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夫郎[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澜景生
凌齐瞠目,冰冷坚决的心扉,仿佛被人潦上了一层火油,四方燃烧,瞬间烧烬一切。
因这场几仗,他被皇上收回了兵权,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一些兵跟了他多年,不可能会朝夕改变,而皇上的命令只是作为惩罚,相信不久,他便会恢复到从前那个凌国公!
可是!凌涵怎么会提前知道这一切?凌齐自出了宫门之后,便急急地往府中赶,便是凌涵在宫中有耳目,也不可能如此快地听到风声。
还有吴于玉勾结胡虏,这件事情震动朝野,却诡异地与凌氏没有牵扯到半分。现在凌涵却把翰辅扯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凌齐凤眸蒙了层迷雾,仿佛目睹妖魔般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一阵阵迷惑扑面而来,他想到之前凌涵所说的东方哲,他更想到自己在北疆战场上所遇到的鬼神难测的狼王之军……
他转头,目光冷肃地盯着面前这张犹显得稚涩的脸,凌涵正仰起脸来,勾唇,染上一丝天真的笑意,耐心十足地看着自己。
凌涵凤眸沉睿,思绪快疾,不,上一次,在他出征前,面前的这个人与他彻夜长谈,兵事战争。
他记得这个儿子并非侃侃而谈,他只是说出能引起自己兴趣的兵事,而自己便会一直谈下去,凌涵会时而点头,时而提出质疑,时面顺着自己说下去。那个晚上,他看到小儿子眼神光芒,这样一具柔弱的身躯,此刻竟然看起来如此健壮强硬。这真是他的儿子吗?刚才那奇俊的身法,连凌齐自己都没能看得仔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凌涵吗?
凌涵掂起脚尖,声音凑向凌齐,压低声音一句句道,“其实爹爹能在战场上捡回条命,已经很不错了呢。人生地不熟,加上环境恶劣,兵士再加上水土不服,自然一击即溃。说起来今日这个火盆,还是爹爹同周姨娘一齐过吧,祛祛晦气,至于那个大败凌国公兵马的狼王,听皇上说,吴于玉跟他勾结,而大哥凌翰辅似乎平日里跟吴于玉很亲近,爹爹您说,这一次皇上怎么没传大哥去刑部问话呢,莫非是魏齐侯从中求情,还是说爹爹宠爱大哥,连皇上都不忍心处罚他?”
凌齐听言,凤眸爆出血丝,刀一般凌刃,死死地吞噬着凌涵!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凌涵看了眼歪软在护卫手中的周姨娘,一副不胜赢弱的样子,他当即嗤冷一笑,后退一步,伸手指了指那燃得正旺的火盆。
想当初,凌齐出征时,痛快地与罗氏相处一夜,凌涵早该想到了,他原是表面让步,实质上是更进一步!
以退为进,这种招烂,亏他凌齐用得出来,罗氏是他的妻子,他凌涵是他的亲生儿子。
凌涵想不通了,妻子儿子,没一个是外人,他凌齐怎么就能用得上这种损招来,单单就为了那周氏?
很好啊,既然他能这样做,他凌涵也不遑多让,瞧,现在他不是来给凌齐接风了么,看起来大家相处得都很快活呢!
“凌涵,你记得今日所为,永远记得!”
凌齐压抑诡异的声音从唇边挤出,然后他大步踏回火盆处,一腿迈了过来。
他一跨过火盆,看热闹的百姓,旋即爆发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国公府原来是世子掌家!”
“凌齐打了败仗,被自己儿子下了脸喽!”
“没想到这世子还挺硬气,你看着吧,回府后,定会让他老子给收拾喽!”下面说什么的都有,听到这话些,周姨娘凄厉地哭了起来。
“老爷——”周姨娘尖叫大哭起来,那声音仿佛凌齐死了在哭丧一样,充满委屈和愤懑,双眼幽幽地看着凌齐,带着无助和柔弱。
凌齐头也没回,一双眼睛只朝凌涵看来。
凌涵始终微笑,粉色樱花般的唇绽放出一丝瑰丽,朝周姨娘看去。直到周姨娘亦不甘不愿地跨过火盆,他的笑弧渐渐扩大,干净的瞳,燃着疯狂诡谲,慢慢炸开,充斥满瞳孔,最后化作一片混沌呼啸着。
过了火盆,并未真正祛除晦气,而是晦气真正的开始,凌涵知道,从此时此刻开始,他与凌齐,已经相对而立。
凌齐恨他,必然深极!
凌涵看到面前这个俊美的中年男人,鬓角有一根雪白的头发,因为隐在密匝的黑发之中,很难发现,可凌涵却一眼挑了出来。
凌齐老了。
凌涵笑了。
当年凌齐最大的功劳是扶立皇上登基,他与轩辕十四不同,轩辕十四是杀胡虏,军功赫赫。而凌齐,只是决策正确,同时够狠得下心,排除皇帝所有的异己。只是现在,凌齐的狠心没了,也可以这样说,他对任何人都够狠心,惟独对凌翰辅不能。这位大哥,是凌齐付尽一生栽培起来的长子。
所在刚才他在听说凌翰辅之后,才会忍下痛辱,跨过火盆。其实这也全不因为凌翰辅,但至少有一部分。
有时候凌涵也很理解凌齐。
在凌齐少时,是周姨娘陪伴他度过人生的迷惘,两个人青梅竹马。于是凌翰辅便在这样的相爱之中诞生了。作为凌齐人生中第一个孩子,更是与心爱人的爱的结晶,凌翰辅无疑是珍宝般的存在。凌齐对他的爱,可谓是倾其所有。
现在凌涵出现了,生生挤掉凌翰辅。这等于是将凌齐的心血毁在他面前,甚至摆在所有人面前,令世人欣赏。
凌齐怎么能忍受,他恨凌涵。
那个毁掉自己美好的人,也许任谁,都会恨吧。
凌涵忽然之间原谅了凌齐,如果换作是他,他也许并不仅仅是恨。
只是与凌齐之间的鸿沟,凌涵惨白而笑,他不怕。只要凌齐不怕。在这个国公府中,他凌涵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他有的只是母亲,是祖母。如果凌齐愿意拿这座国公府来与自己小儿子斗的话,凌涵奉陪,前提是凌齐要玩得起。
书房中,凌齐沐浴完毕,将浑身的疲惫洗去,他的忧虑涌上来,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傲星走了进来。
凌齐负手而立,看着满院的旺盛,他的眼中却一片苍凉,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从老夫人那里听的,从府中人口中说的,以及凌翰辅那里。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凌涵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查出来了吗?”
傲星来到近前,小心道,“据传,世子曾在西棠府亲手杀过两名绝顶护卫,那两人都是被一刀劈成零碎,尸身不全……但在国公府中,并未发觉世子会武的痕迹,哦还有,世子似乎让人去打造一柄长|枪,那枪质要求十分轻捷,如今刘澹正在极力邀请天下名人志士,打造这柄长|枪……”
凌齐宽阔的眉宇笼上层黑雾,心头只觉得打翻了十个吊桶,什么滋味都有。
凌涵在东寻城的遭遇,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他对这个小儿子,从来没有上过心,他的母亲老夫人一直很疼爱凌涵,凌齐觉得这已经足够了。相比之下,凌翰辅才华无双,却偏偏是庶子,他更应该照顾凌翰辅的心情。凌涵那里,根本用不着他。
但是今天听到傲星的话后,凌齐才觉得仿佛是被人偷偷拔了根头发一般,事后才感觉到痛,但那痛楚仅仅一下,轻微一过,便再没了感觉。
凌涵也是他的儿子吧,为什么他就是没有感觉呢。如今的他,还在意凌涵在府外施的那一招,“在府外,你可看清楚世子的身手了,如何?”
凌齐知道,同样身为高手,傲星也许在旁观,更能看得清楚。
傲星听后,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属下,也没看清楚。实在是世子太、太快了,也不是……其实是属下那时候根本没准备,没意料到世子会有那样快的身形。”
“还有呢?”凌齐不甘心。
“依世子这样的身形,不练两年是达不到的,属下认为,世子也许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世子毕竟是……世子吧……”
“你下去吧!”凌齐烦躁地挥手,门在之后被带上,他悠长地叹息一声,缓缓闭了眼,脑中却想到了一个人,轩辕鸿。
蒙贤换了身衣裳回来了,先前穿的还是麻布衣,此时却穿着一身锦缎料子颜色也鲜艳了许多,深蓝色的,袖口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衣裳极合身,衬得他高大壮凛,面色微暗,配上这深蓝鲜活的颜色,却带起了几分活力和生动。只是他的腰间却不合宜地别着大刀,就这样跑进了但故院。
凌涵斜眼看到他这身打扮,暗暗叹息一声。
蒙贤摸着脑袋,不甚自在道,“是刘大人他,他非要属下留下来,结果谁想到这衣裳会做得这样快,属下若是不换,就回不来了!”
“他早让人裁了你的身量,然后早做好了这身衣裳,哪会那么快,现做。”凌涵摇摇头,继续低头翻书。
“是吗!那这刘大人还真有心机!上次他还问我要银子,这次却非要送我衣裳,真不知道他想干吗?”
“你不是把长|枪一事告诉他了吗,他感谢你告诉他呢!”凌涵道,想到了刘澹,这人是借长|枪一事向自己赔罪吗,因为古刹时发生的事吗?
可凌涵觉得这实在没必要,毕竟刘澹也受了伤。只是,他想不通,刘澹办案,顺带做诗追那才女,现在还忙活着自己这事,他也不嫌累。
业火夫郎[重生] 第66章 关门,沐浴
凌涵扔下书,起身朝偏房走去,蒙贤见此赶紧疾步跟上。
凌涵顿住脚步,偏头看他,“还有何事?”
蒙贤支吾,眉间带着几分犹疑和埋怨之色,见凌涵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只好道,“现在外面都传呢,说世子忤逆不孝。府门口火盆那件事情,世子做得,实在不地道!”
外面的那些人传得很难听,蒙贤为凌涵不值。既然世子是被欺负的一方,干吗还要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有苦净往肚子里塞。
“早料到,会这样传的,听着倒没什么吧。”
凌涵微微眯起凤眸,嘴角掠过一缕冰凉的笑纹。
蒙贤听了着急道,“可当初世子在东寻城遇袭时,国公爷是怎么做的!大家应该去说国公爷的,而不是世子您啊。”
闻言,凌涵叹息一声,掂起脚尖,柔嫩的手伸到蒙贤的肩膀处,平复地捏了捏,温声道,“自古以来,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在东寻城时,便算是我真的死了,爹爹即使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不过是说我们亲情凉薄而已,说一阵便也过去了。但是这次的火盆一事,所有人只会觉得我凌涵不孝不敬……其实,听着这些话,我心里还觉得很舒坦的,真的。”
蒙贤瞠目,湛黑的脸堂讶异一片,他懊恼地朝侧一闪,推开凌涵的手,胸口依然愤愤不平。
凌涵也没在意,收回自己的手,朝偏房内指去,“愣着干甚,没看到沐桶空了,你叫他们弄水来,我要沐浴,还有,你要在这里帮我擦身。”
蒙贤听后,扔下凌涵,闪身出了门。
但故院世子沐浴房外,站着两排丫鬟,嬷嬷并小厮,将水温试好,香浴中和,丫鬟等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眼看着腰中别着大刀的蒙贤粗糙的步伐进了屋,然后把门关上,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听闻从前世子沐浴都是香筠侍候的,回来之后,就这蒙贤侍候了,其实咱们不也一样侍候吗,那个蒙贤,粗手粗脚,真看不出来,他能侍候人!”王嬷嬷一抹溅在身上的湿渍,朝身边的丫头们怪声怪气道,“世子为什么不让咱们侍候,还不是信不过我们!”
青竹扭头扫了一眼紧闭着的屋门,转头冲王嬷嬷道,“您还记得桂嬷嬷她们吗,若不想走她们的老路,就把嘴巴闭紧!”
“可咱们到底是老夫人的人,世子他怎么对咱们……”
“世子有世子的想法,”青竹冷笑一声朝身后的丫头们送去一眼,这就带着人朝外走,“到时候王嬷嬷若是跟桂嬷嬷一样被发卖了,老夫人可救不了你!”
“哎哟青竹姑娘,等等老身,老身不说了还不行吗!”王嬷嬷小小的煽了一巴掌自己的嘴,这就快步跟上了青竹,世子的屋门外只留了两个小厮听令。
屋内,凌涵褪尽了衣裳,正踩在小凳往沐浴里面迈,刚一抬步,蒙贤突然出现在面前,望着那似少年的身子,“世子的身体……”
他的声音几带着无可自抑的低颤,一双黑澶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带着剧烈的无措,两只铁拳紧握,身子不停地往后像是要退出去,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像粘在凌涵身上般,无论怎样没办法挪开,那具身体莹白,可是却与男子那样不同,虽然不够显眼,虽然很小,可却异常的惹眼。
“你看到的、是真的。”凌涵扭头浑不在意地解释道,他神情淡淡地扫过蒙贤的震惊,下一刻他朝他伸出了手,“扶我进去。”
蒙贤浑身都在发颤,一双眼睛仿佛一头处在颠疯中的斗牛,瞬间钻过这具身体的每个角落,然后被他拿缰绳死死地缠住,奋力地拽回来,咔哧一声,重重闭上了眼!机械似地朝凌涵走去。
“那东方哲所说的东西,……便是世子身体的秘密?”蒙贤死死地咬着嘴唇,含浑不清地质疑。
凌涵点头,对蒙贤的反应,未有半分怪意。
蒙贤觉得那只冰冷的小手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一用力,咕嘟一声,沐桶中冒出个巨大的水泡,凌涵便钻了进去,水花四溅,泼了蒙贤一身温意。
“闭着眼做甚,该看的你都看了,给我擦背!”
凌涵搔、搔自己的后背,自从香筠走后,他的背就没舒服过,好歹蒙贤来了,他今天得好地洗洗。
“属下有罪,请世子惩罚!”
蒙贤闭着眼便跪在了地上,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嗵的声音,他磕下头去便再没起来,一副受死的样子。
“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有什么罪?”
凌涵站起来,手伸出去够到蒙贤脑袋上的头发,往上一拽,另一手掬着水便泼了他一脸,“唔!”蒙贤一惊,蓦地睁开眼,看到少年娇嫩的脸颊,清澈的眼瞳,脸顿时刷地红了。
“还跪着作甚,起来给我擦身子。”
凌涵皱眉,颇有些不悦地斥道。
按说蒙贤是他的人,不该露出这种小家子气的反应。
“可是世子的身子……”蒙贤咽着口水,悄悄低下了头。
“多看几次就不会这样尴尬了。”
凌涵重又坐回水中,这样回复他。
蒙贤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给凌涵擦拭背部,他的脑袋总闪现自己看到的,手上的力度没顾忌,待一遭下来,凌涵的背已经被擦得血红一片。
待他反应过来,只看到那莹白的身子红通通一遍,蒙贤惊了阵,赶紧拿水给他冲洗,却听到凌涵滋滋的抽气声,“世、世子……”
蒙贤吓得声音都抖了,凌涵却冲他摆摆手道,“无妨,好久没这么舒服了。原来男人擦起背来,也很舒服!”
被香筠那样柔顺侍候了许多年,如今再尝尝蒙贤这样大力,凌涵觉得骨子里面都透着舒坦。
“更衣吧。”
他说着扶着蒙贤从沐浴出出来,蒙贤顿时低下头去,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再这样小家子气,本世子便送你银子,让你回蒙家庄。”凌涵看时侯不也短了,蒙贤还一副小心惧怕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心想着,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以后还能做什么?
回到蒙家庄岂非以后都见不着世子了?
蒙贤想到此,一个激灵,单膝跪地,硬声道,“属下不回去!属下以后都侍候世子,再不小家子气了!”
“这才对。”凌涵颔首,颇为满意道。
这时候外面响起小厮的声音,要凌涵去练武场,国公爷请他前去。
练武场?
凌涵一听到那三个字,心里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旋即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衫,把自己的月白长衫高高挂起,回头让蒙贤跟着。
主仆俩才出了但故院,就被前来传话的宇泰给拦住了,“得罪了世子,老爷只想看到世子一人。”
他说罢朝着蒙贤忌讳地看了一眼,大掌坚决拦在蒙贤身前,凌涵回头,就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抿了抿唇,缓声道,“那么蒙贤便留下来吧,替我去孝敬老夫人。”
凌涵说完便当先走了,几步后不见宇泰跟上来,再回头看去,蒙贤跟宇泰仍然站在原地,两人身形相仿,连眼睛的大小都差不多,此刻斗牛一般死死瞪着对方,谁都不肯让半步。
宇泰迅速皱了下眉头,老爷早料到世子会派人向老夫人那里报信,要他务必将世子单独带来,并且杜绝老夫人插手此事。现在看来,想要阻止蒙贤去报信并不难,此人武功不高,对他来讲,很好对付;
只不过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发起狠来,不要命。
若是较起真来,对付这个人倒需要一些时间了。
“宇泰,前面带路!”凌涵高声叫道。
宇泰拦在蒙贤身前,不得不退开,眼睁睁地看着蒙贤离开。
“带路吧。”凌涵慵懒地眯了眯凤眸,嘴角似乎挂着笑意。
宇泰见之,只好遵命,“世子请。”
国公府的练武场中,十八般兵器从两旁陈列而上,自大片的空地上传来舞动兵器的呼呼声。
宇泰打开结实的栅栏门,将凌涵请进去,然后身形迅速退出,将栅栏门反锁上,眨眼间便消失了。
凌涵背靠在栅栏门上,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练武场中,凌齐短身打扮,凌厉利索,将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身形忽近忽远,丈许长的枪似小玩意儿一样被他轻松地玩弄在手中。
其实凌齐擅长的是长剑,而非长|枪。但他这么多年都在府中闲逸着,对各种兵器都有涉猎,眼前舞的这几招,在凌涵看来,并不算精髓,有很多招式,凌涵觉得还有待改进,只是看凌齐舞得很带劲,而刚才宇泰的态度又不怎么好,凌涵知道自己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虽然觉得凌齐不至于在这练武场中对亲生儿子下毒,但把门关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凌涵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抱着双臂,凌涵依在栅栏门上,微微瞌起了眼睛。
凌齐还在抱着那十招,不停地重复,暴拦、擒拿、挪扎、透刺、搭绕、缠拢、圈禁、扑杀、点、拨,一轮过一轮,不厌其烦的练来练去,凌涵看得乏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起铺在脸上的阳光,刚刚沐浴过,身体松懈,正适合好梦一场。
便在这朦胧想睡之即,凌空突然传来震动空气的撕裂声,凌涵蓦地睁开,瞬间惊得浑身冒汗,只见刚刚还被凌齐舞来玩去的长|枪,破空而来,迎头就朝他砸了下来!
长|枪横敛,枪尖冲着他处,显然不是想要凌涵的命,意谓让他接枪。
凌齐身形高大,力量强壮,刚开始亲自教凌翰辅武功时,便在力度上有着很严格的要求,凌翰辅的擅用兵器长剑,都与凌齐一般重量,足有四十斤。
在凌齐练武场中的每一样兵器,都不会轻于二十斤。
凌涵仰头望着那长|枪隔空朝自己砸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去接,而是逃!
他撒腿便跑,可为时已晚,长|枪砸来前,早被凌齐锁定范围,此时又快又狠,凌涵不去接,也必定被砸中,根本无有逃路。
凌涵错身移步,刚迈出两步,凌涵死了心,仰头,伸出双臂,计算着从哪个角度去接这枪,才会减少自己身体最小的冲撞力,最后他飞快窜回到栅栏前,瞬间发现,凌齐扔这长|枪前,早为他准备了最佳位置:倚靠在栅栏上,正面接下长|枪,减少最大阻力,靠栅栏的推阻力,减少身体被伤害程度。
事实上凌涵也照此做了,只不过那栅栏门被宇泰结实的上了锁,长|枪足有三十多斤重,从那样高的地方砸下来,是加倍的重量,仿佛一记重锤,直接夯在凌涵胸口,而他身后依靠栅栏门,连动都没动,半分冲力都没有减少,生生让凌涵自己受了。
当抱住那带着凌齐体温和汗水的长|枪时,凌涵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一股冲力仿佛巨|龙一般在胸间游走,刹那间冲了出来,他张开嘴,一道血箭跟着喷出,就觉得眼前发黑,抱着沉重的长|枪缓缓滑了下去,心头惟一念着的只有三个字:不公平。
有凌齐那样的老子,为什么会生出他这样弱的儿子,太不公平了。
他歪头,再度喷出一口血,头顶刺眼的阳光依然照耀着,凌涵睁了睁眼,却觉得天色越来越黑。
凌齐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瞧着,当看到凌涵嘴角不断往外涌血时,凌齐顿觉得不对,赶紧奔过来,严厉喝道,“醒来!醒来!”
凌涵张了张眼,看到凌齐俊脸冷厉,他突然笑了,殷红染血的唇仿佛一朵绽放的昙花,虚弱道,“爹……爹!不过是因为一个火盆,不过是让你的妾受了点委屈……”凌涵说着,看到凌齐面色发寒,手都握成了拳头,他径自不理,直接说了下去,“就为了这点小事,你、你终于把自己的嫡子杀死了……”
“你还死不了!”凌齐嗤道,抓着凌涵的双臂,猛力一震,想摇醒他。
凌涵笑了,胸口憋闷,忍不住咳了几声,血顿时汩涌出来,凌齐目光一闪,就见凌涵毫不在乎地抹了一把,带血的手颤微微地伸到凌齐面前,苦笑道,“你既然想杀我,何故当初还生下我。这些血……还给你……”
他说罢,歪头闭眼。
凌齐一瞬间慌了,抱着凌涵大声呼唤,凌涵只闭着眼,半声不应。
本想在练武场收拾他一顿,没想到连柄长|枪都接不住,凌齐抱着昏死过去的凌涵,内心只感到一片无力。他不知道自己生了个怎样的儿子,更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由那样强大的咄咄逼人,突然变成现在的羸弱不堪。他放轻了手段惩罚,凌涵皮厚,根本感觉不到。他用重手,现在又呕血不止。
凌国公刚刚被嫡子在府门外过火盆,眨眼间嫡子就死在内宅,这种事传出去,凌齐倍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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