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迪斐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下午,他发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柜上的油灯座发黑,这盏灯恐怕亮了一宿,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迪斐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尽管他也喝了一杯酒。他试图坐起来,右手臂却疼得令他咬牙。他的手臂被包得像一个巨型蚕蛹,上次他的两条腿也是这样包扎的。他知道这肯定又是密列医疗所那唯一一位白人外科大夫的杰作。
迪斐好不容易坐起身,大门这时从外被推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丝楠快步走近他,如释重负后,她的步子都轻松了,“你睡了整整一天。”
迪斐的视线集中在丝楠的脸上,昨天她脸颊的出血,今天已经肿胀起来,紫红紫红的,左眼睛周围却是青的,普尔曼下手就是这样没有轻重,“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你要晒太阳吗,我帮你把窗帘拉开吧,”拉开窗帘,外面的烈阳瞬时把整个屋子照得通亮,“你失血太多,肯定口渴了,喝些水吧。”
“看来我跟这个地方不和,没来多久已经放了两次血,”迪斐半开了个玩笑,他此刻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上次在森林受伤,丝楠匆匆为他打水,却一去不复返,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失望。
丝楠刚倒好水,门又被打开,进来的是米歇尔和格雷特,“在外面听见交谈声,你果然醒了,坐起来做什么,快躺下,”米歇尔关切的说,“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格雷特站到迪斐边上强行扶他躺下去,迪斐无奈的说,“没关系,舅舅,我就是流了一点血。”
“那是一点血吗,那是一地的血,玻璃渣都嵌进肉里了,”米歇尔提高了声音,他的怒气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
丝楠缩了缩脖子,昨天晚上她可亲眼见识到法国总督发火的威力,普尔曼到现在都被关在阁楼里的小黑屋里呢。
“少爷,您的伤情还不知是否得到控制,我希望您除了这张床,哪里都不准去,明天早晨詹姆斯医生还会过来一趟,他说他不想看到自己缠好的绷带上出现新血迹。”
去他的詹姆斯医生。
迪斐忍住说脏话的冲动,他不想见到那个詹姆斯医生,见鬼的美国佬,上次就是因为他没遵医嘱下床导致腿上的伤口炸裂,美国佬竟然故意把消炎针扎进他屁股里的肌肉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表哥呢?”迪斐老实躺好,转头问米歇尔。
“别提他,我真后悔让他太小就跟着我来这边。我没时间照顾他,让他养成如此无法无天的性子,自己偷酒喝也罢了,怎么能强行灌你,最后居然和流氓一样向你举起酒瓶。我对他太失望了。”
“我昨天也说过,您可以考虑让他回国,我想公爵大人肯定愿意亲自管教他。”
“父亲才没有那个闲心,他甚至连我的信都不愿回,要怪就怪我一意孤行的出来,还说服瑟琳娜也过来,恐怕父亲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了,”米歇尔苦笑。
他们说话的时候,丝楠一直充当一块称职背景,她一句也听不懂,就算能听懂也无法插嘴。
她却没发现迪斐目光三番五次飘到她身上,小嘴角更是悄悄弯起来。英雄救美自古就是追求女人最好的办法,上次窝囊的他反被救,现在总算能讨回一点面子了吧。
米歇尔和格雷特絮絮叨叨一堆话,才想起来丝楠的存在,“丫头,你快回房间吧,昨晚一夜没睡,你该休息了。”
“噢,好,”丝楠双手拍了拍裙子,又看了迪斐一眼,走出了屋子。
丝楠一走,米歇尔就对格雷特担忧道,“真不知我收留她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普尔曼以前作风再坏也没有对迪斐动手过,应该说更多的时候,他都在保护弟弟,还带着他了解全新国家。
可是这个女孩才来第一天,兄弟俩就闹成这样,以后会不会出更大的事。
丝楠出来遇到端着餐食的帕宗,“正好他醒了,肚子肯定饿坏了。”
“迪斐少爷醒了?”帕宗哎呀一声,“这该怎么办,餐饭是为普尔曼少爷准备的。”
“管他做什么,病人为大,先给迪斐送去吧。”
帕宗犹豫,“可普尔曼少爷今天还没有吃过饭。”
“放心吧,饿两顿死不了人,他壮实得很,”昨晚丝楠被他都不知抓下多少根头发。
帕宗最后把食物端进迪斐的房间,米歇尔对食物营养不满意,要求她立刻出去采购食材。帕宗冒热在城里转了一圈才买全东西,回来又在厨房忙了半天,给迪斐送去食物后,直接回房休息,完全忘记阁楼里还有一个少爷,不过也没人提醒她就是了。
翌日一早,门口守卫的士兵领着客人走进花园,丝楠正在晒衣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了两个陌生男人,他们的搭配很滑稽,其中的白人很高,丝楠目测得有一米九,人高马大的,另一个男人一看就是当地人,棕色皮肤,矮瘦,可能还不及旁边的男人肩高。
两人走过丝楠时,都朝她笑了笑,矮瘦男人却停顿了一下,盯着丝楠看了一会儿,然后疑惑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弄得丝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吗?”詹姆斯问他。
“奇怪了,我觉得她很眼熟。”
“是不是以前的病人?”
“在你来之前,我接诊过的白人屈指可数,每一个记得清清楚楚,连名字都记得。这么特别的白人小女孩我理应有印象啊,”丝楠的确特别,这个年代的白人小姑娘没有她那么黑的,“她真的很眼熟,熟到就好像昨天才见过。”
矮瘦男人绞尽脑汁的想。
“现在密列的白人小女孩只那么几个,以前就更少了。”
“以前,以前,”矮瘦男人恍然大悟,“对了,就是以前。”
重生殖民地 第三十一章 她的父母
詹姆斯医生来自美国南卡罗来纳,今年才三十岁出头,以前是他是南卡罗来纳大学的年轻老师,主教解剖学,后来因为赞成林肯总统削弱南方奴隶主的法案,支持解放黑奴,而遭到学校解聘,一气之下他来到印度支那,游走于越南和柬埔寨两国,今年才刚到密列,暂时在密列的医疗所半义务的为高棉人治病。
“可怜的家伙,总是卧病在床,希望我下次见到你,你还活着。”
听见这个令他讨厌的声音,在闭目养神的迪斐立马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的看见詹姆斯,眉头一皱,“你来的太早了。”
“作为医生,我当然要关心自己的病人,”詹姆斯笑呵呵的,他的抬头纹有点深,嘴角的笑纹也是,一看就是爱笑开朗的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詹姆斯弯腰要靠近迪斐,他条件反射的往床另一边挪了挪,警惕的说,“舅舅呢,格雷特呢?”
詹姆斯好笑的说,“小子,你的样子好像我对你欲行不轨。”
“难道不是吗,上一回我的屁股疼了整整一个星期,比腿上的伤口还要疼,你配做医生吗?”迪斐对詹姆斯怒嚷道。
“配不配可不由你说的算,我只知道这座小城市包括方面几百里只有我一个西医。”詹姆斯依旧笑容满面,无所谓的神情随意的语气就是在应付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再说一次,往这边来点,再拖延下去,你的伤口化脓发炎,到最后严重到截肢可就怪不了我了。”
吓唬恐吓对孩子总是最有效的,迪斐极不情愿的偏过身。
“扎本,把剪刀给我,”詹姆斯对身后一直没说话矮瘦男人说,他的高棉语比丝楠只好不差。
扎本从医疗箱里取出剪刀递给他,詹姆斯把剪刀从绷带缝隙里伸进去,唰唰几下,白布全落了下来,只剩一层薄薄的黏在皮肤上,黏贴液当然是已经干了的血。
“接下来可能比上次疼,这次你的伤口比较深。”
“啊,该死的,你轻一点,”迪斐痛叫怒骂道。
结果下一秒更疼,迪斐扬手就打在詹姆斯身上,“我说了,轻一点,你是聋子吗?”这一刻,他和普尔曼没有两样。
这下詹姆斯干脆一鼓作气把白布全扯心了,疼得迪斐脸发白,牙齿都在抖,“我不是聋子,但也不是你的奴仆,”詹姆斯把垃圾往地上一扔,用水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小子,别妄想命令我。”
看着自己胳臂上血肉模糊的肉,迪斐不忍的闭上眼睛,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我要告诉舅舅,让你滚出印度支那。”
“随你,正好我还可以去中国转转,”詹姆斯耸耸肩,把沾了消炎药的棉花重重按在迪斐的伤口上。
“啊,”又是一阵惨叫。
吓了在走廊的丝楠一跳,正巧格雷特迎面走来,“格雷特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概少爷在上药,”格雷特见怪不怪的说,“每次都是这样鸡飞狗跳。”
迪斐在外界,例如米歇尔面前非常收敛,如果在自己家,他把屋子掀翻都有可能,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巴黎,迪斐发烧,就因为女仆为他准备的毛巾太烫,他把一股滚烫的开水全泼在女仆身上。后来所有家人都为他推脱责任,说他是烧糊涂了。
所以当看见迪斐在丝楠面前表现的温和老实的样子,格雷特心里是极不可思议的,因为那看起来并不像装模作样。
“你不进去看看他吗?”丝楠说。
“现在不方便,等医生处理完以后,”詹姆斯说,“我们都在这儿等等吧,马上就好了。”
“额,好,”丝楠有点尴尬,她本来准备到阳台上去晒晒太阳的,根本没打算看望迪斐。
没过几分钟,门就开了,“我就知道你会等在外面,她是谁?你们家的小家奴?上次怎么没见过?”
丝楠气不打出来,“你说谁是家奴?”
“哦,看来不是,幸好不是,”詹姆斯弯下腰好好打量了她,“小姑娘你好吗,我是詹姆斯。”
詹姆斯的话虽然不中听,他却有一双善良柔和的眼睛,轻易平息了丝楠的不满,她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好,我叫丝楠。”
“你脸肿的不清,需要我给你上点药吗?”
丝楠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施暴者也不知道是那两兄弟中的哪一个所以詹姆斯才有意问她是不是家奴。
“谢谢,但是不用了,过几天它自己就会消肿,不需要药什么的。”丝楠不想麻烦他。
屋里的迪斐听见丝楠的声音,叫道,“丝楠,格雷特,你们在外面吗,快点进来。”
“小少爷发号施令了,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聊聊,”詹姆斯遗憾的说,“扎本,咱们走吧,扎本?”
“哦,”扎本从丝楠身上收回视线,跟上他。
“詹姆斯医生,您稍等,”格雷特叫住他,“米歇尔先生希望您和您的助手能够留下来享用午餐。”
“我还有十来个病人在医疗所,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忙了,下次有机会吧。”
詹姆斯摆摆手利索的拒绝,和扎本离开了。丝毫不给格雷特面子。
“美国人就是这样,”格雷特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丝楠也听见了,原来那个高大个是美国人,难怪他的英语说得比法国人好多了。
丝楠并不知道,一离开教堂,詹姆斯和扎本讨论的话题是她,“确定是她吗?”
“应该是,只是当时她的皮肤没有这么深,我也只见过她两次,她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皮肤雪白晶莹剔透,有一头深黑的长发还戴了一顶有花的白色遮阳帽。胆怯的站在她母亲身后。但这个女儿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你不是说她父母都死了吗?”詹姆斯怜悯的说,“生逢巨变的孩子,有那么大的改变也是可能的吧。你看她的手,长满长期劳动的才会有的茧子,还有她的脸,肿那么高,可想而知,打她的人当时用了多大的劲。”
“如果真的是她,我难以想象她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扎本在记忆里回想,“当时城里的医生太少,我根本救不过来,况且你们白人和我们体质不一样,一般人还能撑十来天,他们却不到三天就死了。”
“都死光了?”
“是的,”扎本肯定的说。
“为什么她会活下来?”詹姆斯思索道,“莫非她体内有病毒抗体?”
“也许是佛祖可怜这家人吧,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扎本双手合十,“万幸啊。”
“那么这座教堂后面的住宅岂不是本该属于她?”
晚上,米歇尔和手下的几位军官才回来,不知他去了哪里,身上的黑色披风上沾了一层红红的尘土。
米歇尔顾不上晚餐,先去看望迪斐的伤情好些没有。
迪斐安静的躺在床上,好的不得了。话说中午他还发了一顿脾气,他对丝楠装可怜,想让她给自己喂饭,丝楠当然不愿意,甩下一句,你左手不是好好的吗,扭头就走。气得迪斐摔碎了餐盘,可怜的帕宗不得不又回厨房为他重新做饭。
“舅舅,您这几天去忙什么了,整天不见人影。”
“出了趟城,”米歇尔含糊的说,随即转移话题道,“晚餐吃得怎么样?肚子还饿吗?你失了血,得要多补补。”
“谢谢您,我已经饱了,”迪斐非常懂事的说,“倒是普尔曼表兄,我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他还好吗?”
“他?”
忙得晕头转向的米歇尔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我让他在阁楼思过。”
“可以让他出来了吧?都过了这么久,他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毕竟是我们顽皮,偷拿您的酒,”时隔两天,迪斐开始为兄长求情,“其实我当时应该阻止他的。”
“哎,普尔曼要是能有你这样省心该多好,”米歇尔头疼,起身说,“我去看看他。”
表哥啊表哥,看我对你多好,迪斐出神的笑。
结果是那天晚上一片混乱,脱水昏倒的普尔曼终于被发现,米歇尔总督连夜命人去找詹姆斯医生过来。
米歇尔发了好大一通火,屋子里那么多的人从侍卫到管家,竟无一人想起普尔曼,他仿佛被人遗忘在阁楼里,可想而知普尔曼的人缘有多差。米歇尔还指责格雷特,格雷特并没有反驳。两位少爷,他只需保护一位就够了。
被饿晕的总督之子,如果柬埔寨报纸业发达,这恐怕会登上头条。成为民众的笑谈。
鸡飞狗跳之余,丝楠成了最闲的那一个,于是她去迪斐的房间里转了转,却发现他睡的相当酣甜,哪怕外面吵得不行。一点也没有对亲人担心的意思。
离开这里,丝楠准备去旁边的教堂清静清静,刚穿过花园就被人叫住,“小姑娘,等一下。”
丝楠疑惑的回头,竟看到早上才见过的矮瘦高棉男人,如果她记得没错,他好像叫扎本。
“你叫我?”
扎本点点头,“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
丝楠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这是第二个说见过他的人,第一个是彭充。
“两年前,你父母和你曾到过我的医疗所。你没有一点印象吗?”
丝楠当然没有印象,“我脑袋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包括我的父母。”
扎本看她的目光更加充满同情,他说,“可怜的孩子,你想去看看他们吗?”
“他们在这里?”丝楠心噔了一下,有点慌神。
“在城外的清翁山上,我把他们埋在那里。”
丝楠松了口气,却有股莫名的忧伤从心头往外涌。
“他们病死的吗?”
“是的,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却知道你的,因为他们临死前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丝楠颤抖的声音。
“丝楠,你是叫丝楠吧,门口的士兵是这样说。”
她居然和身体原本的小女孩同名。也许不算同名,只是读音相同罢了。
丝楠怔怔的定在原地,双眼失了焦距,出神的很远,扎本以为她在悲伤自己的身世,“你父母还有一些遗物,就在这栋宅子里。”
依稀的光亮照进缝隙里,普尔曼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很重,他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张开它。
“哎呀,终于醒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詹姆斯拿着一个类似中国大毛笔的刷子蘸了水就往普尔曼嘴上刷。
普尔曼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是烤炉上一只即将被烤焦的肥鸭。他却无力提出抗议。
“喝完水再来一顿大餐,不就好了,这是什么病哟,富贵病,”詹姆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他的话也有点不对,普尔曼在阁楼上被关了两天,白天阁楼的温度能超过三十五度,又闷又热,没有水,没有食物,普尔曼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能坚持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了。
重生殖民地 第三十二章 登山拜祭
清早,丝楠敲响了普尔曼房间的大门。
“总督先生,我今天能出去一会儿吗?”
“你要去哪里?”米歇尔从普尔曼床前的沙发上起身,走向丝楠问道。
“在城里四处转转,呆在这儿有些无聊,大概下午之前回来,”丝楠的目光绕过米歇尔,望了一眼后面床上的人,普尔曼半靠在床前,也在看她。
“需要我派人保护。”
米歇尔话还未说话,丝楠就连连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丝楠未尝不知道米歇尔是想要人监视她,她的利用价值还在啊。米歇尔沉思了一下,可能想到有信在这里,谅丝楠也不敢跑。再说她又能往什么地方跑?
“那你要注意安全,一定要趁太阳落下之前回来,”米歇尔叮嘱她。
“好的,”丝楠忙不迭的关上门,生怕米歇尔反悔。
“您就这样让她出去了?”普尔曼的声音又低又粗哑,嗓子好像被磨盘磨过似的,少了往常耀武扬威的气势。
“我相信她不会一去不复返。”
普尔曼却说,“我倒希望她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普尔曼,”米歇尔突然冲他提高了声音。
普尔曼一愣。
“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你的心只有一根针眼细吗?连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都容不下,为了她甚至还伤了迪斐,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你的作为,你还能回法国吗?”米歇尔痛心疾首,“我对你很失望,你小时候多么善良可爱啊,都是我的失职,才养成你无法无天的性格,如果你母亲看到你现在放荡的样子,该是多么的伤心。”
普尔曼被教训的垂下眼,低落的说,“她不会知道,因为每周末我都去了教堂,告诉她,我很好。所以在她心目中,我永远是最好的。”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父子俩似乎都陷入某种回忆里。
突然,普尔曼问米歇尔,“妈妈原来的姓氏是不是霍尔斯图?”
“是的,”米歇尔疑惑,“你问做什么?”
米歇尔已故的妻子艾芙与自己本家关系冷淡,嫁入欧罗斯家族后,直接去掉自己跌姓氏而缀上父姓,从不对小普尔曼多谈她家族里的事。以至于她到死,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她到底姓什么。
“法国有几个霍尔斯图?”普尔曼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大概只有一个,发生了什么,难道你晕倒以后见到艾芙了吗?”米歇尔以为普尔曼做梦梦见自己的母亲。
“不,”普尔曼抬头严肃的说,“我在阁楼上见到了她的名字。”
丝楠还是换上桑贝为她做的衣服,戴好宽檐帽才敢出门,沿着院墙边一路往西走,一直到走到一条车水马龙的街上。
视野里依旧是土黄一片,脚下泥巴地干到尘土飞扬,这些沙尘几乎要模糊视线,遮天蔽日,连路边的水果贩上可口的水果都被覆上一层土,往来的人们身上更是看不到什么艳丽的色彩,就算有也是那些坐在马车里的贵人们。
矮小的女孩穿梭在空隙里,呛人的灰尘让她不得不捂住鼻子。眼睛里不断有沙子进去,她眨啊眨,都是眼泪。
火热的太阳就顶在她头上,**到不行,连一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才终于看到一排结满绿色果子的番荔树。树后面有一排低矮的泥土房。房门口挂着一个刻有文字的木牌,不少人就坐在前头的番荔树下。
丝楠从腰绳里抽出一张写有字迹的纸条,和木牌上陌生的文字对比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迈开步子走进房子。
“多喝水,一点要多喝水,注意不要再到太阳大的地方多呆了。”
“给我开点药吧,医生。”
“老婆婆,你这个不是病,”詹姆斯耐着心说,“只要有充足的休息就能痊愈了。”
“哎,我休息不了啊,”高棉老人佝偻着背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沟壑,悲苦的说,“不干活哪里有饭吃。”
“我就给你开点降暑药片吧,”詹姆斯不忍。
丝楠站在门边上,老人家出来时还看了看她,说了句,“可怜的孩子。”大概看到丝楠青肿的脸加上红通通的眼睛以为她有什么大病吧。
詹姆斯看到她似乎很高兴,“你先等一等,”他对她说,然后走到门外对其他等候坐诊的病人们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大家可以下午再来。”
可以看出詹姆斯是一个很有声望的人,大家非但没有抗议他,还有人说,“当然是医生的事更重要,我们可以再等等。”
为表歉意,扎本给每个人发了一杯罗汉果凉茶,人们还纷纷道谢。
“你的高棉语学了多久?说得真好。”丝楠说。
“也就两年多一点,我以前一直在越南,越南语也能说一点,”詹姆斯没有炫耀自己会多国语言的意思,单纯的自我介绍而已,“你高棉语也不错,说起来也能说几国语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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