给喝掉了。
陆嘉想想时辰,在这也久了些,道:“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嗯......”樊华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
“小豆,爹爹走了,随不随爹爹去骑马去?”
那小豆这辈子就没摸过几次马,更别说骑马了,他拍着手,欢呼雀跃道:“好呀!你带我骑!”
说完,就去拉陆嘉的手。陆嘉从军多年,尚未被人这么拉过手,一个大男人倒是羞涩起来了。他带着小豆朝着门外走,账内一干人正看着他的背影。
“都尉,今日之事,还望你多加考虑。”樊华忽然冷不丁的一道,陆嘉转过身来,肃穆的点点头。
樊华已将李贤的安排都说了出来,李贤是何许人也,便是提一提也会觉得自己的身份高贵很多的人。
倘若陆嘉随自己走,那他也能算作是李贤的人罢,那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小豆生来命苦,本以为无父无母,如今多了一个爹,若是陆嘉哪一天突然走了,岂不是叫小豆自生自灭?
樊华将此事同陆嘉一道,果然能活得陆嘉的深思,钱财乃身外之物,可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不能无牵无挂的上了战场去,总得为他的孩子考虑一番。
将士本就豪情壮志,多是视金钱如粪土,就是做到了今天这个三骑都尉的位置,手头也不大宽裕,怕也唯有如此才能给小豆一些保障。
“少主,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樊华瞥了一眼青森,幽幽的道:“这是他欠我的,总不能没脸没皮的赖着不还......”
鹿化歪七扭八的坐在太师椅上,吃着大漠如蜜的果子,乐呵呵的道:“你要不说,还真有这种人!大影欠了我一百两到现在都没还,回去我得讨钱了。”
“嗤,他欠你钱?你没欠人家就不错了,那么能吃。”阿蓝没好气的将他手上的果盘给夺下,重新摆好了放至樊华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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