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直到退回了原来的洞中,趁着微光,樊华与青森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当是她。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圆领衣袍,面容沧桑,黑色的发带将华发束起。
“三......三知?”樊华结巴着道。
三知夫人从黑暗中走出,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李贤,与樊华在那小山洞中周旋起来。她看着樊华,表情肃穆。若说慕红绫是晚秋的薄霜,那三知妇人就是凛冬的厚冰,春季永远不会光顾她。
“你就是那个樊华?!”三知妇人先开了口问道。
“正......正是在下......”樊华面对这个老姑婆总有些紧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都不觉的收起来。
三知妇人轻笑一声,虽然在纳兰堇身边看见过他,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瞧见了,真是叫她失望。
“别怕,我这老婆子是不会害了你的,把他带过来。”三知妇人冷眼看着地上的李贤,以命令的口气对樊华与青森道。
青森看着樊华,樊华点点头,他才扛起李贤虽三知妇人一同向那密道走去。
“这密道通向哪?”樊华问道。
“此乃先帝特命匠人所铸的密道,除了他与我,无人再知晓了。”
“纳兰连山也不知晓?”青森问。
“堇丫头也不知......你们歪打正着来到此,也算是缘分,只不过,待会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可不许阻拦我这老婆子,不然我就给你们下这世间最毒的咒,让你们生不如死!”三知妇人转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看他们面相,就不是省油的灯。
“夫人......公主已......”樊华好心想将噩耗告知她,她却先声夺人。
“我知道,这是她的命,她下辈子会投胎到好人家的。”
“你知道?”樊华诧异的反问道。
“我是三知,岂会不知?!你以前干了什么,我都知道,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我也知道。”
“那你说我以后是什么?!”樊华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想要从三知夫人口中得到对未来任何一点的期待。
三知夫人回过头,冷眼看着他,轻笑一声骂道:“皮孩儿,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改不掉,想要从老婆子我的口中套出话来,你等下辈子罢。”
话说得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头,樊华看到密道外的亮光。
“唔?”不早不晚,李贤恰好在这节骨眼上醒来了。
醒来的一刹,天旋地转,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人扛着走,身上被捆得紧实,不安分的挣扎了一下立马引起了青森的警觉。
樊华与三知夫人转过头来,见那李贤已醒,樊华还想问他如何,三知妇人脚底生风,凑到他跟前,一掌劈到他后颈,将李贤又给打昏了。
“你......”樊华磕巴得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三知夫人不屑的冷笑,道:“留他一命就算是不错了,不然我现在立马杀了他。”
“那你叫我们带上他干嘛,将他丢在那洞中饿死不就成了?!”青森也问道。
“是天意,不可违,他虽坏,却也还没到死的时候,若是老天叫他死,阎王立马就会找上门来的。”三知夫人说着在前边带路。
密道外也是许多的假山,但显得很荒凉,假山上长满了杂草,看来是长期无人打理所致。三知夫人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的,到了一处小院,更是荒凉的地方。
樊华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头上的黑鸦在啼叫,低头满目的蟑鼠,着实让人无法下脚。
“好了,你们把他丢这,你们回去罢。”
“啊?!”樊华诧异的看着三知夫人,他的脚还没迈进那院子的门槛呢,就被这么打发回去了?!
“我说把他放到这,你们回去!听不懂人话?”三知夫人冷眼看着他们,手指着青森背上的李贤。
他们二人磨蹭着不肯将李贤放下,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当初樊华选择了救他,现在总不得将他交到来路不明的人受伤罢。
“不行。”樊华一口回绝道,“你要是杀了他怎么办。”
三知夫人转过身,挽起衣袖,冷冷的道:“你不放下他,才是杀了他,他现在身上含有剧毒,再过不久就要死了,你若不想叫我治好他,尽管带着他回去。”
樊华与青森半信半疑的,却也怕耽误了李贤,将李贤丢在那小院的门口。
“你们回去罢,樊家军的人找不到你们二人会把整个宫中都翻过来的,若是可以,自保为上,再叫影卫暂时撤离。”三知夫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惊呆了樊华,这老婆子真是什么都知晓呢。
他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正要往回走,三知夫人有叫住他,问道:“你知道回去的路吧?”
“不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么?”樊华指了指刚才来的方向。
“嗯,那就好,我怕你记不住路,你可以滚了。”说着,三知夫人一把扛起李贤,头也不回的进了小院,大门一关,他们再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樊华深吸一口气,这三知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深藏不露啊,竟然还能扛得动一个大男人,又会医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待他们两回到那假山去,萨柯早已候在了那,身旁还有阿蓝与......鹿化。鹿化直勾勾的盯着阿蓝,阿蓝却冷若冰霜近不得身,萨柯夹在二人中间也十分的难熬。
“你们去哪了?”萨柯问道。
“我们两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方才实在是危险。”樊华随便扯了个幌子。
“你们跑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在朝阳楼打了半天。”鹿化说着,眼睛时不时撇到阿蓝的身上,看样子他们方才是没怎么交谈过了。
樊华摆摆手,算是他的错,他那时候也没想到他还在楼里,尽想着李贤去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走。”阿蓝四下望了会儿,对他们说到。
一干人随着阿蓝走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萨穆沙与萨拉都在,正坐在地上啃着烧饼,见他们来了,两父子将自己油乎乎的手擦到了衣服上。
“来了啊?”萨拉笑呵呵的对樊华道。
樊华顿首行礼,看得痴了,真是豪放的人,若是说萨柯是他亲儿子怎么都不敢相信啊,萨穆沙才是亲生的罢?!
“你们能说说怎么回事么?!”樊华看着他们全副武装的模样,弱弱的问道。
“呃......”大伙顿了顿,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阿蓝在一旁看大伙似乎很难开口也一言难尽,很是爽快的说:“我们还是出宫再道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大伙想了想,也都同意了,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皇宫。他们聚集地相当隐蔽,是在船坞上,樊家军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人,其他人都还在几里开外的地方驻扎。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坐下来,樊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阿蓝与鹿化检查了船坞周遭的环境,确认无误了,萨柯才肯开口道。
“你不是被秦王掳走了么,然后我与鹿化去搬救兵,我是去大漠里找的樊家军,当我们到达月城时,李贤已宣兵夺主成了浣月的新主,你也得以解脱了。不过你去而复返,我们只得跟着你。”
“可是李贤并没有扣押我啊!”樊华无辜的道,他不是为李贤辩解,这真是事实,李贤不过是找他喝酒然后说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情。
萨穆沙在一旁听了他的话,一锤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的模样,不断的翻着白眼,嘴里怒骂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
萨拉也唉声叹气的,萨柯拍拍樊华的肩膀,解释道:“如果我们知道你并没有被李贤扣押,我们会直接带着军队杀进来,趁着他们军心不稳,一举拿下月城,那现在就不是李贤称王了。
不过李贤竟然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我们也没想到,急急忙忙的撤出来就是怕他缓过来后对我们进行反扑。”
萨柯说着看了一眼阿蓝,阿蓝的任务就是李贤的寝房,其他人都分别有不同要负责的位置,没想到就是阿蓝那除了问题。
阿蓝耸耸肩,“怪我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李贤早就死了。”
“呃......”樊华和青森顿了好半天,话愣是没说出来,怎么说他们还真有点责任,不过他们这么冒失的闯进来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特别是樊华,他突然发现他将李贤救下来,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就应该将他丢到人多的地方,只要被擒住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现在怎么办?李贤知道是你们,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鹿化抱着剑,漠然道。
“我们打算转移到大凉,反正你们也要回去,我们会一路护送你们回到京都的。”萨柯道。
惊马之华 第一百八十九章
“啪——”木炭正烧得旺,不断有那火星子从里头跳出。
明眸睁开,地转天旋,鼻子嗅到了不清爽的气味,李贤蹙着眉,缓缓从榻上挣扎着起来。他咬着牙,能感到臂膀上好几处已伤到了筋骨,他好奇的打量着这破烂的屋子。
这绝对不是影卫会带他来的地方,他记得......最后一眼......是三知夫人......三知夫人!李贤打了个激灵。
不巧,大门被推开了,三知夫人从外边走进来,怀中抱着一个满是泥土的竹筐,里边装了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还有一些药草。
“醒了啊?!”三知夫人见他楞在榻上不说话,先开口问道。
她将竹筐朝着桌上一丢,拿着火钳靠到火炉边,将木炭整得更暖和些。那被冻得发红的手靠在木炭上,三知夫人嘴里呵出了一团烟雾。
“这是哪?”李贤问道。
他眼睛不安分的打量着四处,这破屋子,四处漏风,一些地方被人用木板给钉起来了,没有补上的,他都看到外边积雪折射进来的光亮。坑坑洼洼的墙上挂满了竹篓,竹筐,里边一些是草药,一些则是空的。
三知夫人看了他一眼,从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这是三知院,你知道三知院?!就是这宫中最冷清,最僻静的地方,比冷宫更冷,因为只有我一个老婆子。”说着,用火钳在火炉中将木炭弄得啪啪作响,想吓唬吓唬李贤。
李贤也没被她吓着,捂着自己的右臂,轻轻的摁着伤口,似乎这伤口很大一个。他问:“是你救了我?!”
“你是说人?要是人,应当算是樊华救了你,你当谢他随了你那么久善心依存,不然,你就死在这大雪之中了。”
“那你......”
“你不是个好人,若不是看在老天的分子上,老婆子我,才不会救你,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你缓解了你身上的毒。”三知夫人转过身,将竹篓里的药草翻出来,扭了几下,丢到药杵子里。
李贤愣了愣,他的毒......他抿着嘴,面色显得十分的难看。也不知凌升从哪弄来的毒,与自己的所练的功夫相克。他没办法将毒排出去,可也不会叫他被毒死,一直残留在体内。只叫他一运功,毒性就会散发,跑遍体内的经脉。
每每运功后,他都要修养些许天,都是被这奇毒所害。须放血,再泡上数日的药浴,断食,禁欲,十五日后才能恢复如初。
“我昏睡了几日?”
“两天一夜,不长不短。”
李贤记得,那日,他去找樊华,半路遇上了歹人埋伏,迫不得已运了功,以为无碍,却回到了朝阳楼后毒发......之后的事情,都只是零星的记得,他不记得他怎么被伤的,也不知道跑到哪倒下了。
他捂着脑子,努力的回想着,三知夫人回过头来,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冷笑一声:“你想这些有何用?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记得你也于事无补。”
三知夫人将杵子里的草药倒在碗里,放在火炉上热了片刻,再端起走近李贤。
“换药了,你自己拆纱布没得问题罢?我老了,眼睛也不大好使了。”三知夫人坐在他跟前,手中的草药发出一股清香,而不是汤药的臭气。
李贤将里衣的袖子一卷起,看见那纱布透着粉色,是血微微渗出来了,他麻溜的将纱布给拆了。里边贴着许多的药草,没了纱布的缠绕,一块一块的掉在床榻上。
三知也不在乎,反正也不是什么毒药,她用手轻轻拂去李贤手臂上的残药,枯枝般的手在碗里握住一把温热的药草,甩到李贤的手上。
“哇!”李贤的伤口被那草药砸到了,虽温热舒服,可还是有一股刺痛,他不禁的喊出了声。
三知将草药全给抹了上去,又替他胡乱的将纱布缠回去。后反复的,不停的替换掉李贤身上的草药。
三知在系上最后的纱布时,看着淡定的李贤,眉目中带着些许的赞许,道:“你倒是有胆用我的药,你没听过这宫中最毒的,就是我三知?”
李贤冷笑一声,压根就不看在眼里,他将衣袖放下,淡然道:“你若是要下毒,本王怎么可能醒得来。我母妃说过,人与人之间存在的都只是利益,我与你非亲非故,你救我,当是有利可图。”
“哦?”三知看了一眼李贤,对这说法十分感兴趣,虽不怎么好听,可细细想来,也是无错的。
“本王早就听闻你是个凉薄之人,医术虽高,可也看人医治,你肯出手,难道会是因为突然大发慈悲?!”
三知夫人看着他,面上流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她坐在炉火边,红色火光将她的面照得发亮,更是衬得她阴森。
“你知道你种的毒,为何名?不过我看你这傻样,一定不知道罢,这是洛城鬼年少时研制出的九阴毒,里边加了什么,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只能说,你没多少时日了。”
三知夫人的话如晴天霹雳打在李贤的脑子里,他还未登基,如何能这般死去,他绝对不甘心!
“我与他也算是故人了,虽然解不开,不过好歹能延缓一段时日,看你的情况,若是不运功,不出意料你还有半年,最多一年,如果我替你医治,兴许你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至少......
你能如愿以偿的得到大凉的皇位。”
李贤的心忽然顿了顿,三知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他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贪图时日,但他李贤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个畏死的懦夫。
“你,究竟想要什么?”李贤额上的青筋暴起,他十分的惶恐,害怕三知的眼睛扫在他的身上看穿他所有的一切。
“我老婆子只叫你做一件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什么?”
“在你归西后......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要无偿的交给樊华,不管他是否乐意,你都必须给他,包括皇位,江山,影卫,你的一切。”三知看着他,面上的皱纹无数道,似那无尽的岁月,摧残着她整个人。
李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确定他没听错,这老婆子是疯了吗?他若是能将李贤给杀了,这版图一般都是他的,若是他再多活两年,艾尔巴·疾那种弱鸡,他也会吃得骨头都不剩!他怎会将这天下拱手让人......
“不,可,能!”李贤斩钉截铁的对三知夫人道。
三知夫人冷笑一声,趁着嗓音道:“我都说了,我没法解开你的九阴毒。就算你找到了洛城鬼,勉强解开,你又能如何?
老婆子我就把话放在这了,你与李宏相生相克,星象早就捆在一起了,若他死了,你也不会活太久。你们这辈子,注定同生共死,亦爱亦恨。”
李贤听完了这话,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墨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倒在脏兮兮的榻上,笑得不接后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我与他......啊哈哈哈——”他锤着床榻,笑得疯癫,这是他在李宏登基后听过最可笑的话了。
可笑着,笑着,他伏在榻上,清泪从眼角流出,他咬牙切齿的回想起大凉的一幕幕。三知说得也没错,他与李贤确实相生相克,这辈子就跟中了邪一般,只要其中一人倒霉,其他一人也就跟着倒霉。
他最终缓缓的坐直了身子,身无华裳,却端坐在床榻上,他看着三知,从口中缓缓挤出几个字,“好,本王就答应你。”
答应她也无所谓,若是星象属实,那他也就真的没救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给樊华也不算是可惜。可若是他不死,也是走运了,他一定会将天下全都划入他赤阳版图!
三知看着他,表情淡漠,她从火炉旁站起身子,将一个黑色小瓦罐放到李贤的跟前,道:“这是你的药,每月一罐,拿去给太医看会知道是什么药方的。我顺带告诉你......”三知凑到李贤的跟前,手捧着他的脸,阴森森看着他道,“若想最快的杀死李宏,你得亲自去......他在紫微宫,周边星宿护体,你煞气够重,他们挡你不得。”
话说至此,李贤也明白了,三知这是要他御驾亲征,手刃李宏......
“为什么是樊华?”李贤忽然问道。
三知欲要离开,听到他的疑惑,转过头来,森森一笑,露出一排黑色的牙,“因为他是天命,天命,懂吗?!”
李贤坐在床榻上,倒吸一口凉气,李宏与他从未被如此肯定,樊华是何德何能竟被认定是携天命者?是他的金发?还是他的血统?亦或者是他的娘亲?
“对了,你再休养几日,就可以回去登基了。”三知又补上一句话。
大门再次被打开,风雪从外边涌入,李贤怀中抱着瓦罐,眼中折射出一股戾气。是天意,不可谓,若樊华是天命者,那李宏是什么?
他现在好想叫李宏听到这些话啊,这些日子他不在大凉管理朝政,他还能熬过来么?他真想看着他忙得昏天暗地的模样,呵......
李贤冷笑一声,将云靴穿上......
惊马之华 第一百九十章
雪停了,枝头的的雀儿叫得动人,樊华掀开帘子,能看到几枝新芽从枯枝上萌发,已是开春?
青森将帘子放下,替他将手捂热了。说来也奇怪,自从哑病没了,樊华的身子也热不起来了,就算在炉火边也是凉飕飕的。他道是没感觉,很自在,可众人摸着他的手,是凉得不行。
“我们都走了好些时日了罢?”樊华身上披着厚厚一件的裘衣,桃眼映着身边人。
“是了。”
若是走水路怕是都要到了,可是萨柯他们道是怕路上江河被冻上会耽搁更久,而且水路现在设卡也严,他们樊家军不大好走,没得办法,只得一起走陆路了。
好在樊华还有马车可以躺着,大部队就没那么舒坦了,之前夜里都还要睡在雪地中,最冷的时候只能挨在一起,连火都不能升。
至于那对冤家,樊华和青森实在是不想多说一句了,开始的时候相安无事,到了后边开始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了,就开始大吵大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阿蓝回来后拳脚也精进很多,跟鹿化吵起来,咔咔上去就是几根银针。
“咚咚咚——”刚想着,樊华看看车顶传来的闷响,定是那对冤家又在车顶打起来了。不对......那现在驾车的是谁?!
樊华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金发,是萨柯正坐在车夫的位置,一丝不苟的认真驾车。
“萨柯......你不若来里边歇着?”樊华弱弱的道。
“不必了,我不累。”萨柯答。
青森从里边爬出来,一把将萨柯往车里塞进去,他着实不是放心他们来驾车的,特别是萨柯这细胳膊细细腿,能拉得住马?!
樊华算是松了口气,看来青森还是了解他的。车内放着一个小火炉,用于樊华取暖用的,偶尔煮点茶喝也是不错。他给萨柯倒了一杯茶,冰凉的手触碰到萨柯的手,似乎也显得不是那么凉了。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治好你的嗓子的?”萨柯看着樊华,终将自己多日来的疑问一吐为快。他被冻红的双手握着温热的茶盏,觉得有些刺痒,白皙的面也被冻得出了红。
问到此,樊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从一个包袱里取出一条白色的发带,交到萨柯的手上。
“你知晓她的事情了吗?”
“是......”萨柯低下头来,他当时听到那噩耗,险些背过气去,“她是公主......心系天下,以她的性子,这是不错的归宿了。”
“呵......红梅凌雪开,万白一点红。这发带是我从她那取的,就给你当个念想了,若是以后可以,你不妨去皇陵看看她。她就葬在皇陵门前,前能一览众山,后能瞻仰先人。
我的嗓子......就是被她吓得出了声的。”
“噗——”萨柯忽然就笑开了,“一箭双雕,她也不算是亏了。”说着,手中却也不停的摩挲着那条白色的发带。
他能想起她在风沙中穿着一袭白衣,黛发高束,手执长剑,一回眸,却模糊了。他们在一起的时日不多,可在一起之前,却活得纠结。
“她不是想叫浣月好,叫百姓好么?那我萨柯......今生会拼尽全力,不负她望,造就一手的繁荣盛世......”说着,萨柯低着头,金发掩着他的面,樊华却见几滴泪从中滴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下辈子,你们还能在一起也不定呢?她不再是公主了,你也不是什么亡国奴,甚至她连女儿身都没了,不再对镜贴花,而是手执六尺红缨枪,叱咤疆场。”
萨柯抬起头来,还能见到眼眶发红,他紧握着手中的发带,哽咽道:“她纵是一粒尘埃,我也想化风追随。”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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