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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青衫
“亦宸……”我头也不敢回,只能用背对着他,轻轻道:“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我不想现在面对你。”
“鸢青……”刻意讨好般的温柔。
“不然我怕我会疯的……”
那只撑着门的手在微微一颤之后,慢慢的放开了。
门在我背后关上了,也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寒冷,我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靠在了床头,感觉到脸颊上痒痒的,伸手一摸,已经完全湿透了。
“亦宸……亦宸……亦宸……”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和夏葛衣——为什么我和你之间,总是不能平静的幸福呢?
为什么,亦宸,你告诉我……

整整一夜,我的泪水没有停过,他的名字也一直缠绕在舌尖,好像怎么丢也丢不掉,看着窗外泛起了微亮的天光,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整整一夜,酗酒,叫他的名字,什么都做不了。
酗酒?叫他的名字?
这不是当初,夏葛衣说亦宸因为我和季汉阳之间的关系而整夜无法入眠的状态吗?在我和季汉阳被他发现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之后,他也就是这样,喝酒,叫我的名字,原来我和他都是一样的?
只是,在经历了这样的夜晚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我。
我呢?
我是不是也应该相信他,夏葛衣说,即使他们两在做那样的事时,他也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夏葛衣发生了关系,我是不是应该谅解他,是不是应该像他相信我那样相信他?
亦宸,亦宸,我该相信你吗?
慢慢的起身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外面那微薄的晨曦立刻袭向人面,我的眼睛有一点接受不了那灿烂的光线,轻轻的眯上了,可是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昨晚那个在我背后看着我关上门的男人,竟然一直站在门口。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的确是他,苍白而憔悴的脸,微微泛红的眼睛,他看着我打开门,就好像一个长久在黑暗当中的人突然看到阳光了一样,那张无表情的脸上也突然有了一丝活意,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我在等你的答案。”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里的苦排山倒海的涌了出来,有些承受不住,身子微微颤抖着,我终于哽咽着道:“你要我怎么选?”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但带着无比的坚定:“不管你怎么选——”
我一下子苦笑了出来,而这一笑,眼泪也立刻滴落了下去。
他总是这样,不敢我怎么选,行还是不行,原谅还是不原谅,他做的都只是同一件事,要我留在他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将我逼得连呼吸都无法继续,他也还是要这样做下去。
我就是陷入了这个男人的圈套里,好像一辈子都无法抽身。
他继续说道:“不管你怎么选,结果都只有一个。你选吧。”
话音刚落,我好像突然失去意识的人一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具胸膛还是温暖的,坚实的,一靠进去就好像永远不会离开我一样。
“鸢青……?”
他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太多的不确定,甚至还有一丝的惶恐无措,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不敢相信我会自己投入他的怀抱中,在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之后,过了很久,那双有力的手便慢慢的颤抖着抬起来,在我的背后合拢,用力的将我抱在了怀中。
“鸢青!”
亦宸,我相信你,我原谅你,我什么都不管,只要有你……
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心跳得很快,可是当我原谅他的时候,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那几乎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的响起,他有没有流泪,我都不知道。
我只是越过他的肩头,看见园子的另一头,远远的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即使隔得那么远,我也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张绝美的脸上原本不应该出现的表情,凶狠而恶毒,好像想要把我碎尸万段一般的恨意,让我即使被他抱在怀中,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亦宸立刻感觉到什么,急忙放开手,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鸢青——”
我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但这一次我看到的,是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我们的一瞬间他似乎愣住了,脸上那焦急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好像受伤了一样,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但他立刻恢复了往常的神色,还是向我们走了过来:“太子殿下。”
楚亦宸立刻转过身:“什么事?”
季汉阳走过来向他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边关战急,北线孙念一部被突破,有一队匈奴人马长驱南下,已经朝着洛阳城袭来。”
楚亦宸的眉头立刻皱紧了:“谁领兵?”





冷宫欢 第329章 葛衣的怨恨 长安大屠杀
季汉阳说道:“目前还不清楚。那个人似乎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孙念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北匈奴的一员猛将。他们让呼延郎牵制住了孙念的人马,这个人率兵突围,冲破了我们布在洛水以北的数道防线,长驱南下。”
亦宸皱了皱眉头:“北匈奴还有这样的能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季汉阳立刻说道:“不过,探子回来说,那个人是个中年人,并非少年将领。”
“哦?”
不仅是亦宸的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我也感觉到了意外,在北匈奴住了没两天,虽然对那里的人并不熟悉,但呼延鸩发动政变从呼延阚手中夺回政权,我还是看清了他身边的那些将领,几乎都是剽悍的中年男人,甚至有几个,称得上老当益壮,呼延阚身边倒是有些年轻的将领,但呼延鸩夺回政权后,这些人肯定不会用,更不会让他们领兵。
那么这个领兵前来的中年男人,又到底是谁呢?
季汉阳继续说道:“这一路人马人数不多,但个个精通骑射,剽悍至极,这一路南下冲破了我们好几道防线,几乎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但感觉上——并不是前来攻打洛阳,反而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
匈奴人率兵南下,而且现在天朝的势力被楚亦宸和楚亦君这对兄弟分裂,可以说是他们最好的进攻时机,他们却不是来攻打我们?而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呢?
我的心中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亦宸和季汉阳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
季汉阳先一步将目光撤开了,他与我的对视显然其中有一些东西在流转,若是让亦宸知道了——不管他信或不信,我不想,季汉阳也不希望我们三个人之间再出现什么芥蒂,夏葛衣的事,已经让我难受成这样了。
亦宸的目光忽闪,表情也没有改变,只是转过身去对着季汉阳道:“你立刻去军营清点兵马,洛阳城的防护交到严振郴手中,那不管那一路匈奴兵马意欲何为,都不准出任何疏忽。”
“是。”
季汉阳领命便要下去,在转身的时候,他还是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一个字便转身走了。
留下我和亦宸站在门口,虽然两个人都沉默着,但这其下的暗潮汹涌,却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也低头看向了我:“鸢青,你扶我一下好吗?”
“什么?”
他微微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带着微微苦涩的笑意:“站了一夜,我的脚,好像有点动不了了。”
站了一夜……
虽然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心里也暗暗知道他是在外面站了一夜,但现在看到他似乎动一动都有点困难,那种震撼还是让我有些失神,顿了一下才慢慢的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又听他低声说道:“扶我进去吧。”
我便乖乖的扶着他进了我的房间,这个时候要上床再睡觉已经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份也不能允许他有这样的时间,于是我便扶着他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直起身来便要去给他倒茶。
但还没转身走开,手腕便被身后的人轻轻抓住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倒茶。”
“我不渴。”他说着,又轻轻的将我的手往下拉了拉,我便低着头,慢慢的坐到他身边。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却不是无话可说,相反,我心里其实翻涌着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关于那个晚上,关于他和夏葛衣,关于我,可是又觉得其实根本不用说了,他是明白的;而他,眼中也闪烁着许多的神情,单薄的嘴唇轻抿,过了很久,才缓缓张开,却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被他抓着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连低垂的眼睫也颤抖了一下,我慢慢的抬起眼看着他,只见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瞳显得那么深,那么真,他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我一怔:“我——”
“谢谢你原谅我,”他轻轻说道:“谢谢你选择相信我。”
我抿了抿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亦宸,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一定很痛苦,夏葛衣告诉我,你曾经——曾经为了我,酗酒,整夜的睡不着,昨夜,我也是这样的。你那么痛苦,甚至眼睁睁的看到我和季汉阳——,你都选择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你。”
听我说完了这句话,他的眼中似乎浮起了一层闪亮的东西,但不等我看清,他已经慢慢的直起身,将我拥在了怀中。
静谧的房间里,似乎只能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在我耳边,喃喃的说着的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放开我,我心中又想到了刚刚季汉阳来报告的事,不免有些忧心忡忡,亦宸看着我的模样,伸手抚了抚我的眉心:“别老是皱眉头,对孩子不好。”说着,他又看着我道:“你在担心那一队匈奴人马?”
我点头:“我担心,是我——外公派来的。”
这个时候亦宸的眉头也微微蹙起,说道:“我听汉阳说了,他似乎想要通过你来拉拢呼延郎,联合南匈奴的势力对不对?”
“嗯,不错。”
隐隐听到了亦宸磨牙的声音:“他对你,还是不肯死心!”
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呼延郎,我不知道呼延郎对我这个人到底死心了没有,但是对于南侵,对于扩张匈奴的疆土,这个野心他是从来没有收敛过,当初他甚至还想逼迫我打掉孩子,跟他回南匈奴。
但现在我担心的还不止是他,现在的情势,南北匈奴都出兵南下,那么我的哥哥楚亦雄,他在北匈奴又是个什么光景呢?若是他本人来说,他肯定不会愿意对天朝出兵,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对斯土斯民都有一份感情,当初在絮云的家乡,他也是下意识的就在保护天朝的人民。
他对于这场战争,又是怎么看的,他能否在中间发挥什么作用,避免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这时,亦宸对我说道:“鸢青,这一批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我会让严振郴守住洛阳城,而你——你的身份,千万不要暴露,尤其是——”
他的目光闪烁,我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点头。
不仅仅是夏葛衣,若是让洛阳城中追随他的百官知道,太子的身边的侧妃竟然是匈奴的公主,而现在更有匈奴人对汉人用兵,那些兵马甚至是当初我要求调派下来的,只怕是我们要面对的,就是翻天覆地的冲击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安分,规规矩矩的呆在屋子里,每天亦宸回来,陪我一同用膳,我照样是一通胡吃海喝,大胃口常常让他瞠目结舌,也会时不时的取笑我一番;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我的房里过夜,有的时候也会去夏葛衣那里看她,我不可能会毫无感觉,但在这种情况下,吃醋捻酸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做法,而他似乎也明白,与我相处的时候,越发温柔的对我。
几天后传来的消息,那一队匈奴人马终于还是在吞龙峡被阻。
吞龙峡是洛阳战略意义上的第一道屏障,易守难攻,当初我跟着亦宸攻打洛阳的时候,也曾在那里被齐远的人为难,若非后来用季汉阳施了苦肉计,吞龙峡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守护。
战事也就这样拖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入秋,洛阳城内虽然是春日繁华胜景美不胜收,其实秋日也有好精致,城中的梧桐都染上了金黄色,放眼望去,满城灿烂的霞光;片片落叶随阵阵秋风飘落,积在路的两旁,漫步于上,脚下是松软的落叶,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每一步都好像是一曲秋叹,意蕴深长。
我每每站在窗台上,等着亦宸回家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看着那美丽的景致发愣。
可惜我不能随便出去,就算亦宸不吩咐下来我自己也知道,两三个月的时候也应该要注意一些,毕竟我现在身份特殊,万一出一点事——我不想让孩子痛,也不想让他痛。
于是,每天就只有躲在屋子里,每每听见有夏葛衣的贴身侍女在外面大声的“窃窃私语”,说什么狐狸精一定是在屋子里修炼什么法术,想要加害太子妃,让那个孩子流掉,这样才能重新夺回太子的喜爱,每每听到这个,我就忍不住苦笑。
而那个珍儿,果然也是亦宸派来照顾保护我的,对于上次对她发脾气那件事,我也向她道了歉,她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还是老老实实说道:“夫人,其实夫人一骂我,我就知道夫人是有事。夫人不必担心,珍儿没有怪过夫人。珍儿是奉太子之命来保护照顾夫人的,若夫人有事,珍儿心中也不安。”
我心中大为感动,可是回想起在扬州,我和试玉认识的过程,对她还是有些一分顾忌,不过这个女孩子照顾我倒是很尽心,时间一长,我也看出一些来,她应该也是淫浸在这样世家深府中许多年,深谙各种明争暗斗的门道。
闲来无事,她也会与我说一些故事,或真或假,我才知道原来嫔妃,甚至连一些侯府中的夫人之间,为了争宠,会使用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连腹中的孩子,也随时会成为武器,和牺牲品。
我只觉得手足冰凉。
珍儿看我那副模样,又笑了笑,说道:“夫人,也不会是如此可怕的,这些,也不过是珍儿听来的故事而已,说出来博夫人一笑。”
这样的故事,谁听了能笑得出来?
我做出了一个苦笑,算是回报她,却越发觉得心里憋闷,有些难受,便对她说道:“珍儿,我在屋子里呆了这么久,也有些闷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就在州府内,后面那个花园,我们散散步就回来。”
珍儿想了想,点头道:“好的。”
她些微收拾了一下,考虑到外面有些风凉,给我带了一件斗篷,两个人便出门了。
外面的景色果然很美,沿着那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慢慢的朝花园走去,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叶子大多泛黄,我们慢慢的走过,似乎就是我们带起的那一阵风将那树叶轻拂下来,飘飘悠悠的落到面前来。抬眼望去,一条小路全然染成了一片金色。
我和珍儿慢慢的走过去,前方是一片很大的湖泊,穿过廊桥就能到达湖中心的阁楼,我们走过去也感觉到一丝水的凉意,珍儿替我披上了那件斗篷,与我一起走到了阁楼中去。
坐在阁楼便上,攀着围栏低头看那静谧的湖水,倒映着我的模样,恍惚间想起上一次来到洛阳,亦宸带着我去花府赏花,我也曾靠坐在这样的水边,那个时候虽然面临的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但我却从来没有那样的快乐过,甚至有一种乐不思归的荒唐。
现在想起来,我和亦宸之间,那样平静而又甜蜜的日子,真的太少了。
正在心里感叹着,眼前人影一闪,一直守候在我身后的珍儿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
“夫人,小心些……”
声音很轻,几乎快要听不到,我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便看见前方那廊桥上,出现了几个纤纤人影,而走在中间那翩若惊鸿的丽影,正是夏葛衣。
我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有些难看了起来,但等她的目光带着盈盈笑意落到我的脸上,我还是挑起了嘴角做出了一点笑容,等到他们走到阁楼来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朝着她行礼:“鸢青见过太子妃。”
“免礼。”
她说着,人已经走了上来,伸手扶着我的手臂,温柔的笑道:“鸢青,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客气。这些日子我也想去找你聊聊,可惜——大夫说了现在要小心一些,万一伤着孩子怕不是小事,所以我也只有每天都呆在屋子里。今天总算想出来透透气,却就碰上你了,咱们姐妹两,还真是心有灵犀。”
看着她弯弯的波光潋滟的眼睛,我心中低叹了许多,但说出口来的还是平静的话语:“太子妃有了身孕,自然是应该小心谨慎些的。”
说完,我不着痕迹的轻轻挣脱了她的手,又行礼道:“鸢青告退。”
说罢便转身要走,可是与我擦肩而过的夏葛衣只是轻咳了一声,她那几个侍女站在阁楼的出口处,便一步不动,硬生生的将我的去路阻断了。
我回头:“太子妃?”
她又满面笑容的转过头来,亲热的说道:“鸢青,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呢?多留一会儿吧,其实——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你记得吗?过去在我家,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但是,自从——”她的眼中有一种突如其来的阴霾,但只是一瞬间,那笑容又重新浮了上来:“自从长安一别,我们再在扬州重逢,就一直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虽然之前,我一直想要知道,她落到李世风手里,到底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但现在想来,知道那些为时已晚,她与我,早已经走到了对立面上,甚至已经是无法缓和的矛盾对立。
而现在,我怀有身孕,她的肚子里也有我的男人的骨肉,我们怎么可能再回到当初呢。
她已经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朝阁楼中央的桌旁走去,我暗暗用力想要挣扎,但被她抓得很紧,挣脱不开,我也不敢太过挣扎,万一出一点意外,我的肚子,她的肚子,可都经不起一点撞击的。
于是,我尽量平静的走过去坐下,暗暗使了个颜色给珍儿,她会意,立刻趁机走掉了。
然后我朝着夏葛衣微微笑着,却也是戒备的坐到了她的对面,说道:“太子妃想聊些什么?其实这么久了,我们真的没有好好的说说,在那段时间里,我们都经历了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感觉到她脸上的笑容是装都装不下去了一般,眼眸中也透出了一丝凶光。
我被她突然的改变一下子给惊住了。
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听她低沉着嗓子道:“退下。”
旁边那几个侍女面带犹豫之色,其中一个道:“太子妃,还是我们留下来服侍吧,您的身体——”
“退下!”
她看也不看他们,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几个人都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拜之后匆匆的退下了。
阁楼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我还是很沉静的看着她,其实若论身手,我毕竟在草原上跟着呼延郎学过骑射与简单的摔跤搏击,若要动手,她这个千金小姐只怕再加两个,也未必能撼动我;我只怕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若万一在我面前有个什么闪失——之前珍儿给我说的那些故事里,这类栽赃嫁祸的事不在少数——我一点也不想背这样的黑锅。
“我听说鸢青你几进几出草原,将匈奴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在让人心生羡慕,尤其是两个多月前——”她看了我一眼,道:“有人陪着你,照顾得很周到嘛。”
她,还是知道了季晴川的下落,看她提起季晴川仍旧愤愤的恨意,我轻轻的说道:“他的确照顾得很周到。但如果可以给他选择,我想他希望保护的,是另一个人。”
“哼。”
夏葛衣冷笑了一声:“他?保护?”
看着她的样子,我立刻意识到,她还是在怨恨着季晴川,怨恨他当初没有答应李世风的要挟,害得她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酷刑,可是,到底要是怎样的酷刑,让她的怨恨延续到今日,还是没有减轻丝毫,甚至整个人,都要被这怨恨的火焰吞噬,烧得面目全非了。
只听她又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算是求仁得仁。虽然太子殿下一直宠着你,但那夜——他真的还是很温柔,有了这个孩子,我也就什么都不求了,等到他出生,也许太子殿下已经将天朝所有的土地归入麾下,我的孩子,也就是新的太子了。”
她说的这些话——其实有些颠三倒四的,但仍然让我听着心里跟针扎一样,她和亦宸发生过关系,她的肚子里怀着亦宸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天之骄子,而我的孩子却见不得人似的……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想要激怒我!
我做出平静的笑容:“真是恭喜太子妃了。鸢青突然想到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说完我便要起身离开,她的身边,太多“危险”了,我不能继续留下,哪怕不礼貌也罢。
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她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我听说那段时间,有人去了匈奴,却也是过得顺风顺水,还差一点当上了匈奴王的女人——不对,应该是已经当上了吧?”
在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的时候,她已经慢慢的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来,慢慢道:“否则,当初太子两次要与那匈奴王生死相搏,争的是什么呢?”
几乎是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子想到了那段岁月。
明明已经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一辈子都不想拿出来的,草原上的日子,呼延郎和我,就因为那段幸福的日子,却给我的生命,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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