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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丝楠一说,米歇尔才发现鞋底的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要厚一些。
“而且橡胶还耐磨,耐强酸腐蚀,不透水又不导电,这样的鞋穿着会很安全。”
“导电?”
丝楠一惊,察觉自己说漏嘴了,此时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未开始,你一个乳臭未干没受过正规教育的小女孩跟成年人提什么电?
“比如下雨天打雷,这样的鞋底可以隔绝闪电,”丝楠硬着头皮解释。
米歇尔却不好打发了,他探寻的问丝楠,“哦,是吗,那你怎么确信它不导电?难道你试过?”
一滴汗珠从丝楠挺翘的鼻尖滑下,“以前。以前雷雨天,闪电把晒橡胶的棚子都击焦了,橡胶却没有事。”丝楠维持常色编谎言。
“原来是这样,你观察的很仔细啊。”米歇尔笑眯眯的说,好像是相信了丝楠的话。后面却又来了一句,“我怎么感觉大学里那些专门的科学家研究的没你透彻呢。”
不仅是导电,作用力、摩擦、强酸,方才丝楠说的那番话里太多漏洞了,别说一个本该以法语为母语小女孩是否会这些专业的英语词汇,就连英国人自己也不一定常用吧。
丝楠立马闭上了嘴,言多必失,她是一个现代人,习惯了现代基本物理常识和那些不是科技的科技,在闭塞贫穷的乡下,她就算说了这些,也无人听懂,可米歇尔就不同了。
米歇尔看出丝楠的紧张,笑道,“如果你现在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也许将来就能成为一名科学家了。”
“我可不想上学,”穿越前丝楠好不容易上完大学,开始享受生活,穿越了她才不要再一次读书。
“你的要求里希望那个男孩读书,难道你就不想和他一同学习?,如果你跟我们去暹粒,我可以无条件供养你们两人进最好的学校。”米歇尔大发善心的说,他依然无法消除对丝楠的怀疑,这个女孩身上充满怪异的矛盾。他能感觉到她惊人的聪明,诚实和率直,却也能感觉到她在掩饰着什么。
米歇尔知道自己如果把她留在橡胶园一定会后悔的。
丝楠一听倒是陷入沉思,如果信去学校,她该去哪里?继续留在橡胶园?当然不可能,回菠萝村?经此一劫,桑贝和笸箩也不会在村里就留吧。她能去哪里?荒乱的世道,贫瘠的国家,没有汽车,没有飞机,凭借两条腿,她恐怕连密列都走不到吧。身体的原主人不就是在路途上死去的么?
丝楠此刻悲哀的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孑然一身,无处可留。





重生殖民地 第二十六章 来到密列
丝楠和总督同时出现在玛妮面前,玛妮的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端着水盆一动也不动,镇定的说,“你们要做什么?”
丝楠看着她,目光晦涩,“是你做的对吗?”
“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玛妮嘴硬道。
“你心里知道你送水果到我们屋子里的那天到底还做了什么,”丝楠逼问玛妮,玛妮不得不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敢向湿婆神发誓,不是你诬蔑我偷项链吗,否则就被神火焚烧成灰烬,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吗?”
丝楠深黑色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盯得她开始发抖了,丝楠继续说,“发誓,就在这里发誓。”
啪,玛妮扔掉手上的水盆,转身就跑。她毕竟只有十三岁,又是没见识的乡下人,为人处事还是太嫩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逃跑正好证实罪责。
“抓住他。”
和一天前对待丝楠的手法一样,两个士兵一个逮玛妮的手,一个压她的脖子,玛妮腿软的跪下来,眼泪唰的往下落,身体抖的像筛子似的,一脸惶恐的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玛妮脸上的眼泪鼻涕交错,那副天要塌下来的恐惧看着令米歇尔皱了眉,他问丝楠,“她在说什么?”
“她说自己是无辜的。”看到玛妮的样子,丝楠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可一想到如果自己真是一个不因世事的单纯女孩,玛妮所作所为完全足以害死她,丝楠又冷下了脸。
“我想也是,每个罪犯都不承认自己犯了错。”女孩就在米歇尔脚边哭饶,他却还在笑,没有一丝怜悯。
玛妮知道求总督没有用,只能转向丝楠,“丝楠,丝楠,过我吧,项链也找到了不是吗,你现在好好的,还有脸面和总督大人站在一起,你就和总督说说情吧,难道你忘记自己刚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吗,我把最喜欢的衣服送给你,好吃的水果也留给你,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啊。”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和你无怨无仇,我甚至还救过你哥哥的性命,”有一次玛妮的哥哥没有涂雄磺,就被金丝眼镜蛇咬了,蛇毒太狠,当时没有人敢碰,只有丝楠不顾危险的挤出残毒,到现在玛妮的哥哥走路右脚还有点瘸。
玛妮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丝楠,她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大大的黑眼睛含着泪水也很好看。
泪水没预料的喷涌而出,“我错了,我错了,”玛妮嚎啕大哭,“是彭充要我把项链放在你的房间里的,想害你的是他不是我啊。”
丝楠却不相信,“你说什么?彭充害我?他为什么要害我,”她以为玛妮为了推脱责任又在诬蔑他人。
“真的是他,项链是彭充在林子里拣到的,那天他把项链给我,让我放进你的被褥里,呜呜,我没有骗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他好像。好像希望你死。”
玛妮说完,丝楠一句话也没说,四周除了玛妮嘤嘤的哭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这时米歇尔对丝楠说,“你想如何处罚她?”
“让她离开橡胶园吧。”
“就这样?你可怜她?别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米歇尔对丝楠的决定嗤之以鼻。
“主使并不是她,我想那个最想我死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的确,等他们来到彭充和阿金的屋子,哪里还看得到彭充的影子,一群法国人逼近,阿金哆嗦着身子跪在墙角。
“阿金,彭充呢?”
“中午。中午我就没看见他,”阿金眼睛盯着士兵腰上的配枪大气不敢喘。
“他的东西在那里?”
“靠窗的都是他的。”
丝楠走过去拉开发霉的木头箱,果然什么都没有了,“他跑了。”丝楠对米歇尔说。
“是个机警的小子,”米歇尔冷笑,命令后面的人,“你们赶紧去追。”
“还是算了吧,天马上要黑了,你的手下对这边又不熟悉,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在森林里迷了路就得不偿失了。”丝楠心烦的揉了揉头发,“哎,我其实只是想问问他这样对我的原因,他和玛妮本来都是很好的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米歇尔望了丝楠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发牢骚的话,却终于让这位多疑心硬的总督大人放下对她的堤防。
米歇尔想起小时候他的父亲教导他说的,真正的善良无法假装,一个真正善良的人,不会追究受到伤害,因为她所想的都是美好的东西,想到的是别人对自己的好,哪怕受到伤害时首先会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抱怨别人。
“人心都是会变的,更是不知足的,原本你们在同一水平线,可是突然有了他们所没有的,贪婪和嫉妒会让他们变得丑恶。更重要的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肤色,”米歇尔握起丝楠的手臂,宽大的袖口落到最下,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可肤色又怎么样如何,真正的丝楠和他们都不同。
最终,玛妮和她的家人被连夜赶出橡胶园,一家人穿着破烂的衣服带着几包旧行李背着破铁锅消失在已经听说的人们的视线里。
玛妮在橡胶园出生长大,比起丝楠,其他人更喜欢玛妮,却没有人敢为玛妮求情,和当初关住丝楠时的无动于衷一样,夜色下,麻木的人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陆陆续续的散去,回到自己的家。
这时,正雅夫人大声问大家,“瓦塔到哪里去了?有人看见他了吗?”众人纷纷摇头,橡胶园被法国人接手,现在谁还有心思注意其他人。
正雅夫人显然很焦急,走到米歇尔跟前,弯腰道,“大人,我的侄子不见了。”
丝楠翻译给他听。
米歇尔对瓦塔还是有印象的,一个黑瘦的高个少年,和普尔曼差不多身高,“赶快找找吧,兴许他就躺在某棵树下睡着了呢。”
米歇尔倒是不着急,他和当初迪斐迷路之后,正雅夫人的心情差不多,袖手旁观不会主动提供帮助。
“他是勤快的孩子,不会偷懒睡觉的,这么晚了,他到底到哪里去了,”正雅夫人是一个情绪淡漠的人,丝楠很少见到她这么焦急的时候。
“夫人,让人去找了吗?”
“找了找了,到现在还不见人。”正雅夫人焦虑又懊恼,她关顾着听老爷的命令照料信,却忽视了自己的亲人,“哎,我还是再找找吧,”正雅夫人知道指望不上法国人,叹了口气离开了。
彭充和瓦塔就这样不见了,丝楠再见到他们时,已经好几年后,而那时的光景变得大家都陌生了。
第二天,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丝楠和信第一次坐上马车,离开了橡胶园。马车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马车,只是一匹马拉着两个轮的平板,丝楠与信盘腿各坐一边保持平衡。
前后是法国总督和邦主老爷的高档马车,他们在中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小风徐徐吹得丝楠很舒服,这一趟,他们要去密列,附近最大的城镇。
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来往着不少人,见到他们这一队人,纷纷停下来张望,丝楠戴着正雅夫人送给她的那顶帽子,低着头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路越来越宽,人流也越来越多,渐渐用石头和木头搭垒起的房子出现在丝楠的眼前,空气变得很糟糕的,到处都是飞扬的红色土灰,沾着汗水粘在脸上非常不舒服。
这就是城市,灰蒙蒙的。
在城门口,如果随意搭的布棚子也算城门的话,两个军警站在那里,他们的打扮有点滑稽,头上顶着一顶像盘子的平帽子,身上穿着盘扣的黑色布衣,下身是灰色的宽大裤子,不是筒裙,看起来却和筒裙一样,脚上的拖鞋用现代的眼光看比较时尚,是用麻绳绕在脚背上的。
总督拉开窗帘,军警立刻脱帽致意,说着口音糟糕的法语,“大人您好。”
米歇尔只轻轻颔首,连眼神都吝惜给他们。
等队伍过去,两人又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真像小丑,”丝楠回头看他们耻笑道。
没想到一路没怎么说话的信低低说,“他们本来就是。”
如今柬埔寨的军队和警察很像满抗日时期的日伪军,除了投降法国人的政府正规军以外,还包括在当地招募的土匪强盗。
平时这些人干得最多的就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找贫民百姓要钱。
进入到城市里,人就更多了,做小买卖的商人挑着担子,就直接从丝楠眼前穿过,篓子里摆放着许多丝楠从没见过的商品。
丝楠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东张西望的。
耳边传来笑声,“密列只是小城市,等你去了暹粒或是西贡恐怕会眼花缭乱的。”不知何时队伍停了下来,腊尼走到他们车边。
这次加仑和正雅夫人都留在橡胶园,加仑要协调采胶工人和法国士兵之间的矛盾,而正雅夫人还在找瓦塔。所以米大意大邦主身边只带了腊尼做翻译。
“西贡?”丝楠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在越南,离这边不算远。”
信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他看着前方,精美的小楼前站着的两个少年。
“舅舅,您昨天怎么没回来?”米歇尔一下马车,迪斐上前关心的问道。




重生殖民地 第二十七章 针锋相对
迪斐看到丝楠无疑是惊喜的,白皙的脸瞬间红润了几分,精致的赭眸清亮亮,在一片灰扑扑的环境下,一身白衣白裤的他显得尤为干净贵气,和旁人隔绝开来,那么像丝楠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油画上的主角。
见迪斐一门心思全在丝楠身上,米歇尔会意一笑,“是我错怪她了,她是一个好姑娘。”
“您会收留她吗?”迪斐满含希望的问。
米歇尔点点头。
笑容慢慢在迪斐脸上扩大,自从米歇尔说丝楠偷拿了他的项链,他已经好些天没笑过了。
偏偏就有不和谐的声音,“嗤,一个乞丐而已,”普尔曼轻蔑的瞥了后面丝楠一眼,“给她两口食物就感恩戴德吧。”
“你的狗嘴里就没什么好话,”迪斐毫不犹豫的顶了一句。
“你说什么?”普尔曼一个巴掌拍到迪斐脑袋上,“混小子,没大没小。”
迪斐委屈的说,“舅舅,普尔曼打我。”
“那就打回来。”
得到米歇尔同意,迪斐勾起一抹怀笑,还不等他有动作,普尔曼拔腿就往楼里面跑,迪斐紧追上去,从楼梯到楼上的旋转阳台,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追逐的身影,顽皮放肆又无忧无虑。
丝楠看着他们,如果没有体验到底层的苦痛,恐怕无法体会到上流社会孩子的有多幸福。丝楠活了二十年都没有羡慕过谁,即使她没有完整的家庭,她的父母却都很爱她,给予她衣食无忧优越的生活。可现在她竟由衷的羡慕这对兄弟,比起信的生活,他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吧。
可惜这个时候丝楠没有看到身边信的眼神,没有向往,没有歆羡,有的只有浓浓的阴郁。
米歇尔在密列的住处是一座新建的小教堂,纯法式的构造,乳白色的大理石层叠堆积,富丽堂皇的穹顶,还有高高的绘花窗户。在小小的密列城,这座建筑足以称得上最豪华的了。
教堂是几个法国传教士的合资建造的,才建好,密列就突然爆发疟疾,所有的法国人都被感染,相继死去,教堂就成了空房。幸而不靠谱的军警还是出了次力,他们把教堂封起来,以免穷人土匪哄抢。
在教堂门口,米达意大邦主向米歇尔表示暂时告辞,米达意家族在密列当然有宅子,他们不会轻易踏进异教教堂。信同样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所以这个时候他对丝楠说,“腊尼少爷说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屋子。”
丝楠发怔,的确,让信和法国人相处不现实,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信分开,但她没有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而是让腊尼把他们家的住址告诉她,腊尼说了一长串,丝楠没记住,腊尼笑道,“我还是写给你吧。”
丝楠终于见到高棉的文字,如鬼画符般的字母,她一个也看不懂,信同样看不懂。
“拿着它在街上找任何一个军警,他们会带你去的。”
送走米达意老爷的马车。丝楠跟在米歇尔身后走进教堂,甫一进去,丝楠最先感受到的是一丝与外面不同的阴凉,教堂里光线幽暗,四根柱子又大又圆,挺拔直立,气氛神圣威严,使人不由得向上仰望,教堂的顶端没有意外的华丽灿烂。
米歇尔在胸前自然的画了一个十字,他以为丝楠会照做,丝楠却没有任何动作,一双眼睛像一个游客四处打量参观。
“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信仰。”
丝楠抬头对米歇尔说,“我可以对你的信仰表示尊重,但我没有信仰。”
“人怎么能没有信仰?你的父母没有教导过你吗?”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他们,信仰自由不是吗?”
“你还知道信仰自由?”米歇尔更感到不可思议了,此时法国经历政教分离没多久,其他国家欧洲同样也是。
“我现在不想与你讨论信仰问题。”
丝楠显然不耐烦了,米歇尔知道不能逼太紧,停下询问,对一个中年的高瘦男人说,“给她安排一间屋子吧。哦,对了,她只会英语。”
“好的,这位。?”
丝楠适时的说,“丝楠。”
“好的,丝楠小姐,请这边走。”
看得出来,高瘦男人是一个很懂礼节的人,他适当的快丝楠半步,又时不时欠着半边身子为她带路,没有因为丝楠邋遢的穿着和黑焦的肤色而轻慢她,丝楠也在注意他的打扮,他的发际线很高,快秃顶了,脖子又长又直,一身黑西服让丝楠莫名联想到黑天鹅,心想他是不是管家之类的。
穿过一条长廊,他们来到教堂背面,背后是一座三层花园式的建筑,第三层的阳台很宽敞,老远就能看见。
中年男人让丝楠在中间的亭子里等,说房间很久没人住需要打扫整理,丝楠依言坐下,顺便欣赏欣赏教堂的格局。
亭子是正圆形的,挡住头顶的烈日。沿着圆周种满了橙黄的大朵扶桑花,非常漂亮,丝楠把帽子放在一旁,忍不住凑近一朵,即使花儿没有味道,她也觉得自己闻到了香气。却不知楼上两个少年正在看她。
“怎么看都是一个村姑,”普尔曼一手撑着下巴,“为什么就是把我心高气傲的弟弟迷住了呢。”
迪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丝楠,“她救过我,”他直到现在还记得丝楠背上的温暖,是啊,这样的女孩怎么会会有坏心?
“救命恩人,多老的桥段。”
“我懒得跟你说,”以前迪斐从未反感过普尔曼不屑的口吻,他还记得他们都还在巴黎的时候,每当普尔曼又使坏欺负了谁,他必会像一个小尾巴,在后背笑得咯咯响,所以那时奴仆暗地里都叫他小恶魔。可他现在却如此讨厌普尔曼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丝楠。
“我下去了。”迪斐旋身往后走,普尔曼在背后嚷道,“哟,会心上人去了。”
等迪斐的身影看不见了,普尔曼才又去看亭子里的女孩,凉薄的轻声道,“心上人?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资格。呵,都是小孩子,还谈起爱情来了。”
迪斐下楼很快,可一踏进花园,脚步又踟蹰了,他是一个非常敏感而聪明的人,他知道丝楠并不喜欢自己,而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表哥。
自信满满的小少爷开始纠结了。
丝楠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起身先转过头。
“那个,那个,”被丝楠看着,迪斐前所未有的紧张,“你喜欢这些花?”
“嗯,花很漂亮。”丝楠也不知道该和迪斐说什么,他们不熟。“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早就好了,就是流了点血,”迪斐为了证明自己甚至想掀起裤脚给丝楠看,等手都放到裤子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失礼。在丝楠面前,迪斐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怕面对他外公请来的严厉的礼仪老师也没有这么的感觉。
迪斐还是太小,他不知道这是对心仪女孩才有的尴尬。
不过迪斐毕竟是自小受过训练的贵族少年,不至于太失态,“我很惊讶你和舅舅一起回来。”
“昨天临时决定的。”
“那你要跟我们一同去暹粒吗?”迪斐的语气里有一丝丝激动。
“我还没想好。”
男孩些许失望从眼里转瞬即逝,“哦,也许密列有你的亲人。”
“谁知道呢,都过了两年了。”
“恐怕早就死光了吧,”变声期低哑的声音充满恶意的说。
两人循声看去,普尔曼不知不觉走到丝楠背后,还拿起她的帽子在手上转着圈,红色的带子飘啊飘,普尔曼的嘴唇也是那么红,唇边的笑却看起来很可恶。
丝楠不客气的说,“把我的帽子放下来。”
“你凭什么命令我?”普尔曼看丝楠的眼神依然是一贯的蔑视,“小偷小姐。”
丝楠气一下子起来了,上前一步瞪着普尔曼说,“我没有碰你们家任何人,任何东西,你再敢叫我小偷试试看。”
“可是我弟弟也认为你是小偷,怎么?原来你没拿他的项链呀?”普尔曼故作惊讶的说,“看来是他错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吧。”
如果不是有丝楠在场,或许迪斐已经冲过去给自己的表哥一拳头,普尔曼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讽刺他。
普尔曼还不满足,又对他说,“你看丝楠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刻意强调道,“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已经死在森林里了,救命恩人好不容易过来,你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不如就把那条项链送给她作为谢礼吧。”
迪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普尔曼明知项链有多重要,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是的,迪斐以为普尔曼又在耍他玩。
表兄弟俩互相对视良久不语,丝楠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索性也不说话。
这时普尔曼忽然把帽子罩在丝楠脑袋上,然后就着丝楠刚才的位置坐下,肩膀一侧靠着圆柱,全身都放松下来,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一抹斜阳正好落在一站一坐的兄弟俩身上,他们不同的发色却同时闪烁色金色的光芒,皮肤也是同样雪白的惊人。
丝楠才发现这个心恶的少年也是极好看的,老天果然不公平。
“她果然比不上项链重要吧?”普尔曼吐出的是纯正的法语,“你连项链都舍不得给她,还幻想什么?”说吧,普尔曼轻轻笑出声,仿佛在嘲笑迪斐异想天开。
此刻迪斐的右手正扣在胸前,隔着衣服他可以摸到坚硬冰凉的黄宝石。




重生殖民地 第二十八章 亚历山大
迪斐停在原地许久,最后他的手还是从衣服上轻轻滑下,摆在身侧。他对普尔曼说。
“我可以送她其他昂贵的东西作为谢礼。”
普尔曼笑了,“有些道理你还是认得清。”比起家族的荣耀和财富,区区一个女孩一文不值。
丝楠帽檐下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不懂话,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她至少不是好话,很明显他们说的话题和她有关,却特意用她不懂的语言,以她的经验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在说坏话,还是当着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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