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渣男从良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笑客来
方锦绣见张献忠这么一番夸奖加感谢,神色顿时由阴转晴,笑得那圆圆的眼睛见了弯,先是得意洋洋的对张献忠道:“不用谢”,又转头对沈方良道,“那个,我直呼其名,无礼了,向你赔罪。”
这副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模样,真真还是孩子心性。
李华静身份与这些读书人不同,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也不会那般单纯,此时借着桌子上的酒,举杯道:“其实今次之事,都是我之过,若非在下,那些强盗也不会招上西湖书院,说到底是在下连累了诸位同窗,这里借花献佛,借着沈少侠这里的美酒,向诸位赔罪了。”言毕,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眼中微有诧异,道,“好酒!”
沈方良听到这话,倒是挑眉轻哼了一声,李华静听得这声轻哼,转头对沈方良笑得有点儿心虚,道:“还要谢谢沈少侠,没有你,昨日我的情况堪忧。”
沈方良还没回话,那边严瑾倒是先开口了,道:“你是谁?什么身份?那些人胆敢在西湖书院行凶如你所说是你的干系,那么你是谁?什么身份?”
严瑾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李华静,只有沈方良没动静,仍旧低头默默喝闷酒。
李华静扫了一眼这同桌上的几人,苦笑了下,道:“本来我不该将我的身份透露,这其实于各位前程不利,但此间事端是我引发,又有大理寺牵扯进来,我若再不实言相告,实在有违礼数。”说到这里李华静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我的真名……我姓李,名熙宁,我父亲,乃是亲受圣上赐封于金陵,爵尊靖平郡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除了沈方良,看着李华静,不,应该说是李熙宁的眼神都变得万分惊诧,满是不可思议,要知道若是在长安城中,只怕王孙宗室多得要命,大家见到也不算稀奇,但是江南却是不同,能见到一位真正的皇亲国戚可是太不寻常了。
在场的几位,只有沈方良没什么表情,剩下的,看着李熙宁的眼神都变了。
严瑾的眼神先是一抖,但随即便在心中骂自己:圣贤教导,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就是个皇亲国戚吗?越是遇到这等人越该不卑不亢,举重若轻才是!
心中这样想,神色间收敛的便快,转头看向杵着下巴很是无所谓还在灌酒的沈方良,眼见沈方良眼中那果然如此的神色,道:“你知道?”
“不知道。”沈方良果断的回答,道,“不过我猜到这小子应该非富即贵,昨晚那么一闹,我猜测你家不仅仅是有钱,估计还很有权势,不然哪里会有人用那等阵仗来对付你,强弓硬弩可不是一般江湖中人能弄到的。”
李易甫听到沈方良这话,淡淡感叹了句:“金陵织造和军械监。”
李熙宁听到李易甫这话,苦笑了下,道:“确实,就是这两样东西闹得,其实有时我倒希望没这两样差事,那样我靖平王府也不会如今日这般莫名卷入风口浪尖之上。”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43章
方锦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李熙宁,道:“金陵织造,这……听着好耳熟啊。”
李易甫听得方锦绣的话,道:“方家世代经营布庄生意,你难道不知道金陵织造?”
方锦绣有些羞赧,道:“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兄在打理,李易甫,你别这么耍我了,到底如何,你说清楚啊。”
李易甫看了李熙宁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便直接开口解释起金陵织造和金陵军械监的来历,道:“本朝皇族,乃是安平郡王府后裔,昔年安平郡王府奉惠帝之命,镇守江南,清剿海盗,数十年前,突厥乱华,皇室尽殁,只余下安平郡王府这一支,国人推举安平郡王登基称帝,数十年南征北战,才得以恢复故土。”
李易甫说道此处,张献忠也忍不住开口道:“本朝国祚得保,不使突厥断我华夏存续,世祖之功,名在千秋,光耀青史。”张献忠所说的世祖便是东魏第一任的皇帝魏世祖。
李熙宁听到此话,也感慨的道:“国逢大难,世祖招兵买马,稳定朝局,襄阳一战,阻挡了突厥南侵,其后挥师北伐,浴血奋战,身先士卒,几经浴血奋战,却在光复旧都前,被吐蕃人出卖,惨遭突厥人偷袭,我安平郡王府一支常年与海盗作战,人口本就不丰,那次被突厥人联合内奸于存勖里外夹击,大半安平郡王府的宗室都死在场变故之中,连世祖的正室、几个儿子都死于贼子之手,没能存活,先帝本是庶出,上面还有几个兄弟,都没能逃出,先帝生身内父也在殁于此,彼时世祖身受重伤,安平郡王府还活着的血脉里,只有先帝年长,且素有才德,世祖临死之前传位于先帝,先帝临危受命,却不得不暂且退军,又十年休整,才夺回旧都。”
严瑾听得李熙宁这段叙述,心中也颇为压抑,数十年前,突厥打入中原,那是整个华夏的一场大浩劫,江南倒是还好,虽然也经战乱,多有子弟被征召入伍,战死沙场,但毕竟没经历过屠城,北面就惨多了,据说现在北方活下来的汉人,几乎家家户户有人命丧于突厥铁蹄之下,就连严瑾一家,据说祖辈也有一个叔祖是死在跟随世祖北伐的战役里,所以,当听到李熙宁说起那段被结盟的吐蕃人出卖,致使已经收复旧都不得不推迟十年时,也有几分抑郁和愤怒在心中交杂,忍不住开口道:“蛮夷背信弃义,若非先帝任用贤才稳定朝局,我大魏危矣。”
方锦绣虽然一派孩气,但是整个大魏朝几乎没有人不会对数十年前的这段历史不清楚,所以众人说的这些方锦绣也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后面的事情却有几分茫然了,道:“这和金陵织造和军械监有什么关系啊?”
李熙宁叹了口气,道:“先帝为了收复故土,殚精竭虑,耗尽心力,还于旧都没几年便崩世了,当今圣上即位后,一直不太放心江南,我们这一枝的根基在江南,但是于存勖的叛乱让宗室人丁更见单薄,而北方还有回鹘、吐蕃这些蛮夷的威胁,所以圣上便想要将宗室中留一个在江南镇守,我父亲乃先帝庶子,但自幼养在圣上生身内父身前,与当今圣上感情深厚,所以圣上便封我父为靖平郡王,镇守金陵,执掌金陵织造,统筹江南丝绢税收,后来名剑侯身犯王法,其内父将家中冶铁铸剑术连同数百铸剑师献与朝廷,圣上将这其中一部分人拨给我父亲统筹,便又有了金陵军械监。”
“朝中争储之事……”李易甫家学渊源,对于很多事情都知道一二,听李熙宁说到此处,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淡淡说了一句话,虽未说完,但也算是点出要害。
李熙宁看了李易甫一眼,给自己灌了口酒,道:“是,朝中争储之事日渐凶险,当今圣上的正子年幼,且多年患病在床,侧室所出的景王、怡王多负人望,我父亲多年掌管金陵织造与金陵军械监,为两王觊觎。”
一直没开口的沈方良听到这话,点头道:“钱,军械。”
沈方良这话简略,却点出了要害,这个年代货币流通不畅,主要法定的贵金属货币是铜钱,但是铜钱运输不便,而作为大额支付手段的黄金,产量有限又主要在社会上层流通,所以税收上也有用绢来代替钱财做流通物的时候,说白了,金陵织造就是管收税的部门之一,加上金陵军械监,这靖平郡王府,说白了就是管钱和军火的衙门,也难怪有争储之心的景王、怡王都会对靖平郡王府有拉拢之心。
沈方良说完“钱,军械”这两个词,随即又似乎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转而去问了另一个他更感兴趣的话题,道:“你刚刚提到说名剑侯犯王法?名剑侯府犯什么事了?”
沈方良之所以对名剑侯府感兴趣是因为和李易甫祖上的金钱堡一样,沈方良刷过名剑侯府的本儿,那个名剑侯在沈方良的记忆里,也是个武力值爆表十分难打的*oss。
李易甫祖上和名剑侯府也有几分交情,见沈方良询问,奇道:“你不知道名剑侯府江家的事情?名剑侯府国朝初年便得□□赐爵,许其世代开采矿山铸造军械之利,江家祖上与安平郡王府有过联姻,我记得好像世祖的内祖父好像就是出身江家,当年世祖起兵,名剑侯府倾其所能、鼎力相助,得世祖赐下免死金牌,侯位永继,世袭罔替,先帝继位后对名剑侯府也多有封赏,可惜江家子孙不肖,先帝继位后没几年,那一代的名剑侯暴虐异常,杀人无数,若非其内父拿出世祖赐下的免死金牌,更献出祖传家业,名剑侯在那一代就举族尽灭了。”
严瑾听到此处,感叹道:“昔年名剑侯江轲冉也算是个英雄,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倾尽家财支援世祖北伐,可惜子孙不肖,江轲冉刚死几年啊,他儿子就开始败家,听说当年打死虐杀的家仆无数,后来更是打死了户部尚书的正子,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估计先帝念着江轲冉的功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户部尚书的正子,也是贵胄子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打死了,先帝想要轻饶都是放不过的,听说当年可是举朝一直曰杀呢。”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44章
男人嘛,对于有些东西会有一种本能的兴趣,别误会,不是如你们想的那么低俗的东西,是另一些更加“高雅”的情趣,比如政治,所以这些自以为饱读诗书不是寻常用人的家伙在沈方良的院子里喝着沈方良厨师烹饪出品的只此一家的玉泉酿,就这么聊开了。
沈方良对这些感兴趣吗?也感兴趣,但那是以前,现在他有更加闹心的事情要烦恼。
李易甫、张献忠、严瑾对朝中局势你来我往的分析时,甚至这段时间以来都被这些闹心事搞得压力很大的李熙宁都不自觉的抛弃了身份的顾忌和矜持,直言倾诉,道:“我出来西湖书院以读书之名避开,就是父亲不想让我进京,想着躲片刻清净,可惜还是躲不过。”
张献忠也几分喝醉了,苦笑着安慰李熙宁道:“富贵有富贵的烦恼,这……我该称你一声世子吧,你的身份尊贵,您的这种闹心事天底下和没几个人有资格享受,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拿我说,我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可惜祖父立志做一个清官,家无余财,我父亲没考上科举,无法入仕,家道中落。
本来,到了我这辈,我都想不读书了,去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可是我家那位用擀面杖把我揍了一顿,说家里的生计不用我操心,我要继承祖父遗风,考出个样来给那些趋炎附势见高踩低的人看看。
我呢,三十多了,才仗着几分经学的名声被我家乡的一位名士推荐进了西湖书院,我家内人,哎,这么多年了,他一心要我读书,要让那些嘲笑我祖父做清官结果无财留给后人是傻瓜的家伙好看,一天做几分工,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日日忙到半夜,没一天轻松日子,有时我就想,如果我再考不上,我真是真是……其他人的言语我倒不在乎,可是我哪有脸面回家见他啊。”
富贵有富贵的烦恼,穷苦有穷苦的心酸,酒后吐真言,也许未必全真,但苦水,却有些不自禁的都向外倒了。
李熙宁沉默着听着张献忠诉苦,喝着闷酒,转眼看着沈方良也在一杯加一杯灌酒,比自己醉得还快,白皙的像瓷器皮肤透着一股子嫣红,美不胜收,李熙宁以为沈方良为了尹日升的事情心烦,犹豫了下,抛开自己的那点儿气闷,劝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你沈家到你这里,可以算作单传了,朝廷律法有定,若是家中成了单传独户,即使曾经订亲,也可以解约。”
沈方良用微微有些醉意氤氲的眼神看着李熙宁,笑了下,然后勾着笑得无比诱人,一把勾住李熙宁的衣领,拉近了,道:“然后呢?”
李熙宁对沈方良够自己衣领的动作弄得一愣,但随进,沈方良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蛋,一对幽幽若含情的眸子,几乎贴在自己的脸前,所以李熙宁刚从呆愣里回神,就又醉入了美人双眸之中,晕晕乎乎,神智不清,有些短路的脑子组织不成合适的语句,呆呆的道:“啊?”
沈方良看着李熙宁,笑得勾魂夺魄,道:“我和尹日升解约了,然后呢?”
跟着我!这三个字当即便要出口,可是还未等李熙宁把这话出口,就被沈方良一把挥开摔倒在地,沈方良直接抡起酒坛子,开始灌酒了。
哐当很大一声,沈方良将酒坛子拍在桌子上,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人看着抡起半臂大小的酒坛子直接灌,都吓傻了。
依旧是醉眼氤氲,但是多了一分冷厉,神色也带了几分狠厉,沈方良用带着醉意却隐隐有几分冰雪肃寒之意的声音,道:“我不解约。”
我不解约,我怎么会输给那个没用的败家子!
我不解约,就是用凌迟碎剐的,我也要别把这个败家子扳成一个圣人。
沈方良也许是渣,一个对女人很负心薄幸的渣,但是也是一个毕业之后背着一个背包兜里揣着五千块钱就敢去闯京城的穷小子,也是一个只有一张地下室的破床却愣生生支撑了两年对自己够狠的打工族,是一个抓到机会就另立门户一头闯进创业大潮里的狼崽子,是一个会为了拉单子打通路子资金不足时为了借钱把自己喝出胃出血的苦逼老板。
也许他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可是那么多的人中,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什么人都不认识乡镇小子,能在那个残酷竞争的帝都扎根存活下来,转身变成一个身价不菲的钻石王老五,沈方良从来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会退缩放弃的人。
他也许是个渣男,但却也是一个能够吞咽鲜血踏着刀山拖着一身伤痛向前爬向前走的男人。
服输?
不。
第二天,已经喝了一个晚上高度数的酒基本都是半软着腿被护卫接回去的李易甫、方锦绣、李熙宁都退散了,张献忠没退散,因为他和严谨一样穷,没人来接他,所以他和严谨挤了挤,睡了一个房间,直到日近正午了,一声咒骂把张献忠惊醒。
打了地铺的张献忠揉着眼睛醒来,迷迷糊糊的问严瑾道:“怎么了?”
严瑾眼睛都没睁,想都不想就道:“没事,接着睡吧,家暴呢。”
沈方良抱着严瑾默写下来的国朝六经注疏,冷笑着看着在床榻上四肢绑着板子动弹不得瑟瑟发抖的尹日升,道:“四条腿都断了,可是没脑子没断片,接着给我背,背不下来,背错一个字,我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敲断,手指敲完了敲脚趾,脚趾敲完了我上针扎,扎指甲缝,满清十大酷刑依次来一遭,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看着尹日升,沈方良眼神里第一次的,有了一种仿佛看一件物品一样的冷漠,对尹日升眼中升起的那仿佛见了魔鬼般的刻骨恐惧,沈方良满是嘲讽,用那种绝对冷漠的语气没有起伏的道:“我说过了,这个时间上所有曾经真心关心你爱护你的人,都被你害死了,现在,你的恐惧,你的痛苦,没有人在乎。”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45章
大理寺在西湖书院扎了根,里里外外都能看到穿飞鱼服的人进出,夜间也是宵禁,不许这些读书人来回走动,沈方良看着西湖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包括那位“招生办主任”杨君实每日陪着那位唐独鹊来回来去,心中直直冷笑,心道:我要是那刺客,早跑得离西湖书院十万八千里了,还在这里等你们追根究底吗?摆出这等阵仗,当真是要抓刺客吗?
这边整个西湖书院因为大理寺的清查风声鹤唳,那边沈方良那个小院子里鹤唳风声,因为这会儿沈方良是真的发狠了,对尹日升下了死手,手段严苛到即使非常讨厌尹日升的严瑾都有几分不忍。
沈方良说只要尹日升不听话,不肯好好背书就打断尹日升的手指,那真不是说笑!
眼看着手指被敲断惨嚎的尹日升,严瑾觉得自己手指都有点儿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也有种跟着疼起来的错觉。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有沈方良这个系统医术出品的伤药加持,尹日升的患处愈合用不了一百天,可是这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爬得起来的,自然的,吃喝拉撒睡都要靠别人,严瑾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可能帮忙料理的,那也自然的全是沈方良的活计了。
沈方良是怎么料理的?
尹日升想要去茅厕了,直接拎起来,拎到厕所,扒光了,扔到马桶上解决。
顺便说一句,沈方良院子里的马桶可能是严瑾见过最豪华的,是一个座椅形状的,下设马桶,马桶里有厚厚的香灰做底子,堪称古代版本的无臭无声版马桶,当然严瑾不知道的是研究这种马桶可是花了沈方良不少时间,但基于他刚穿过来时上厕所时对那茅厕惨烈而深刻的印象,沈方良养成了改进如厕水准的执念。
把尹日升扔到马桶上座椅解决,然后呢,怎么清理?让沈方良帮忙吗?
呵呵,想得美。
直接扒光了,用冷水冲!
生病了怎么办?
呵呵,有沈方良这个系统医术出品保证的外挂在,病了,救回来就是了。
手指断了,四肢都断了,吃不了饭怎么办?
背书背得好,给吃的,沈方良会比较温柔喂饭,喂水,背不好,呵呵,别吃了,饿着吧。
这么短短一个月折腾下来,尹日升仅剩的那点儿肥膘也被折腾掉了,原本三个水桶粗细的腰身,到了现在,也就比皮包骨好点儿。
见识到沈方良的狠辣,尹日升这回彻底老实了,看着沈方良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怨毒和油滑,慢慢的都是彻骨的恐惧,这回他真的怕了。
人呢,逼到绝境,总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情况,用现代人的话讲,就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尹日升被逼到这份儿上,书背不好就没饭吃,还要敲断手指,银针扎指缝,尹日升虽然分不出好赖,虽然自私残忍冷漠,可是身体上切实的疼痛的威胁还是让他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仅把国朝六经注疏背的滚瓜烂熟,还把沈方良甩给他的唐诗还有古文观止等等类别的诗词文集背了个*不离十,等到尹日升真的四肢痊愈能够下床行走路时,西湖书院的考试,他竟然又交出来一份颇令杨君实和那位很是赏识他的若虚先生都很欣赏的答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理寺的人日夜在西湖书院巡查,但是一无所获,李熙宁话里话外讥讽大理寺办案无能,那唐独鹊的神色也很平静,不见半分怒气。
半个月后,江南道几处地方传来消息,说是地方破获了大案,清剿了大批盗贼,大理寺卿令狐少卿亲自领军挂帅,斩首匪类超过三千人,还株连了不少当地剿匪不力的地方官。
消息传来,一直神色平静的唐独鹊,突然多了几分傲然之气,眉宇间的飞扬,颇有一扫前几日阴霾之感。
“声东击西。”伤势已经痊愈的乔止和李熙宁如此分析道,“大规模调动人员进驻西湖书院,本意不是为了在西湖书院查出这些刺客的线索,只是声东击西,分散那幕后黑手的注意力,真正的要害是在令狐少卿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江南,亲自来抓那些刺客。”
李熙宁看着手里他父亲送来的这份最新的情报,听着乔止的分析,叹了口气,道:“江南道,景王和怡王的几处江湖势力,这次被令狐少卿以剿匪之名清了个干净,连带江南道的官场都受波及。”
乔止微微皱眉,道:“这样一来,岂非难以确定这次刺杀世子您的幕后黑手到底是景王还是怡王。”
李熙宁把手里那份情报移至蜡烛上烧了,看着那火苗吞咽下纸张渐渐变成灰烬,李熙宁道:“令狐少卿这次出手很是干净,据说那些被剿灭的‘盗匪’几乎没有活口留下,要想顺着这条线索查出幕后主使,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乔止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次了令狐少卿可是把景王和怡王都得罪了,他也是真是有胆子,圣上虽然身体康健,但到底也是会有去的一天,令狐少卿虽然深得圣上信任,可是如此贸然出手清剿景王与怡王的江湖势力,也不怕圣上百年之后新帝秋后算账吗?”
李熙宁有些漠然的道:“你觉得这次是令狐少卿贸然出手?”
乔止疑惑道:“不是令狐少卿难道还有其他能同时调动大理寺横跨州府的势力同时剿贼?大理寺内部的那些人虽然名义上是有品级上下,可是这些人,昔年可都是纵横江湖的高手,相互之间可是谁都不服谁,别人不说,这唐独鹊,唐门出身,一手好暗器,若非令狐少卿亲自下令,会到这里来演戏做一枚分散幕后黑手主力的棋子吗?”
李熙宁淡淡道:“你想偏了,我没说有其他人替令狐少卿出手,我是说,你觉得这次是令狐少卿自己贸然起意离开长安下江南亲自督促剿‘贼’吗?”
说的这么白,乔止才明白过来,而一明白过来,便倒吸一口冷气,道:“是圣上!”
李熙宁带着微微讥讽的笑意,道:“看来圣上嫌他的两个宝贝儿子闹过头了,要小小的给点儿颜色,教训一下,令狐少卿不是景王和怡王能使唤得动的,只有圣上亲自的吩咐,才能让令狐少卿亲自下江南来领军动手,要知道自从二十年前圣上登机时的那次澄清天下的剿匪,这天底下,已经越来越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令狐少卿亲自出手了。”
乔止神色复杂,道:“看来圣心未决。”
李熙宁冷笑,道:“圣上身体还算硬朗呢,那两位就这么闹起来,真当龙椅上的那位眼瞎不成。”
听李熙宁说到此处,乔止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听长安城里传来的消息,听说今次的科考可能会有所变动,据说陛下要亲自主持。”
李熙宁一愣,这他倒是没听说,问道:“哪里传来的消息?”
乔止道:“我一位赴京考武举的同门,据说圣上有此意,但真假难辨。”
李熙宁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圣上是嫌现在阁中的那几位,和两位皇子走得太近了吗?
大理寺来的快,撤得也快,唐独鹊走时,西湖书院的山长可真是礼数周到,亲自带着全书院的书生相送,当然这么周全的礼数背后,那隐藏的含义是,您快点儿走吧,可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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