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如果刘涉川出了意外……
刘同川就是世子……未来的勋国公……
佟氏心脏扑扑扑的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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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头顶粉云如盖,地上花瓣若毯,威宁侯府一行人前来樱花渠赏春。这里是裕亲王在世时的别庄,以山清水秀出名,后来交给宗人府打理,只对长安的簪缨世家开放,此外还设有类似客栈的亭台楼宇,供前去游玩的贵族子弟落脚,普通百姓自是无福得见。
去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不必担心住宿问题,然而此行碍眼的灯笼繁多,沈肃基本已经不抱希望能与刘玉洁独处。
行至别庄深处,四辆马车才停驻,先后下来绿衣和绿染以及苏小宝,林嬷嬷腿脚不便没跟来,此外周明和孙潇潇,这对比较好应付,极少碍事,但五妹和六妹居然也跟过来,再带三五个婢女……沈肃扶额,乌黑的瞳仁往左边一转,左边最最碍事的九安一脸天真,正在教洁娘做鱼钩,一个天真无邪,一个娇娇糯糯,怎么看怎么别扭!
“车上有钓具,为什么还要现做?”刘玉洁蹲在旁边观看。
“这不一样,不但能钓鱼还能钓虾。”九安回。
“我认得虾窝,不用钓,扒开来一掏掏一窝。”
连这个你都懂。九安对她刮目相看,“不过你说的那种是小河虾,我要钓的是龙虾,你可要小心,别被咬到手。”
龙虾的凶猛,刘玉洁曾经感受过,咬着手不松口,她一路哭着奔向阿爹,伸出挂着龙虾的小手求救。此后,如若有这道菜,都是下人剥好呈上,她是再不敢拿了。
“你别怕哈,不碰就没事。”九安以为她害怕,笑眯眯道。
其实我挺喜欢吃。刘玉洁回他微笑,两人站起来就朝河边去。
九安长高一些,比刘玉洁高半个头,看上去更像男孩子。一男一女年纪相当,有个词叫青梅竹马……沈肃抱着胳膊,也跟过去,走来走去,小男孩长得挺好看,普通百姓家怎会有这等长相?怪不得洁娘喜欢他!可是黄毛小儿中看不中用,难不成她想陪他和泥巴?
“你别晃了,会吓跑咬钩的鱼。”刘玉洁忍不住提醒。
“不是来赏花的么,为什么变成钓鱼?钓鱼是之后再做的事。”沈肃提醒。
可是我想钓鱼。刘玉洁觉得这种东西没必要分先后啊,想怎样就怎样。“我们就喜欢钓鱼。你要觉得无聊就去找你妹。”又没请你跟过来。沈珠和沈凝去了前面的花榭,她们不放心下人布置的房间,非要亲自跟过去看看。
我们!我们!你跟谁我们啊?!沈肃气个半死,面上偏要一派淡定,“我没说无聊啊。对了,听说这里有水蛇,别鱼没钓着先被蛇咬,呵呵。”
简直是乌鸦嘴!刘玉洁又气又怕,真的有蛇么?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九安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却被沈肃冰冷的目光吓一跳。
遇劫 第068章 一更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当对一件事摇摆不定便能纠结无数日夜,一旦确立,又仿佛开闸引洪,一切水到渠成。
立韩琦为储君,元德帝放下心口大石,这也是最好的选择。老大老二早夭,老三心机深沉又急功近利,许多小动作触及帝王雷线;老四有勇无谋,又无人可依,一旦登基必然受内阁辖制,韩氏的千秋基业岂不等同拱手他人?剩下的老六老七年纪太小资质更是普通根本不用考虑。
随着太子的确立,年满十八岁的皇子们陆续收到封王诏书,没啥可高兴的,就是催他们拾掇拾掇家当举家迁徙封地的好听说辞。
老三韩璐的巴州,民风淳朴,远离边境,如此没有匪患和边境动乱,那就不需要军队咯,给点亲卫保护人身安全便可,一位亲王就此被架空,韩璐会甘心么,当然不会,但那是后话。
老四韩琢就藩弓月,毗邻俱兰。俱兰乃军事重地,可见元德帝对这个孔武有力的儿子还有几分栽培之心,但愿他能成为第二个恭亲王,镇守一方百姓,为国家效力,介于他才智欠缺,由威宁侯的两个儿子看着倒也令人放心。
元德帝抚掌大笑,“十七啊十七,你总是言及朕所思。”这也是他最喜欢韩敬已的地方,很聪明,总能恰如其分的总结他的想法,但永远不会超过他的控制。
“臣弟不才,愿为皇兄效犬马之劳。”韩敬已言之切切。
但是元德帝不知转身后,诚恳温良的幼弟望着他的眼神,阴冷毒鸷,仿若盘踞冰原苏醒的眠蛇
韩氏子孙,皆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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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樱花渠这边的鱼又上钩,刘玉洁身后的木桶已经装不下,苏小宝又搬来一个盆。
钓这么多是为了炫耀你的技术吧!苏小宝小心翼翼覰了沈肃一眼,暗暗腹诽。
“浮漂闪了一下,是不是有鱼上钩?”刘玉洁小声提醒。沈肃轻握她手,“别动,这是小鱼无意碰了钓线。”
正说着,那浮漂忽然以极缓慢的动作往下沉,沈肃握住她的手猛然用力一抬,时间不早不迟,好大一尾河鲜!“看到没,我说的没错吧,这种慢慢往下沉的肯定是大鱼!”沈肃望着她笑,眉梢似乎有亮光。
她也在笑,两人目光衔接,同时一愣。沈肃盯着她不放。刘玉洁移开视线,“嗯,你说的很对。”诚心诚意夸赞他一句。
九安眨了眨眼,刚开始姐姐与他开心的钓鱼,上峰不停指手画脚,惹恼了姐姐,后来就变成两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所以……其实上峰是想与姐姐单独在一起吧?他后知后觉,拍拍屁股走人。苏小宝也戳戳绿衣和绿染,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其实省去吵架的时间,我们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沈肃趁机教导她。
“我不想吵架。可你总这样招惹我……”她感到无力,“再好的脾气也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对他发火。想起方才当着九安的面对他冷嘲热讽,就算他有千错万错,可这么做的自己又能对到哪里?
“你是怕控制不住喜欢我吧?”沈肃侧首看她,目光里有轻蔑。
哈,刘玉洁要笑了。
沈肃似笑非笑凝视她,直到她止笑才道,“那你可要坚持住,一旦让我发现你喜欢我,就等着被我嘲笑吧。”他丢下钓具,起身居高临下睥睨她,“嘲笑完了我再好好疼你。”
同样丢下钓具,刘玉洁起身边往回走边道,“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嘲笑我。”
“打赌啊。”
“没必要。”
“不敢啊?”
“真好笑,我干嘛要陪你做这种无聊的事!”
沈肃追上她,“那你敢不敢跟我接吻?就现在,我赌你心跳失衡,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你有病吧,去找周明啊,他有药!”刘玉洁连笑都懒得笑,讥讽道,“我只怕你两腿发软,赖着求我陪你上床。”
“什么上床不上床的,这是女孩子说的话吗?”他一脸正气,却发现洁娘跑远了,这是将他当贼防呢?
太过分,跟我单独在一起就这么可怕吗?
简直是侮辱人!
尽管他确实心存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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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从花榭走出,满脸兴奋,每年都有机会来一次樱花渠,但年年都看不够这里的景致,趴在房间远眺,入目是一道千丈高的瀑布以及烟雾缭绕的山顶,垂眸则是望不尽的幽香艳丽,花雨香泽。若不是裕亲王无后,外人哪有机会一窥这片神秘又盛名远播的瑰丽山庄。
她身后缀着两名婢女以及哥哥的小厮安白。安白眼睛一亮,急忙对那个熟悉的身影招手,“九安,你过来。”
九安循声走来。
“随我们去马厩,为小姐挑一匹温顺的。”安白与他照过好几次面,还算熟悉,说起话也随意,又提醒了他一句,“你是头一回来吧?千万别乱跑,很容易迷路。走丢了可就要吃一番苦。”
九安连连道谢。安白十分受用,便滔滔不绝向他分说这里的奇妙之处,比如遇见岔路口就朝右,沿着河边走必能发现楼阁,谨记这两点就不会迷路啦。
厉害厉害!九安恭维。安白得意的高高翘起了小尾巴。
樱花渠的马厩养了不少膘肥体健的好马,马夫又瘸又老,模样不出奇,却养的一手好马。当年裕亲王鼎盛时期,督管大周黑铁营,培养了无数令突厥闻风丧胆的骑兵,据说裕亲王府从上至下,无一不精通马术,就连个烧火的丫头都能赶上别家一个正规的车把式,何况这老马夫还是当年裕亲王府正儿八经的车把式。
就是耳朵聋了点。安白废了好大力气才交代清楚。瘸老点着头,絮絮叨叨道,“老夫明白了。小马都在东面,你们尽管挑吧,个个都很温驯。”
安白相信九安,请他过去挑选,不久之后九安就牵出一匹枣红的小马,看上去机灵可爱。瘸老粗噶的笑了笑,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九安,“这位小哥看上去好生眼熟,可曾见过我家的小世子云暖啊?”
他吐字不清,没人听出他说什么,只觉得那嗓音跟砂纸似的麻人。
去去去!安白不耐烦的推开瘸老,对九安道,“他脑子不太好,除了会养马,便是经常说胡话,听管事的说再让他干两年就赶回家。”
九安笑了笑,回首深深望了瘸老一眼,牵着马离开。
瘸老弯着腰,慢腾腾挪回充满干草与马粪气息的马厩。
遇劫 第069章 二更
刘玉洁在樱花渠玩的尽兴,沈肃寸步不离守着她,晚上躺在对面的榻上陪她说话,讲了几个睡前小故事,诸如十几年前突厥细作趁裕亲王不在长安,血洗裕亲王府,樱花渠与裕亲王府连在一块,此后频繁闹鬼,直到宗人府请普众寺的和尚以及青云观的道士做了十几场法事,才平息怨气。
子不语怪力乱神。刘玉洁掖了掖被角,暗沉沉的夜,纱幕随着幽风忽然荡了下,她心头也突突跳了下。
“你知道闹哪种鬼吗?花瓶或者陶罐子半夜唱歌,如果你走过往里瞅,就会看见一双红色的眼睛也在朝你看,一对上眼,它就跟定你了,晚上轻轻摸你肚皮……”还没说完一只绣鞋朝他砸来。
“沈肃,你给我闭嘴!”
女孩声音微颤,纤细的身影隔着微透的纱幕轻喘。
此时,窗外浓墨般的夜幕忽然被一道闪电撕裂,照的满屋森白,也照亮沈肃一张坏笑的脸,白的发青,刘玉洁尖叫一声,比之尖叫更恐怖的是“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不怕不怕啊,有我在呢!”沈肃一个箭步窜床上,低沉又复磁性的嗓音沙沙的安抚,刘玉洁怒不可遏,他缠紧了她,“嘘,你听……谁在唱歌……”
她又不是傻子,岂会被他这种把戏唬住,刘玉洁刚吸了口气,一阵细若游丝的轻哼真的飘进了耳朵,当她再想仔细分辨又没了。
轰隆隆又是一阵闪电响雷。
歌,歌声,真的有歌声!
惊恐的瞪大杏眼,自己就是重活一世的人,此时此刻刘玉洁哪里还有力气自欺欺人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当雷声再次轰鸣,她一头扑进他怀中,哭道,“鬼……被你招来了……”
“是嘛?快抱紧我,抱紧我就没事了。”沈肃心满意足抱着软玉温香,低头寻到她的唇,“来,我再度你点阳气保平安。”
你……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心思!刘玉洁杏眸圆睁。
可那歌声又轻飘飘的响起,随雨声渐渐融化,再加上深更半夜,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但刘玉洁听力好,沈肃的更好。
她恨极了他的趁人之危,嘴巴也被吸的有点疼,“我要去找绿衣,你滚。”
亲了亲她额头,沈肃低笑,“你看你粘的我这般紧,铲子都铲不下,我怎么滚?是这样吗,还是这样……哦,要不这样……”
刘玉洁被他弄的晕头转向,偏那歌声又细细的响起,吓得她早已魂飞魄散,压根顾不上沈肃的胡来。
其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得到她了,他在她身上磨蹭了一会儿,终是狠不下心。
“你别再弄我了,”她声音孱弱,既恨且怕,“好疼!”
她正在长身体,心口时常涨涨的疼,泡了祖母的草药才有所缓解,哪里经得起他的……刘玉洁恨不能撕了他的嘴。
鼓鼓的小团子已经长大变成了白馍馍。沈肃揉了揉自己狂跳的胸口不再逗她,安抚她躺下,“你睡吧,我出去看看何人作怪。”
别啊,你……刘玉洁拉着他衣袖,吱吱唔唔道,“帮我把……绿衣喊进来!”
好。他应声,穿上鞋就要走,余光却发现她正不知所措。
早知道不讲鬼故事吓她。沈肃不免愧疚,想了想折回去将她抱起,“我猜我一走你肯定要吓死了,那我一直抱着你好吧。”
他并不出去,悄悄移到窗口,眯着眼观察,茫茫夜色又罩了瓢泼大雨,视线范围极其有限,而那歌声再没响起过。以这样的环境判断,唱歌的人离此地不远,且地势较开阔而高,失心疯吗,不怕吃进雨水?
刘玉洁觉得,她再也不会来樱花渠了。
“嗳,”沈肃轻托她臀,“你看我们这个姿势像不像避火图第六页那个,一般男人可做不到,我力气大,能陪你玩很久……”
睡得迷迷糊糊的绿衣听见小姐唤她,急忙披了外衫而去,却见三爷捂着脸站在门口。刘玉洁啐了他一口,拉绿衣进屋,“今晚陪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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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渠的山顶常年水雾蒸腾,全因一方天然的温泉,泉水清澈,池底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颜色异常鲜艳。这么好的地方却从没有人来,不是大家不知道享受,而是这池子的水很怪,泡过之后会浑身发痒,能痒十天半个月,于是谁还敢用啊。
当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九安循着记忆找到温泉池,坐在池边吃了颗野果才起身宽衣解带,褪去一身布衣。
少年的身体已经有了年轻男子的雏形,肌肉线条十分匀称,微喷而收紧,不用发力,平坦的腹肌便清晰可见。他纵身一跃,扎进温暖的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湿了水的肌肤愈发莹透,这种白皙仿佛来自根深蒂固的血脉,无论风吹日晒还是粗茶淡饭都无法抹去。
安白在花榭门口等九安,死哪儿了,不会迷路吧?却见他肩上搭着外衫从晨雾中走来,黑发半干,随意的绑在脑后,一双眼睛好似桃花瓣似的,别提有多好看。对待好看的人,大家通常都比较有包容心。安白招呼道,“快来吃早饭啊,吃完好回去!”
好。九安笑。
晨间花榭的隔间,沈凝亲昵的挨着刘玉洁,这个平时总是挑食的小姑娘,此刻不管刘玉洁夹给她什么她都吃,感动的齐妈妈都不知说啥好。
因为泥咕咕,她便深信这位小嫂嫂那里有许多神秘又好玩的东西,跟小嫂嫂在一起一定非常有趣。
刚开始沈肃很怕刘玉洁嫌烦,她那么跋扈,万一推开凝娘,凝娘肯定会哭。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是心爱的妹妹,届时他可就惨了。幸而这样的事并未发生,甚至,他还在洁娘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从未见过的温柔。
其实刘玉洁是个很柔软的人,如果不曾遭遇韩敬已,或许更柔软。
前世她很少见到这位小姑,更别提说话,主要姜氏怕她带坏小孩,如今接触起来,倒有种被人依赖的满足感,有时候给予比获得更让人满足。
沈凝将最爱吃的八宝糯米糍夹给刘玉洁,眯眼一笑,门牙缺了一颗,但不影响她的善良。
刘玉洁咬了一口,竖起拇指,表达很好吃!沈凝捂着小嘴笑的更欢。大人只说食不言,可没说食不笑。
沈家的兄弟姐妹中就数沈肃与沈凝长的最像,尤其眼睛和嘴巴,如此一笑就更像了,简直是女版的小沈肃。因为沈凝,刘玉洁觉得沈肃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用完早膳,下人也收拾完毕,就等主子们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打道回府。
别看九安人小,他没坐车,而是骑着威风凛凛的马。
刘玉洁撩起窗帘,笑道,“你找我啊?”
“这个,给你。”
他送她一颗鹅黄色的小石头,特别的漂亮,中间还有天然的乳白色花纹,像是一只伸懒腰的猫咪。
“这是一只猫!”刘玉洁惊讶。
“嗯,其实是送给山耳猫的。”他笑。
“好啊,回去我就让人镶在它的小银链上。”灰色的皮毛配上如此明亮的鹅黄色,真是可爱。刘玉洁爱不释手。
她在脑子里勾勒画面,问他,“是不是很漂亮?”
九安望着她回答,“真漂亮。”
沈肃立在数十丈外正跟周明说话,余光忽然瞥见这一幕,呵呵,小孩送小孩破石头什么的,他才不会介意,因他是个很大度的人。
“欸,三爷,你脸色不大好啊?”周明惊讶。
“别扯这些。此番通济渠到芍余一带还是韩敬已负责?”沈肃问。
周明回是,又道,“这人做事看似毫无章法,可真被他牵着走又会发现一步三个坑啊,阴险,阴险!难不成他要走辅政贤王的路线?”
那被他辅佐的帝王也算倒了八辈子霉!“继续盯着,别惊动老三的人,更别惊动他。”沈肃只要知道他一举一动便好。
“是。”周明凝神琢磨,又八卦道,“三爷,昨晚您怎么被赶出来啦?”
沈肃不悦,呵斥他一声,须臾又挫败道,“是不是我操之过急……”应该走翩翩君子路线或许会好些。
周明用力点头,“肯定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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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四月韩敬已布衣南下,有了之前的经验,通济一带郡县皆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不敢让他抓住小辫子,账册更是清白干净,比县太爷的脸还齐整。
路过丰水,正是油菜盛开金黄一片,状若梯田蜿蜒绵长,金黄之余便是更广阔而浓绿的小麦。韩敬已勒马凝视,上一回发生太多事又因气候的原因,他不曾注意她心心念念的丰水,此时此刻忽然触动,感受她那时的心境,她那么美,就该在这温柔的地方。
“爷是不是累了,不如在这里歇两日吧?”观言十分贴心。
韩敬已没有反对。
对面田垄也正好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乡间妇人衣着朴素大方,但极为干净,一看就不是寻常种地的农妇,再看看她年纪,估计是这一片田庄的主家。
观言走过去笑容可掬行礼,“大娘,我家少爷旅途劳顿,可否在此借宿两日。”说着奉上隆兴票行的五十两银票。
田氏顿了顿,见这四个陌生人,说话的像小厮,另外两个短衣长裤打扮的像家丁护卫,骑马的不用说便是少爷。
见妇人看着自己面露惊讶,韩敬已翻身下马,“小子乃长安人士,还请大娘行个方便。”
从长安来的,又是油菜盛开的季节,田氏猜测他们是长安出来郊游的豪门子弟,便吩咐叶家媳妇给韩敬已等人安排住处。
“不必如此。”田氏拒绝了观言的银票,“我这地方常有过客歇脚,一两日并不会影响什么,但都是乡间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遇劫 第070章
干干净净的院落,墙头一片颤巍巍的爬山虎,院中有槐树,几盆并不名贵但生机勃勃的鲜花错落有致的摆在树底下。
这是田庄一处很不错的待客小院,之所以安排这样的地方主要是韩敬已一身贵气,叶氏这些年管理内宅颇有见识,因此并不敢怠慢。此时的田氏并不知这位琉璃般的贵公子竟是洁娘前世的噩梦,同样,韩敬已也不知田氏便是阿玉日夜思念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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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前后的节气小雨霏霏,前世不识愁滋味的刘玉洁还觉得这样的节气别有一番诗情画意,正应了那句“梅子金黄杏子肥,榴花似火,桃李新熟,蜓立荷角”,如今一下雨她便忧心永州的水道。
自樱花渠归来,沈肃换了个人,再不敢对她动手脚,每个月在她房里睡十天,依然她睡床,他睡榻,除了晨起他会立在槅扇外轻轻道一句“洁娘,我要上衙了”其余并不多做什么。
此外,两人经常一起用晚膳,偶尔他也会出去与同僚饮酒作乐,不过去之前皆打招呼,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样平淡且安逸的日子令刘玉洁感到说不出的满足,对待沈肃便也更加友好,二人可真真是相敬如宾了。
林嬷嬷心思细腻,发觉沈肃不似从前那般黏着洁娘,唯恐刘玉洁胡思乱想,忙安慰,“三爷定是怜惜你年纪小,如此也好,从前我也怕你们在一起会出事。”之前她唯恐沈肃憋不住对洁娘不管不顾的,如今看来,倒也是个有毅力的。
但长期有毅力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林嬷嬷没敢将这句心里话说出。
“嬷嬷别担心,他不是那种喝花酒的人。”刘玉洁知道林氏心疼自己,便耐心解释,“他是真有事,朝廷上的事。”
男人怎会一直在内宅徘徊,他也有他的天地。
听刘玉洁这样说,林氏的心才稍稍放下,原来她还真怕沈肃在外面喝花酒。一旦喝了,可就是自己这边没理了。毕竟让一个弱冠之年气血旺盛的男子整天干巴巴的过日子,不管说到哪里,大家也只会觉得刘玉洁不够大度体贴。
其实姜氏已经觉得刘玉洁不够大度,但念在小两口成亲不到半年的份上,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可心里毕竟别扭,这一别扭自然就会在刘玉洁听不到的地方嘀咕。
“我见她是个有福气的,待她也不薄。况且咱们家也不是那等苛待媳妇的府邸,对小辈一向宽和,从无拘束。可你看看她,仗着年纪小不让三郎圆房,这也就算了,但起码给丈夫安排个知冷知热的通房啊!别跟我说有孙氏,孙氏已经被三郎送了人,如今三郎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姜氏坐在聚辉苑朝老二家的媳妇谢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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