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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他微凉如玉的手停留在她脖颈上,慢慢掐紧。
柳梦璃不顾一切地操纵箜篌攻上来,突然候在门外的一名女子跃出,双手持剑,迎上来挡住了她。那人雪肤高鼻,竟然是慕容夫人。
柳梦璃惊怒:“你——”
哪里还有之前的平庸温钝?慕容夫人眼带杀机,冷冷一笑:“谢小姐很意外么?真以为明天我会送你们出城?”
明白落入了圈套之中,柳梦璃不语,只是挥袖格挡。
谢道韫双眸睁大,眼中一抹空洞的哀凉。仿佛被她这样的神情所蛊惑,慕容冲竟然慢慢低下头来,突然他身子猛地后仰,右手疾挥。
慕容冲意外地低喝了一声:“你?”
再看手中,银光闪闪的一排牛毛细针,若非他闪避及时,这对眼睛已经废了。
而谢道韫也已趁机自他掌控中脱出。
不知为什么,貌美英气的少年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哦?爪子还真厉。”
谢道韫漠然,素手轻抬,一只茶杯被她摔在地上,二十名护卫分别自不同的角落徐徐步出,她下令:“敌人棘手,擒下慕容冲,勿取性命,挟其出逃。”
柳梦璃脱开慕容夫人的纠缠,站到谢道韫旁边。两位大家闺秀立在厅堂中央,看着慕容夫人与护卫缠斗,一人手持宝剑一人怀抱箜篌,眉间隐隐焦虑。
慕容夫人竟然是慕容冲的人?
这也还算了,但他们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身份和意图?
怎么会?王猛分明都不知道!
鲜卑慕容氏,真是深不可测。
慕容冲朗朗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笑吟吟看着护卫们与他的几个手下缠斗,忽而下令:“都住手!”
他的手下们纷纷停手,谢道韫也随即下令:“且住。”接着看向慕容冲,“将军有何指教?”
慕容冲含笑说:“没什么。只不过想和小姐打个赌,我一个人应对你二十个护卫,假若我赢了,你们便乖乖束手就擒如何?”
谢道韫瞳孔收缩,这二十个护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在她自己之上,假如真的被慕容冲拿下了,那她们也确实只能束手就擒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轻敌……
慕容冲摆摆手:“你们退到后面去。”他的几个亲信手下应喏,站到角落里。
护卫之一笑道:“小公子是要一个一个的比试呢,还是我们大家伙儿一起上?”
慕容冲仪态洒然:“一起上罢。”
嘿然冷笑,护卫们个个面有不忿之色,组成阵势,合身而上。
谢道韫猛地拉紧了柳梦璃的手,惨呼声中,鲜血飞溅而出,一名护卫已身分家!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谢道韫面如死灰,柳梦璃也紧紧咬着唇。
慕容冲丝散了、衣襟散了,脸上犹有血痕,手中长剑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可是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自信而高傲,这个人的神情甚至是愉快的,在尸山血海之中,他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能从鲜血中获得力量。
是在鲜血中、展翅清鸣的凤皇!
谢道韫高声道:“停手!”
剩余的十名护卫锐气已失,此时喘息着狼狈地退下来,一个个满眼愤恨——目睹着同僚丧生而滋生的怨恨和愤怒。
谢道韫慢慢说:“我们输了。”
“是么?”展眉笑了笑,慕容冲笑说,“小姐还真是识时务呀……那么,告诉我吧,那颗宝珠,被你们藏在哪里?”
“被人送出城去了,就在昨日。”仿佛是感到无奈,谢道韫低眉说。
“属下这就去追。”慕容冲的手下,一名少年出列。
慕容冲点头:“去吧。”
那人带着一支士兵,匆匆而去,慕容冲却在堂前踱步,仿佛饶有兴味地看着谢、柳二人。
谢道韫苍白着脸开口:“我们姐妹不过是来探望表姐,她的婢女说表姐临去之前留下口信,将一颗宝珠交托给我们,因此我们才打算将它带走……如今将军已得了宝珠,便放我们自行离开吧,谢家必将感念将军恩德。”
慕容冲摇头:“我还没拿到那颗珠子呢。”
谢道韫淡淡一笑:“以将军的算无遗策,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慕容冲微微一笑:“谢小姐对我评价这么高,我倒真是受宠……若惊了。”
谢道韫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眼带冷霜的少年将军在面对自己时,有一种难言的轻佻之意。
或许是想多了。
慕容冲施施然道:“贵客远自建康而来,若不好好招待,岂不是显得失礼?来人,将两位小姐请回我府上去做客。”
众人变色,侍卫喝道:“贼子尔敢!”
慕容冲冷笑一声:“我与小姐说话,也是你这种人能随便插嘴的吗?”手中宝剑轻轻一掠,惊鸿一般,那人已倒在地上,鲜血狂喷。
谢道韫倒吸了一口凉气,忍耐着问:“将军这是何意?”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两位小姐收拾收拾行李,去我府上做客。”
柳梦璃开口:“我们姐妹与将军非亲非故,怎能擅自前往?这不合礼节。”
慕容冲嘴角一扬:“哦,是的,你们晋朝规矩很多,两位闺秀若擅自去了我这外族人那里,确实会有碍闺誉……”他说完这给人希望的话,突然手中长剑疾点,居然又杀了一人!
“既然这样,那将这些晋朝来的有礼之士都杀了,也免得他们回去乱说。”
剑光如龙蛇疾走,剩余的八人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已然又被连杀三人!
这是在拿人命威胁谢道韫和柳梦璃听从他的意思。
这个人、这个人哪里是个秀美少年?他分明是个杀神!
“住手!”深吸了口气,谢道韫猛然抬头,“我是个已经嫁人的妇人,不讲究那么多规矩,随你去府上也没什么。但我这妹妹却是待字闺中,清誉无瑕。你需得答应我,让剩下的这些护卫送她平安地返回建康。”
慕容冲眼中有着冷酷的光芒,他的靴子踏过地上横流的鲜血,一步步走近。
“不行。”他的声音轻而冷,仿佛冬日檐下的薄冰。
“为何?”谢道韫的表情也变得决绝,“你若不答应,那我们姐妹今日一齐死在这里,也不会玷污了谢氏的清名!”
柳梦璃缓缓点头,也是一脸的坚决。
慕容冲直走到谢道韫身前,才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么?你们不怕死,难道谢小公子也不怕?难道你不担心谢公后继无人?——你们听话一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离开。”
这一次,连柳梦璃的手也抖了起来。
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连谢琛的真实身份都知道!
难道他已洞察了她们的所有秘密?
难道他不是人、竟是洞察秋毫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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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有阿房宫,为天下第一宫。
在传说中,凤凰这种神鸟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因此,苻坚在阿房废墟上重建阿房宫,堂前梧桐、庭后竹林,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极尽富丽之能事,而以此宫安置慕容冲。
也只有这样的宫殿才配得上他。
这宫里佳丽如云、珠玉遍地,平日慕容冲在时,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可今日的金井殿却是气氛肃穆。
“将军带回了两个女子。”一名宫女窃窃地说。
“是么?长得如何?”
“她们俩一个气韵高华、一个清灵如梦,都是大美人呢。”
“咦?是么?唉,可惜可惜。”
“可不是,若她们得了将军的青眼,那还活得长么?”
殿外叹息纷纷,金井殿内也是一样的气氛沉重。柳梦璃握着谢道韫的手,强笑着安慰道,“你别担心,至少谢琛好好地回去了。”
“我就怕他中途醒转,又追过来!”谢道韫焦虑,“算了,不说他了,先担心担心我们俩是正经……梦璃,火灵珠还是我来保管罢。”
“好。”柳梦璃点头,将腰带取下拆开,取出一颗寸许长、荧光流离的绯色珠子,递给了谢道韫,两人依样缝入她的腰带之中。
谢道韫无奈道,“你可别多心,我只是怕它为你召来祸患。”
柳梦璃浅浅一笑:“怎么会?就是不知慕容冲何时会现?”
谢道韫说:“以此人的精明,估计不会太晚,梦璃,我们还是要想法子脱身才是。”现在她真是纠结得很,从小到大,无论在何处,她身旁都是婢女、侍卫不离身,可现在却是臂助全无,只有柳梦璃陪着她。
柳梦璃悄声说:“不管如何,晚上再说。”
在阿房宫的一天格外漫长,昨夜被慕容冲自王猛府邸中“请”出,来到这里,两人勉强睡了一觉。用过早膳,两人起身在阿房宫中走动观景,侍女也并不阻拦。
柳梦璃感慨:“这里也太奢靡绮丽了。”
谢道韫哧了一声:“暴户。”接着笑说,“本朝石崇、王恺斗富的事情,梦璃你听说过吧?那才真是把钱当水往外泼……若非叔父持家严明,谢家早先也是一样的。”
“岂止晋爱纷奢,天下人谁又不是如此?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皇家、士族的金银堆积得越多,天下人心里的怒火和怨气积淀得越深啊。”
柳梦璃抿唇笑。
谢道韫挽着她的手,感叹道:“梦璃,你真是太特别了。”
“啊?”柳梦璃惊,天下独一无二的谢道韫夸她特别?要不要这么受宠若惊啊?
“像我,总是放不下许多纷杂的念头,国、家、自己……一时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投笔从戎报效家国;一时又觉得应该安分从时,做好自己身为谢家女、王家妇的份内事;一时觉得大晋大厦将倾,心中忧虑叵测;一时又觉得天地无极,大道无尽,人只能善存自身……”谢道韫笑着抚抚柳梦璃的肩,“你就不一样,很单纯、很坚定、也很勇敢。虽然看上去话比较少,可是一旦真的决定了一件事情,又真的能去追求,走上了一条路就不后悔。”
“真的,我很羡慕你啊。你的人生还有无尽的可能。”
柳梦璃边笑边摇头:“天,要是让人知道谢道韫和我说这句话,那我简直要全天下的闺秀一起追杀……”
谈笑之间,愁绪尽去。
熟悉地形之后,回到殿内用午膳。下午两人正打算继续查探出路,谁知有侍女来请:“将军请两位小姐往镇琳宫中去。”
镇琳宫是慕容冲的居所。
两人整妆前往,慕容冲正歪在榻上,这时看见她们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笑道:“两位姐姐请坐。”
这就两位姐姐啦?谢、柳二人自便,寻了个客座一起坐下,自然有侍女上来给她们倒酒、布置筵席。
堂前歌台暖响,舞袖纷纷。北国的歌舞与南边不同,舞女们大胆奔放,有的直接就露出小蛮腰,舞曲也更疾、更快、更热烈,谢道韫和柳梦璃看得目不转睛。
宫女给慕容冲倒酒、剥葡萄喂他,他也笑吟吟的,来者不拒,有的时候还和几个漂亮的宫娥调*。
“将军,这新描的‘醉妆’好看么?”宫娥头上簪着海棠花,面上胭脂如霞,笑着问。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不过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致儿你最可爱的就是温柔。”慕容冲说起这种话来居然也流畅得很。那宫娥自然喜笑颜开,娇嗔不休。
谢道韫撇嘴,悄声对柳梦璃说:“咳,他还不如自己照照镜子呢,何必……”
柳梦璃“哧”一声笑了,越想越好笑,于是和谢道韫笑成一团。
慕容冲暼她们一眼,自顾自用筷子敲着酒杯,半醉似的作歌:
“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
这边走,那边走,莫厌金杯酒……”
柳梦璃和谢道韫止住了笑容,看着这个锦衣风流、游戏花丛的少年。风流蕴藉的佳公子、尸山血海中的修罗王,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莫厌金杯酒,真的可以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吗?
莫厌金杯之酒,因为生之欢乐,也不过如此而已!





[综]在男神边上 77打人
第七十七章
细品慕容冲这一阙词,谢道韫淡淡问:“将军心中亦有不快之事邪?”
“自然。”慕容冲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眸子却是阴沉的,“王猛大人乍然离世,吾心甚悲啊……当初若不是他的恩德,我又怎能自宫中离开,来做这平阳太守呢?”
柳梦璃一怔:原来竟然是担心皇帝沉溺美色的王猛上书,才让苻坚释放了慕容冲……但既然是平阳太守,为何又困守这阿房宫?
果然还是怀璧其罪吧。人长得太好,又身世坎坷的话,就如同有了原罪一般,注定一生难安。
这时柳梦璃忍不住想,大秦皇帝苻坚在面对慕容冲时到底是何种心情?而慕容冲的亲生姐姐,那个传说中有殊色的清河公主,现在又是怎样的想法?
同样握着金杯,谢道韫说:“你却在王猛去世后,立刻抄了他的家。”
“嘘。”仿佛真的喝醉了,慕容冲竖起手指,轻轻挡在唇前,“这么猖狂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小姐记错了。”
难以抑制地起了怜才之心,谢道韫忽而叹道:“像你这等人才,本该是父母的骄子、家族的英才,就如同谢玄说的一样,芝兰玉树,欲使之生于阶庭尔。”
突然坐直了身子,慕容冲的眼睛里几乎放出了狂喜一样的光芒:“是么?谢小姐真作如此想法?”
“呃……”谢道韫莫名其妙,不解他的激动,“我在金井殿的书房中看见了将军的眉批。确实,我是这么想的。你不仅字写得好、熟读诗书经注,而且在行军布阵上极有天赋,这份天才不是人人都能有。”
仿佛不知说什么才好,慕容冲猝然低下了头,柳梦璃看得仔细,现他竟然抿着唇在偷偷地轻笑,可是又怕给人看到,因此努力把脸板平,可是眉梢还是快乐地飞扬起来。
看上去还真是蛮可爱的……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啊,神秘得谢道韫都起了些好奇心。
再抬起头来时慕容冲又是一脸平淡:“近日我读魏武帝所批《孙子兵法》,略有所得,想向小姐讨教一番,不知可否?”
谢道韫有些犹豫,柳梦璃看出她其实想去看看,于是答应:“有何不可?”
站在窗户旁,随意翻着一本《诗经》,柳梦璃忍不住好笑——
慕容冲:“若要渡江,江阴要塞是最好的地方。”
谢道韫:“若要北伐,必定先攻洛阳。”
两人相对冷笑,各个手中攥着一把令标,又在沙盘上比划起来。柳梦璃看得惊奇,武学上慕容冲是压倒性的优势,在军事上谢道韫却与他不相伯仲。
窗棂里,渐渐单薄的夕色照耀进来,映出气韵高华的女子和孤傲秀美的少年,在平时,她是进退有度、他是冰雪姿容,都是不愿多与他人接触的类型。可是今日却如同孩子一样,辩得满脸通红。
想起王凝之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柳梦璃突然觉得,像道韫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足堪匹配她的伴侣。
正在这时,突然有婢女高声说:“陛下!陛下您今日怎么来啦?奴婢这就去请公子出来迎接陛下!”
接着是中年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来瞧瞧凤皇。”
屋内三人脸色猝变。
慕容冲手忙脚乱,一把拉起谢道韫,将她和柳梦璃推到多宝格后的昏暗缝隙里,而后又匆匆拉起帷幕,略作遮挡。可这毕竟不过是装饰性的纱幔,并不厚实,影影绰绰的总能看到外间的景象。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双鹿皮靴踩在地毯上,苻坚仿佛心情挺好,走进来笑了一声:“凤皇儿,你干嘛呢?”
慕容冲面无表情地行礼:“参见陛下。”
苻坚走过来看了一眼沙盘:“又在推演布阵?凤皇儿,你再这样,那帮老臣更会说你居心叵测,逼着朕撤你的职。”他的话语是这样的轻描淡写,却没人能忽视他话语中的力量——因为你明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真的。
如果他玩笑似的说,你这样不太好,不如去死吧,可能你真的就再也不能活在世上。
慕容冲平平地笑了一声:“既然陛下不喜欢,那我不玩了就是。”
“好孩子,听话点儿,有你和你姐姐的好处……”苻坚粗糙的手抚上了慕容冲精致的下颌,微笑地俯视着这被自己锁在深宫中的少年,他一贯喜欢这样绝对掌控的姿态,慕容冲平时也总是垂着头,借纤长的眼睫掩盖眼中的桀骜不驯。
然而今天,仿佛格外难以忍受似的,慕容冲蓦然挥开了他的手,力度之大打出“啪”的一声!
谢道韫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握得柳梦璃手上生疼。
室内一时是死寂的。
苻坚慢慢地冷笑起来:“慕容冲,你真的长大了,懂得拂逆朕了是么?先是在后宫中谋害皇后,而后又带领私兵查抄王猛的府邸!他们一个是大秦国母,一个是朕之肱骨!你何来这样大的胆子?真如他们所说,慕容氏早有谋叛之心不成?”
“……没有这回事。”开口极为艰难,慕容冲哑声说。
“哦?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若你说得不对,凤皇儿,朕能将你自宫中放出,也能再将你召回宫中!”
“说啊!”
慕容冲却只是沉默。
苻坚一时大怒,厉声道:“来人!褫夺平阳太守慕容冲的职位,将其押回宫中——”
“陛下,我错了!”砰一声响,仿佛有什么落地。
谢道韫终于按捺不住,略略撩开纱幔看去,饶是以她的镇定也不免全身抖,震惊地捂住了嘴。
那样骄傲的慕容冲,竟然屈膝跪在苻坚面前。他俯身磕下头去,“陛下,凤皇错了,我知错。”
同样感到难言的震惊,苻坚一时木然僵立。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他赶紧去扶慕容冲,容貌惊世的少年顺势站了起来,抬起眼睛诚恳地说:“陛下,我不是有意谋害皇后的,她屡次在后宫中对我姐姐动手,上次我入宫,她还想诬陷我和宫女有染,我和她已成水火之势,我不杀她,她就杀我。”
仿佛早已知道这些阴私情况,苻坚垂目,声音平板地问:“那你去抄王猛的家,又是为了什么?”
“他数次对陛下建言,要置慕容氏于死地……上次听慕容垂一说,我气愤之下就做了这糊涂事,请陛下责罚我。”
静默中,柳梦璃心悬。终于她听到苻坚缓缓笑了两声:“好吧,凤皇儿,不是朕说你,你也该辨些对错,总不好仗着朕的宠爱就胡乱行事罢?朕和你说了多少次,王猛和其他人不一样……”
慕容冲赔笑。
松了口气的同时,谢道韫和柳梦璃也感到难言的心酸,她们俩都算得天之骄女,在短暂的人生中从未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谁屈膝过,因此也未想到,逢迎讨好竟然是一件这么可怕可悲的事情。
“好了,不说这些。你既然喜欢玩沙盘,朕陪你岂不是好?”苻坚的声音变得温和,“这种东西自己一个人摆弄有什么意思?”
谢道韫的手突而抖!
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柳梦璃先是不解,接着也是大惊:那沙盘上还存留着谢道韫与慕容冲推演的痕迹!
果然,苻坚的声音沉了下来:“……凤皇儿,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
“没有人。臣自己和自己摆着玩罢了。”
“是么?”
柳梦璃和谢道韫敛声屏气,看着苻坚的鹿皮靴在自己面前踏过来,又踩过去,地毯上凹下去一个又一个的小窝,而后又平复,简直就像战鼓擂在她们心上一样。他淡淡说:“天黑了,怎么不点灯?”
一旦点灯,这浅薄的帷幕一定挡不住她们。谢道韫不觉又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点灯干什么?我不喜欢点灯。”慕容冲急忙开口,因为掩饰不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又是长久的沉默,柳梦璃心里越来越凉,苻坚一定是现了!
苻坚也是武道高手,这样的寂静中,他能听出外人的呼吸声。
怎么办?他是皇帝,身边猛士如林,一旦他要拿下她们,那二女绝对没有反抗的可能!而若落到他手中,还能讨得了好么?慕容冲不一样,他再冷酷嗜杀,也一直秉持贵族礼仪,对她们二人和颜悦色,苻坚会有这样的教养么?
苻坚漠然道:“凤皇儿,朕待你不好么?”
慕容冲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陛下待臣一向是最好的。”
“哦,原来你也知道,朕待你是最好的。”苻坚叹气,有些沧桑和无奈,“算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当年汉武帝的侍中韩嫣因为淫-乱后宫而被杀,武帝不也恸哭失声?朕只希望你收敛些才好,别这么放浪形骸的。”
他竟然以为谢道韫、柳梦璃是慕容冲的姬妾。
慕容冲也松了口气,懒懒说:“陛下,您的太孙都生出来了,臣总不能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吧?”
“呵。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利。”苻坚突然一把将慕容冲扛起来,扔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冷笑着开口,“激怒朕是没有好处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也想看看,你从女人身上学了些什么?”
血液猛地冲上脸颊,想着旁边站着的人是谁,慕容冲突然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反手一掌打了出去。
苻坚拦住他的掌风,脸色也变得阴沉:“你闹腾什么?”
慕容冲不管不顾地再次击出一拳,苻坚暴怒,一掌挥去,将慕容冲扇得倒在了榻上,耳朵嗡嗡作响。亲手养大这个少年、亲手挑选师父教导他、甚至亲自教授他武功兵法……苻坚比谁都了解他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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