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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太美了,丝楠目光不断的逡巡着,根本看不过来,汗水浸湿她的双鬓和额头,她的眼睛弯成月芽儿,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信偶然回头,便看见了这惊艳一路晨光的笑容。
一出出的水洼出现在丝楠的视野里,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照在一块块浅浅滩,恰是一块块白玉盘,莹壁生辉。
信在其中最大的水洼前停下,在丝楠惊讶的目光下,脱下自己的上衣……一块遮体的破布,扔在丝楠脚下,他**着小上身,跳了进去,水是绿色的,不浑浊但也不如小溪清澈。
丝楠在水洼边坐下,好奇的等待。
没多久,就有小鱼,小虾从水里蹦出来,落在她身边,居然还有一只不小的螃蟹。
水花突然轰然而起,飞溅到丝楠一脸,信从水里站起来,他棕色的小胸膛在阳光下亮的熠熠生辉,脸上的笑灿烂得跟火热的太阳一般。
丝楠从未见过这样充满朝气的淳朴男孩,他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吧,丝楠印象里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撒娇耍赖。
丝楠出神的片刻,信踩着水走近她,伸手就拉她的脚,要把她拉下来,丝楠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不会游泳。”
小水洼有多深呢。
信大笑,还要拉她。
丝楠还穿着小皮鞋,睡觉的时候都没脱下来,仿佛怕打湿弄坏了皮鞋,信的手握在她的小腿肚上,要帮她脱鞋。
丝楠怎么好意思,马上说,“我自己来。”
信好像听懂了,松开了手。
她解开皮鞋的金属扣,这双小脚上还套着一双白色的袜子,不过脏到和咖啡色差不多。
丝楠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脏裙子,要不要脱下来,还是算了吧,就算她现在和信是两个小朋友,也有男女之别。
就在她犹豫的档口,信的手忽然抓住她白皙的小脚,稍一用力,丝楠就从草坡上滑进了水里。
尖叫声卡在丝楠嗓子里,她憋着,眼睛紧紧闭上。
事实上,水才到她的胸口。
信已经笑弯了腰。
丝楠像一只受惊的落汤鸡,狼狈的站在水里,从头湿到脚,她甚至还喝了一口这里的水,从发辫里散出来的碎发湿成一条一条的粘在她脸上,水珠顺着她秀气的鼻尖往下滑,在阳光的直射下,她的脸白的透明。
她的脚深深的踩进软泥里,滑滑的,凉凉的,就好像踩在泥鳅的背上,丝楠从来没有去过农村,没有做泥孩子的经验,所以开始她还是有些害怕,她怕地下会忽然窜出什么水蛇或者更恶心的东西,缠住她的腿。
而且丝楠还不游泳,活了二十年没去过泳池,到海滩也不敢下水,这及她胸前的水着实让她急的额头冒出了汗,她担心自己一不留神滑到了,水岂不是要漫过她的脑袋。
丝楠有点后悔不该接受信的邀请进水洼泡澡,就在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时候,双肩分别被手覆上。
丝楠回头,看见了信白晃晃的牙齿,这孩子又在对她笑,丝楠喜欢这里每个人的微笑,这是在现代都市里难以寻迹到的笑容,它不是在刺探你的心思,不是在衡量你的价值,不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和不耐,它仅仅是单纯的表现自己的善意与快乐。
和信挨着,丝楠才发现小男孩比自己还高一点,大概小半个头尖,她还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用现在流行语来形容就是一枚小正太。
他的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很长,眼眶也是往里凹的,他的鼻子跟他的妈妈和妹妹不太像,不塌也不扁,还唇红齿白,就是肤色偏深,一看就是被太阳烤成这样的。
信偏过头,脖子和耳后的皮肤泛着棕红,他被丝楠盯得害羞。
丝楠轻叹,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孩子变得不像孩子,早熟,蛮横,唯我独尊,例如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同母异父的弟弟都是如此,信让她有种被纯净的云彩包围的感觉,尽管她认识他还不到一天。
信倏的把头埋进水里,丝楠一下子看不到他的人影,她下意识的摆动手臂在水中找寻,可惜手心拍到的全是水。
“信,信,”丝楠大声叫着信的名字,说她没用也罢,这个时候,她还真只能依靠信,要是信再不出来,她就上岸了。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身前的水面显出波澜,信没有预兆的冒出来,与丝楠面对面,小男孩眼里的笑竟有些顽皮,好像在为成功逗弄到丝楠感到得意。
丝楠无可奈何的也笑。
“很好玩对吗,”信对丝楠说,“你看,”他张开双手,两只小手心各有两条暗红色的小鱼,还是活的,秀气的鱼尾巴一翘一翘,在他手里挣扎,丝楠觉得有点像那种常见的金鱼,不过比金色瘦。
“等会儿我们吃烤鱼吧,”对信的话,丝楠依然没有反应,即使她尽全力想弄懂它,信不介意丝楠不理会自己,他走到岸边,步子很快,仿佛没有遇到水的阻力,他把鱼放在草岸上,又在深深的草地里摸索着什么。
丝楠好奇的看着,从昨天开始,她所遇到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而新奇,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看见一张薄薄的绳网被信扯出来,绳网原本就塞在草丛里,显然是为了随时可以捕鱼用的。
信熟练的撑起绳网,在水里铺开,丝楠也慢慢走过去,帮他撑好,信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更大了。
一个早晨,丝楠都在水面泡着,和信一起捕鱼抓鱼,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一旁看着,看着信潜进浮出,带来一簇簇丰富的收获。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女孩,与一个同样稚嫩的男孩像泥孩子似的在水洼里玩乐,她破烂的裙子早被水浸透成黄绿色,繁复的蕾丝里还夹着小鱼。
等太阳升上正空,信收起最后一网鱼,用力甩在草地上,小小的手臂却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他走到丝楠身边,“我带你上去,”丝楠点头,她很相信这个孩子,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她都点头。
信拉着她的手朝往草岸走,丝楠这才明白他要她上岸,丝楠立刻跟上他的步子。
她的裙子成了拖累,湿漉漉的长裙摆黏在腿上,就像绳子束缚着她,早知道应该脱了衣服,丝楠想,最好也跟信一样打小赤膀,此情此景下装淑女实在可笑。
快到草岸了,丝楠突的踩到一块石头,油滑的石头,她的脚一崴,身体失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往水里扑,哀叹一声,丝楠的眉头皱成了八字,已经做好和鱼儿们一样喝一肚子水的准备。
“哈哈,”大笑声响起的同时,丝楠被牢牢的揽住腰,哦,她现在没有腰,不过部位还是类似的。
信在她的脸快要触到水面那一刻拯救了她,丝楠在某一瞬间,竟觉得这个少年比现代许多成年人要可靠得多。
丝楠上岸的动作非常不雅,爬着,还是狗爬式,两只腿蹬着水和泥土,把草都蹬进水里,她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换不了气,湿头发与湿衣服和草与泥混在一起的效果可以想象有多么的糟糕,就像加了胡椒粉和青葱的馅饼,下水容易,上来难。
丝楠的肩头传来力道,是信的手,他把她扶起来,头一次没有对丝楠笑,眼里满是担心,他以为丝楠不舒服。
“没关系,我很好,我只是玩的太痛快了,”丝楠现在最想做的事躺在草地上,好好晒太阳。
神奇的是,信好像看出了她的愿望,他把草丛里的鱼一只只捡起来放进绳网里,最后装满成鼓鼓囊囊的大圆,足足有他一半高,然后信坐在绿油油的青草上,还用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背对着太阳,他的脸一半在笑,一半在阴影里。
丝楠当然接受了邀请,在他旁边坐下,在这个角度,她抬头就能把周遭的美景全部映入眼帘,独树就可以成林,从眼睛都心都是青绿的,水滴凝聚叶尖久久落不下来,不远处还有蝶恋花舞。
不管前路还有什么等着她,能见识到这样美妙的景致,这场穿越也值得了,丝楠侧头看向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出神的信,信察觉到她的注视,也转过头,看见了她目光里的真诚。
“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丝楠,”丝楠指着自己,“丝楠,我的名字,”她又重复了一次。
“丝楠。丝楠,”信生疏着发着音。
“对,对,丝楠,”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丝楠高兴的连连点头,右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无论穿越前与穿越后,丝楠的笑容都是这样甜美。
信又低喃了几遍,然后稍大声音叫她,“丝楠,”他的声音尚且青嫩,可发音很准。





重生殖民地 第四章 陌生的国度
伴着**阳光的清风吹啊吹,吹得丝楠昏昏欲睡,她毫不顾忌的往后一躺,让后脑勺和后背嵌进软绵绵的青草里,青泥的味道挺好闻的,她悠闲的屈着腿,看架势真准备在这儿睡一觉了。
丝楠本是一个懒散的人,否则不会宁愿当包租婆,习惯独居的她每天中午才起床,然后自己做饭吃饭,看电视新闻,继续睡午觉,睡醒兴致好,会出门逛一圈,到超市买第二天的食材,回来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熟吃光,继续看电视或者上网,直到十点关机睡觉。
一周有五天,丝楠都是这么过的,周末两天是呼朋引伴的好时候,她的日程排的比那些老总还满。
她的许多朋友们问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工作,丝楠愚笨没有能力吗?当然不,她小学和中学都跳过级,考上的大学仅次于那最著名的两所,事实上高考时,她的分数足够上清华北大了,之所以退而求其次,是因为她不想到离家太远的地方上学,她笑称自己有陌境恐惧症。
朋友们说她过的是养老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闲钱,为什么不到更远的地方游玩。
这不,她游的够远了吧,远到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已经闭上眼睛浅眠的丝楠莫名轻笑起来,难道是老天爷看她闲得慌,给了她一次免费旅游的机会?
丝楠是被一阵阵的鱼香味勾醒的。
信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木柴,在前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两条鱼正由他的手慢慢翻转变色烤熟。
丝楠最喜欢吃烧烤了,尤其喜欢听焦炭炙烤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的胃口总会大开。
信回头看了看她,朝她招手,要她过去。
丝楠站起来,裙子早已干成了硬壳,和皮肤涩涩的磨擦,她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尖,走向信。
信把一条鱼地给她,鱼是用粗树枝穿的,树枝都被烤成了黑色,鱼也是焦黑的,没有糊味。
在信的目光下丝楠咬了一小口,很烫,不腥,淡的几乎没有味道,说实话,不好吃,只不过鱼肉鲜嫩柔滑。
丝楠却朝信笑,“谢谢你,我很喜欢,”幸好是微笑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
信高兴的连说了一大串的话,丝楠能做的唯有点头,即使对方是孩子,她也应该给予尊重。
剩下那条鱼也进了丝楠的肚子,丝楠以为一人一条,实际上两条鱼都是信为她烤的。
他自己舍不得吃,是的,丝楠发现信舍不得吃鱼,就算他早晨捞起来那么多鱼,他却不断的用比划和表情向丝楠表示他不能吃。
至于原因,等丝楠回到了那片高脚屋群才明白。
他们回去的时候快下午了,那片宽敞的空地上站着许多人,许多丝楠昨天都见过,不过印象不深。
二十来人里,最显眼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男人,他们的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虽然也是肥大的裤子和短袖上衣,可无论颜色、款式以及棉布的质地都要好得多,而且他们是青壮年,唯二的年轻男人。在另一头平坦的地方,四只大象正悠闲的卷着鼻子。
此刻,那些妇孺排着队,把各式各样的东西搁在那两个男人前面的大木箱里,有成摞的蒲草垫子,有编好的竹筐,有几麻袋的大米,有刚从地里采摘下来的菠萝,信的妈妈和妹妹也在这么做。
丝楠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她看到信扛着塞满鱼的渔网也走过去,其中一个男人立刻从牛车上搬下另一个木箱。
哗的一下,信把渔网里的鱼全都倒进了那个木箱,然后对两个男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都朝丝楠看过来。
丝楠有点不自在,她现在的样子邋遢的很,又是在水洼里捞鱼捕鱼,又是躺在泥草地上晒太阳,衣服和头发都很脏。
那两个男人打量着她,好像有点吃惊,接着他们绕过木箱,朝她走近,丝楠能把两人的模样看得清楚些,也是晒黑的皮肤,典型的扁鼻子。
丝楠没想到其中一个男人开口是英语。
“你怎么来这里的,你的父母呢,”这个男人穿着棕红色样式的有点像长裙裤的衣服,后来丝楠才知道这是一种男士筒裙。
男人的话,丝楠听懂了,可她该怎么回答,所以她索性不回答,发呆装傻,那两个男人疑惑的互相交流了一下,穿棕红长裙裤的男人又问她,“你不懂英语吗。”
这个时候,丝楠有点忍不住,好不容易有交流的机会,她不能放过,丝楠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丝楠脑子飞速的转动,说着现编的谎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我的头一直很疼很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丝楠看见信的妈妈对两个男人说了两句话,棕红长裙裤男点头,才又对丝楠说,“你染了疟疾,昏倒的时候可能撞到了头,”这些应该是信的妈妈告诉他的。
而丝楠吃了一大惊,亏她大学参加英语演讲,准备的演讲稿就是关于传染病的,其中一段正是疟疾的介绍,否则她根本听不懂疟疾的单词。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居然死于这个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算稀有的传染病。
丝楠做出恍然状,“难怪我全身都感觉到热,能告诉我今天的日期吗,我迷糊的快记不住日子了,”丝楠的英语很流利,她在心里庆幸自己面对的不是正宗的英国人,否则她的口语会露馅的。
“如果按你们的西元纪年,今天是一月二十六日。”
丝楠眼皮一跳,连声问,“哪一年?”
棕红裙裤男诧异,“一八六八年一月二十六日。”
听到这个年份,丝楠腿有点软,她给自己暗示,稳住稳住,淡定淡定。
她捂住额头做出虚弱状,“能告诉我我这是在哪儿吗?”
“这里是密列五里外郊村。”
丝楠眨了眨眼,疑惑道,“密列?”
话一出,那个棕红裙裤男比她还疑惑,他又跟信的妈妈交谈了几句,看着丝楠问,“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大概记得,”她叫丝楠。
“也许你需要一位专业的医生,你似乎病的不轻。”
“不,不,我很好,”丝楠立刻摆手,“我的脑子只是一时转不过来,你们这儿太热了,可能我还有点中暑。”
棕红裙裤男说,“你直接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吧。”
这个下午,丝楠与棕红裙裤男交谈了很久,他自我介绍他叫腊尼,是这方圆十里邦主米达意家族的儿子,邦主相当于中国的地主。
旁敲侧击,丝楠总算能清楚自己的处境,她竟然穿越到了一八六八年的法殖民地柬埔寨,无论时间还是国家对她来讲都是多么的陌生。
五年前,法国正式成为柬埔寨的保护国,说白了就是殖民了这个国家,正是因此,法国商人传教士军队涌入这里,丝楠穿越的身体很可能是随行的亲属。
在距离这个村子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叫密列的小城市,城里住着十来个法国人,前段时间疟疾突然在那边爆发,在这么落后的年代,传染病太常见,腊尼说在密列的所有法国人都死了。
不幸染病的小女孩或许从城里逃出来,寻求生机,最后坚持不住倒在这个村子旁的泥路上。
当然,这些都是丝楠自己分析的,值得一提的是,村子有名字,叫波罗,谐音菠萝。
村子每一户都替腊尼的父亲干活还得上交沉重的税,村里人大都是妇孺与老人,年轻的男劳动力有的去当军人,有的去北边挖宝石。
丝楠也才知道信早上不是带她去玩水玩鱼,他是在工作,波罗村里除了尚在襁褓里的婴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量,所以信舍不得吃鱼。
“真是残酷的剥削,”丝楠轻喃。
腊尼和他的兄弟带来的十来个箱子都装得满满的,每五天,腊尼的父亲就会给十几个儿子分配任务,今天恰好轮到腊尼和他五哥来波罗村。
也是丝楠运气好,柬埔寨到现在只被殖民了五年,民众绝大部分不懂英语法语,腊尼的家族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英语,和外国人买卖交易全靠腊尼翻译。
见丝楠在出神,腊尼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她,“小姑娘,不用担心,我过段时间要去一趟暹粒,那里有法国驻军,我还认识不少商人,我帮你问问他们像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腊尼指了指丝楠的脑子,“如果近期有到法国的商船,也许还可以捎上你一程。”
丝楠咕哝,她这穿越算什么事,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摸瞎。
现在到法国人聚居区,她绝对会惹出麻烦,因为她不会法语,一句都不会。不过面上丝楠还是做出十分高兴的模样,“谢谢你,其实我没有那么急,毕竟麻烦到你了,如果机会不大,就以后再说吧。”
腊尼愣住了,他看丝楠的外表不过六七岁,说话却有些成熟,而且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呆在陌生的村子里,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关心她父母的下落吗?
说实在的,从刚才的交谈里,腊尼就感觉到小女孩有点怪怪的,他也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重生殖民地 第五章 不见的鞋
“你暂时只能待在波罗村,”在这个时期,把一个白人女子带回家,哪怕她还是一个尚在发育中的孩子,都会引人诟病。
“没关系,这里很好,”丝楠笑着说。
“你选择住桑贝家对吗,”腊尼认真的问丝楠,她没有请求他把她带离荒寂的波罗村,甚至在得知噩耗后,还能笑出来,这个小女孩未免乐观的过头了。
丝楠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是桑贝,看见腊尼指着信家的高脚屋才明白,“对对,我住他们家。”
腊尼走过去跟信的妈妈说话,丝楠看见女人对腊尼又是勾腰又是点头,神色有些惶恐与畏惧。
丝楠自动带入成自己好理解的关系,邦主的儿子,就是少爷,村里其他人怕腊尼是应该的。
“我免了桑贝家两个月的收渔和蓬席,”腊尼走前对丝楠说,“他们暂时养护你也不会有怨言了,后面几个月我不一定来波罗村,不过我会尽量向父亲申请。”
丝楠疑惑,低声轻道,“为什么愿意帮我,”按理说,她的身体是侵略国的子民。
腊尼听见丝楠的小声,笑露出了牙齿和笑纹,没有回答她。
有了腊尼的翻译和沟通,丝楠了解到她将寄居家庭的概况,桑贝就是女主人的名字,家里的男主人和邻村几个男壮丁一起去南边打工,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信是长子,今年八岁,也是村里的捕鱼小能手,笸箩是次女,才五岁。
丝楠开始还不清楚两个月的收渔和蓬席是什么概念,后来她发现其他妇女都围在桑贝说个不停,神情是羡慕的,信和妹妹说说笑笑的一起收渔网,明显如释重负。
她当时只有一种感觉,她的穿越很幸运,至少没有让她刚在陌生环境清醒就去面对勾心斗角,她看见的全是充满善良的微笑,连邦主少爷都是。
丝楠看着靠树的佛龛,佛龛里有一尊佛像和一排水果供品,不知谁刚上的香还在燃着袅袅的烟。
丝楠走到佛龛前,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在额头前合十,世上一定有神,否则她怎么会穿越,所以请保佑她后面的路一切通畅吧。
待丝楠再睁开眼,发现四周安静了,大家都在看她,如果先前,他们对贺这个外来的异族还有抗拒,在丝楠做出敬拜的动作之后,便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那天傍晚,桑贝带着丝楠到一条小溪里洗澡,丝楠身上已经脏到了一种境界,是吸引各种各样昆虫的好靶子。
丝楠把衣服脱下,浑身**的走近小溪里,和信下了水洼,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况且溪水清澈见底,没有什么不明生物,周围的竹子长得又高又茂盛,也不会被其他人看见,而且桑贝就在边上。
桑贝把丝楠的脏衣服仔仔细细的叠好,递给她一团枯黄色的植物,又指了指水。
“这是什么,你要我沾水吗?”丝楠边说边弯腰,把植物伸进泡进水里,植物立刻化成软绵绵滑碌碌的一滩。
“天然肥皂。”
丝楠惊奇的看着桑贝,桑贝笑着点头。
丝楠洗了很久,溪水不冰,温温的淌在身上非常舒服。
桑贝为她准备好干净的衣服,一件灰色的系扣长袖上衣,袖子很宽,棉麻的质地,还有一件丝楠原本以为是一条褐黄色裙子,结果穿的时候才发现是裤子,腊尼他们穿的应该就是这种裙裤。
丝楠把腰带系紧,对着水面大略的照了照,不看脸,她现在和村里的孩子们没有两样。
又是新的一天,丝楠光着脚从高脚屋里走出来,她看见昨天脱下来的脏衣服和袜子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前面两颗椰子树之间的线绳上,裙摆真丝的质地可以透光。
那双黑色的小皮鞋摆在梯子边上,也被擦得黑亮黑亮的,有两个小女孩就站在皮鞋边上,晃来晃去,想拿起看,又不敢,发现丝楠正在看她们,立马笑着跑开了。
望着一簇一簇的高脚屋,又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幼小的双手,丝楠还是觉得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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