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忽然之间就这么黏着他。
而且对工部水司充满兴趣。
刘涉川道,“朝廷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操心的,再说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阿爹不说怎知我不懂,不就是疏浚筑堤,有什么高深莫测!可是阿爹整治河道近十年,长安治下的六个县,乃至永州的三个府,每隔三五年不还是照样泛滥一回,我看阿爹不如辞去这份劳心劳力的职务,安安心心在国子监为朝廷社稷培养人才,才是最要紧。”刘玉洁口舌伶俐。
如果阿爹不是工部侍郎,哪里还会有永州水道的事。
“说的轻巧,”刘涉川放下书册,“你可知疏浚动辄要多少万军工,动用多少财政,还要多少人不顾风吹日晒、寒冬酷暑才能画出疏浚图。筑堤就更不用说了,范围之广几乎涉及各部,其中的心血与白银你一辈子都算不清。倘若阿爹说丢下就丢下,还有何颜面面对圣上以及长安至永州的劳苦百姓。”
他是田氏养大的,从小风吹日晒,看天过日子,经历过许多次洪涝泛滥后一无所有的悲苦,所以他誓要自己的儿女一生平安喜乐。
“难道就无人能接替阿爹这个位置?”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
科举虽然涵盖了易经,但任何一个正常学子都不可能将精力放在钻研数算上,更别说吃透。
是以,精于数算的刘涉川简直是大周稀有型人才,因他天生与众不同,别人用算盘都没拨弄清楚的东西,他瞄一眼通常就能得出数字。再加上常年与河道打交道,在这方面,元德帝还真的离不开他。
刘涉川的长随引泉敲门而入,“老爷,宫里来人传口谕,圣上要见您。”
“来的是哪位公公?”刘涉川问。
“怀东。”
怀东!刘涉川收起讶异,边往内室走边吩咐人,“备马。”
引泉急忙道:“公公说不必换朝服,马车也已备好,请您尽快赶去。”
今天是休沐,外头又在下雨,圣上派了身边怀字辈内侍,连车马都备好,什么虚礼都不讲,只要求人速叫速到。连刘玉洁都听出不寻常,更何况刘涉川。
雨势渐大,卷着风斜打窗棂,劈啪作响,刘玉洁心扑扑乱跳,睁大眼睛望着刘涉川,他笑了笑,“小傻样。”便转身稳步离开。
刘玉洁跟着往外跑,被他一瞪眼又瞪了回去。
“你羞也不羞?”他呵斥,又转头吩咐绿衣牵她回洁心园,顺便命引泉看好了,不准刘玉洁在他书房乱翻。
别以为他不知这几日书房的东西被人动过。
有时候也生气,但是没办法,人是他娇宠出来的。
刘玉洁并不是个听话的小孩,她偷偷摸摸跟过去,趴在门口张望,只见一辆青檐朱轮的气派马车,旁立两名内侍,其中一名擎着伞迎上去接阿爹。
那人应该就是怀东,眉目凝重,边走边与阿爹小声叙话。
前世这个时候她在丰水,陪祖母做大酱,不曾留意长安的消息,刘玉洁绞尽脑汁回忆,想摸出一根蛛丝马迹……念头一转,想起来了,永州案发前可以说阿爹的官途平稳,仅有一次明升暗贬,时间正好是她十三岁那年的秋季,不就是现在?
起因是丰水隔壁县芍余一半的田地被淹。怪不得最近一直下雨,而她心绪烦乱。
芍余乃长安重要粮食产地,圣上大为光火,将工部水司骂个狗血淋头,明升阿爹为都水监丞,但这个职位真的没什么大用,说出来好像权利很大,其实要被派到各州县巡查水利,十分辛苦,等同暗贬。如今刘玉洁仔细琢磨“都水监丞”这四个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不是圣上在为阿爹外放永州做准备?
混沌被猛然打开一条口子,发现了事情的一部分面目她却更为焦灼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绿衣和绿染不知她凝神思考什么,一时也不好开口打断。
晚膳母女三人都没用多少便停箸,小姚氏和刘玉冉是因为不知发生什么事而担忧,刘玉洁却是因为知道要发生什么而担忧。
她的担忧更沉重更惶恐。
大约戌时,刘涉川才面有倦色回府,但目光平稳,甚至还有一丝古怪的轻松。
刘玉洁避开所有人,早早溜进他的书房,躲在槅扇后面。
“老爷,这回是为了水道上的事吧?”引泉猜测。
刘涉川“嗯”了声,“芍余一半田地被淹。”
什么?
说哪里被淹,引泉都不敢相信芍余被淹。
那可是长安重点粮食基地,每年至少投入六分之一的财政拨款修筑巩固堤坝。那堤坝造的跟城墙一样结实,上等的花岗岩,最外面还要刷上一层糯米浆搅拌的石灰。
结果丰水还好好的,它先被淹没,可想而知圣上有多恼恨。
“下头有人上报,坏损的堤坝露出一截普通石料。”刘涉川淡淡道。
有人贪墨!引泉打起精神。
“今年降雨并不算过分,按理说普通石料也不至于如此。根本所在还是圩田。从前盐商为了盐引不得不开垦种植,谁知利润巨大,惹得长安官宦纷纷插足,如今牵一发动全身,明知是圩田惹的祸却也……唉,可圩田不除,受罪的还是在芍余种地的百姓。”刘涉川自言自语道。
引泉凝神倾听。
当时圣上也为此头疼,坐在附近兀自斟酌棋局的承易郡王忽然开口,“可以改变泄水格局。”
说实话刘涉川一直不大喜欢这个难以捉摸的郡王,却不得不承认被他的话语吸引。
按理说朝政之事韩敬已并无旁听资格,但现在是元德帝私下与刘涉川聊天,便把他留下。
并非元德帝疏忽,其实他是故意的。
因为韩敬已精通数算。
不是一般的精通,甚至还能将看过一眼的地图原封不动画出来,比例分毫无差,就连翰林侍讲彭大人都做不到。此外,三本七寸厚的账册,里面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不知为什么,长大后他对此毫无兴趣,但没兴趣不代表没能力。元德帝故意留他在一旁试试。
韩敬已抬眸,“其实我对水道挺感兴趣,不知皇兄可否允我一试。”
“你说。”
“江南河贯穿长安与永州,附近河流大大小小十来个,至少有一半可以拓宽或者改道,筑堤拦截洪水固然可以抵挡一时,但做好疏浚工程才是长久之计。”
因为芍余重要啊,拿到财政拨款的官员个个拼命筑堤修坝,很少有人愿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疏浚,主要疏浚这件事的技术要求太高。
而本朝又没有徐霞客,一个刘涉川也不够用,再说谁敢让他下来吃苦啊。
听完韩敬已的一番分析,刘涉川承认是个好方法,但自己免不了要受累。
“皇兄,我可以帮刘大人解决长安治下县这部分的疏浚图。”
他终于开口了,元德帝心中激动,面上却沉稳不变。
“可以。”
于是刘涉川被封为都水监丞。人家郡王都不怕吃苦受累,亲自上山下河勘测,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想到事情做成也算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有益,他感叹之余亦是不免欣然。唯一遗憾的是此番要离家数日,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刘玉洁蹲在角落,背靠槅扇,双手环紧肩头不让自己发抖。
韩敬已,又是韩敬已!
不管阿爹做什么,只要沾上他,刘玉洁就有种屋脊随时要坍塌的绝望。
然而柔弱如她却有种孤注一掷的顽强,越被逼入绝境越冷静的顽强,很快她就擦干眼泪站起来。
******
连续下了六天的雨终于在第七天放晴。
绿衣见她又要去一瓯茶斋,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你可得小心点,我总觉得沈肃看你的眼神有问题。”
“什么问题?”
绿衣皱眉形容不上来,目光看着上方不知名一点回忆,“眼睛会放光,亮的吓人。”
管他放什么,不知从何时起刘玉洁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畏惧沈肃,这在前世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究其根本,现在的她有倚仗,腰杆硬。
刘府马车像往常那样出了正门一路往南,离喧嚣越远风景也越来越美。
一瓯茶斋便建在半山腰。
马车忽然一顿,绿衣好奇上前,掀帘道,“怎么回事啊……”
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嗓子里,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发青,扑过来抱住刘玉洁。
马车外,车夫的身体笔直僵坐,只剩半边脑袋,血肉模糊。
刘府随行的四名侍卫则被三名蒙面人团团围住。
期中一名体格健壮如黑熊,跃身跳上马车,抓起刘玉洁,绿衣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腿,被黑衣人踹了一脚,体重不过百斤的绿衣当即飞了出去。
刘玉洁尖叫一声,心脏砰砰砰直跳,直到看见绿衣自地上爬起揪紧的心脏才稍稍松了一点。
小姐要是出事,他们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侍卫一拥而上,玩命似的反扑。
但黑衣人并不想玩命,他们只要劫人,无心恋战,不一会儿就逃之夭夭。
******
刘玉洁浑身酸痛,脑袋沉的抬不起。
“老大,她好像醒了。”一名公鸭嗓子喊道。
“打晕。”无比阴冷的声音。
刘玉洁闷哼一声,钝钝晕去。
这一行人驾着马车直接出城,沿着渭河弯一路向东。
再次醒来时,她脖子仿佛落枕般的疼。
此时天色昏暗,但东方已经露出淡淡的鱼肚白。
吸取上次一睁眼就会被打晕的教训,刘玉洁没吭声,脑子却走马灯似的转起来。
这帮人要寻仇还是图财?不管哪一样都不会留她性命,因为寻仇本就是要杀人出气的;而图财,他们居然连她的眼睛都懒得蒙上,可见就没打算让她活。
有少年呜咽声响起。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银子我不要了还不行,不是说好一抓到人就放我走的嘛?!”少年哭的撕心裂肺。
刘玉洁竭力去回忆这熟悉的声音。
顺才!
居然是顺才!
公鸭嗓子残忍大笑,“怂货,我们绑了勋国公府的千金,这脑袋就等同掉了一半,岂有让你活命的道理,爷会烧些纸钱供你在地下好好享受。”
夸嚓,像是削西瓜的声音,顺才抽搐了下不再哭泣。
这下刘玉洁明白了,怀恨在心的顺才竟串通外人绑架她,但他没等来银子却等来讨命鬼。否则谁能知晓从勋国公府出来的马车里哪一辆坐的是她,她又经常去什么地方。
她不知顺才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踪路线,也许是走之前打听,也许曾经无意听得,反正这些蒙面人没有他绝不会行事如此干脆利索。
解决完顺才,公鸭嗓子用顺才的衣服擦干净刀,找来一块大石头绑在他胸口,又用刀划花他的脸,这才放心的拖走。
扑通,水花四溅,重物被抛入江水。
是的,她听见了只有江水才会有的浪涛声,这是什么地方,距离长安有多远?
有人走过来踹她一脚,将水囊丢给她,“不想死赶紧喝一口。”
刘玉洁惊魂未定的爬起,此时才发现浑身犹如虚脱般,长久水米未进的虚弱。
“大哥,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
女孩身子微颤,说出的话倒还算镇定。
无人回答,只有公鸭嗓子催她快喝水,待她喝的差不多又一下砍晕了她。
直到黄昏时分,醒来的刘玉洁没有被继续打晕,她被人带进一片破败的宅子,像是乡下渔夫在岸边随便盖的简易房屋,但有院墙。
四下远眺,看不到半分人烟。
总算有人丢给她一张炊饼和一袋水。
公鸭嗓子掀开窗口瞅了瞅,怪笑,“大哥,你看这小娘们居然还吃的下东西!”
但他似乎被人踹了脚,阴冷声音不耐烦的催他去看公子来了没,犯下这么大的事,让公子快点解决,他们得赶紧逃命。
“死了之后把脸划花,绑上石头,千万别让她浮上来,对了,把衣服也烧了,不能让人发现一丝一毫勋国公府的记号。”阴冷声音没有一丝感情道。
屋子里的刘玉洁早已浑身僵硬。
地上躺着破旧的水囊和咬了一半的炊饼。
是谁跟她有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惜劫持她到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折磨完再杀死?
韩敬已的脸不禁浮现眼前,不不,这一点很快就被否定。此生他才刚认识她没多久,犯不着费这么大劲杀人,即便放在前世他也不曾打过她,又何来杀她之说。
那会是谁?刘玉洁浑身冰凉,几乎不能自已。
这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死前要经受什么……
寻不到着落的的恐惧并未持续太久,黑衣人等待的公子就来了。
甫一看清是谁,刘玉洁极其害怕,不停往后退。
周大海从容关上破门,转过身,一张狰狞的脸在阴影中更显恐怖三分,他指着眼皮耷拉的左眼,“洁妹妹,我的眼睛没了,连媳妇都不好找,你还想干干净净嫁给沈肃啊?”
她一边往后退,一面颤声道,“周大海,京兆尹是我阿爹好友,五城兵马司也有阿爹的故旧,你抓了我难道就不考虑你阿爹阿娘的命?”
周大海哈哈大笑,不为所动。
作为洛州一带巨富,周家怎会没有功夫高手,那三个蒙面人便是周家供养的大师傅,别说四个勋国公府侍卫,就算十个也能逃的无影去无踪,谁能猜到是他干的?
反正也做不成刘涉川的女婿,又着了这小毒妇的道,岂能白白放过她!周大海从瞎了眼那天就盘算如何弄死刘玉洁。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多折磨她几天,他要用这有限的时间从她身上获得最大的快乐。
“洁妹妹,你可害苦了我,今天我不把你弄个死去活来实在对不起自己!”他目眦欲裂,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此时暮色四合。
韩敬已眯了一会醒来,“观言,到哪了?”
“回爷,已经到永济渠。”观言撩帘走进马车,又道,“我看过了,四周杳无人烟,前面有个渔民搭建的小院落,不如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韩敬已颔首,“你看着办。”
他百无聊赖的把玩扇坠,一身墨绿色细葛布衣袍,衬得皮肤晶莹如玉,鸦黑的长发在头顶整整齐齐的绾髻,仅以一枚琥珀色玉簪固定,此时羽睫半垂,似乎在思忖什么。
观言对赶车的伏豹喊道,“就在前面的小院落歇脚。”
谁知小院已经有人,伏豹喊了半天,门扇打开,露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恶声恶气道,“没有空屋,你们且去令投他处。”
韩敬已斜倚车辕,意兴阑珊道,“你又不是主人,凭什么不让小爷投宿?”
大汉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少年人,定睛一瞧此人相貌,惊愕不已,寻常百姓绝不会长成这样。
但他强自镇定,冷声道,“你怎知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休要胡闹。”
“渔民可不会穿翻翼靴,再说你裤脚有血,嗯……闻起来像人的味道。”韩敬已右手一扬。
伏豹领会了他的意思,抽刀扎进大汉胸口,使劲搅了搅,拔/出,整个过程快的恰好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这还是人吗?大汉胸口一麻,鲜血从一翕一合的口中不断涌出,他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瞪向少年人。
韩敬已抱歉的耸耸肩,“就算是又怎样,死了便不是。”
遇劫 第035章
正常的女人不是该尖叫着要死要活嘛?
为何他裤子都脱了,吓得微微发颤的女孩居然愣住。周大海就算再想保持狰狞也不禁掠过一丝愕然。
刘玉洁后背贴着墙,目光僵硬。
她还以为男人都长一样,至少她见过的沈肃和韩敬已不是这样的,当看清周大海那玩意儿的时候也不知是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某些认知被颠覆,那瞬间,她是错愕的,忘了尖叫。
为什么这么丑?好恶心!
她眼睛越睁越大!
身为男人的周大海,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刘玉洁眼底藏也藏不住的嫌弃。
“小贱/妇,你看什么看,难道爷这个还不够大?不够伺候你?”说着他就扑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嚷着,“尝过了爷的滋味,你就后悔当初为何不老老实实嫁给我。”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唯有破败屋中几根烛火摇曳,她知道这种时候呼救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即使有,也是普通渔民,根本打不过周大海养的三条凶犬。
示弱!
唯有像鱼肉任由刀俎处置那样的示弱!
“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海哥哥。”女孩嘤嘤的哭泣在这只有男人粗喘的寂静的屋里响起,勾起一种说不出的绮艳。
这绮艳极大的刺激了周大海,双眼兴奋的放出光。他捏住刘玉洁粉腮,“不是哥哥容不下你,是你自找的,你乖一点不要反抗……”
后面那句话是“我就会让你死的舒服点”,但是周大海转念一想,若让猎物心知必死,玩起来倒也无趣,不如骗骗她,让她使出浑身解数服侍自己一场岂不更好玩?
打定主意,神情虽然狰狞但周大海语气明显放软,“能不能活就看你服侍的手段如何?”
她只是哭,啜泣道,“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周大海愈发得意。
他的左眼瞎了,视线狭窄,不曾注意女孩撑地的右手缩在袖中,死死攥着一枚不起眼的玉簪。
其实也就几个月没见,但女孩却像绽放的花儿一般,越开越鲜丽,褪去婴儿肥的她已然就是个等待采撷的少女了,那么纤细却也那么玲珑。周大海两眼放光,淫/邪的将刘玉洁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恨不能一口吞下,又怕吃太快忘了味道。
尤其是她的哭声,让他不禁想起那个死去的夫子家的小闺女,也是这般嘤嘤的,撩的人不得不下狠手。
“海哥哥,你温柔点……”她哽咽,似是无法承受他的拥抱,娇弱的依偎他,抖如风中落叶,而纤白的小手也无力的攀住他的肩。
这他娘的到底是反抗还是欲拒还迎?周大海的脑子轰地就被欲/望冲击的七零八落,拼命去拆女孩的腰带。
脖颈忽然刺痛,有根冰冷的东西戳了进去,耳中甚至传来那东西徐徐穿透皮肉的擦擦声,周大海颤了颤,嗬嗬嗬,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惊恐的瞳仁里倒影着女孩溅血的娇颜,血艳如丹,她却肤光胜雪。
臭女表子,你又暗算我!他几乎崩溃!
“哎呀,海哥哥,你怎么不动了?”刘玉洁捂着小嘴惊呼,幽冷的目光令人浑身发凉,“这该怎么办啊?”
贱人,贱人,呜呜,你想干什么?周大海感觉呼吸困难。
“是不是中毒了?听说绿蝮蛇的毒液沾一点身子就会发麻,”刘玉洁攀着他肩膀,音色阴冷,“麻到最后连呼吸都很困难……”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他,他又着了这小毒妇的道!
周大海微微抽搐,唯有一双眼睛还能睁大,死死瞪着刘玉洁。
洛州有传说,月夜,山中精怪常化成娇柔美艳女人勾男子于破庙中私会,只待男子忘乎所以,便啖其肉饮其血。
此时,窗外有凉薄月色,美艳的她,破败的屋舍,汩汩流淌的血……她一定是精怪。
刘玉洁轻轻推开脸色灰败的周大海,从容拔下扎在他脖颈里的玉簪。
“可惜了,这毒只能用一次,外面还有三条狗。”她淡淡道。
外面三个人往后退了步,地上一滩血。
伏豹杀人的手法越来越精湛,连给人吭一声的机会都不行。
院中央有块大石磨,观言俯身以袖擦拭干净,“爷,您先坐这里歇会儿,我去屋里收拾收拾。”
转身又吩咐伏豹,“把尸体扔到门外,地上血迹清理干净,别碍了爷的眼。”
他还会嫌碍眼?伏豹暗暗腹诽,这跟猫儿说不喜欢腥味一样假。
刘玉洁在最左边的耳房,观言习惯的先从最右边看起。
稍稍一碰门扇就歪了半边,观言直接把它卸下免得爷路过时受惊。
门板砸地的声音惊动室内的刘玉洁,她踮脚趴在门缝张望,不望还好,这一望吓得魂不附体。
借着院中“噼啪”作响的火把。
她看见三条恶狗变成三具尸体,被一名高大壮硕的黑脸大汉扫成堆,轻轻一提扔出门外,又从犄角旮旯翻出个大扫帚清理满地血污。
而韩敬已悠闲的落座石磨。
“爷,这间屋子干净!”观言找到满意的房间,从马车拿出被褥以及防潮垫。
“谁在那里?”
韩敬已忽然朝她这个方向望来,目光如电,锐利如箭。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刘玉洁仓皇四顾,破板床,歪倒的桌子,缺腿的凳子,还有几根干稻草,无处藏身。
伏豹机敏的跳起来,双目幽幽放光,一脚踹开门扇。
“爷,是个小娘们!”屋里传来伏豹兴奋的叫声。
“随便你。”韩敬已目无表情。
“谢谢爷!”已经五个月没碰女人的伏豹看见母猪都塞貂蝉,何况比貂蝉还要美艳的刘玉洁。
女孩似乎被吓傻了。
这也难怪,她身边躺着个男人,光着下半身,一脖子血。
“你杀了这男人?”伏豹冷声问。
刘玉洁木木道,“他,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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