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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一家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洛者
晋地一家人
作者:莫洛者
堂堂曾府嫡长女,生父无视,生母厌弃,小妾算计,孤立无援时,绝境之中遇见那个“他”,从此生儿育女,柴米油盐,远离算计、争斗,悠然田家,心安处既是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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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一家人 第一章 不受宠的嫡女
四月里,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清晨,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的时候,半轮红日挂在房檐上,
暖黄色的阳光打在京城曾府一个逼仄的小院里的那株海棠树上,粉嫩的花朵里的花蕊闪着金光一
般耀眼。
院子里洒扫的四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在晨光里也似乎沾了些仙气儿,更别提立在屋檐下浇花,剪枝的两个十六七岁俏丽大丫环暖金色的阳光里颇有些凌凡而来的气韵,给这个冷寂的小
院增添了些暖暖的雅意。
一个身着半旧的杭绸褙子鬓角花白的婆子,提了一个不大的食盒迈着小碎步进了小院朝正房走去。
见了那婆子,两个小丫头停下手里的活计,向她行礼问好:“蒋嬷嬷好!”,蒋嬷嬷点头微
笑,却并不停下。身着浅碧色衣裙的丫头翠儿见了,放下水壶对修剪盆栽的莺儿笑道:“我进去
侍候”得到对方微笑颔首后,倾身撩起门帘,笑道:“嬷嬷回来了,快进吧,姑娘在书房呢。
”说着也跟着蒋嬷嬷进了正房。
三间正房,正中的明间是客厅,左手边的暗间是卧房,房门上挂着紫色琉璃珠帘,右手边的
书房与客厅是打通了的,用深色木纹的博古架隔开,博古架上零星地陈列了些瓷器玉器青铜摆
件,博古架上供进出书房的通道上用珠子穿成门洞形式,微风拂过,珠子碰撞,奏出清脆的乐
声。
蒋嬷嬷进了正房,绕过博古架,低头让过珠帘进了书房。书房南面窗下一张梨花木大案,案
上一方宝砚微凹聚着些研好的墨汁,竹节笔筒里插着几只湖笔,一个十五六岁肌肤莹白,颜色娇
美的少女正伏在案上,捏着管鹅毛在纸上写着什么,不时的翻翻左手边上的几本书,间或沾些墨
汁停顿一下思考着什么。
蒋嬷嬷进了书房,悄声放下食盒,从盒内取出几碟点心,摆放于书房的小几上,便坐在坐榻
边的脚凳上,拿起踏上的针线簸箩,做起针线来。
“嬷嬷喝口茶水,润润嗓子。”翠儿悄声进来,端了杯温热的茶水给蒋嬷嬷,顺便接过她手
里的针线,艳羡的看了几眼,置于榻上。一样是蒋嬷嬷教的,莺儿的绣功竟比蒋嬷嬷还好,平日
里专管姑娘的贴身衣物鞋袜,她也并不曾偷懒,小丫头都嫌粗糙,可不气人么。
曾瑶光停了笔,将几本打开的书合上叠放在窗下案边,待纸上墨迹干透,按顺序收好置于那
摞书上复用一本书压上,将用过的鹅毛递给翠儿拿去清洗,笑嘻嘻的吩咐她:“告诉她们几个,
等会儿咱踢毽子比赛,输了的今天不许喝酒!”翠儿脆生答应了,转身出去传话。自从前几年按
书里学来的方子酿了果酒,这院子里上上下下没有不爱的。
这鹅毛做笔原是偶然间见院子里刚来的小丫头在她不要了的纸上用鹅毛沾着笔洗里的黑水学
莺儿画花样子,玩心一起,也找了一管来试试,竟是抄书比毛笔省力,写得还好。
“姑娘如今大了,再如此玩闹有些不像呢。”见翠儿出去了,蒋嬷嬷小声进言。
瑶光笑嘻嘻的选择性忽略,当作没听到:“嬷嬷来的正好,这本书写得了,一会子带出去,
原样装订了,这次卖与林家书铺吧。”十来家书铺轮着卖,不着痕迹,不怕被人发觉,虽然价格
上低些,也尽够花用的。
蒋嬷嬷侍候自家姑娘净了手,被带偏了话题而不自知,“姑娘合该仔细些才好,熬夜伤眼
伤身,哪里就等那几个钱用。”她的月钱银子都还攒没动呢,姑娘只是不要。翠儿端了茶进来接
口道:“晚上要写到二更,早上五更就起,奴婢们磨破了嘴皮子,姑娘再不理会的。”,蒋嬷嬷
那里不可一而再,翠儿这丫头倒好办。瑶光白玉似的的芊芊手指捏了下翠儿柔软的脸颊笑
道:“小丫头又来告状!”翠儿跺跺脚,拉长声音“姑娘!”
“太太也是,忒心狠了些,放着嫡嫡亲的姑娘不疼,捧着那外四路的表姑娘心肝似的。”老
太太留下的东西被她弄去大半,曾家嫡长女的膳食竟比不上个投靠来乞食的表姑娘。一个姨娘出
的庶女也能欺到头上。
“嬷嬷!”瑶光无奈。
她儿时在祖母屋里长大,也曾恋慕母亲,早上母亲领着兄长来请安时,她也曾羡慕母亲与兄
长的亲昵,等他们请了安回去时,悄悄的跟了去,挨在门边看母亲给兄长喂食,擦嘴,不自觉的
靠上前去,挨着哥哥,仰望母亲,不防被哥哥不耐的推到在地。她摔疼了撅起小嘴看向母亲满脸
委屈时,母亲眼里盛满了浓浓的厌恶,她虽小不懂世事,却也知道自己不为母亲所喜,抿了嘴,
噙着泪,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母亲的院子。
如此几次被拒,再后来大了些,便少到母亲院里了,兄长待他也与庶出的二妹无异,再后来
陆家表妹来了,很得母亲喜欢,兄长待他很是亲厚,她便没再往母亲和兄长跟前凑过了。
十岁时祖母骤逝,她顿时失了依仗,母亲更视她如待宰的羔羊。因着些莫须有的借口把她挪
到了这个小院子养病,祖母留给她的东西摆件,饰物,凡是贵重些的都被她和刘姨娘瓜分了去,
只剩了那封了箱的嫁妆,动不得才罢休。
蒋嬷嬷也怕说多了引得姑娘伤心:“姑娘快用些,今儿赶得巧,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都
是姑娘爱吃的。”
瑶光就着翠儿新泡的果茶吃了一块糕点,笑道:“果然还是新出炉的可口些,嬷嬷也用些,
翠儿给莺儿她们也分出去些。”说完见蒋嬷嬷还是满脸不忿,朝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端着分出
来的点心转身出了正房。
曾瑶光才拉着蒋嬷嬷的手塌上坐下,蒋嬷嬷并不敢坐下,挪了下身子,在塌边的脚踏上坐下。
“我是嬷嬷看大的,除了老太太,身边亲近的只有嬷嬷,从来知冷知热,为我用尽了心神,
母亲因生我时难产不能生育,原不喜我,十分心思九分在哥哥身上,父亲又向来不管内宅之事。
刘姨娘么,我曾府的嫡出大小姐去得一个丫头出身的姨娘喜欢么?可就成了笑话,再有陆家表姑
娘原是家里败落了,投奔了来的,母亲再如何宠她,抢我的院子,占我的膳食,却抢不去我曾府
嫡出大小姐的名头,嬷嬷再想,女儿家在娘家的日子能有几日?何必跟她争这一时的长短?”自
从祖母去后她就已经孤立无援了。万幸张氏不喜诗书,刘氏不识字,祖母留下的真正价值千金的
一箱子书却没人惦记,原册舍不得卖,抄本也是银子,虽不多,度日却是足够了。
说着又得意的笑了:“我们的日子很苦么?我却不觉得,每日抄书,祖母留给我的那些孤本
倒能记住大半,也是个能够出口成章的才女呢”说着撑不住的笑歪在榻上,得意半天,强自正经
道:“抄书既是我之所好,又能赚些银钱,何乐而不为呢?明面上的膳食虽不好,我又何曾真正
亏了自己去?还不用每日拼着寒风酷暑的去请安,可不是安乐的很么?”
自从祖母去世,母亲以她养病为由免了她的请安,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每日睡到自然醒可不就是一大幸事么。
曾瑶光看着红了眼眶的蒋嬷嬷接着道:“嬷嬷,我并不委屈。祖母视我如珍宝,疼我宠我十
载,嬷嬷也眼珠子似的把我看大。父亲和母亲么,在我,从来也只是父亲母亲罢啦。”
蒋嬷嬷听了这些话,又见自家姑娘脸上真诚不见委屈,并不因为艰难的境遇变得心思狭窄。又想到近年来的吃穿用度有抄书的银钱顶着,并不曾真正亏了去,心里好受了些。 随后又想
起老太太生前给自家姑娘定的好亲事,还有那些嫁妆,心里得意,面上便显了出来:“那是,老
太太给姑娘定的亲事那是千金难求的,刘姨娘几番痴缠要怂恿着老爷要换给二姑娘,都被李家给
驳了回”说着冷哼一声:“真正的世家谁人能看上一个丫头出的庶女?真当人人都跟我们家似的
么?”
虽老太太去了,可亲事是早定下的,翰林学士李家,最最清贵不过的人家,断不会有这些污
糟事情,说定了,明年秋后,李家出了孝,就迎娶,有老太太那些嫁妆傍身,再有她看着护着,
再生几个小少爷,自家姑娘可不就是一生享福不尽么,在娘家有福气算不得什么,在婆家有福才
是真的福气。
曾瑶光好笑道:“既知如此,嬷嬷又何必生那些个闲气。”
突然听到门口的丫头翠儿提着声儿说道:“玉儿姐姐,您来了?”




晋地一家人 第二章 拙园遇险
一个娇俏的声音道“正要来跟你们说呢,前儿说的去庄子上的事儿,太太准了,今儿就去
吧,二姑娘和表姑娘都准备妥了,就候着你们呢.”
曾瑶光与蒋嬷嬷对视一眼,她并没有要去庄子上,这事从何说起?
曾瑶光坐直身子,抚了抚裙摆,蒋嬷嬷站起身,立在一旁,那边就有两个人掀帘子一前一后
进了正房,正是曾家长房主母张氏身边的大丫头玉儿,后面跟着翠儿。
“大小姐请及早收拾,太太和二小姐,表小姐已在二门处了。”玉儿不等翠儿禀报,微微福
身说道。
蒋婆子见这丫头如此无礼,面色便落了下来。瑶光心思一转笑道:“有劳姐姐前来相告。

遂吩咐蒋嬷嬷和莺儿去收拾东西。
又问道:“只不知去的哪个庄子?住几天?”说着示意跟在后面的翠儿。
翠儿机灵的往玉儿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玉儿不着痕迹的用手捏了捏,袖了荷包,方才福身笑道:“奴婢谢姑娘赏!表小姐前儿说,
这个天儿出去踏春最好不过,巧的是今儿一早底下人来报说,咱家西郊,名唤拙园的庄子里的花
开得正好,咱们太太正有兴致,就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就去,好好儿的耍一天,明儿再回
来,好好的松散松散。大小姐收拾好了行礼,就往二门处来,奴婢好运道,也被太太指了跟过去
呢,这便前边侍候了。”说着就要福身退出去。
瑶光笑道:“翠儿,送玉儿姐姐出去。”
来回不过两日,也不需许多东西,两个丫头,蒋嬷嬷,瑶光快手快脚的收拾了。留了莺儿看
家,瑶光带着蒋嬷嬷和翠儿到得二门处已是三刻钟后了,表姑娘路无暇,二姑娘曾诗韵早已等的
不耐烦了,早知道昨天就告诉她了,弄的她们还得等着。
“表姐慢些无妨,妹妹们不急!”一袭粉色春衫的陆家表小姐眼里带了些幸灾乐祸,“只是
姨母被太阳晒的有些头疼,在车里歇着呢”。
曾瑶光微微一笑道:“姐姐不如妹妹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迟了些,妹妹们见谅。”说完并
不看路无瑕怔住的呆脸,她不屑于她们的小伎俩,并不表示她不知道,径直走到张夫人车前福身
道:“女儿来迟,害母亲久等,母亲可安好?”
“无碍,走吧!”车内淡然道。
母亲便是话也愿跟她多说吧,扯了抹讥笑在唇边闪了一下,瑶光起身,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
车,刚刚坐定,车外传来喏喏的声音“大姐姐,妹妹和您同乘可好?”瑶光心里厌烦,不愿与她
痴缠,不耐道:“妹妹自去自己车上,姐姐累了,要歇歇呢。”她的车是祖母在世是专门定制
的,规制上比张夫人的车低一等,却胜在车子结实稳当,内饰舒适宽敞,价值不菲,刘姨娘几番
痴缠想要要了去,奈何这是老太太生前留下话单给瑶光的,当时还有些本家夫人在场,曾大人曾
仕泽到底不敢答应了,只另外定制一辆给了曾诗韵,却远不如这辆。
曾诗韵心里暗恨:看你嚣张到几时!面上却不显,委委屈屈的上了自己的车,从背影行迹上
看,简直刘姨娘第二啊,莫非刘姨娘也要她的女儿去做妾么?
一年中难得几次出门的机会,瑶光并不被刚刚的事坏了心情,靠在引枕上,身上搭着小小的
薄被,拿本书,翻看着打发时间。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到了位于京城西郊的庄子,拙园。拙园原是老太太的嫁妆,本是
要给瑶光当嫁妆的,几番权衡,知她保不住,索性给了张氏,张氏再疼外甥女,这些东西也是要
留儿子的。
早有得了信儿侯在庄子大门处的庄头一行跪地迎候,车子不停路进了大门,在二门处停下,
由侯在二门处的婆子迎了进去。
瑶光的住所自然分在远离主院的西南角上,倒也安静。
更衣梳洗妥当,留了蒋嬷嬷看家,瑶光带着翠儿去了张氏所在的正房,请安这种请给别人看
的孝顺还是必要的,不能省的。在家不请,那是母亲慈爱疼惜女儿体弱,在外请了,那是女儿孝
顺惦念娘亲起居,这么一篇表面文章做下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正一团和气,颇有些兴旺之家
的气象。
到了正房门口,自有小丫头进去禀告,屋里隐隐传来路无暇的笑声,不一会张氏身边的大丫
头却出来告诉道张氏精神不济,正歇着,请安就不必了,晚间亦不必过来,午膳各自用了,好好
歇息一下午,明日好赏花踏春去。
瑶光笑着应了,朝着张氏卧房的方向福身行了礼,转身回房。
本也没想着能见她,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以母亲对她的厌恶,能跟着出来都是难得的,不给
她脸面的事很是稀疏平常。
蒋嬷嬷见了,小声抱怨张氏不给亲女脸面,瑶光无奈,不予理会,为免她再唠叨,往床上一
歪道:“嬷嬷,我乏了,要歇息片刻。”蒋嬷嬷急忙过来用手背贴了瑶光的额头,不热,扯过薄
被,给她盖上……
四月的天气最是宜人,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微微的细风吹来,暖中带着些凉意,最是舒适不过的。
将小院门朝内栓上,将房内的竹制躺椅抬至院中,搁在树荫边上,瑶光舒舒服服的躺进去,
头在树荫里,身子晒着太阳,两个字“舒坦!”
喝一杯茶,特制的果茶,香甜可口,果味浓郁;嗑一把瓜子,十几味香料煮就,再烘干的五
香瓜子,满京城也找不出比这更美味的瓜子了;看几页书,真正的孤本,市面上千金难求,这日
子真正千金难求呢。
看着自家姑娘的那悠闲样,翠儿也照样拿个凳子,照着自家姑娘那样,让太阳晒着脊背,头
躲在树荫里,嘎嘣嘎嘣嗑瓜子。她家姑娘自来会享受,从小她便知道:跟着姑娘走,有酒也有
肉。咳,酒是果酒,酸酸甜甜的,最是好喝不过的,肉烹的不好,她也是不吃的。这些年,那起
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个个躲着不愿来她们院子里侍候,却不知她们还不稀罕出去呢,连洒扫的
红儿和九儿都知道跟着姑娘比别处好,吃的上等,穿的样子虽不显,却胜在冬暖夏凉,又自在,
主子性子又好,不像二姑娘那里朝打暮骂的。
瑶光瞥一眼自家丫头嗑瓜子那利落劲儿,也不见她喝水,都不怕舌头不起泡么?:“喝些茶
水,小心舌头起泡,尝不出肉味。”这丫头最喜食肉,还是加了辣椒的,简直无肉不欢,无辣不
欢,再多些这样的丫头,她都养不起了。
翠儿笑道:“奴婢这是练出来的,这样吃最是爽快。”
听见门帘响动,见蒋嬷嬷从厢房出来。蒋嬷嬷午睡刚起,年纪大了,不歇歇精神跟不上。
“嬷嬷快来喝茶,翠儿给嬷嬷搬个小椅子”瑶光坐起身吩咐丫头。翠儿答应一声起身,搬了
小椅子,服侍蒋嬷嬷坐下,瑶光亲手倒了杯果茶给她:“嬷嬷快尝尝今儿这茶泡的怎样?”
“可使不得,折杀老奴了,哪里就能让姑娘倒茶的”蒋嬷嬷连忙起身,推辞。
“嬷嬷!”瑶光硬将杯子塞进蒋嬷嬷手里,“嬷嬷快坐,有什么使不得,我是嬷嬷奶大的,
不过一杯茶罢了,将来还要给嬷嬷养老呢。怎就使不得了!”
蒋嬷嬷见自家姑娘毫不作伪的做派,从心里甜到脸上,收不住的笑容,她自己儿女没个站住
的,老伴前些年也去了,她打心眼儿里当姑娘是自家女儿,这个卑微的想法不能说出口去,却见
姑娘又给她倒茶又要给她养老,可不就是当她是娘了么。
三人喝茶聊些闲话,听蒋嬷嬷讲古,翠儿叽叽喳喳的奉送这两日下人们的事故。
悠闲的时光总是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天也跟着凉了下来。
是夜,翠儿和蒋嬷嬷服侍瑶光睡下,蒋嬷嬷和翠儿便要留下来陪夜,瑶光笑道:“你们知道
我的,有人在便睡不着,翠儿扶着嬷嬷快去歇下,明儿还要早起呢。”蒋嬷嬷知道自家姑娘的习
惯,从来不让陪夜的,便和翠儿自去歇下。
夜里,越睡越热,似乎还有些闷,难道……已到夏日了么?浓重的柴烟,呛的嗓子疼……
不对,哪来的柴烟?瑶光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房间内柴烟弥漫,咳嗽几声,拉开门火苗
猛的扑了进来,瑶光猛的后退,跌坐在地上,险些被点着,顾不得多想,胡乱穿了衣服,将茶壶
里的茶水,面盆里准备净手的水尽都倾在被子上,用湿被子从头裹住,往外跑去,冲出门外才发
现整个院子都陷入火海。
“嬷嬷,翠儿!”两人住的厢房也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瑶光裹紧被子冲进厢房,却几次
都被熊熊烈火逼出来,被子也被引燃,再也当不得用了,“嬷嬷!嬷嬷!翠儿!”瑶光失声痛
哭,救火的人怎么地还没过来?,此时,正房里传来轰然的倒塌声,想是房梁烧断了,瑶光咬牙
从烧塌了的院门冲了出去,所幸院墙是砖墙,大门倒在一边已是快燃尽了的,否则,曾瑶光怕要
活活烧死在这个小院子里了。
跑出院子,夹道里却了无人声,这么大的火,都睡死了么?
正好迎面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衣着是庄子里的下人,忙叫他们叫人救火:“快,快叫人救
火!里面还有人呢!”




晋地一家人 第三章 逃出生天
那两人似乎有些惊讶,仿佛不相信还能有人逃出来似的,嘴里答应着,那婆子手里捏着的帕
子就朝瑶光口鼻袭来。
瑶光暗道不好,跑已是不及,连忙屏住呼吸,也幸亏那婆子手慢,绕是如此还是一阵眩晕,
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马车急速奔驰,车夫的马鞭抽的很勤。她的头随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地磕在车板上,却
是已经醒了半刻,漆黑颠簸的马车里,脑子还有些昏沉。心思转了几转,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不
知他们要将自己带至何处,显然不会是曾家大宅。
除了那些嫁妆,一门尚还不错的婚事,她再没有让别人惦记的东西了。想来这就是怀璧其罪
吧。是刘姨娘么?她惦记自己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母亲也参了一脚吧,一个姨娘在她眼
皮子底下就那么容易行事?是为了那些个嫁妆么?
以刘姨娘的手段,多是把自己藏匿几日,再放回去。一来不担人命,二来坏了她的名声,亲
事是想也不用想的,除了让给自家女儿还有第二条路么?运气好些还能带着那些嫁妆,那可是老
太太留给孙女儿的,哪个孙女不一样?
早就不在意的,不是吗?为什么心还是抽痛呢?
止住悲意,瑶光思索着脱身之策,幸亏那两人不是专门的人贩子,只用了迷药,没有用绳索
绑住她手脚。
在晃的厉害的马车里悄声的稳住身子 ,掀开车厢壁上档窗户的布帘,飞快的思索着脱身之
术,不知跑了多久,隐隐听见哗哗的水声:机会来了。
瑶光咬紧牙关,鼓起勇气从车尾滚出了车子,闷哼一声,臂膀着地,几个翻滚之后,看着飞
驰而去的马车,心里松了口气。
手臂上被烧伤的地方又被擦伤,火烧火燎的疼。躺在地上稍微喘息一会,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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