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
作者：九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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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恃无恐 第1章 chapter1
冬日的午后，飘洒了两个日夜的大雪终于停止。午后的阳光被银装素裹的世界反射，照进屋子里面分外刺眼。
杜若晒着暖暖的太阳，悠闲的躺在床上，脸色有点病态的白，用手指捏着两粒葡萄干，正在往嘴巴里面送。
恩，味儿不错。医生小哥果然没骗人，是正宗的吐鲁番葡萄干。杜若正吃的起劲，腮帮子都一鼓一鼓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身材高大，挺拔如一棵松柏，穿着香槟色的短款皮夹克，商务直筒西裤衬的双腿修长，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拎着一个浅色瓷花的保温瓶。相貌周正大气，浓眉星目，面部轮廓深刻优雅。
他看到杜若的样子，眉头一皱，有点不满，“这又是从哪弄的，你这才手术两天，医生不是嘱咐不要乱吃零食了么。”
杜若往嘴巴里面塞了一颗大粒的，笑嘻嘻的说：“主治医生的小徒弟，我拜托他帮我买的。”
穆凡无奈的摇摇头，把保温瓶放到床头柜上，脱掉外套将手套放在口袋里面，把衣服挂好，说：“我姐煲的鲈鱼汤，说是放了青柠和番茄，尝尝？”
杜若听到是穆娉婷下的厨，忙不迭的点头，嘬了嘬手指，放下手里的葡萄干。
穆凡利落的打开保温壶，香气立刻就涌了出来。
“多喝点，对你的伤口好。”
“恩恩……嘶……。”杜若伸手去接汤碗，动作大了点抻到身上的伤口，疼的直抽冷气。
穆凡赶紧拿回汤碗，“行了，你老老实实躺着吧，我喂你。”
杜若不习惯被人照顾，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穆凡制止她“躺好，千万不要扯到刀口，刚才有没有碰到？”说着就要叫医生过来。
杜若缓过劲来，不怎么在乎的摆摆手，又要去夺汤碗“没事，你别那么紧张，就是个胃病而已。”
穆凡突然脸色一沉，凝视着杜若，肃然的一字一字道：“小若，是胃穿孔。那天我若是再迟一点找到你，后果不堪想象。”
杜若微微一征，垂下了眼眸，一时沉默。
是啊，多亏了穆凡。
那时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电话那边被挂断的忙音，也没力气给自己叫救护车。她以为自己会死，还是die的那种。
后来就是穆凡打了十几个电话，把她从半昏迷的状态吵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朦胧的记着没过多久就有人撞门，再醒来就已经躺在医院，肚子上多了条口子。
穆凡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强勾的唇角和强烈克制却不停颤抖的睫毛。不由的有些心疼，叹气，帮她掖了掖身后的枕头，“小若，你不要太委屈自己。”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笑，有点嘲讽的看着放在被子上的双手，左手无名指上空落落的。缓缓的说：“穆凡，你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我会委屈的人了。你若是出了这个门去同别人说，一定会被说坏了脑子。”
穆凡不以为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杜若沉默不语。
“今天……你们有联系么？”穆凡有些犹豫的问。
杜若不自觉的抓紧了被子，脸上的苦涩一闪而过，扬起下巴，语气轻松的说：“没，我手机没电了。”
“小若，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杜若抢断他的话，扯了扯嘴角“……他若是想来，早就来了。”
他不在乎，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穆凡也不再追问，转换了话题，把汤勺送到杜若的面前“喝汤吧，尝尝“厨神”的手艺。”
杜若凑上去，嘟着嘴把勺子里的汤嘬干净，舔舔嘴唇，由衷的赞叹：“娉婷姐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穆凡笑笑，又盛了一勺，“她最近写东西都疯魔了，这是我把她从书房里面抓出来弄的。”
杜若调侃，“你打扰她写东西，居然还能活着来我这，着实不易。”
“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她手上的稿子急，过两天来看你。”穆凡笑着说，嘴角朝一边挑着。
喝完汤，穆凡用毛巾帮杜若擦干净嘴巴，叫她睡一会，养养精神。
杜若听话的躺下，任由穆凡用被子把她包的严严实实。
外面又飘雪了，屋子里面却很暖和。杜若困倦的侧头看着窗外，一下一下缓慢的眨着眼睛。
“睡吧。”
“恩。”
她若睡着了，会不会做一个美梦？她想做个美梦，总是做噩梦太累了，那这个梦里该不该有陆修寒？
——
两年前，杜若以陆氏集团一个普通的小员工身份，嫁给了陆修寒。
真真的现实版。
陆修寒那年27岁，陆家的二公子，陆氏集团的副总裁。负责陆家旗下的娱乐公司经营。陆修寒不同于他哥哥陆修云的冷酷强硬，性格温润文雅，相貌堂堂、气质高贵、对人对事体贴公正，多年来家里家外公司上下口碑极好。这样一个人，却娶了家世一般、满身槽点、相貌只能说的上清秀的杜若！
很多人扼腕叹息之余也只能感叹“真爱无敌”、“霸道总裁爱上我”、“一坨牛粪拍在了鲜花上”。当然，陆修寒才是那朵鲜花。
杜若做了陆家的媳妇，陆修寒也确实没有短过她。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而且本人从来没有什么狗血的花边新闻，堪称模范丈夫。反观杜若就叫人恨不得丢臭鸡蛋，光是被狗仔队拍到深夜出入夜店就不止一次，公开场合与人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毫无形象可言。即便是这样，陆修寒居然也没有休妻。不是真爱会是什么？
大家都讲，这女人不过就是仗着陆修寒爱她，才敢这般胡作非为！
侍宠傲娇，说的就是杜若这种人。
午夜梦回，杜若也曾想过，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有谁不想？
成为，可以凭着爱，有恃无恐的那个。
——
穆娉婷当天晚上就来了医院，穿着快到脚裸的白色大款羽绒服，乳白色的皮质雪地靴。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未加打理，素面朝天，带着熬夜留下淡淡的黑眼圈。过于随便的打扮非但显得她邋遢，反而散发着特有的慵懒优雅气息，叫人挪不开眼睛。
“要不是那边催得紧，我那会就和穆凡一起过来了。”穆娉婷啪的把手机丢到床头柜子上面，俯身盯着杜若看了好一会，努努嘴“比我去年圣诞节见你瘦了点，哎呀，这么一说咱姐俩有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
杜若虽然是同穆凡一起长大的，可穆娉婷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她们见到的机会不多，难免就会客气一点“是啊，快一年了。娉婷姐，你那么忙还来看我，谢谢啦。”
穆娉婷倒是一点都不生疏，直接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暖手。“本来穆凡说和我一起来，结果事务所有事情耽搁了，我着急赶飞机去外地就先来了。那个……陆修寒呢？”
杜若有点尴尬，“他……有事，挺忙的。”
“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老婆手术住院大。”穆娉婷桌子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微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真不好意思，这几天电话都要爆了，我的一个小说要改电影，所以事情特别多。”
杜若也算是穆娉婷书迷，对她的作品都很熟悉，“那得恭喜娉婷姐，是哪本改编成电影了啊？”
“我的处女作。”
是杜若最喜欢的一本，当时买了豪华珍藏本，现在还放在老房子里面。穆娉婷见她感兴趣，就来了兴致，一股脑的把自己和制片方的相左观点都摆出来了，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讨论了好一会。
说着说着，穆娉婷突然间停下，那双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杜若看，看的杜若直往后缩，“我觉得你对这本书理解的特别透彻，女二号的人选还空着呢，你有没有兴趣？”
杜若知道穆娉婷是一时兴起，电影选角的她多少了解一些，是很复杂的事情，婉言拒绝：“我不行的，我演戏一窍不通，会毁了你的作品。”
穆娉婷不认同的用手指顶着嘴唇，鲜红的手指甲映衬着白皙的肤色，别有一番风韵，坚持着观点“演技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外形确实挺合适的，说来也奇怪我写的时候脑子里面基本都是二次元的形象，现在看着看着就觉得你和女二号重合了……还真是奇怪的很。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穆凡和我提过，你好像有演戏意愿的。”
杜若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付诸实施过，抢的还是林瑶要演的角色，毫无悬念的出局了以后，成了圈内的笑话。这些事情穆娉婷自然是不知道的。
杜若一直不说话，穆娉婷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哦，也是啊，你老公就是做电影了，你要是真的想，岂不是早就演了。”
穆娉婷一席话说的很坦然，没有讽刺的意思，杜若脸上的血色却退了下去，唇角的弧度也只剩下了勉励支撑。
没一会，穆凡也过来了。穿着藏青色的笔挺西装，白衬衫，灰色条纹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显然是没来得及换衣服，从事务所直接赶过来的。他见到穆娉婷，面露吃惊。
穆娉婷啪的拍了他一下，“那是什么眼神，我在这你们意外么？”
穆凡摇摇头“不是意外，是惊讶。你不是十点的飞机？”他指着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上面的指针，无情的指在八点二十分。从医院到机场还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穆娉婷大叫着不好，抓起手机，拎着包，在杜若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拔腿跑出去了。“改天我给你电话，咱们再聊，我今天要是错过了飞机，那老b城那老几位非吃了我不可。”
“你去送送娉婷姐吧。”杜若提议。
穆凡无奈的看着门口已经消失的身影，笑着说：“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蓝颜在车里面打盹呢，车技比我好多了。”
杜若愈发觉得，穆娉婷真是个奇女子。




有恃无恐 第2章 chapter2
杜若出院了。
留了电话给主治医生的小徒弟，还拍了合照，放在了微博上，下面一片骂声。
——丑！没说旁边那小哥。。。10赞
——你们俩比较般配，放过陆少咯92赞
——旁边那个萌萌哒~~~求赞，小哥约吗？20赞
——帅的合不拢腿，好想求嫁。。。别赞，男朋友会看到(ーー゛)129赞
——好像是医院啊，你去整容了吗(⊙_⊙)？，别挣扎了，你怎么弄也没有林瑶漂亮！！！63赞
——谁转到我首页的！瞎了！ps：那靓仔不错19赞
杜若坐在车上刷着评论，不断的发出嗤笑。屏幕左上角有小小的裂痕，是几天前她又一次极没有涵养跟陆修寒吵架时候，摔到地上弄坏的。其实那时候她只是手软，才会失手把它抛了出去。有点心疼的摩挲着，这个手机跟了她很久了，也算老朋友了，杜若有些念旧，但凡是有点意义的东西，甭管是旧了、坏了就算堆在储物间里面也不舍得丢掉。
“别总是玩手机，也不嫌累。这阵子都得好好休息，我找了个人照顾你。”穆凡目不转睛的开车，车内的电台正播着午间新闻。
杜若关了手机，偏着头斜睨穆凡“陆家那么多人，不缺人照顾的。”
吱——
车轮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杜若没有准备吓了一跳，还好有安全带才没有有抻到伤口。
穆凡蹙着眉，面有愠色“你刚才说回陆家？”他以为杜若手术，陆家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她必然会负气，就算不大闹一番，至少不会轻易的回陆家。
“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去哪都是累赘。陆家条件那么好，现成的疗养院，我为什么不回去？”杜若的观点倒是合理。
“我有一套房子一直空着，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要不然我姐那里也可以……。”
杜若偏过头，“穆凡……怎么说，我都还是陆家的媳妇，早晚也要回去。”
杜若的话叫穆凡意外的同时也无法否认，半晌才道，“……好，我送你回去。不过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杜若笑笑，抬手扒拉了两下刘海，“在陆家都是我欺负人的你忘了么？”
穆凡深深的望着她，想透过她这层外壳，看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每天至少一个电话，行了吧？”
穆凡的脸色这才缓了缓。
车子再次发动，朝陆家驶去。
穆凡还想说什么，侧目就看到杜若已经靠在车上，合上了眼睛，满面的疲惫。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握着手机。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移，一点点退出视线，不带一点留恋。
——
穆凡的车才停下，陆家的大门就打开了。
杜若坐在车子里面，看到陆修寒大踏步走出来，略微有些诧异。
陆修寒没有穿外套，高领的茶色毛衣，头发不似往日打理的一丝不苟，有碎发散乱垂下，面色很不好看。他身高腿长，很快就走到了车边，杜若解安全带的功夫，他已经打开了车门。
“这几天你去哪了？”他拉住杜若的胳膊，大力的把人拖了出来。
穆凡怕她伤到杜若，喝了一声“陆修寒！”推门下了车，皮鞋踩在没来得及清扫的雪上，发出急切的吱呀响声。
伤口扯到了，杜若稍一皱眉，不理会他，转身对着穆凡叫了一声“穆凡哥！”
“杜若，你……”杜若极少这样叫他。
穆凡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到了乞求，张着嘴，一句话都讲不出。
杜若不理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忍着痛对穆凡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们再联系。”
穆凡咬着牙，一言不发的打开车后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皮箱，里面是杜若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和药品。他将东西放到地上，狠狠的瞪着陆修寒，“你们结婚的那天，你答应过我，照顾好她。”两年前，穆凡以哥哥的身份，将杜若的手放在了陆修寒的手上。
“我会的。”
陆修寒说的很坚定，反倒让杜若发笑，冻得发僵的脸微微抽搐，陆修寒看到脸色又黑了几分。
穆凡似乎对杜若的反应很满意，深深的看了陆修寒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车上，车子绝尘而去。
穆凡将车开得飞快，眼中忽明忽暗。车内的广播已经关了，寂静的可怕……。
——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这几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遍了所有你会去的地方？”陆修寒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英俊眉眼因为焦急和连日来的疲惫显得有些狼狈。
杜若不说话，想把手从他的禁锢中扯出来，没能挣脱，她仰起头同他对视，缓缓的开口：“去面试，是个女二号，挺适合我的。”
陆修寒脸色更难看了，“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进娱乐圈的。”
杜若突然激动起来，大力的甩手，陆修寒没有准备，感觉手上一空，人已经离他一步远了。
“呵……”杜若低笑，咬着牙尖锐的道：“我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可以继续拦我的路，随便你！我就不信全天下的电影都是你陆修寒投资的！”
“杜若，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不适合娱乐圈……。”
“林瑶就适合？”杜若把林瑶两个字咬的极为清楚，带着鲜明不过的恨意，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砸在这两个字上了一样。
“她……那是她的事业和梦想。你只是想和她较劲，只是想找她的麻烦，我不希望这样。”陆修寒说的很认真，并没有苛责的意思，杜若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寒，冷的牙齿不停的磕在一起。
猝然一笑，讽刺道：“至少，我没有缠着别人的丈夫得到实现所谓梦想的机会！”她毫不在乎，说出这样的话会让自己显得无比尖酸刻薄。
她只想让他也难受，和自己一样难受。
“杜若！”陆修寒声音中隐隐有了怒气“她没有……以后不要再这么说她。”
杜若兀自冷笑，不愿再看他，脚步虚浮的转身去拎皮箱，眼睛热热的。她抿着唇，觉得胸口一抽一抽的。拉着皮箱，径直要进大门，被陆修寒长臂一伸拦住。
杜若秀眉轻挑，眼睛竭力的眯起来，好似在笑“你终于听你大哥的话，不准我进门了？”
陆修寒黑曜石一样的瞳孔缩了缩，低唤“杜若！”
呵，做出那副样子给谁看？“没有的话，我现在能进去了么？我快要冻死了。”
他这才注意到，杜若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忙道：“我只是想帮你拎东西。”
杜若毫不客气的丢下箱子，绕过他，抱着手臂朝屋子走去。




有恃无恐 第3章 chapter3
陆家的别墅外装饰的十分大气，同院子里面郁郁葱葱的老树交相呼应。内里却装饰的十分简洁干练，冷硬的线条、灰白的色调，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沉稳和严谨。
杜若进屋，径直上了二楼。隐约听到，身后的陆修寒交代保姆煮点姜汤端到楼上。
她又冷又累，只想立刻就倒在床上，暖和一下歇一歇。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抱着身子缩在床上，头刚刚被风吹的久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一阵阵的疼。
没过多久，陆修寒推门进来，将手提箱靠着衣柜放好，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静默了一会。
陆修寒斟酌着缓缓开口：“小若，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我真的走不开。你……后来你去医院了么？”
杜若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一般。
“以后不要再那么任性了，一个人跑出去，大家都很担心。”他的声音很低沉柔和。
半晌，杜若的睫毛颤了一下，依然闭着眼睛“她得奖了么？”
“……恩。”
自己一个胃疼的电话，自然比不过xx金像奖颁奖典礼，更何况林瑶入围了。林瑶输了，需要人安慰。林瑶赢了，需要人祝贺。
杜若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跳起来，把床头柜上陆修寒最喜欢的花瓶摔碎。看来得快点养好身体，像现在这样子，就算心里面拧着劲的疼，也只能任它疼。
“你胃还疼么？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陆修寒轻声问。
杜若烦躁的动了两下，一把抓过被子盖住头。
陆修寒的目光定格在她扯被子的左手上，无名指上光光如也，登时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寒声问：“戒指呢？”
杜若沉默。
陆修寒气恼的用另一只手去扯她头上的被子，杜若撕扯不过，忽的坐起来，冷着脸同他对峙着。
“戒指呢？”
“丢了。”
“丢哪了？”陆修寒以为她不经意弄丢了“我叫人去找。”
“不喜欢就丢了。”
陆修寒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把它扔掉了？”
杜若耸耸肩，好似丢掉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是，看着不顺眼就扔了。”
陆修寒放开抓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失望，良久，才艰难的开口：“扔到什么地方了？”
杜若笑了：“一个死物，陆二少你这么在意，有意思么？”戴它的人都差一点成为死物，还哪有时间在意它？
杜若手术醒来以后，就不见了戒指，问过穆凡，他说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既然丢了就算了，她想的很开。也许是上天在提醒她，心里面的“戒指”也应该放下了也说不定。
陆修寒咬着牙“扔到哪了？”
“临江。”杜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随口便道。
说话间有人送上来姜汤，小保姆很细心的用餐盘端了两碗。看到两个人的架势和脸色，放下东西便低着头逃似的出去了。
一出门就噔噔噔的跑下楼，跟另一个小姐妹道：“曹丽，二少又跟二少奶奶吵起来了，剑拔弩张的，差点没吓死我。”
另一个比她年纪大一些的女孩，翻了个白眼，说：“菲菲，我觉得这个杜若就是不惜福。你说就她这个条件嫁到陆家来，非但不谢天谢地老老实实的，反而整天的作。之前就因为一幅画和二少吵成那个样子，她走了这些天宅子里面清净多了，这才一回来就又不消停。”
“可是，我觉得她回来也挺好的，要不然你瞧二少都急成什么样了。”菲菲不大同意曹丽的观点。
“哼，长痛不如短痛。她要是彻底消失了，对二少才是真的好！”
“你这话要是叫二少听到了，非扒你的皮不可。”
“你这是危言耸听，我这话要是叫大少听去了，我还能“加官进爵”呢！”
“你们胡说什么呢！”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吓得两个人直缩脖子。
“吴、吴管家！”
吴管家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两人，正要严厉的警告，就听到陆修寒的声音，在叫他。
他留下一句“我稍后再找你们”，迎了过去。
陆修寒已经穿戴整齐，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挺括的纯白衬衫，外面披着铁灰色的羊毛风衣，简单的梳洗过，俊雅又沉稳。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出门了。
吴管家送他出去，回来便招呼那两个保姆，道：“二少叫你们上去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别等会二少奶奶起床伤到。再做点暖胃的汤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