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勋国公刘义方最宠爱的女人是佟氏,最得意的子嗣却是原配田氏为他所生的刘涉川,赫赫有名的三元两榜进士,大周朝创造这种神话的人统共就两个,他是第一个,另一个是沈肃。
宝康街三分之二都是刘府的宅院,分东西二府,东府住着勋国公和长房刘涉川,西府住着佟氏生的二房与四房。三房刘牧川的存在感和他的生母柳氏差不多,自己买了套三进的宅子住在合山街,若不是刘涉川时常帮衬,刘义方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个儿子。
柳氏体弱多病,生下刘牧川没多久便去世,刘牧川似乎也继承了娘亲病歪歪的模样,又瘦又白,沉默寡言,妻子吴氏更是老实本分,谁也没想到两人竟生了一个读书的好种子刘瑾砚,今年刚满十七,在刘涉川的推荐下进入国子监读书,气得周氏在背后直骂刘涉川偏心。为此还跑到佟氏面前哭诉。
“大老爷眼里只有三房,难道我们四房就不是他亲兄弟?我家瑾文聪明伶俐,哪一点不如刘瑾砚,进国子监读书这种好事为何没有瑾文的份!”周氏捏着帕子抹泪。
佟氏看上去十分年轻,让人猜不出年纪,被周氏的哭声吵得脑仁疼,烦躁的横了她一眼,“再聪明伶俐也被你养废了。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外面喝花酒,你当那些堪比长舌妇的言官是吃素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弟在外头一言一行都被人盯得死死。”
佟氏虽然不喜刘涉川,但刘瑾文进不了国子监还真怪不得他。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基本要求就是真才实学,比真才实学还要紧的则是名声。进去的人皆以天子门生自居,岂是塞点钱做点人情便能谋取?
刘瑾文除了喝花酒玩家里的丫鬟还会干什么?
这道理周氏不是不明白,只不过见不得三房比自己好罢了。就算无中生有她也要抱怨一通。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软轿里皱眉,不时掀起帘子一角偷瞄东府的富贵,远远走来两个男子,前面的身材颀长如玉,一身绯色圆领襕衫,行走之间器宇轩昂,尤其那两条结实的长腿看得周氏心扑扑跳了两下。
此人正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刘涉川,可是偷看他的时候周氏发现自己眼睛热了,又酸又恨。
不都是一个爹生的,为何刘汉川就那么猥琐矮小?更别说那方面了……她知道刘涉川这种男人才是真的男人,能为女人顶起半边天的男人……但羡慕不来,嫉恨也不来。
且说刘玉洁回到府中,先给祖父磕过头,又象征性的去佟氏那里问问安,佟氏一如既往的亲近她,她也陪着假笑虚与委蛇,半柱香后回到鸿澜上房。小姚氏正在抱厦里示下,听闻二小姐回来,便让杏雨去问问刘玉洁晚上有没有想吃的菜,杏雨领命,回来禀告:“二小姐说跟平日一样,还赏了奴婢一朵珠花。”
鸿澜上房后院的花园种了不少花树,府中花匠颇有手段,一番料理之后,这里的花开的比别处早,时间也长。一个少年立在葡萄架下,看着编了花冠的秋千发呆。
看清那人是谁,刘玉洁轻快的走过去。
听闻脚步声靠近,那少年欣喜转过身,“洁娘。”
“砚从兄!”
明媚的少女扑过去拉着少年的衣袖,笑颜如花,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贝齿。
“洁娘,你长高了。”刘瑾砚不是外男,可以进后院的花园,他是专门来看刘玉洁的。
“砚从兄,你好厉害,阿爹说国子监的大人看到你写的文章都说好。”
女孩熠熠生辉满含鼓励的目光与刘瑾砚心中的波澜碰撞,激起壮志雄心,他微微一笑。
三房是刘玉洁落难之时唯一还有人味的亲戚,虽然他们的处境不比她好多少,但至少还能给一个拥抱。
前世,四房的表小姐周茹雪诬陷刘瑾砚奸/污她,并怀有身孕,四房立刻闹到国子监,迫使刘瑾砚被除名,后又被族长逐出刘氏一族,一代才子就此凋零。但刘玉洁永远记得他死之前,立在潺潺落雨的檐下,轻轻敲她窗。
“洁娘,我把伯父伯母的牌位偷来了,你带去阜南道,要好好活啊!哥哥……只能帮你这些……”
窗子里的刘玉洁没有回应他。
察觉不对,他破门而入,撞见了最恶心最龌龊的一幕。四房的刘玉茗竟指使表哥周大海企图占有刘玉洁。周氏闻讯赶来,狠狠抽了刘玉茗一个大耳瓜子:你不要命了,她是恭亲王定下的人!
刘玉茗状若疯癫,大哭不止,“阿娘,这个贱妇抢了我的沈肃,祖母明明答应让我嫁给沈肃的,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
“这就是她嫁给沈肃的下场,难道你也要?”周氏气的吐血。
“我嫁过去就不一样,沈肃肯定喜欢我,我比她漂亮!她就是个下作的小娼/妇啊,勾引沈肃,连孩子都怀过,就算跟表哥好一晚又有什么?”
那时,刘玉洁才知道一个嫉妒又疯狂的女人有多丑陋。
刘瑾砚以瘦弱之躯保护了她,周大海却为了掩盖对未来王妃欲行不轨的罪孽,当场砸死刘瑾砚。
这就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刘家啊,无处不在的污秽与杀戮。
刘玉洁抱住刘瑾砚失声痛哭。
“洁娘……”刘瑾砚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都爱哭,只能拍拍她后背道,“是不是淘气又被伯父骂了,我陪你荡秋千吧。”
这是两人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刘玉洁为了掩饰失态,转身背对他坐在秋千上,他笑着一把一把的推,一下比一下高,看她腾空而起,哭泣转为欢笑。
刘玉洁迎风喊道,“砚从兄,我要杀了那些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再推高点!”
刘涉川走进花园便看见这温馨一幕,无忧无虑的男孩与女孩,再一看秋千上的洁娘飞的比树还高,顿时吓得冷汗涔涔。
“再高点再高点。”她立在空中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脚下,再也无须仰仗他人鼻息。
“再高你就要上天了。”
一听是阿爹不悦的声音,刘玉洁立即适可而止。
晚膳后阿爹在书房给刘瑾砚授课,刘玉洁等了两个时辰,喝了五杯茶才盼来盯梢的绿衣,“小姐,砚大爷回房休息了。”
刘玉洁立即奔去书房堵住刘涉川。
“怎么还没睡?”刘涉川问。
“阿爹,我都等了这么久,沈肃的事到底怎么说!”她明亮的眼睛让人不忍说出任何不合她心意的话,但刘涉川还是残忍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他请你喝茶,互相了解了解。”
“跟他有什么好了解的!”
“那就婚后再说,反正都一样!”
婚后?刘玉洁愣住,难以置信的瞪着刘涉川,“阿爹,你怎么忍心让我嫁给那种人?”
那种人?
哪种人?
但这凄厉的一声好似一根刺,刺的刘涉川心口缩了下,回过神,脸色转阴,“放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难不成你要在阿爹身边待一辈子?”
“好啊,我愿意。”刘玉洁伤心道。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反正我不嫁他,他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阿爹,总有一天我要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我倒是先看到你的真面目,骄横无礼,搬弄是非,无中生有。”
“我没有撒谎,他跟肖玲……”
“闭嘴!男人的清誉就不是清誉?我问你,你为何要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那种话传出去对沈肃和肖玲的伤害有多大?”纵使再护短,刘涉川这次也不得不承认洁娘做的很过分,造谣沈肃便罢了,一个男人,至多被人笑两句风流,可肖玲不一样,以后如何做人?
根本就不是人,也用不着做人!刘玉洁提着裙角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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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肃下衙有时步行有时骑马,但从不坐轿。
还有两日便是七夕,天气好的不像话,即便已近黄昏,长安的红日艳吐万里,霞光万丈。
周明牵着马陪他漫步,“五皇子表现的太明显了,后天八成是场鸿门宴,要不要给您找个借口避开?”
“为什么要避?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的时候更得玩。”
“也对哦,应该有很多赏赐,我想想怎么安放。”
“金银珠宝一律不要,只收美人。”沈肃淡淡道。
啊?周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家里那只母老虎还不够乱?”
“我既收了四皇子的,其他人的又如何收不得?”
周明点点头,叹口气,“也好,交给孙潇潇,不出三天,保管一个比一个老实。”话还没说完,前面的沈肃忽然顿住脚,他吃了一惊,也跟着刹住。
只见八个彪形大汉立在路中央,各个魁梧不凡,一身喷薄的腱子肉,那沙包样大的拳头,一锤下去,能把人脑袋砸个坑。
彪形大汉身前立着一个戴帷帽的小丫头,另外两名貌若天仙的绿衫女子一左一右伴在小丫头身边,杀气腾腾瞪着沈肃。
“沈肃,你敢跟我谈谈么?”刘玉洁目无表情道。
“你谁啊?”沈肃双手环抱。
“刘二娘!”
“不认识。”他模仿她上回的语气。
“很快你就会认识。”刘玉洁冷笑。
“没兴趣。”
刘玉洁懒得与他饶舌,对嗓门比较大的绿衣使个眼色。
绿衣喊道,“给我狠狠打,这厮竟敢出言调戏我!”
“呸,臭不要脸的,调戏刘府的婢女!”绿染啐道。
沈肃剑眉一凛,脸色瞬黑。周明尴尬的轻咳两声,“我什么都没听见。”
遇劫 第013章 报复
“周明,你去路口喊一声,就说刘二娘意欲逼婚,伙同八名彪形大汉殴打沈肃。”沈肃笑道。
周明戳戳沈肃胳膊,“不是八个,是十六个。”
沈肃转眸,身后不远处果然还站着另外八人,封住去路,其中一个走上前,拎走周明。
“三爷,三爷救我,我不会武功啊……”周明欲哭无泪。
“事不过三,你这可是第三次惹我。”沈肃侧首看她。
透过帷帽垂下的薄纱,他能看见女孩若隐若现的轮廓,眼神和嘴角的微笑都很淡,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他就是这样感觉。
“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阿爹你不想娶我?”
沈肃反问,“他又没问,我为何要说?”
“那也不该故意让他产生你想娶我的错觉。”刘玉洁上前一步,两道无形的目光似要穿透纱幕直射沈肃而来,“你这是在玩火*,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即便语气那样尖锐不客气,也让人无法讨厌。沈肃目不转睛盯视她。
“沈肃,别以为我不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沈肃问。
刘玉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走上前,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想要刘氏女。”
“你不就是。”
刘氏的姑娘又不止她一个。“我不知道你为何盯上我,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利用。”前世那么讨厌她却忍到阿爹失势才休掉,他教会刘玉洁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性凉薄。
“怎样才不算利用?”他问。
对于这个问题,拥有一双迷人杏眸的女孩没有立刻回答,纱幕后的她似乎极轻的笑了一声,“你心里明白。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自私恶毒,你之于我一点用处没有,我为何要白白送给你利用?”
“不相处一下你怎知我没用处?”
“相处?”刘玉洁偏头看他,“连带着十六个人打你的小毒妇都敢相处,勇气可嘉。”
“本公子专治毒妇,你要不要试试?”
虽然她还小,但性格着实乖戾,怎么哄都不行那只有先硬后软咯,他不信自己摆不平一个小孩。
那就试试咯。刘玉洁拿眼神示意“上”。
一群人飞扑向沈肃。
绿染不忍心的别过脸,小声道,“小姐,不会出人命吧?”
“他们做的就是这种买卖,出手有数。”刘玉洁不为所动。
啊!啊!啊!狭窄的小巷一阵鸡飞狗跳,十六条大汉只剩十条……八条……五条……两条,最后两条急忙后退,累得叉着腰吐舌头,对沈肃使劲摆手。
不打了不打了!他们干的是打人的营生不是杀人,沈肃太能打而且招招阴狠。
周明双手环胸目瞪口呆坐于地上。
沈肃擦了擦嘴角的血,撸起袖子就朝刘玉洁走去。
黄昏的细风穿过幽深的巷子,吹起女孩粉色的裙裾,想来她也不算木头人,还知道恐惧,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
绿染和绿衣同时上前挡住沈肃,结结巴巴道,“你,你……不得放肆。”
沈肃一愣,小胖子的两个丫鬟还真漂亮。他扫过两个美丽女子的眼神跟所有正常男人看见漂亮东西时一样,不同的是只扫了一眼,也没有直白的欲/望,注意力便集中在刘玉洁身上。
“刘二娘,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绿衣、绿染,我们走。”刘玉洁充耳不闻登上马车。
闻言,绿衣和绿染撒腿就撤。
“有种你别走。”沈肃立在原地并没有去追,但瞧着她的眼神大概充满鄙夷。
“我偏要走,有种你过来打我。”刘玉洁挑着帘角,说完重重放下。
沈肃双手叉腰,冷笑了声。
周明灰溜溜凑过来,“就这样放过她?”
“谁说我要放过她。”沈肃以拇指抹了把嘴角,流血了。
呸呸,他吐了嘴里的灰尘。
刘二娘,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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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除了那两个不战而退的人,剩下的十四个大汉每人都得到刘玉洁赏的足足十五两银锭。
见鬼了,沈肃的身手这么厉害!她曾见他以一敌三还游刃有余,所以以一敌八也说不定,为防万一,她带了十六个人,也幸亏带了十六个而不是当初预定的十个,这才勉强踩了沈肃几脚,但这十六人的医药费也挺贵。
回想白天的惊魂一幕,绿染越想越怕,倘被林嬷嬷知道肯定会告诉老爷,老爷若是知道了……她摇了摇头,缩手缩脚的伺候刘玉洁沐浴。
“放心吧,沈肃不会告状。”
“真的!”绿染眼睛一亮。
绿衣是几个丫鬟里脑子转的最快的,她笑道,“哈哈,是个男人都不会把自己被揍成狗的事说出去。”
可是我觉得那十六个人被打的更惨啊。绿染勉强笑笑。
刘玉洁有一头蓬松柔软又浓密的青丝,泛着莹亮的光泽,却不是那种若瀑布一般的垂顺,竟微微的卷曲,导致她不能像别的女孩那样半挽青丝,永远都是一丝不落的全部盘起。
唯有睡前才得以松开透透气。
今晚绿衣值夜,吹灭刘玉洁床头的兔子灯便轻手轻脚来到外间的炕上入眠。
刘玉洁将阿娘在世时缝的福气娃娃抱进怀里,翻身闭目养神。
夜风穿透细密的纱窗,吹拂而入,撩起了薄透的鲛绡帷幔,她有些紧张,强行压着心跳,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却被人按住,抽着薄被裹成一条粽子扛走。
她竭力不让自己害怕,沉默的任由那人带她飞檐走壁,片刻后随手一丢,落于粗粝的瓦面。
他蒙着面笑嘻嘻凑近,“你怎么不叫啊?”
“我没穿衣服。”她宁愿死也不想让大家围观她衣衫不整被此人抱出来的样子。
两人脚下是东府与西府的交界处,秋文馆的屋顶。秋文馆地处偏僻,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如今只剩一人守门,早不知躲在哪里睡觉。
“衣服在我手里,求我啊,求我就给你。”他抻开右臂,以食指挑着女孩轻柔的几乎没有重量的衫裙,示威的荡了两下。
“沈肃,用这种方式报复女人有意思么?”薄被中的刘玉洁淡淡道。
“你也算女人……欸,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夸张的现出“好厉害哟,这都被你发现”的神色。
刘玉洁抬眸,“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彼此彼此。”
她嘴角微翕,音调依然没什么大的起伏,“到此为止吧,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你继续在阿爹面前惺惺作态,拒亲的事就让我一个人来扛。”
“那是你的事,是你自己不想要,别拉上我。”他生气道。
“沈肃,你可真虚伪。”
“刘二娘,我说过不想娶你这句话么?”他俯身问。
刘玉洁一时不能理解他究竟是何用意,困惑的打量他。
他似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把扯下面巾,指着嘴角的淤青,“看到没,破相了,因为你,我明天都不能去衙门点卯!”
“不就一个破六品主事。”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请把‘破’去掉。”
“是我的错,不该雇人打你。但把衣服给我。”朦胧的月色下刘玉洁下颌微抬,即使道歉也保持着一种矜贵的骄傲。
“你要我就给,难道白挨你一顿打?”
“那还想怎样?是要我哭着求饶还是磕头认错?”她无比讥诮。
那带着浓浓讽刺的明亮目光似乎穿过了他眸心,在他心口敲了下。沈肃一怔,用傲慢掩饰失神,扬起下颌,与修长白净的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怎么,当我不敢?你想选哪个?”我还治不了你个小妖孽!
“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过来,你能把我怎么着?”沈肃还真不怕她耍花样。
刘玉洁淡淡蹙眉,闭目咬唇一声不吭。
“我来了,别装死。”沈肃用脚尖拨了拨她,半晌没动静,“喂,别装了……”他弯身扯开裹住刘玉洁的薄被,露出了肌肤如雪的少女,她分明才刚刚开始发育,可他竟在看见那桃红的肚兜时产生了一丝龌龊的想法,指尖一颤,重又将薄被蒙在她身上,沈肃尴尬道,“把眼睁开!”
然而常年习武的敏锐让他连眼睛都不用抬就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回避。锋利的,还夹着寒铁腥气的刀刃擦着他胳膊扎偏,差一点点就割破布料,沈肃怒火中烧。
她手起刀落又曲起右腿,一脚顶上他结实平坦的小腹,沈肃懵了,条件反射的握住那只温热滑腻的小脚,却听她吃痛的哼了声,不由得松开,她却趁胜追击飞扑而来,又是一刀,沈肃这才出力扭她手腕夺下。
“你有病啊,睡觉还带利器!”
呃,刀上还有毒!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敢杀人!变态少女!
遇劫 第014章 丑陋
失去偷袭的先机,接下来的扭打,不,连扭打都算不上,她哪里是沈肃的对手。拉扯之间刘玉洁一脚踏空,踩断边沿的瓦片,幸而被沈肃拽住胳膊,连抱带拖弄了回去。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上身仅着一件肚兜,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压在粗粝的瓦面上,如果忽略她娇嫩肌肤的伤痕,场景算得上香/艳,可从她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半分痛楚,甚至连点羞涩都没有。
沈肃感到诧异,但这却是刘玉洁最真实的反应。她经历过丈夫的休弃,亲族的遗弃,小小年纪就流过孩子,辗转飘零阜南道,只活了一年半,剩下的半年足以刻下一生一世不灭的凌/辱印记。当一个人习惯了被赤条条的凌迟,再被甩一嘴巴,还会觉得痛觉得羞耻?
她漠然望着沈肃,既无愤怒也无恐惧。
沈肃一惊,“你别怕,我只是不想你掉下去……”他局促不安的解释,转念又觉得荒唐,“刘二娘,你真的是疯子!”
如此可爱却又如此木冷,织成一张难以描述的神秘的网,诱他总想跳进去看看她微笑起来会是怎样。
“说别人变态,你又好到哪里?我才十三岁。”她眸中鄙夷。
沈肃愕然,缓缓松开捧住她如脂般细腻后背的双手,面红耳赤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刘玉洁拾起衣裙,他茫然转过身,心跳的厉害,尤其两只手险些被那滑腻灼伤。
统共两件衣服,她却穿了很久。沈肃平静下来,语重心长道,“你可以试试,如果不能将我推下去摔死,我就把你扒光绑在这里晒月亮。”
刘玉洁动作一滞,收回双手。
他回过头,视线中的她恰好立在皎洁的明月中心,青丝飞扬,然夜色太深,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周大海,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来找我!”一个年轻女子压抑而又愤怒的嘶吼。
刘玉洁一僵,沈肃示意她不要乱动,捡起薄被将她包裹,隐进屋脊深处。
黑漆漆的秋文馆,树影婆娑,借着微弱的月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越走越近。
是四房的刘玉茗和表哥周大海!
意图侮辱她并杀死砚从兄的恶魔!刘玉洁大大的杏眸跳耀着异样的火焰。沈肃托着下颌斜睨她,目光凝于她耳畔,白如玉嫩如脂,鬓角毛绒绒的碎发和着夜风轻扬,有意无意的抚弄他的脸颊和脖颈,又甜又痒,沈肃本能避开,又不禁凑近怀着某种不轨的试探搜寻她表情。
“离我远点。”她凉凉道。
嘁……沈肃面色微恼拉开一点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玉茗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当然是想干你啊,快让哥哥亲一口。”一个极其猥琐的男人声音。
刘玉茗怒急败坏推开周大海,一张俏丽的小脸气的绯红,此时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贪图那一盒茉莉花膏?
因为那是御香斋的极品,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因为刘玉洁也有,是的,那个又胖又笨的死丫头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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