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哦~”众人异口同声,非常明白。
“可是艾尔巴·尼古身边不是有个褒姒么?这海市蜃楼下了也没用呀!”纳兰堇道。
“我自有办法。”艾尔巴·疾自信的道。
他早就想好的了万全之策,就好似樊华的连环计一般,这个不种,就还有下一个,环环相扣,应接不暇。艾尔巴·尼古也就拳脚不错,论道脑子,他艾尔巴·疾敢堵上整个艾尔巴王族的名誉,他脑子左边是水,右边是浆糊,不动还好,一动全是浆糊。
鹿化醒来后,整个人都要疯了,双眼通红,不停的想要挣脱枷锁。樊华亲自给他送去吃的,他看了一眼,就合上眼了。气得樊华叫青森给他活生生的灌了一碗稀饭下去才安心。
“大哥,我都要给你跪下了,你就行行好,放过自己罢!”樊华蹲在鹿化跟前,这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哪是他得力的护卫呢?与乞丐有何差别?
鹿化不语,也不想理他,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大漠里,跟在阿蓝身上。
“哎哟,阿蓝迟早会回来的,她回来看不见我们人,定会追上去的!你想想,你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要是她回去发现自己有了,拼了命都会来找你的。你就为了你那没出世的小鹿化或者小蓝儿你好歹喝口水罢?”
樊华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他有樊城,知道在狠心的人看着自己的种心肠都会发软的。
提到孩子,鹿化缓缓抬起了头,沧桑的脸对着樊华那俊俏的脸,双唇微张。
“孩子?”
“是呀,孩子!你的!你总得留命看看呢,要是饿死或者渴死我以后怎么跟他交代?!”樊华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男人都要面子,在孩子面前要有威信的。
他端着一碗水缓缓的凑近鹿化的嘴,那干得不像样的嘴终于肯开了,真是金口难开啊!
鹿化咕咚咕咚喝下了一碗的水,道:“放开我。”
“那可不行,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解开。”樊华晃了晃面前的钥匙,塞到腰间,又叫青森给他做了好些东西吃。
樊华替鹿化理了理一头的鸡窝,梳得又顺又滑,嘴里似有似无的喃喃着,“我在,阿蓝就不会离开,我要死了......阿蓝更不会离开。”
毕竟还要有人替他收尸呢。
惊马之华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总是对旧识有着莫名的感情,不忍抛弃,不忍伤害,即便早就知道那人早已不在。樊华是不知道他娘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叫这么多人追随她了,不过......自己这张脸还真是救了他一命。
樊骆手颤巍的晃在半空,剑锋指着樊华那脸,她一脸怒气看着他身后的人。
“是你杀了我的阿绿!”她双眼通红,脸上泪迹未干,那剑指着樊华许久,却一直不肯下手。
樊华拼死的将鹿化护在身后,这节骨眼上,也不知道樊骆从哪冒出的,若不是樊华眼疾手快挡在鹿化身前,怕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想干嘛!先把剑放下!”青森站在一侧,且不说樊骆的忠诚度,就是这次已经将樊华的发削了几缕。
樊骆冷眼看着樊华,这家伙胳膊肘向外拐,她已经不信他了,“给我让开,我要杀了他!”
当鹿化听到她上一句话,他就晓得樊骆是知道阿绿事情了,阿蓝都说了罢......他将樊华推到一侧,胸口抵在剑尖上。
“一命抵一命。”鹿化只淡淡道了一句。
樊骆倒吸一口凉气,手收回,准备刺下,樊华急得口不择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若是杀了他,岂不叫阿蓝伤心欲绝?!”
刺下的手顿住了......
樊骆扬天长笑,手中的利剑跌落在地,青森一把拾起。
“真是作孽啊,林氏是得罪天?还是得罪了地?非叫族人死得冤枉!”她摇摇头,声声苦笑真叫人无奈。
“人已故,再追究又有何用?怪只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樊华接着道,理是对的了,就是不知道樊骆肯不肯听进去。
“是了......怪我这个娘亲没有照顾好她!待我杀了这厮,拿他的心肝去祭拜阿绿我再自裁追随!”
结果说来说去,樊骆依旧是没听进去,非要杀了鹿化不可。鹿化却也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双眼合上,只待樊骆给他个痛快。
樊华那眼睛瞪得老大了,看着樊骆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匕首,还不曾来得及夺下就只能干看着她刺过去。
“唰——”
樊骆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她低下头来,看到刺穿自己胸口的钢针。
“谁!”青森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可外边大家都在忙活,没有看到有刺客的迹象。
樊华扶住樊骆,看着她胸口的钢针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要拔出来了,没准血就止不住了。
“你阴我......”樊骆躺在樊华的怀中恶狠狠的道,她来雷州,没几个人知道的,不是这小兔崽子还能有谁能暗伤她。
“我阴你?!我身边高手遍地,我阴你......呵。”樊华没好气的道,都伤成这样了,嘴上还不饶人,“我看你是在外边得罪太多人了,仇家追来罢!”
樊骆苦笑冷声,脸色苍白,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虚弱十分,“罢了,是谁都不要紧......”她缓缓抬起手来,一掌将胸口的钢针拍下去,钢针便掉落在地,胸口瞬间多了个窟窿。
“喂喂喂!”樊华看着她胸口的血,就知道不应该让她乱来的,这下好了,血流不止,狐胡又没有好大夫替她诊治。
“你是我馥国的王呵,胳膊肘向外拐?我这次定活不久了......”樊骆轻叹一声,她现在呼吸一次胸口就疼得不行,气是越来越少,“我若死了,你替我照顾好阿蓝,决不让这厮再见她!还有......”说着还是不忘了鹿化和阿蓝的事,她对鹿化到底是多大的成见呢?
樊华替她擦拭掉额上的汗珠,这真的是回天乏术了,没得救,没得救啦。
“要记得你的责任,你是王,要给馥国四散的百姓们多多方便,若是你不想当王......洛......洛城的樊......樊云会接替你......”
“行行行,知道了,你赶紧歇会,我找人给你止血。”樊华在她叨叨的时候忽然想到,给她止血送回樊家军那不就成了么,没准他们有名医呢?
鹿化在一旁看得痴傻,到底是谁的手脚那么轻巧呢?他竟然都没发现......他在王府这么多年,算上他自己也没几个手脚能那么轻的。
“人跑了,没找着,我喊了班古拉来。”青森将樊骆一把抱起,带到了一件草屋。
草屋里的东西早已搬空,只剩桌子与椅子,还有一些花草,班古拉就站在那些花草前,安详的嗅着它们的气味。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到班古拉的屋子,叫樊华想起了洛城鬼,两个都是捉摸不透的老头子。
青森将樊骆放到桌子上,血一路流过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虽然这窟窿不大,但也是血淋淋的刺穿了身体。
“¥#&*……”班古拉在樊骆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樊骆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对着皱纹横生的脸,宛然一笑。
“#&%*&¥#?”樊骆也道了一句便合上了眼,他们倒是很好奇内容,这两人该不会认识罢?!没可能,樊骆很少来雷州,又怎么会认识这个渗人的老头子。
“回天乏术,准备后事罢。”班古拉冷不丁的对他们道了一句,叫他们措不及防。
方才还打着如意算盘的樊华怎么也不会想到班古拉会这么说,他是祭司,村上的人都是他治好的病,怎么会治不了樊骆呢?
樊华欲要开口询问,班古拉转过头来道:“如果你不给她个痛快,她就要煎熬上个把天才能解脱,还是带她回去罢。”
班古拉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他在看看樊骆起伏不定的胸口,只有微微的那么一点起伏......真的没救了吗?
樊华轻叹一声,叫青森抱起樊骆,他要亲自带樊骆回去,樊骆出来,总不得没人知道罢,其他人不知道阿蓝总知道,就是阿蓝怕是已经被软禁了。
影卫带着他到了樊家军出没的地方,樊华在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倒是把樊骆给叫醒了。
“把我放下,你们走罢,他们听到了,回来接我的......”樊骆轻声道,她倒是想大点声却已经无力了,她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余贞死时就是这般滋味?
可是她与余贞天差地别,余贞那是业报,是活该,死得其所!
青森应了她,将她放在沙子上,温暖的沙子将她的身子重新温暖起来。
樊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道:“那我们走了,告诉阿蓝,鹿化还在等着她。”她不信樊骆会如此狠心叫阿蓝与鹿化分离,她也是过来人,一定更清楚离别是何等的苦楚。
“哼......”樊骆闭着眼冷哼一声,算是对他的不满了。
鹿化杀了她的女儿,怎能叫她欣然接受这个女婿?!这不是白日做梦?
樊华与青森一直走,也一直在等着有人出来接樊骆,可是他们回头看时,樊骆还是躺在原地。他们也不打算看着了,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来见人的。
待他们回到村上,却不见艾尔巴·疾的人影,问了许多人,才在一件偏僻的房子内寻到他。他站在一杆架子前,架子上放着一身华丽的衣裳,一侧也还有好几件衣裳,都是狐胡女子长穿的款式。
“这是我母后的衣裳,她一生没几件好看的,嫁给我父皇穿得也很素。”他缓缓转过身,走到一件白衣的跟前,这粗狂的男人眼中尽是说不尽的哀愁。
“这是她被尼古斩杀时穿得衣裳,她把我护在身后,在前边被尼古划了好几件,你看看......都破了。”
艾尔巴·疾温柔的抚摸着那件带血的衣裳,这么多年了,血渍早已渗透在白衣内,再也无法洗清。也不知道艾尔巴·疾将衣服存放在着多久了,整间屋子似乎还能闻到他娘亲身上的气味,大漠的热与女子的香。
艾尔巴·疾叹了口气,又站到一件华裳前,轻笑道:“这是我娘的嫁衣,用的是上好的蚕丝,这么多年上边绣的东西都还亮着呢。
她人已故,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不如便送给你罢,你不是号称大凉最俊美的男子么?有机会,穿上这衣裳给我瞧瞧。”
樊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未见过樊璎,对樊璎的情感也不如他这般,甚至他不知道什么叫亲情,有时候他怀疑他整个人都没有情可言。
“这些都要带走吗?”樊华问道。
“都送你罢,你想带,你就带。”艾尔巴·疾答道。
他曾看到他的娘亲惨死艾尔巴·尼古的刀下,如此善良的人呵,人肉未曾尝过一口,那天却成了尼古口中的肉。他现在只能隐隐的记得她娘亲的眉目而已,深邃的眼睛,丰满的红唇,披着面纱,似神殿的神明。
他没有一日不想杀了尼古,他第一吃的人,一定要是艾尔巴·尼古!这样才能报他多年梦魇之仇。
吃了他还不解恨,他要将他挫骨扬灰!全都撒到海里,叫他永远都不能回到这神圣的大漠中!
“带着罢,你好歹有个念想。”
说完,艾尔巴·疾将所有衣服从架子上取下,全都丢给了青森。他走出房内,阳光明媚,心中却不那么明朗。
“少主?”青森唤了声。
“收起来。”
惊马之华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来来去去,本是一大队的人,现如今只有伶仃几人随着樊华了。樊华坐在车舆内,整个人被晃得头昏脑涨的,一整天都没吃什么。
青森拉开马车帘子,外边还是大漠一片,纳兰堇抱着剑冷眼看着外边的人马,浩浩荡荡一路过去,想来艾尔巴·尼古不久就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到时候,怕是没到内拉,尼古的大军就会压过来。不过也是佩服了艾尔巴·疾,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想用计谋刺杀艾尔巴·尼古,一边又准备的着大战,甚至一路上不断煽动着群众加入他们的‘起义’大军。
只是她不晓得,艾尔巴·疾学的还不是他们大凉的情况,余氏孽党想来已经拿下了珠港了。造反起义,这两样只在一念之间。但他们都师出有名,一个说是昏君无道要替天行道,一个又说奸佞篡位如今要讨伐登基。
可在纳兰连山与艾尔巴·尼古眼里,他们这是造反!
青森看到车舆外,一些胡人赤着脚踩在滚烫的砂砾上,一路随着他们走,还一些拖家带口自备干粮的。艾尔巴·疾是不是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死心塌地的一路走过来?
“放下帘子,太亮了。”樊华闭着眼,还能感到外边的热气涌来,他在担心鹿化带着枷锁在一个车里应该是没问题的罢?
青森放下帘子后,纳兰堇忽然轻叹一声,引来樊华的侧目,一整天都没说话了,还以为吃了哑药呢。
“怎么?”
纳兰堇弱声道:“在想我皇兄,也不知道皇嫂死后他到底怎么样了。”
樊华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纳兰连山的事真的不能同她道出来的......纳兰连山听说沉溺于女色,浣月半壁江山都落入了余氏手中,现在与艾尔巴·尼古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我倒是没听说怎么样,不过似乎与余氏闹得很凶。”樊华轻描淡写的给一笔带过了纳兰连山的事情,若是被她知道了浣月的事,她定会回去把纳兰连山从美梦中惊醒,那么大凉就没有机会能一举拿下浣月了。
“哦......与余氏的瓜葛很早以前就有了......”纳兰堇抱着自己的剑,面色凝重,“皇兄是遵照先帝遗旨登基的,在那之前为了太子之位所有亲王都闹得很凶,各路势力为了将己方支持的皇子捧上帝位可谓是不择手段。”
“哦?”樊华看她这阵势,是打算将浣月的故事都说出来了?“不过皇子间的斗争,一直无休止,不是么?一山容不得二虎。”
“可是李宏与李贤不是......”
“谁知道他们呢?”
纳兰堇愣了愣,也许他们是例外?
“反正后来就是余氏说的,要去母留子,防止外戚干预内政。然后母妃就被杀了啊......余贞就成了皇兄的新母妃,我们都不大喜欢她。”
纳兰堇说得云淡风轻,可事实上他们当年都想杀了余贞罢。她虽不与纳兰连山同一生母,可他们待自己还是很好的。只可惜了,若不是母妃死前嘱咐皇兄不能杀余贞,他们早就杀之而后快,哪来今日余氏一家独大的局面?
到达下一个绿洲,还需要两日,昨日启程,后日才到。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什么是意外呢?流沙,风暴,天灾,人祸,尽是意外。
是夜,有些云,常遮月,一个黑影站在沙丘上,看着在戈壁生火歇息的人马,眼睛眯了眯。他弯下腰,拾起脚边的笼子,里边困着一只红眼的白鸽。
他趴在沙地上,掏出一小卷纸,还有一竿子笔,在舌头上舔了舔,扬扬洒洒写满了纸张。他将纸卷绑在白鸽脚边,一松手将它送入天际。
白鸽的目的地,是一个黄绿参半的地方,它要见的人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人,他前一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李贤躺在罗汉椅上,一卷书盖住脸,二影悄悄的走至他身边,将书拿开。李贤缓缓的睁开眼,已经入夜了啊。
“王......主子,事情办好了。”
“嗯,那就好。你先歇息罢,明日叫人去清点我名下的所有铺子与钱财,那些敢拖着不还钱的,你看着办。”
李贤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捶着腰进了房里。这玉泉关真是太差劲了,什么都没有,吃喝玩乐一缕不兴,这是叫他与世隔绝呢。
他端起铜镜看看自己的脸,这风沙大,雨水少,自己脸一路过来,感觉都老了不少,最气人的是,在朝廷里一些不安分的,竟然敢怂恿李宏抄他的王府!
贤王府是何处?那就是一个小皇宫!里边的东西尽是他喊人寻来的,那群老不死的,就想着吃现成,霸占自己的钱财,看他不理好之后给他们一巴掌。
想到李宏,也不知道赵青那**有没有得手,按照李宏的性子,若是赵青怀上了,他的重心就会彻底放在赵青的肚子上,朝政无人打理,自己回去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贬到玉泉关?
李贤看着铜镜冷笑一声,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坐在他的位子上呼风唤雨?他迟早要夺回来!
“进来!”李贤看着门外的影子,就知道二影没那么早睡。
二影推开门,单膝跪地,淡然道:“听闻慕忠诚尾随余氏大军到了珠港,已将珠港刺史斩杀,正与余氏周旋。”
“哦?!”李贤眉毛一挑,回过身来看着二影,“还真是有意思哈?三方势力盘踞在珠港,呵呵呵......有意思啊!”李贤捂着嘴阴笑起来。
“主子,你有何打算?”二影问道,他晓得李贤对这些事情最是喜欢掺一脚了,也不知道这回李贤有什么好主意。
李贤将发冠摘下,墨发披散在身后,想了片刻,道:“盯紧了,派人过去,叫我们的人悠着点,给他们制造一些小麻烦,特别是余氏与纳兰连山,最好......能叫余氏打到月城。”
二影愣了愣,这对他们似乎一点利处都没有,虽然李贤是大凉的王爷,可以前办事绝对是无利不动。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办!”李贤一脚踹过去,二影跐溜一下没了影。
自从大影去了雷州,自己伺候李贤的时辰就越发的多。樊华在的那段时日是李贤脾气较好的日子了,现在是越来越似从前了。
同是一片天,人却活得大不一样,李贤还在以杀为乐,而赵青却躺在李宏的身边。夜半,她睁开眼,看到李宏起伏的胸口,悄悄的摸下了床。
她正穿鞋欲要下床走走,看看月儿时,李宏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要去哪?”
“臣妾睡不太着,到处走走。”
听去了她的话,李宏坐起来,也穿上鞋,拉着赵青走到窗边。夜里有些凉,他替赵青披上外衣。
月儿很亮,却发着冷光,是不是被一片乌云给盖住,但还是露出一角。
“你可有心事?”李宏问道。
每每他有顾虑忧愁,夜间都往往很难睡得香甜,怕赵青也同他一般罢。
“陛下......臣妾在想......这偌大的后宫没有几个妃子替陛下延绵子嗣,这真无碍?”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她很想得到李宏的宠爱,可他毕竟是皇上,总不能要求太多。
“你若是闷得慌,倒是可以召几人来玩玩,只是延绵子嗣,说得不免早了些。”
李宏兴许还未意识到,他现已过了三十了,应该也有三十一二了罢。与他年纪相当的男子,早已要当了爷爷了,而他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
“陛下......”赵青忽然红了眼,道:“你莫要为难臣妾了,后宫可以无人,可你不能没有子嗣,若臣妾膝下无子,定会被族人耻笑,憎恶的罢。陛下......”
李宏转过身,坐回榻上,缓缓的将鞋脱了去,答道:“朕已知,今日累了,先歇着吧,皇后。”
说完他躺回了榻上,一闭眼便进入了梦乡之中。他不想再去考虑这些事情了,他当初就不应该当这皇帝。
他当时本是想着保护李贤才当的皇帝,他承认他后来鬼迷心窍觉得皇位不错不肯下来,可如今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但愿李贤看着他,能晓得皇帝不好当。
他将政务推给了他,就是希望他能了解皇帝的责任与一些时候的无奈。当了皇帝,甚至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无法选择,还要言出必行......
赵青见他一直躲着这事,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上一遍了。她穿上外衣,走出殿外,看到相如正抱剑而坐,坐在殿门口,睡得很难受。
相如听到开门声,立马醒来,却见赵青在看着她,不大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李宏的身边难免乏了悄悄睡上一会,没想到竟被赵青发现了。
“皇后娘娘......”
“嘘......”赵青指指房内,李宏正睡得香呢。
相如懂了,他悄声问道:“皇后娘娘这么夜,有何事?”
“无事,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惊醒你,真是不大好意思。”赵青褪下那锦衣,卸下妆容,看着其实也与普通女子无异,但还是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没没没,是属下偷闲了,这天这么黑,娘娘还是莫要走远了罢,若是睡不下,不若属下与您聊聊,排遣排遣时间。”
赵青听他这么说,倒是很开心,烦闷时能与人说上两句话,是最好不过的了,自己走也没什么意思。她走到围栏旁,看着空中逐渐落下的冷月,长叹数声......
惊马之华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月皎皎映我心,长夜漫漫到天明。呵......相如,你随陛下久,也是晓得陛下的性子。本宫自知在他心中没多少分量,也不敢奢求什么,但本宫总得同家里有个交代,你说,本宫该如何做?”
赵青倚在石栏上,墨发垂在肩上,一身的华裳却难掩其容颜之愁。遥遥望去,许多宫灯在夜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她的命,虽是一阵风都能吹灭了。
相如站在一侧,腰间的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怕属下叫娘娘失望了,这事属下不能过问。”
“连你也都不能说道?那世间,还有几人能同本宫分忧的?”赵青一记兰花指将鬓边的碎发挂在耳后,样子是有那么几分美丽,可韶华易逝,能光彩得了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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