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花辞【全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孤雪赤
花语!
~花语应该是她伪装的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吧!难道花语亦是简风亦的妻子?
那朱雀与这女子,简风亦与这女子又是怎样的纠缠?脑子里千千万万的葛蔓缭绕,越往深想却越理不出半丝头绪。脑袋里闷烧的那把火更烈了一些,一寸寸的吞噬着黑暗的迷雾,却又转眼已被迷雾湮没。
随着童擎下了楼梯,才发现偌大的一楼客厅已站了一屋子的人。十多个男人站在门口,有五六个身上挂了彩,凌乱破碎的衣物备显狼狈。一名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浑身裹纱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旁边半跪着医生,身后站着几名护士。客厅里的人很多,在这一刻,却静寂得落针可闻。
医生正在检查女子的伤势,怀抱她的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可看到他一直不断发抖的双手,和手指间不断外溢的浓稠,而这浓稠对于涟漪来说已不陌生。
涟漪的身子不自禁的有些发颤,这个世界一瞬好像除了血腥和死亡再无其他。
童擎领着涟漪来到沙发前,示意涟漪在沙发旁蹲下身子,然后轻声开口:“达芙卡,你看看谁来了?”
况烈抬头,失神而悲伤的眸子一扫到涟漪的脸上,已化作满眼的难以置信。身子一抖,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花语!”
涟漪不知道如何反应,她的脸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所有的人都如此认为,可是她亦知道自己不是。要应吗?童擎带她来,是为了一个谎言吗?
“你居然还活着。”
涟漪蹙眉,真的不知道如何反应,有些求助的看向童擎。童擎却只是在那轻纱覆面的女子耳旁轻轻的重复:“达芙卡!达芙卡!花语没有死,你睁开眼看一看,所以你也不用死,你要活着,你和烈打赌的赌注还在我手里,你不想拿回去了吗?”
况烈已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发颤的双手在医生的示意下慢慢的挪开,涟漪这才发现,那裹纱女子的腰腹处有个硬币大的血窟窿,暗色的浓稠没有因为况烈手掌的压制而止住,一味固执的往外溢渗。
医生只看了一眼,眉头已皱了起来:“什么东西伤的?伤口这样被撑开着,血流的速度怎么可能减慢。”示意身旁的护士拿了剪刀,小心的剪开被血黏住的衣物,用双氧水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那内陷的血窟窿里隐约有着一抹冷冽的寒光。
硬币!
~这是简风亦惯用的暗器。
涟漪心里一紧,心里一阵苦涩的迷乱纠缠。他说他一定要找“东靖盟”报仇,看来这场血腥仇杀不但由她拉开了序幕,亦已无可避免厮杀到了眼前。
“把伤者送进房里,要动一个简单的手术。”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一旁的护士去准备用具和血浆。
况烈抱起达芙卡,跟随着护士的指引上了楼。涟漪茫然四顾,除了一个护士留在客厅帮忙处理其他人的伤口。其他的几个护士亦跟随着况烈和医生上了楼。
涟漪有些怔然的立起身子,四肢里的血液冰寒的连流动都有着声音。这不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怎会如此血腥和暴力,只是残酷的仇杀。身子一个哆嗦,模糊里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厨房的桌案边,专心的包着什么东西,然后身后突然多了一抹熟悉的呼吸,温暖的、宠溺的、甜蜜的,那怀抱是如此安全,仿佛风雨都没有伤害的能力。那坚强的臂弯,那有力的拥抱,那是她的世界。
“听说今天有饺子吃!”
身子一软,胸口的黑雾终于弥漫了整个思绪。
家!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只在胸口烙下那沉重的一个字。
童擎抱着涟漪回到耿于怀面前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答应朱雀让这女人‘完好无缺’的,可是……嗯……这女人也不算受伤是不是,只是晕了而已。多奇怪的“袭人”,她有胆袭击朱雀,却在看到血腥时一脸苍白,看到男人身上的伤口而晕眩昏倒。
“袭人”的暗杀者如此不济,却凭一张伪装的脸让朱雀受了伤……
“她晕了。”童擎只是陈述事实,却感觉躺在床上的耿于怀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她没受伤,只是被吓到了而已。”童擎下意识的又解释了一句。转身轻轻把涟漪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挠挠头,还是和一旁的护士要了一床被子給她盖上。
耿于怀皱眉,虽然没有询问,可是眼底已是一片愤怒和担忧。
“朱雀,刘老说她不是‘花语’,只是一个伪装的‘袭人’。”童擎提醒着,他觉得自从花语死后,耿于怀的表现一直有些疯狂。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却仿佛锁绕着他过多的关注。
“刘老没说,不过你这伤应该是这个‘袭人’伤的吧?”仿若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以前朱雀的决定他从没有异议,甚至在知道耿于怀为了一个女人和刘业勋翻了脸,亦站在耿于怀这边。刘业勋虽然是“东靖盟”的长老,可是在这件事上未必管得太宽了。所以耿于怀要和花语结婚,他亦帮忙筹办。可是现在不同了,花语死后,他亲眼看过耿于怀的崩溃和近乎自残的封闭。这样疯狂的爱恋不禁让他有些害怕。
女人除了满足身体的欲望,也许也能安慰心灵,可是如果伤害超过了安慰,那是不是应该趁早放手?
刘业勋淡然命令司机开车往“耿宅”进发,刑离和童擎已经先后到了“耿宅”,刚才电话里又报来况烈亦已到达的消息。况烈在路上遇到了“蟒帮”的偷袭,有人受了伤。以大局为重,刘业勋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赶到“耿宅”与大家汇合。可是脑袋里就是挣扎着鸠尾早上那句关乎幽晚生死的言语。
幽晚死了吗?
~不!他不相信!
可是亦没有勇气去证实。尸体被鸠尾带回了北郊的住所等待他的处理,可是他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怎会如此轻易就送了性命?不!刘业勋重重的闭眼,心底翻涌而上的不确定居然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想过她的手段,想过她对自己的痛恨,想过自己也许一生都只会和她如敌人般再无转圜之余地,甚至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死在她的手里,跪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先死!这样的揣测从没有想过,突然间面对,自己居然只有逃避。
不可能的!他和她如此纠纠缠缠了大半生,怎能如此轻易就从“生离”走向“死别”。不可能!都说冤家争百年,他和她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
市西区!
~那是他和她在电话中约定的地点!猛然想到,心头一阵闷痛,闭起的双眼刹那瞪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既然已经按部就班的实施她打击自己的计划,那她为什么还要应邀前往,她去了那池塘吗?去了吗?
身子僵硬的从椅背里立起,来不及细想,张口就给了司机那久远记忆中的地址。
坐在一旁的随身执事亦感到刘业勋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却只是暗自蹙了蹙眉,没有作声。一向自制的刘老,居然亦有情绪失控的一刻。
车子掉了一个头,往刘业勋所说的地址开去。正是中午十分,车拥路堵,卡在环城路上的车辆密麻麻的,一辆挨着一辆。前面是一个红绿灯卡,灯卡一过,就是一条侧上环城高速的匝道和直行进城的市区公路,如果坚持去原地址,那么必然要先顺着匝道上环城高速,而环城高速上此刻堵的水泄不通。如果还是回“耿宅”,那么只要调个头就可以避开拥堵,轻松出城。
车子在红绿灯卡等了近十分钟,眼看这次绿灯亮起就能上匝道了,刘业勋却又开了口:“去‘耿宅’。”他说的沉重,仿佛想用那沉如千万斤巨石的决定压住那心底一阵阵泛起的情海涟漪。
重重的叹气,刘业勋把身子又重新靠回座位,那僵硬的背脊已瘫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他需要理智,不可以冲动。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又做出连自己亦无法原谅的冲动行为。
~他是刘业勋!而刘业勋是“东靖盟”的守护者!“东靖六子”可以冲动,可以不理智,可是他不可以。
如果幽晚真的已死,那他此刻才去还有什么用?
如果幽晚没死,那他此刻去亦已不能完成当日的邀约。
既已错过,何苦回头。在他面前放着的问题还有很多,此刻要面对的敌人只怕并不轻巧。如果这是幽晚乱心的计谋,那么此刻最该考虑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东靖六子”在这盘棋中所扮演的角色。
大丈夫行事不能一味儿女情长!
~这是父亲的话,亦是他时刻在“东靖六子”面前常提的告诫。可是原来自己亦走不出这样的迷障。
幽晚!
既然此生已错过,那么来世是不是还能重头再来?
车子在红绿灯口一个拐弯已调头向“耿宅”而去,骄阳似火,这一刻烤在地面上连烟尘亦如烈焰翻滚。
刘业勋赶到“耿宅”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白虎纪阙雷和玄武欧嘉靖亦先后赶到,连勾陈游破云亦打了电话过来,告知下午6点以前一定能够提前赶到,一切仿佛进展的都很顺利,除了况烈在来的路上被“蟒帮”袭击,似乎一切都在刘业勋的计划推算之中。可是一股隐隐的不妥却在刘业勋胸前萦绕不去。有些什么东西他忽略了吗?
刑离让人来客厅通报,耿于怀已醒,要见刘业勋。
刘业勋皱眉,他能猜到耿于怀要和自己谈什么。他现在重伤在身,可是脑子却并不见得糊涂。他和他要谈的无非是那个留下一命的“袭人”,无非是要自己给他一个安全的承诺。到了这样的时刻,他居然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女人。暗自摇头,刘业勋不知道留下那“袭人”是对是错,亦不知道如果自己狠狠的骂他一次,能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些。
一个黑暗中手握权势的男子,怎能给自己和帮派一直留下这样的祸根。他如此沉迷于情爱,如何能在“东靖盟”独当一面。
捻花辞【全本】 第十二章
刘业勋从耿于怀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眉头依旧紧皱,可是脸上的表情反而没有进去的时候冷厉。若有所思的侧头想了一下,叹了一个气,轻轻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角度。才给一直守在门外的刑离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带着涟漪进去。
涟漪与刘业勋侧身滑过,刘业勋淡然轻语:“你如果安分的只做个‘袭人’,我不会难为你。”
涟漪身子一僵有些疑惑的抬头,又迅速扭开头和刑离进了屋子。虽然她不习惯和屋子里面的朱雀相处,可是朱雀和这不怒而威的老人想比,她好像更排斥这位老人。
朱雀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研判和琢磨,可是没有恶意,相反好像担心要更多一些。偶然不在意间,还会有些灼热和滚烫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翻滚,那让她想逃,可是偏偏又有些期待,他盯着她过于专注的时候,那心底的热浪经常冲到她的脸颊上,心口跳动的速度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从嘴里跳出来了一般。
可是这老人的眼神不同,有些防备,有些探究,似带着寒芒的刀锋要剥开她身体的肌肤一般,犀利的、冰冷的。而且他也排斥着自己,涟漪清楚的明白,那不单单是感觉,更多的是肯定,一种发自内心的笃定。
她怕他吗?应该说是的!她是怕他的,可是不是害怕他把自己怎样,好像她从来不害怕他杀了自己,可是这种恐惧又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头又开始有些痛,耳朵周围一片燥热酥麻拉扯着整个脑袋都仿佛在撕扯挣扎。
甩了一下头,涟漪冲进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可能永远不能适应朱雀看自己的眼神。是这个原因吗?心底模糊的知道不是,可是那又是什么原因?
没有时间去深想自己的情绪和反应,进了卫生间反手把门带上。门后是一块大如墙面的镜子和一个简单的洗漱台。扭开龙头,涟漪用冷水浇在自己的耳朵上,红如滴血的耳廓有些烫手的温度。耳热头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最近几天似乎越来越热,后脑那拉扯的力量也越来越重,这次更甚,仿佛要把后脑勺从脑袋里剥离了一般。
冷水一次一次的浇在耳朵周围的肌肤上,可是慢慢的连冷水的寒冷亦不足以降低那蒸腾而上的热浪。翻滚着,耳上的火明显不在外面,而是在耳内。双手捂住耳朵,有什么东西从耳膜里流了出来,热烫的,粘稠的,流出来了,反倒是舒服了。那炽烈的温度亦开始慢慢的回落。
伸手一抹,居然是一手的血腥。涟漪一怔,在镜子里找到自己惊诧呆怔的脸。
耿于怀是刘业勋看着长大的,刘业勋对他的重视还不止是因为他与自己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耿于怀谨慎而深沉,冷静而理智的性格。这种自制而寒凉的性子与自己非常的相像,而这样的性格才是真正能成为权力核心人物不可或缺的条件。
耿于怀与自己相约而谈,他知道耿于怀这次谈话肯定与保护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所以亦打定了主意,想好了对策。
可是见面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以耿于怀的性格,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尽管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丢掉了半条命,尽管他知道自己在此事上的态度,尽管他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都处于弱势,可是他总是有办法扭转劣势,让人跟着他的思路运转。以前他用这一套对付“东靖盟”的敌人,此刻却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和他见面,没有一个字提到花语,没有一个字提到现在让双方都陷于僵局的“袭人”。他和他谈“柏氏”,谈“蟒帮”,谈“庞氏创业”。把他对目前“东靖盟”的情况剖析的入木三分。甚至给出了应对的方法,提出了一些连自己都没有看到的“盲点”和漏洞。
~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对“东靖盟”的价值;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他的能力;亦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与他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
他用的方式有些婉转,不能说是威胁,可是一番话下来,他让人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去考虑问题,衡量轻重。
他如此进退,倒真的让刘业勋对于“生离”他和那个“袭人”多了些顾及。而同时也不得不让自己更防备于他,在最被动的时候,他依旧有办法牵制自己的想法,这才是耿于怀真正让人害怕的地方。
他逼迫自己用了最柔软也最有效的方式~惜才!
而自己就算是看透了本质,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怀!
~刘业勋在心底轻轻叹息,如果你能少一些儿女情长,你应该是历届“东靖盟”里最出色的掌权者!
刘业勋从楼梯转角才绕过来,就看到正往楼上走来的护士。
她走的很快,头半低着,手里端着一个卫生盘,里面有一次性的注射用具和药棉。想必是要给于怀注射药物的。刘业勋停下脚来,没有再移动,她这样只看着脚底,不看前路的走法,在大街上不是要撞电线竿子吗?还正想着,那护士居然就没头没脑的一个转弯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皱了皱,刘业勋才出声:“小心些。”那么宽的一条路,她居然可以专挑他站的位置撞过来。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盘子一歪,人居然也要滑倒。刘业勋赶忙一只手接过歪斜的盘子,另一支手去扶那倾斜的身子。
慌乱了一阵站稳,刘业勋才看清这个小护士。居然是她,那个昨天撞进了自己怀里的护士。她是特别的容易走路和人撞架呢?还是本身就是冒冒失失的性子。“东靖医院”何时招了这样的工作人员?
“你站稳了。”刘业勋松开手,然后把手里救下的卫生盘递还给她。
涨红的脸颊已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粒,窘迫的接过卫生盘,慌忙的垂下头,紧张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发颤,那眼底迅速划过的慌乱只是一瞬已随低垂的头消失不见。
“谢谢。”声音略微有些不稳和僵硬。
“于怀的伤势怎么样?”还是照例的询问,刘业勋安静的瞅着她绯红的脸颊,问的不紧不慢。
“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
吊起了眉头,刘业勋随意的“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小护士侧身往一旁挪了一步,想绕开刘业勋走过去,可是转眼刘业勋已闪到了她面前。再往相反的方向垮一步,结果还是一样。
“我……要去给朱雀注射消炎药。”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目的,说的防备,仿佛刘业勋下一秒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眉头轻拧,刘业勋的确做了一件对她而言可怕的事情。铁般强硬的拳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已挥出,脚下一错,急攻下盘。
明明已看到了拳头,明明看到了他抬腿,可是才想到躲避,小护士的肩胛已中了一拳,清脆的断裂声,那左边的肩膀仿佛给生生卸下了一样,剧痛钻心。脚踝一痛,整个身子已失去了平衡摔翻了出去。
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险中求存,就着摔翻的冲力,一手撑地顺势打了个滚,居然滚了两米多远。身子才停,却发现精心贴身放着的红绸小包,因为刚才的翻滚掉在了一步开外的地板上。
没有考虑的时间,小护士飞身向红绸小包扑了过去。身子飞起,,再落下时,手指抓住了红绸小包,可是刘业勋的的脚亦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刘业勋微一使力,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就落了下来。十指连心,而且小护士亦深知身份已暴露,刘业勋脚下不留情,再一用力,已听到自己指骨粉碎的声音。手上的痛蔓延到全身,身子不由自己的发着颤,痛呼还未及出口,下颚已被猛力扫过,顿时满口鲜血。
刘业勋一脚踩着她的手背,一脚踢在她的下巴上。因为小护士的身子一边被牵制,所以踢脚的攻击基本是全力的凝聚在了着力点上。立时已是鲜血四溅。
刘业勋冷笑,幽晚你死了吗?不!
只怕又是“诈死”,可是总是如此使用老掉牙的算计,不觉得腻味吗?
你难道真以为“诈死”就可以从明转暗,重新控制全盘棋局的主动权吗?让你放肆了30年,让你看了30年“东靖盟”的各种手段,居然还是没有教会你如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居然连一时半刻都不愿意多等,就冒险派“袭人”深入敌营。
脚下的力度更重了几分,立时惨烈的痛呼终于出了口。指骨已完全碎裂,护在手掌下的红绸小包因为过度的挤压“啪”的一声轻响,被压的粉碎,渗出黄色的液体,气味居然异常的刺鼻。
耿于怀的房门打开了,刑离听到了动静冲了出来。
刘业勋抬脚伸腿,轻轻使力已把快疼的昏死过去的小护士朝刑离的方向踢了过去。
“这几天特别小心,有‘袭人’混进宅子里了。”刘业勋提醒的吩咐着,转身召唤就坐在楼下的执事上来清理现场。
刑离应了是,却发现那满口鲜血的“袭人”居然努力的朝他的脚边移动过来。
刚想补上一脚,却听到她含糊的喊了一声:“刑离!”
~那居然是幽夜舞的声音。
微一犹豫,刑离慢慢走向幽夜舞,她纤细的肩头因为剧痛而不住发抖。嘴巴里全是鲜血。可是她完好的那只手的手指却紧紧的拽着刑离的裤脚。她不是要他扶,她只是想让刑离更弯下一些身子。
一旁的刘业勋已经僵直了身子,怔然的瞪着这一幕。
“主上,让你走远一些的,你为什么回来?”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刑离弯下身子,心里一丝异样划过。
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幽夜舞对朱雀的感情,所以明白幽夜舞这次回来不见得是偷袭或者使坏。也许只是听到了朱雀受伤的消息而混进宅子想看一看。身子随着她的力量更弯下一些,双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因为受伤起不来,而要他搀抱。
可是幽夜舞只是摇头,眼泪流了满脸,沾湿了鬓旁的发丝,下颚受了重力的攻击,已生生的脱臼,她努力的想说,可是开合间的剧痛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倍感艰难,脸上有疼痛的冷汗,有焦急奔流的泪水,有不可抑制向外漫溢的血色浓稠,混杂成狰狞残败的摧残。
终于她的身子在他的扶持下立起了一个很小的角度,一只手用力的拉着刑离的胳膊,受伤的手指着地上的红绸小包,努力的开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吐出含糊的两个字:“解药……”
话音落定,人已痛的昏了过去。
刑离身体一震,脸上的颜色全变了。
刘业勋快步走到那浸湿的红绸小包前,弯下身子,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色的钢笔,用笔的一端谨慎的挑起那个红绸小包,轻轻一抖,包里的碎裂的细小瓶片已掉落了下来。这时随身执事已经带着几个人冲了上来。
刘业勋随手拿起一旁翻落的卫生盘,把红绸小包放进盘子里,伸手递给执事:“拿到医院分析成分,如果确定是‘青’的解药,让医院想办法重新配置一份。越快越好。”
执事领命而去。
刘业勋走到刑离面前冷然开口:“我要解释!”
刑离张嘴正要回答,刚离去的执事居然慌张的掉头又跑了回来。
“什么事?”刘业勋扭头询问。
“刘老,家里出了事了。警局带人围住了屋子。”眉头一皱,刘业勋猛然想到之前忽略的一个漏洞~尸体!
鸠尾带回了“幽晚”的尸体还留在自己的家里,因为内心抗拒着、逃避着,所以自己居然没有去看看,甚至没有任何处理的任那具“尸体”就停置在自己的家里。
幽晚没有死!那具尸体自然亦不是她的。
可是她却终于把至他于死地的东西,安然送进了他的地盘。
身体开始冰凉,一种从没有过的寒意自指端慢慢蔓延开去。他千万的谨慎原来还是中了幽晚的连环计。
她居然连他对她的那一点点的在意和情意都利用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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