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他没媳妇你就上赶着照顾,哪有这样的道理!沈肃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才道,“那我呢,你就不能给我也做件!”
“你又不缺衣衫。”刘玉洁都要笑了,他这种人,夏天就有人做好皮袄,冬天便赶完春衫的,会缺衣服?
是不缺。“但你是我妻子,总要做两件拿出去让人看看,证明……证明我们恩爱。”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这一世姜氏的态度虽然好了很多,但每回聚在一起吃饭总要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如何伺候沈肃,她虽阳奉阴违,但日子久了面子功夫多少也得做点,这样你开心,我开心,大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也不失为过日子的学问。
“好吧。”刘玉洁答应。
她将面料交给绿染做了两套圆领长衫,沈肃收到后喜不自胜连续穿了四五日自是后话不提。现下沈肃感动不已,洁娘答应为他做衣裳!男人本就是顺毛驴,只要有心去哄,不愁哄不出花来,何况沈肃还是个上赶着的,不用哄都翻花样,如今再得刘玉洁一句承诺,早就心花怒放,整个下午都赖在她身边,教她临摹袁熙志的《高山》。
这是刘涉川最为推崇的字体,且高山意境深远,如能临摹一张像模像样的夹在回信里,阿爹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刘玉洁急于求成,沈肃巴不得从旁协助,两人一拍即合,但她终归是女儿家,字体娟秀,狂放不足。沈肃教了几遍,便自身后拥住她,轻握她沾了几许墨渍的小手,就像教刚会写字的孩子一样,一笔一划的描。
“你别用力,随着我的力道而走。”他气息微烫,为她粉腮的香味着迷,忽然侧首视她,目光似夏日灼烫的骄阳,刘玉洁同时转首,唇瓣险些擦上他鼻尖,她下意识的往后挪挪,却深深落进他怀抱。
见这番光景,绿染等人羞的满脸通红,垂首悄然退出。
“嘭嘭嘭”,此时的沈肃心跳几乎要震出胸口,那么软那么甜,只吃一口好不好,可是协议规定不能亲!他懊恼的陷入了这既不敢动又舍不得后退的僵局,仿佛回门那一夜,他在黑暗中抵住她……受尽理智与爱/欲的煎熬。
“洁娘,”他面红耳赤,“我想要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等她的巴掌。
等了片刻,没有挨打。
她目无表情,“我知道。”
啊,原来这么明显。沈肃调开视线,感到羞愧。
“否则你怎会教我写字呢。”她自言自语呢喃。这话似乎极大的伤害了他,沈肃握住她的手微颤,那挨着她腿侧的东西渐渐软了下去。
晚霞渐沉,他在夕阳中抱着她,许久之后才松开,落寞离去。
******
“燕尔”之后,沈肃正常上衙,先去宫里领取三十大板。
韩敬已坐在值房品茶,值房的小内侍都快要吓死了,不知郡王为何要在他这地方落脚。挨完板子的沈肃路过值房,韩敬已笑道,“抱歉,新婚那日本王也挨了板子未能前去恭贺。”
“殿下客气了。”沈肃步伐很稳,韩敬已猜他其实很疼在强撑,大家都是过来人。
“咱俩为女人打架一共挨了两回板子,也算不打不相识,识了对方另一面。”韩敬已负手来到沈肃跟前,笑容可掬。说这么丢人的事难得他脸不红心不跳。
沈肃倒是淡定,但他身边的禁林卫十分不淡定,唯恐韩敬已生事。
上下打量一番,韩敬已满意的点点头,“甚好。”
沈肃哼了声,并不上当。
韩敬已诚恳道,“你的性格还跟从前一样,她不会喜欢你,你又何必硬要介于我和她之间,趟这趟洪水呢?”
“在她眼里,你就是洪水猛兽。”
“哈,说的好像你是高岭之花。”
“至少我在她身边,她不会哭。她会对我笑,你呢,看过她笑吗?如果伤心,她还允我拥抱。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
韩敬已笑意定住。
“给你个笑脸,再给你抱一下,看把你得意的。”他说,“说的再多又怎样,她又不给你睡。”韩敬已大笑离去。
这件事很快传进元德帝耳中,自立韩琦为太子他时常心神不宁,总觉得那日的心智受了韩敬已的某种暗示,如今又听他在值房与沈肃争风吃醋,悬起的心才悄悄落回去。到底是年轻人,咽不下那口气啊。
沈肃回去之后反倒异常轻松,最近他犯的事有点多,吏部不可能给他升迁,但调职……估计元德帝不答应,如此先静观其变,至少不用去长安大营。
“照我说你就该再跟韩敬已干一仗,说不定圣上一个恼火,今天就能撸了你的副总兵。”周明给他上药,不怀好意的建议。
“事不过三,再打,圣上说不定想撸我脑袋。”沈肃扶着腰,“只要近两年内不升迁,我便安心。”思绪不禁飘远,已经两天没见她,不知她在干什么。虽思念,但更不想让狼狈的自己落入她眼中……
是以,整整一个月沈肃不曾踏入后院。
绿染和绿衣吓坏了,唯恐小姐失宠,试探着询问刘玉洁那日是否伤了沈肃自尊。刘玉洁想了想,是他自找的。
听松苑西厢房,秋歌悉心缝制手里的圆领长衫,月白底,天青色竹叶暗纹,一看就是给沈肃做的,听闻背后小丫头嘀咕三爷许久未去内院,她红艳艳的小嘴忽然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遇劫 第066章 二更
这回的打板子的人与沈肃有些故旧,下手力度拿捏精准,外加每日敷周明开的药酒,沈肃恢复的比上回更快,年轻就是好,身体仿佛有永远耗不尽的活力。
因为洁娘不喜欢秋歌,冬莲又不会打扮,沈肃便问既擅长打扮又会撒娇的春婉,“怎样才能让生气的女人迅速开心?”
春婉正指挥小丫头打扫房间,听见沈肃声音立刻跑过来,娇滴滴道,“女人不开心有两种,不同气法得用不同的方法。”
“哪两种?”
“第一种是怪你不去哄他,第二种就是哄的力度不够。”
沈肃的心咯噔一声,直觉两种都没做到。“该如何应对?”
“第一种简单,女孩子都爱漂亮,你买一些胭脂水粉并珠宝首饰送过去,九成女孩都会开心;第二种嘛……”春婉拿着鸡毛掸子,小嘴一嘟,佯装思考。
沈肃催促,“别卖关子。”
讨厌!就你这样还想哄女孩!春婉心里不悦,嘴上只能乖乖道,“在第一种的基础上再反思自己错在哪里,譬如上回您为何跟少奶奶吵架什么的。”
“放肆,不准议论少奶奶。”沈肃吓唬她一句,春婉吐了吐舌头,又听他道,“准你半天假。”
也就是她的回答给了他一定的启发。春婉高兴的去拉沈肃袖子摇,沈肃躲开,对她摇摇食指,“往后不准对我撒娇。”
“以前都可以的。”她小声咕哝。
“以前你小,现在长大了。”
沈肃带着自己的小厮安白匆匆出府,两个时辰后又回来,捧着一只半尺长的红礼盒迈入内院。听松苑的下人,尤其是最底层的,立刻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直到被秋歌撞见,狠狠训斥一顿,方才立刻作鸟兽散,各归其位。
刘玉洁这前几日着凉,此时喝了碗药便窝在床上昏昏欲睡,外头传来绿染的声音,“少奶奶,三爷来了。”
听绿染道她病了,沈肃吓一跳,忙问为何不差人告诉他一声。绿染小声道,“每年这个节气小姐都会着凉一次,并不严重,喝两日汤药便好,其实今天已经好了,但大夫建议再喝一碗巩固。这药里有安神的方子,吃过之后容易犯困。”
沈肃这才放心,立在帷幔外,“洁娘,我进来啦。”
忽然觉得光凭那六十九条协议根本不够约束沈肃,就该直接写没事别来烦我,刘玉洁不悦道,“不准进来,有话快说。”
听这声音不像赌气,态度跟平时差不多——不冷不热。沈肃便掀帘进去。绿染又不能阻拦,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轻软的嘤/咛,还有男子低醇的笑声,她俏脸薄红,急忙退了出去。
关于成亲签协议的事刘玉洁还没敢透露给身边人,主要怕嬷嬷伤心,所以绿染绿衣还有林嬷嬷只当沈肃体谅她们的主子年幼才不圆房,然而不圆房不代表不能做点其他的,是以婢女们都极有眼色,一旦有什么不对都是速闪。
帷帐内,刘玉洁生气的推开沈肃,沈肃趁机翻到床上与她并排而躺。
“你脸皮怎这般厚!”刘玉洁困意全无,杏眸怒视,“我只问你还想不想处下去?”
“想。”
“下去,不准碰我的床!”
“你怎么这样啊,上回你还睡我的床!”
新婚那几日,她天天睡他的床,用他的被褥,还让他睡榻。刘玉洁一时语塞。“那是非常时期。”
怎样你都有理。沈肃翻身侧对她,“别起,也别气,我有话跟你说。”
“说。”
“你看这是什么……长安最好的胭脂和水粉还有你最喜欢的茉莉花膏,你涂了肯定好看。”他献宝似的将一只只精致的还没有半个手掌大的檀木盒摆在两人之间的被褥上。
刘玉洁哼笑一声,“我不涂脂粉。”除了特殊场合,她从不用这些,并非不爱美,而是皮肤实在太好,脸上连颗小芥子都找不到,哪里用得上这个!沈肃这是何意,难不成觉得她皮肤不够好,这可犯了女人大忌!
不涂?沈肃愣怔,仔细凝视她的脸,水嫩的让人心里发痒。“真的没涂?”
姐姐说的没错,男人只分得清美丑,分不清脂粉涂前和涂后的区别。刘玉洁自恃皮肤好,下颌微抬,“当然,我们家的女孩皮肤都好,根本用不着脂粉。”
我摸摸。他伸手捏了下,在刘玉洁发火前,自言自语道,“果然没涂,洁娘,你可真漂亮。”
她愣了下。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占便宜,还是单纯的好奇,但这并不妨碍她赶他走,“不准碰我,我觉得那份协议还不够完整。”
“你再添加瞎子都看出咱俩不是夫妻,以后还怎么过日子。我们可是要白头偕老!”他理直气壮,将这些香喷喷的小盒子堆到旁边,耍赖的抱着她,“求求你,就抱一抱吗,我们又不是没抱过,其实你也不讨厌我抱对吧……”刘玉洁挣扎,他却得寸进尺钻进被窝,卷着她嬉闹,真真儿是不要脸到家!
“洁娘,不要生我气,你掐我吧。”他亲昵的挠她痒痒,“既然不喜欢我做你丈夫,你就当我是哥哥……”
“休要拿哥哥当不要脸的借口,哪有哥哥这样!”刘玉洁睁大眼,湿漉漉的瞪着他,粉腮被怒意染红。
“我错了还不行,明天我带你去看樱花好不好,把九安也带上……”沈肃吃痛的哼了声,她还真掐!
是樱花渠么?带上九安这句话极大的取悦了刘玉洁,她稍稍松懈,却不满道,“他十天才休沐一次,怎么带?”
“我是他上峰,稍微用一点特权……”
刘玉洁啐了他一口,“既然你有特权,为何把他扔骑锋队大半年不管不问?!”
“这个你不懂,反正对他没坏处,我发誓!”他非常诚恳。
虽然时常觉得沈肃不太喜欢九安,但他这番语气也不像作伪,主要九安与他无冤无仇,刘玉洁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真的吗?”
“真的!”他举着手发誓,又扑过来抱着她滚做一团,“现在可以抱了吧?你看我没亲,就是抱一抱。”
你有病啊!
帐内不时传来刘玉洁娇/喘吁吁的斥骂,忽然又是一声惊呼,那呼声只呼了一半便被堵住,面红耳赤的绿染绿衣干脆退出外间。
啊,好疼!沈肃缩回被咬的手,脸也挨了一巴掌。
“你太过分了!”刘玉洁伤心道。
她趴在枕上,怒视他,衣襟微松,正好露出大片雪白纤细的玉颈和一片桃红色的肚兜,沈肃脑子哄的一声,血气上涌。
遇劫 第067章 一更
“好吧,咱们说正事。”再闹可能就要无法收场,沈肃这才搬出真正的正事。
“五皇子韩琦入主东宫的诏书已经拟好,下个月宣告天下。”完全颠覆洁娘所说的前世轨迹,沈肃首先想到那人——韩敬已,一个同样重活一世的危险人物。他肯定这事与韩敬已有关,但还不确定这样做的用意。
刘玉洁惊喜,“如此一来勋国公府便不用再冒夺嫡的风险!”刘同川一意孤行参与夺嫡,如今不用夺韩琦就登上太子之位,这消息令她推沈肃的手一顿。
然沈肃微皱的眉心又让她觉得此事或许没那么乐观。“有什么不对吗?”她警惕的问。
朝她挪了挪,沈肃抱她在怀,在她挣扎前淡淡道,“前提是他能坐稳。”
坐不稳跌下来更惨。
这一变数极大的颠覆前世运行轨迹。首先刘同川与五皇子之间的某种默契将被打破。贵为太子的韩琦,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必然水涨船高,他虽不敢娶令圣上猜忌的百年门阀,但至少也得三品以上的京官吧,尚书、内阁学士、公侯府第……不管选哪个,都是刘同川遥不可及的。当然韩琦也不会让手底下的人寒心,定会给刘同川一个“美好的未来”,比如安排他入詹事府。
詹事府一直以来被认为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衙门,一旦太子顺利登基,专属太子的詹事府将成为未来阁老的温床,反之,从上至下……哪位天子敢用前太子用过的人员机构?他轻抚怀中惊愕的小脸,藏下怦然的心跳,耐心解释给她听。
进了詹事府便是铁板钉钉的韩琦的人,唯有一路走到头,期间只要东宫易主,刘涉川就算不被连累,此生估计也止步正三品,不过世事无绝对,万一下一任天子知人善用情况自当乐观。
他越说刘玉洁的心越揪起,前路漫漫,似乎因为两个人的重生影响了什么,她很怕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是不是因为韩敬已……”
沈肃点点头,“他贵为藩王,实在不安分,可是圣上喜欢他。”
元德帝年纪越大便越令人费解,许是年轻时藏着的事太多,积压到一定程度膨胀。然立韩琦为储君,朝野上下却是一片安静,安静的几乎离奇。其实也不是没有异议,无非是建议圣上考虑四皇子韩琢,然而提出异议的人第二天就被言官喷个半死。自古嫡子为大,无可厚非,但嫡子不贤还硬要立岂不是置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于不顾?紧接着又有一批人上书参韩琢前年、去年以及今年做了哪些蠢事,不管大小,林林总总,令人感到了深深的恶意,有人在踩韩琢抬高韩琦。
可怜瑞庄皇后红颜早逝,生父冯阁老也病逝多年,冯家本就枝叶凋零,随着冯阁老过世,韩琢背后无人可依。谁脖子上的脑袋也只有一个,脑袋上的乌纱帽更是不多,没跟风踩他已经算很有良心,至于为他分说……分说什么?他本来就不如韩琦贤能。
朝廷的事听起来真复杂。刘玉洁推开沈肃的手,皱眉道,“对我而言谁当太子都无所谓,只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便是最好的。不过那韩琢……听起来也蛮可怜的,生母是皇后,外祖父是冯阁老,到最后竟只有董少卿敢站出来为他说话。可见那些铁骨铮铮的言官,也就是群见风倒的家伙。”她没敢告诉沈肃,亲爹曾说言官是当权者养的一群狗,指哪咬哪儿。没人咬的时候才搜罗一些鸡毛蒜皮撕扯。
“时局不予。”沈肃淡然道,“那些不敢吭声的人并非惧怕柔妃势力,而是惧怕坐在皇位上的人。”
元德帝就不是嫡子,且他又是怎么上位的,老家伙们心知肚明。立嫡不立贤这句话只有初来乍到的董少卿敢说,不亚于撕开元德帝的遮羞布。主子被撕,言官群起愤之,往死里喷董少卿。
刘玉洁瞪大眼,万万没想到沈肃敢对她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可否认,她还挺喜欢听,这简直为她打开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并非只有黑白两色,大家都是灰色的。
“当今圣上……是怎么上位的?”一时好奇,她脱口而出。
沈肃脸一板,伸手至她后颈,托住后脑勺,“这个听了要杀头,你敢吗?”
刘玉洁警醒,急忙按住他的嘴,“我不听了。”又转移话题,“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道理。”让她对政事有了系统的认知。
“这是应该的,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沈肃轻吻她掌心。
这样的他让她很不适应,目光太烫人,也令她感到害怕,她知道沈肃想对她做什么,也忽然想起前世他在自己身上横冲直撞时狰狞的样子……刘玉洁惊慌爬起。
“你要去哪儿?”
身体被他按住,刘玉洁唇色发白,“我,我要去官房。”
沈肃松开手,去官房的她再没回来。然而他又以再不秀恩爱,下人会认为她失宠为理由强行留在后院过夜。
半夜,他又爬到了床上。最终刘玉洁的耐心被消耗殆尽,摸出藏在枕边的匕首,恶狠狠道,“你若敢用强,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洁娘,你别怕。我不用强。”他柔声安慰强忍泪光坚强的令人不安的她,“你不答应,我也不敢。我承认满脑子都是你,天天想着跟你做那种事,可是我会控制自己,直到你答应为止。不过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难道连相互取暖也不行么?”他和缓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女孩僵硬的柔躯稍微松了松,沈肃趁胜诱哄,“你也知道我的力气,如果我真想做,何必等到现在,你觉得这把刀能伤到我?不怕啊,来,把凶器给我,别弄伤自己。”
他将匕首拿走,温柔的抚着她躲闪的小脑袋,“其实……你是怕痛对不对?”
怀中挣扎的女孩一顿,眸光不自然的调开,颤声道,“别逼我。”逼急了谁都讨不了好处。
“不逼。你是我的老大。”他轻轻拥住她,咬着她耳朵道,“求老大您赏我一点甜头吧,亲亲小嘴可不可以,我保证亲完就滚,绝不烦你。”他死缠烂打,亲昵的磨着刘玉洁,无视她的咒骂与踢打。
“轻一点。”他小心翼翼压着她,她的手和脚都很嫩,打在他身上,疼的却是她。两人闹腾到半夜,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怕惊动外面值夜的婢女,在沈肃一连串的诱哄下,最终他得逞了,含着那两片日思夜想的红唇,时而轻柔,时而用力的吮着里面小小的舌。
“囡囡……”他居然学祖母唤她的方式,“好囡囡,别怕,我不到里面。在外面……保证不疼,你让我在外面……”他的腰开始用力,一根冰凉的玉簪也像他一样用力,只不过与他顶着的地方不同,那玉簪顶着他颈间动脉。
刘玉洁哽咽道,“你真当我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吗?”
“你不答应,我真的不那样。”沈肃将脸深深埋进她颈窝,滚烫如岩浆,他伤心道,“我只是太想你……洁娘,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不信。滚!”
“我也不信。所以始终不明白为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从心里欢喜不已,直到你告诉我你来自前世,我方才明白对你的感觉确实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而是前世我便深爱你!”他胸口剧烈的喘息,捧起她的小脸,不让她躲避。“洁娘,前世我就爱你,你也认识我,对不对?!”
“不对。”
她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如冰水猝然浇灭他周身熊熊燃烧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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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犯了错的沈肃垂头丧气任由刘玉洁在协议上又添了两条不平等条约。
再不准靠近她的床以及靠近她的身体。
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沈肃凑过去乱亲,“按手印才生效,在这之前让我先做个够!”
刘玉洁神情阴郁。想来是要动真格了,沈肃才讪讪松开手,按上凝聚了他血泪的手印。“你看,我按了,不准生气。”
她用手背擦了擦小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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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勋国公府枫泰堂却是愁云惨淡万里凝,刘玉筠伏在佟氏腿上失声痛哭,恨意难平。
为了阿爹的仕途,为了刘氏二房,她连自己的感情都能压抑,忍痛选择韩琦,卑躬屈膝讨好柔妃,讨好高禄公主,如今却得了一个韩琦“悔婚”的结局。
董氏坐在对面也不停抹泪,“去年就该让筠娘嫁过去,今年筠娘就是太子妃啊,太子妃啊!”
二房也就是未来国母的娘家啊!!都是那该死的刘同川,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这下好了,别说太子妃,连个侧妃也捞不着。
两个亲孙女的婚事连连受挫,极大的打击了志得意满的佟氏,一夜之间她仿佛老了好几岁。做梦也没想到沈家三郎竟那么喜欢刘玉洁,回门那天,是个人都看出那双眼不经意扫过娇妻时的火热,这火热却令佟氏心里拔凉拔凉的,再看絮娘那不争气的模样……压根就没被沈肃正眼瞧一下,就连筠娘走过去见礼,也不过得了一句听起来有礼其实十分疏远的客套。
那可是筠娘啊,从小就暗暗当太子妃培养的筠娘,沈肃居然也不多看一眼,哪怕偷偷瞅一下也好的!佟氏暗恨。
沉默片刻,刘玉筠擦了擦眼角的泪,幽幽道,“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更高的门第,那就让阿爹变高一点好了。”
啊?这种事情岂是你要变高就能变得。董氏只顾恨刘同川,一时没转过弯。
“我当然没那个能力。”刘玉筠垂眸浅笑,“可是天灾*可以啊。”
大伯父在永州日夜劳碌,为水道奔波,可是永州的潮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是天灾啊,还有那些整天吵吵嚷嚷的河工,大祸小祸不断!对了,圣上不是处置了一批贪官么,那些贪官实在可恨,简直是蛀虫硕鼠,吸取百姓血汗,大伯父可要督促当地府衙,及时发放饷银啊!
刘玉筠软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愿佛祖庇佑大伯父。”
董氏神情一点一点的凝结,慌乱的看向佟氏,被她眼底乌沉的阴鸷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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