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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遇劫
作者:周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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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 第001章 遇劫
穷途末路的刘玉洁,想起五年前,佟氏为了将她嫁给沈肃,不惜在相看环节动手脚,找个长相酷似却又比她漂亮许多的丫鬟顶替。
两家有世交之谊,沈肃父母不疑有他,亲事就此敲定。
靡艳的红色被人挑开一角,毫无防备的她跌进了一双探不见底的深眸里,眼睛的主人好看的令人心悸。
两人目光相接,一个饱受惊吓,一个惊艳不已。
沈肃死也不肯跟她圆房,他生得昳丽不凡,身边的丫鬟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哪里见过这样圆滚滚的女人,一怒之下还娶了好几房姨娘,对她眼不见为净。
尚不知内情的刘玉洁又羞又怒,跑回娘家告状,却被祖父的继室佟氏拦在门外好一番敲打,还透露所谓的“真相”。佟氏劝她哄着沈肃,让着沈肃,毕竟刘家有错在先。
可她又做错什么,凭什么承受这样的命运?
婆婆姜氏震怒之后对她日渐冷酷,再加上沈肃的漠不关心,下人便露出逢高踩低的嘴脸,刘玉洁的日子可想而知。
刚开始,她不服气,还抓破肖姨娘的脸。沈肃下衙回府,看见寻死觅活的肖姨娘,吃惊在所难免,问清原委,来到她院子。
面对这样高大的男人,刘玉洁心生恐惧。
“是她先辱没我。”她为自己辩解。
“所以呢?”他问。
“我当着众位姨娘的面掌掴她。”
“嗯,然后。”
“如若她再敢出言不逊,我依然会打她。”
“我同意了么?”
“……”刘玉洁凝咽,不服气的别开脸。
沈肃罚她闭门思过。她哼了声,却没顶嘴。冷漠的侯府生活早已教会刘玉洁什么事见好就收,以及什么事不妥协。
见她没有异议,沈肃一愣,眼神有些意外。
没过多久祖父去世,父亲因永州水道贪污案被革去功名发配俱兰,刘玉洁无人可依,只好守在听松苑的必经之路等沈肃。以威宁侯府的权势,改一改犯人发配的地方,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俱兰苦寒,说不定人没到,命就先没了。她唯一能指望的人,只有沈肃。
谁知遇上来者不善的肖姨娘。
刘玉洁一心扑在沈肃身上,不予搭理,她却越说越过分,恼恨之余动起手来,刘玉洁不肯吃亏,也掐她,却头一回知道掐还能把人掐倒。肖姨娘可不就躺在路中央,哭的梨花带雨。
走过来的沈肃面无表情打量她们。
“滚!”沈肃吼道。
刘玉洁条件反射就要滚。
“是你,滚!”沈肃对肖姨娘说。
啊?不是我!刘玉洁惊疑不定,见肖姨娘泪奔而去,才信了几分。
她一心牵挂父亲,又想起沈肃的警告,便不敢靠近他,又怕他走了,急忙丈量了下距离,干脆跪在路中央。
她天真的将相看环节的龌龊揽在自己身上,求沈肃原谅刘家。“对,对不起。”刘玉洁六神无主的忏悔,“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想嫁给你,错都在我身上,你罚我吧。我发誓我阿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佟氏瞒着所有人做手脚,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沈肃再次意外的瞪着她。
刘玉洁睁大眼睛,语气有些讨好的味道,“我有八十八抬嫁妆,你帮我掌管吧,救救我阿爹好么,大不了……我再自请下堂,绝不累你名声。”
可惜他不稀罕她的嫁妆,也没有为她要自请下堂而表现出愉悦。
还记得那天他穿着绯色圆领襕衫,皮肤洁白如雪,眼眸仿佛秋水涤荡,刘玉洁仰首殷殷地望着他。
然而赏脸听她说句话已是沈肃最大的耐心,至于帮她,大约是她想多了。
后来,父亲病死发配途中,继母在佛堂吊死了自己,姐姐第二年也因难产没了。刘氏小长房,只剩她还在喘气。
失去家族撑腰,婆婆终于爆发,三天两头给她立规矩,用一些看不见说不清的法子磋磨她。甚至连“勾引沈肃”这样的借口也想得出。刘玉洁含冤而无处申诉,谁不知沈肃见了她恨不能自戳双目。勾引他?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她哪来的勇气与自信?
婆婆不依不饶,动用家法,闹出好一番动静,沈肃闻讯赶来,刘玉洁羞愤欲死。
堂堂国公府的千金,竟沦落到这般境地。当着仆妇的面,五花大绑趴在春凳上,裙子堆在腰间,单薄的裤子褪了一半,布满血痕的肌肤在白花花的日光下,刺目的惊人。
林嬷嬷膝行至沈肃脚下,“三爷,救救奶奶吧,求您救救奶奶吧。”大概被林嬷嬷的忠心感动,沈肃还真出手救了她。
惊恐万状的刘玉洁缩进嬷嬷怀里,脑中一片空白。
沈肃压着怒火在屋内与姜氏争执,那之后盯着她的眼神愈发可怕,不过被他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刘玉洁习以为常,但亦悄悄躲起来不给他迁怒的机会。
偶尔避无可避,她便缩在角落,待他走远才敢出来,唯恐污了他的眼。
后来,姨娘们变着法儿的强夺她嫁妆,却又哭哭啼啼的将一堆金银首饰还回来,临走之前一起骂她“无耻,烂心黑肺的在爷们面前告状”。
原来不知谁走漏消息,姨娘瓜分她嫁妆的事传入沈肃耳中。沈肃震怒,这样没有尊卑,乱了纲常的事情传出只会辱没威宁侯府,是以,姨娘们少不得挨骂受训,当天就屁滚尿流的归还不法所得。
沈肃大概受不了她的窝囊样,路过她的小跨院时骂了她两句,无非就是“软面团”,“蠢货”之类,她唯唯诺诺应着,林嬷嬷戳戳她,“你得问爷要不要进来坐坐”。
屈辱和伤痛教人明白:不想挨打,就得挣体面。而沈肃进来坐坐,就是体面。
她战战兢兢邀请,沈肃脸一黑,背着手看了她良久,破天荒的居然应了。
他应了!!
然而讨好人这种事做起来并没那么容易,她又是被人捧着长大,初次上手,多少有些笨拙,但为了更好的生活,她依然努力的表现,言辞之间不时带上一句恭维,还把自己最后一盒君眉绿泡给他喝。
虽说俩人没啥感情,可仔细计较起来,到底刘府有错在先,沈肃此番却不计前嫌,帮她讨回嫁妆,刘玉洁的谢意掺了一点真心。可惜那时她还不知自己的嫁妆回不回来都没多大干系。
因她被休的那天,族里的人接嫁妆的速度比接她还快。还好沈肃借了她一辆马车,她携着林嬷嬷等人狼狈而去,下车的时候打赏车夫一角银子,车夫见她可怜,没要赏钱,反倒贴她一张银票,刘玉洁傻眼了。
被休后的第二个月,黑暗的西厢房内,婶娘周氏与她对峙,一个大耳瓜子打翻她。
“贱妇!当初说沈肃没跟你圆房,现在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周氏面目狰狞,恨不能杀了刘玉洁。要知道为将刘玉洁卖个好价钱,她放出的话可是“还是个完/璧”。
两鬓斑白的林嬷嬷挡在前面,挨了周氏几脚,“四太太,求您饶了二小姐,她瘦成这样,再打下去,恐怕要一尸两命……”
周氏逼问孩子是不是沈肃的,若是,便饶了她,还可趁机闹上沈府,讹一笔银子。
刘玉洁如同锯了嘴的葫芦,谁问也不开口。
当晚就被周氏灌了碗药,血流如注,身边陪着她的人依然是林嬷嬷。
林嬷嬷问:“傻孩子,肚子里的肉是不是沈肃的,怎么瞒着我?”
刘玉洁窝在嬷嬷怀里,软软的抱着她,“那天你病了,绿衣照顾你,绿染也不在。他突然出现,我想着反正是夫妻,而且你不也说他若歇在我屋里,外面的人就不会欺负咱们吗?嬷嬷,你年纪大了,怎能给肖姨娘磋磨,绿衣脸上也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嫁人?”
我苦命的儿呀!林嬷嬷抱住刘玉洁痛哭。
“嬷嬷不哭。”刘玉洁安慰她,可肚子越来越痛,仿佛又回到那五光十色的午后,沈肃强壮的胳膊紧紧拥住她,她咬着牙,攥紧小拳头。
他问她是不是很疼?
她很怕沈肃不耐烦走人,只能坚强的说“不疼”,谁知涕泪却先于“不疼”而出,沈肃一边擦着她满脸的液体,一边命令她,不准哭!
她吓得立即噤声,沈肃又哄骗她,“一会儿就不疼。抱紧我,抱紧就没事。”她信以为真,死死抱着他,眼泪打湿他的脖颈,却还是疼,他忍了一会,忽然牟足劲的折腾她。
如此,怎么可能没事,好在她也没把他的话过分当真。
沈肃走之后,她惊魂未定,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洗个澡,而不是告诉林嬷嬷。沈肃又派人送来伤药,此后再见面对她也不似之前那么凶。可她吓破胆,再也不敢“请他进屋坐坐”,直到被休的前一晚,他不请自来。
她的疼,是他的快乐,然后她就能得到体面。唯有指望这点好处方能麻痹身体的痛楚,半夜他还想要,刘玉洁借口小解,躲在官房不肯出来,之后,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离开。
流/掉孩子的刘玉洁死里逃生,疲惫的倚在林嬷嬷怀中。
阴毒吝啬的周氏竟破天荒的让人炖了鸡汤给她补身子,想来是将她卖了好价钱。
一个月后,十八岁生辰的那天,她被人塞进了接亲的花轿。
同族的长辈丝毫不顾念父亲位高权重时的恩惠,如同丢弃烫手山芋般给她重新说了门亲事。
嫁给阜南道恭亲王韩敬山做填房。
按理说她一个嫁过人没姿色没身家的破落女人,最后还能落个这样的亲事,当真前世修来的福气。
恭亲王,今上的嫡亲兄弟,今年才五十岁,膝下有五子三女,先头娶的两房妻子都因病过世。
年纪大了,儿孙满堂,尝过数不清的美酒佳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温柔可心的。
十八岁的刘玉洁,犹如夕阳中随风摆弄的柳絮,抖若筛糠的坐在新房,望着比父亲还要大的男人。
她那样娇小,瘦的好似一张纸片,巴掌大的脸上眼睛看着比从前大好多,湿漉漉的乌黑,似乎任人一个指头就能捏死。
没想到你竟这般婉丽。恭亲王笑道。
被人挫磨这些年,别人不说她丑,还夸她好看,已是刘玉洁不敢想象。
恭亲王很温柔,不似沈肃那样摆弄她,也不做床/第之事,喜欢陪她聊天,还让人腾出一间屋子供她摆放父母牌位,给她离家以后最安稳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刘玉洁的脸上,渐渐有了从前的笑容,宛如回到勋国公府嫡二小姐的快乐时光。
两年之后,恭亲王去世。
二十岁的刘玉洁冷得浑身打颤,不停捏紧衣袖,而窗外夏日的天光颜色浓烈。
直到他走进来。
恭亲王的幼弟,韩敬已。
深宅内院,在这蝉鸣阵阵的午后,一个外男出现在这里,且这男人与她还是叔嫂关系,更不得了的是年龄也相差不大,怎么看怎么耐人寻味。
男子右手把玩着扇坠,容貌秀美的不似真人,一身素衣如雪,半挽的黑发仅以一枚剔透的玉簪固定。
刘玉洁仿佛见了鬼,“呀”地惨叫一声,连续喊了三声“含乔”、“含露”。
无人回应。
他左边嘴角一挑,衔着幽长而暧昧的笑意,每跨出一步,都若踩踏一下她的心尖,刘玉洁摇了摇头,手忙脚乱下床。
“逝者已去,嫂嫂可要节哀。”韩敬已俯身,双臂撑在床沿将她困于之间。
“不,不……”刘玉洁上下不得,偏头躲闪,柔软的唇一不小心擦过他的唇角,他很享受的闭上眼。
屈辱的泪花在眼眶闪烁,刘玉洁用手背使劲的擦嘴。
“小嘴巴怎么这般冷,我给你捂捂。”他好心道。
刘玉洁惨叫一声,双手掩面。
男子拿开她的手。
“殿下,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她惊恐地抵住他胳膊,那点力气还不如一只小奶猫。
韩敬已“啧啧”两声,“叫我一声好哥哥,便饶了你。”
她抖若筛糠。
“嗯?”语调上扬,韩敬已半眯的眼瞳似毒蛇般冷酷。
刘玉洁面色苍白,不是她不肯叫,而是她知道叫了之后韩敬已只会更兴奋。
窗外的烈阳越发的刺目,一阵热风吹来飘满夏日的清香。她抬眸,眼中是碧落长安下的丰水麦田,绿油油的一片,悄悄开满一季的麦花,那么美,却又那么短暂,犹如她这飘零一生。




遇劫 第002章 遇劫
“嫂嫂,你没事吧?”韩敬已俯身追逐她躲闪的目光。
刘玉洁止不住的打摆子。
“冷吗?”韩敬已一脸“不解”,摸摸她额头,又将手伸进她衣襟,半晌才拿出,垂眸细细凝视掌心,复又抬眸望她,“这么冷,捂不热么?”说完,他开始宽解衣带。
刘玉洁推开他,慌不择路逃至角落,惊恐万状的贴墙而立,他走过来,抬臂撑于墙上将她困于其中,“嘘,”他以指挡唇,“闭上眼,忍忍就会过去。”
她痛苦的闭上眼,呜咽凝在喉头。
黄昏时分她才幽幽转醒,横躺于凌乱的床上,唇瓣止不住的颤抖,不停地重复活下去,活下去也许还能见到祖母与九安。
韩敬已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引她看自己,“我与沈肃谁更持久?”
“你、猪、狗、不、如。”她努力瞪大眼,不让泪滑落。
韩敬已哦了声,“原来沈肃是猪狗。”他打个响指,门外脚步阵阵。
不,不能让人进来!刘玉洁惊慌失措,拼命穿衣服,他可以践踏她的尊严,但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小坏蛋,刚才怎么没这般精神。”韩敬已似笑非笑,又被她挽发的动作吸引,目光凝结了片刻。
两名五大三粗的婆子忐忑而入,立在外间,眼角偷瞄,幸好王妃穿戴整齐,再一瞄郡王,顿时吓得汗流浃背,恨不能瞎了才好。韩敬已慢条斯理下床。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婆子踩在脚下,脑袋砸开好大一个洞,半边脸糊满血,嘴角也不断往外溢,看上去受了很重的内伤。
“九安!”刘玉洁嘶喊,冲过去却撞进韩敬已怀里,被他捏着后脖颈,甩到床上。
韩敬已边穿衣边道,“王妃不守妇道,与九安私/通,人赃并获。”
“你血口喷人!”刘玉洁脸色煞白。
“嫂嫂,乱棍打死怎么样?”韩敬已征询。
“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好的,王妃说剁了手脚喂狗。”
“不,不要!韩敬已,韩敬已!”她抱住他的腿,无声的哭泣。九安是林嬷嬷的小侄儿,也是阜南道最后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韩敬已笑而不答。
“我承认,我承认还不行么,印章是我偷的,你杀了我吧,求你杀我,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她给他磕头。
“唔,该怎么罚你呢?”韩敬已问。
她用力磕头,“原谅我一次,韩敬已,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们要逼死我祖母,我只有祖母……”
“谁说只有祖母,你还有我啊。”韩敬已笑道。
这样的笑令她遍体生寒。
“殿下,”她泪水涟涟仰望他,殷殷地道,“我想回家,放了我吧,求您放我回家。”
“这里便是家。”
刘玉洁摇头。
韩敬已笑,低头寻她耳畔,“难道想去我那里?”
刘玉洁尖叫着挥开他,险些打翻侍女手里的汤药。韩敬已伸手扶住侍女,“凉一凉再喂王妃喝。”虽然他的眼睛暂时离开那个女人,但直觉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她,她爬向九安。
“九安,醒醒啊九安!”她哭着擦男人脸上的血,男人的嘴角一翕一合,似乎在努力说着什么,她附耳贴近,两颗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落在男人的嘴角,男人笑了笑。
她饮泣,“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九安。”雪白的帕子很快就被浸透,乌红一片。她嘶喊道,“九安,对不起!”便死死捂住男人的口鼻。
男人抽搐了一下,渐渐平息,死灰般的眼里只余一抹解脱的痕迹。
此时此刻,仆妇们眼中的刘玉洁决绝的令人心生畏惧,她们愣在当场,忘了阻止。
韩敬已自后面探头,“他对你说什么,情话还是长安的消息?”
他杀了那么多人,还若无其事的微笑。刘玉洁转首望他,目光空洞,柔软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却忽然发疯似地扑向他。
韩敬已嗤笑一声,刘玉洁就被蜂拥而上的仆从按倒。
“还要我再教你一遍什么叫顺从?”他云淡风轻的俯身,乌黑的眼瞳映照她苍白的容颜,“再敢忤逆我,这辈子都休想见到你祖母。”
祖母!刘玉洁哀嚎一声,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韩敬已的小腿,似要扎进他的骨血中不可。
她强行挣开束缚,云鬓散乱,衣衫绽开,有多狼狈就有多撩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这番海棠泣血的模样如何激荡男人心尖的呵护欲。
韩敬已眼神暗了暗,垂眸笑道,“倘我如你所愿,你拿什么谢我?”
拿什么谢我?
女子空洞的瞳仁猛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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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忽明忽暗的花厅里,有个男人笑嘻嘻抱住她,“沈肃托我照顾你,你拿什么谢我?”
刘玉洁不停摇头,跌跌撞撞的往后跑。
不要,不要!她挣扎着打碎了花瓶,推翻了案几,就连琉璃的灯盏也倒了一地,绿衣听见动静冲进来,被不堪入目的画面吓呆。屈/辱的泪水早已模糊刘玉洁的双眼,她只看见一道银色的薄刃贴着绿衣的喉咙飞过,绿衣哼都没哼一声,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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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还我绿衣!因为极度的悲伤,她张着嘴竟发不出哭声,唯有死死扣住他的腿。也因那极度的悲伤,恨意滔天的水眸耀眼似星辰,阜南道夏日里夭夭的菡萏都不如她清丽。
韩敬已心头灼起来,烦躁的收起视线。“把药喝了,我就安排你祖母来阜南道。”他看似妥协。
刘玉洁的目光却满是恨意,“畜、生!”
韩敬已怒极反笑,“有何指教?”
“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想骗我!祖母……她明明早就没了!”刘玉洁字字泣血,抓住他摇晃,石头般坚硬,她摇不动。
韩敬已眼底终于有了较大的波澜,沉声道,“她在丰水,九安的两个兄妹也在。”
“骗子!九安把一切都告诉我,祖母六月份的时候就没了,被人活活溺死在水田。”她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跟你一样,简直不是人。可你为何要害九安,偷印章写信的人是我,是我请他回去救祖母,你为什么不杀我?韩敬已,你这个畜生,禽兽不如。”她泪如泉涌,在场仆从无不垂眸后退,不敢听也不敢看,可她偏要说,偏要让这群为虎作伥的人听听韩敬已的兽/行。
“阿玉,再这样我可要生气。”韩敬已伸手托起她的脸。
“生气?”她忽然笑了,“你生的气还少么?我再也不要被你威胁!你以为一碗药就能掩盖你对我做的丑事?韩敬已,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众仆从无不脸色发白,两股战战。丑事啊,丑事啊,这种事只可意会,怎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死人!众人愣在原地,接二连三的跪下。
“滚!”韩敬已道。众人如蒙大赦,不过她们走不远,刚出二道门就被韩敬已的亲兵斩杀。
心如死灰,刘玉洁哪里在乎旁人生死。她背对韩敬已,双手攥住衣襟,弯腰缩成一团,似要把今生的泪流尽。韩敬已莫名心惊,脱口而出的话更像是对她的承诺,“他们伤害不了你。我可以帮你复仇!”
复仇?你就是我的仇人!
“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她面若金纸,心口一阵绞痛。
“难道不是沈肃?”
“我只知道是你杀了嬷嬷,绿染,还有绿衣……”刘玉洁越缩越小,发丝遮盖下的嘴角溢出汩汩鲜血,“你陷害三皇子,操纵永州水道贪墨案,排除异己,连累我父亲,你这个欺君罔上意图谋逆的奸贼,就是你……害了我一生……”
绿衣因为撞破韩敬已玷/污她而死,绿染为了保护她不受韩敬已侵/犯而死,嬷嬷不小心听见王爷与韩敬已的对话,死无全尸,可惜他们不知道,宫女出生的嬷嬷竟然识字,把一切告诉她。
她无法手刃韩敬已,但可以死的稍微干净点,死的让他措手不及,疲于如何掩饰一个王妃为何不明不白的自戕,就让那些助纣为虐弃她于不顾的人统统陪葬吧。
刘玉洁睁大眼睛,望着窗外阜南道的天空。
终于察觉不对劲,韩敬已扑上前扒开她攥紧衣襟的小手,里面竟别着一枚寒光森森的小金剪,早已深深地没入她柔软的心口肌肤,随着她的战栗,小溪般红色的液体越冒越多,浸透了单薄的纱衣。
“刘玉洁,刘玉洁!”韩敬已沙哑地喊道。
她星光点点的黑眸渐渐失去了颜色,死气沉沉的灰,凝视着盛世长安的方向。
“还在想家?”韩敬已吻了吻她冰凉的唇,“长安有什么好?尔虞我诈,纸醉金迷,每张脸都戴着面具,也只有樱花比这里的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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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如雨,盛世欢歌的长安。
刘玉洁自噩梦中惊醒,撩开竹帘,马车外天色昏沉,车轮般的红日在天际燃烧万里。
三天前,她也是这样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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