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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地一家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洛者
张金凤的高兴劲还没下去,就听邻村人说李秀才爱子满月,她的小女儿已经五岁,哪来的满月的爱子?
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李秀才竟然三年前就与同窗的妹妹勾搭成奸,用她的嫁妆银子在镇上置了宅院,还拜了花堂,公正明道的做了正头夫妻,怪不得李秀才很少回家,回来就是要银子,竟然是这样?
张金凤悲愤交加之下,病倒了,强撑着身子回张家哭求兄嫂做主。
长兄张金鱼原本也极疼爱幼妹,只是老父偏心太过,幼妹偏又不懂事,几次把长嫂的好心提点想歪,久而久之就冷了心肠,放手不管,如今见小妹这样,哪里放得下,提了家伙就打到镇上。
李秀才挨了毒打,心肝一般的小妻子竟也被打得不轻,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书生急红了眼,发了狠的要休了张氏,张金鱼也不含糊,和妻子求了宗族,指着李秀才停妻再娶的罪名,强着李秀才办了和离,就连外甥外甥女也记入了张家族谱做了张金鱼夭亡的兄长的嗣子,还要回了张家给的十亩良田的嫁妆。
这样虽说便宜了李秀才,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李秀才这样的有秀才功名的张家也不敢狠惹,只得这样罢了。
只是张氏却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去了,留下一双儿女依附着舅舅一家守着十亩良田度日。
“要说金鱼嫂子,那真是让人佩服!”王氏满眼的敬服,“老公公办事不公,搬空了家底给闺女办嫁妆,小姑子也是个糊涂人,不知好歹,和她很是骂过几次架,就这样小姑子遭了难处求上门来,二话不说的给她撑腰,小姑子死了,又把她的儿女当自家儿女一般抚养,就连那十亩嫁妆地也让宗老作证直接记在了外甥名下,就这次小慧着狼咬了,也是金鱼嫂子回娘家上坟没顾上她,她哥哥小勇没看住让她偷偷跑出来玩才成这样。这不,金鱼嫂子刚回,见小慧这样,拿了银子抱着孩子坐你家的车进城去了。真真是难得呢,反正我是做不到,只有佩服的份儿。”王氏一脸的敬服,越说越激动:“村里那几个多嘴多舌的老婆子竟然说,金鱼嫂子的不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村里被狼咬伤的孩子还少?哪年没两三个?都不是亲的呀?”说得激动,瑶光也跟着唏嘘不已,“也不知道那孩子的伤碍事不碍事。”
“也是个苦命的。”王氏叹气的接茬。
郑钧下晚才回,瑶光侍候他洗涮吃饭后,郑钧才道:“腿上的伤不碍,就是天热,好的慢些,脸上的两个抓痕却是要留疤了。”
“没有办法么?银钱上咱们帮一些,那样命苦的孩子,脸上再留了疤,将来的婚配上也要艰难些了。”瑶光对那个自己参与救下来的小姑娘有些心疼。那孩子确实可怜,才那么点大呢,没爹没娘的,舅母再好也有自己儿女要顾,能顾上她多少呢。
“嗯,郎中开的都是好药,那十两银子也借给张金鱼家的嫂子了,咱们也打听着,要有法子,就出些力给她治好脸上的伤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难过。”郑钧轻抚着妻子的头发轻声安慰,不欲让她为这些事忧心,那女孩确实可怜,可是她能从狼口脱险也算是大幸运了,至于脸上留疤,自家娘子担心的事,这他压根没有想过过,边城里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没见谁活不下去,只看容貌的人又怎么会是良配?要是他的女儿,决不嫁那样的人,说到女儿,想着那个白白胖胖,如自家娘子一般漂亮的小女娃软软的声音叫着自己爹爹,郑钧心都酥了,不由得瞄了几眼瑶光的腹部,看来自己得再加些努力才是。





晋地一家人 第十二章 山中事故
农家生活向来忙碌,即便是瑶光这样的半吊子的农妇也很不得闲,院子里那总共不过两分的菜地里,茄子豆角黄瓜白菜都郁郁葱葱的,精神的很,再也没有集体或个别睡过觉,额,这是郑钧给菜地浇水时打趣瑶光的话,瑶光免费附送白眼两枚后,不予理会。
最近瑶光很眼馋郑钧,眼巴巴的看着郑钧收拾弓箭上山。
她也想去!从院子里远眺很多次了,心里充满了好奇,只是一想起咬伤小惠的那只狼,就偃旗息鼓一句想上山的话都没提过:山下都常有狼,山上该有多少啊?她什么都不会,去了只能添乱,万一被狼伤着,哪个多哪个少啊!
从门缝里看着他步入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有些泄气的例行每日功课,查看菜园时,瑶光的心情才好些,郁郁葱葱那么一片,都有她的汗水在里面,如今也可稍微理直气壮些的念一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听到门外敲门声,瑶光有些疑惑以为是王氏,王氏昨天就说了今天要回娘家看看。透过门缝却是郑钧去而复返:“落下什么东西了么?”瑶光拉开大门,该带的东西她都仔细检查过了呀,郑钧笑道:“想不想跟我上山?”瑶光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我就不去了,省的给你添乱。”连田野间都那般危险,更何况是山上,她除了给他当累赘没别的用处。
“阿瑶,你家相公就那么不济么?连媳妇都护不住?”
郑钧怒了,自家娘子也太不自信了!恶霸抢亲一般掠了小娘子上山,被掠的小娘子羞红了脸,两眼亮闪闪的,半推半就随着恶霸上山去了。
沿着林间的小路一路上坡,约莫一刻钟出了林子却是一片荆棘一样的植物,灰白色的不甚粗壮的枝干上长满了坚硬的尖刺,就连绿色的嫩枝上都长满了绿色的尖刺,尖刺中间遍布着扁长的的叶子,叶子里许多指头肚大小的果子或青或半红或全红。
瑶光很惊讶的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植物,快步上前,想要摘几个果子。
郑钧连忙拉住几乎要冲进酸枣丛里的瑶光:“小心脚下,阿瑶,你看看,再多一步,冲进去出来就成刺猬了。”有些被她吓到,几乎不敢想象她掉进酸枣林里被数以万计的尖刺里,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被拽回来瑶光低头看见脚下一个斜斜的滑坡,额,再多一步,踩上这个滑坡,她就冲进那些尖刺丛里了,想到那只刺猬的样子,额,刺猬是从小长成那样的,她,还是算了吧,冲郑钧讪笑一下,解释原由:“三郎,我要摘几个果子。”
“你认识?”郑钧有些惊讶,这种只长在山间,瘠地里的东西她竟也认识?
“在书上见过绘制的图像,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医书上说的酸枣仁。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郑钧满脸好奇,他家娘子读的什么书呀?还写这东西?
“是酸枣么?”瑶光不确定的开口报上自己的答案。
郑钧倾身一吻做了答案“好好站着别动,给你摘几个尝尝。”说着探身进酸枣丛里捡着半红的全红的酸枣摘了一把回来。
“酸,好酸,牙都要酸掉了。”瑶光拣一个咬了一口,马上一张小脸皱作一团,名字果然没有取错,真是酸。嘴里说酸,却接着把整个酸枣送进嘴里咬食。
郑钧轻笑,从手里捡出一个粉红色,两头尖尖的酸枣捏开皮看了一下,送进妻子嘴里:“这个是甜的。”又捡了一个两头扁平的给她看:“这是酸的。”
果然,是甜的,果肉也不像酸的那么硬,果肉也不如酸的那般厚实,不过倒是各有特色。
又让郑钧给她挑两个甜的,塞进郑钧嘴里一颗,给自己一颗,低头继续在郑钧手里划拉。
“阿瑶”郑钧迟疑着将嘴里的酸枣吐出来,用手捏开果肉,给她看,赫然一跳细白的虫子蠕动着,瑶光几乎要哭了,吐出自己嘴里的枣核:“呜呜~~我已经咽下去了。呕……”恶心!
郑钧一脸认真的拿起那枚枣核仔细查看一番得出结论:“你吃的这个没有虫子。”
………………
吃过酸枣之后,他们继续上山,只是一路上瑶光都在纠结自己是否葬送了一条白嫩的虫子大好的生命,一想起来就一阵恶心,扒着郑钧再三确认她吃的那个没虫子,连发誓都用上了。
郑钧无奈,只得想些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东边闪过一只灰色的兔子,西边扑楞楞的飞过一只拖着色彩斑斓的大尾巴的野鸡,远处树枝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青蛇。
兔子野鸡没问题,天天吃呢,活物也很可爱漂亮,那条青蛇就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了:“别怕,咱这边几乎没有毒蛇,那是条草蛇,不伤人。”郑钧搂着瑶光绕过青蛇,指着远处的景致给她看。
见她面又疲色,郑钧找了一片平坦树木较少的地方,在一块石头上扶着瑶光坐下来歇息,喝水,见她几乎忘了虫子的事,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忘了。
瑶光喝了些水,左右打量,确定没有蛇一类的东西之后,和郑钧坐在石头上,挨着郑钧,打量眼前的山林,多是些杨树槐树,还杂着些低矮的灌木。
近处一个树桩上长满了一层层的扇子形状的蘑菇,瑶光惊喜,这是平菇吧,“三郎,看,蘑菇。”
郑钧顺着瑶光的手指看去,:“蘑菇啊?这山里好几处都有,下雨后更多,要么?”见瑶光点头,起身用刀子沿着根部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放进来时带的布袋里。
“弄回去找人看看,没毒再给你。”
当地人几乎没有吃蘑菇的习惯,一来只能当菜,自家菜地的菜就不少,哪有功夫去采它,再者分不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万一吃到有毒的,可就不是两个三个钱就能治好的,弄不好能要人的命,郑家虽是猎户,也从不吃这些东西。
“这是平菇,我原先在厨房见过的,没毒。”祖母爱吃菌类,学习厨艺时还专门学过好些菌类的做法,这平菇她都亲自料理过,自然认得。
“嗯,那回去先给鸡吃吃看。”郑钧还是不放心,自家媳妇的厨艺一看就是名师教过的,估摸着这也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用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只是他知道,媳妇在家是做菜都是仆妇动手,那些菜蔬也都是下人们处理好的,这长在树上的蘑菇都不一定是准备下锅的平菇,说不定只是长的像收拾好的平菇也说不定,他自己倒罢了,绝不能拿媳妇的身体当儿戏,还是稳妥些好。
…………
太阳西斜时,瑶光的卢医山一日游在瑶光在郑钧背上睡得稳稳当当的进了郑家大门后圆满结束。




晋地一家人 第十三章
看着郑钧坚定的把她精心烹制的平菇菜肴一份一份的倒进鸡食盆里,眼见着那两只好命的鸡疯抢着啄食盆里的菜肴,瑶光心里直咬牙,这两只鸡明天下两只蛋还则罢了,否则,哼,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话说这两只鸡还是小惠的舅母李氏上门道谢时拿的礼物,还归还了郑钧垫付的十两银子,这事瑶光听王氏提起过小惠舅父卖了两亩田地凑的银子。瑶光问了些小惠的情况,“天热,伤口长的慢些,还是不能下地,估摸着再吃半个月的药便能下地走走,那时再带小惠来给恩人磕头。”李氏说着向瑶光福礼,瑶光忙起身搀扶:“嫂子说哪里话,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一个村子住着,见着了谁能不救,况且,小惠那孩子我很喜欢,等小惠好了,嫂子只管带她来串门,可不要说什么磕头的话。”李氏接着又说了些小惠的近况,也对自己没看好孩子万分自责,走时瑶光回她几只兔子给小惠补身子,李氏推迟不过,再三的谢了瑶光。
李氏的为人瑶光很是喜欢,只是她带来的那两只鸡就不那么讨人喜欢了,先前因着家里肉食不缺,便没有宰杀,散养在院子里留着下蛋,瑶光还特意备了食盆,让郑钧搭了鸡窝只是那两位未免有些恃宠而骄,鸡食照吃,院子里的菜也被祸害了个遍,还满院子拉屎,这也就罢了,来了三天竟是一枚鸡蛋未下,瑶光很恼火的一天扫十来次院子,还是郑钧想了法子,用绳子栓了鸡的一只脚将它们固定在鸡窝周围三尺范围内活动,才好些。
不下蛋的旧恨还没清算,今日又结新仇,瑶光恨恨的盯着那两只正吃的欢的好命鸡和喂鸡的男人。
郑钧把盘子里的菜一样拨了一些进鸡食盆里,见鸡吃的欢实,虽说还要等到明天才能确定蘑菇无毒,心里却是信了瑶光真的认识,他自幼就随着父兄在山上打猎,知道动物识别毒物的本事,撇头看见瑶光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好笑,把盘子一一的放回厨房,揽着妻子回厨房吃饭:“阿瑶,不是不信你,这山里的蘑菇有十来种,长得相像的也有,就怕有个万一,咱们这样也保险些。”
“只便宜了那两只鸡。”瑶光知道他说的有理,还是有些愤愤,可惜了她精心烹制的菜肴。
“明天再不下蛋,要它们好看!”瑶光嘟着嘴,对那两位的表现很不满意,“没有鸡蛋就喝鸡汤!”
郑钧见她这般耍宝,忍不住笑了:“好,吃了阿瑶的菜还不下蛋,咱们就把它们做成鸡汤!”
瑶光扑哧一声笑了,挽着郑钧进厨房吃饭。
第二日,兴许是适应了郑家的生活,也或者是昨天伙食到位,总之瑶光在鸡窝里看到两只红皮鸡蛋,个头还不小。
“哼,算你们识相。”瑶光笑哼一声。
蘑菇被证实确实无毒后,郑钧终于尝到了瑶光所说的美味,比他在将军府上吃的美味多了,花样也多,一样平菇竟然做了五道菜,还有一道汤,他哪里知道这还是调料不足不然再做几道出来也是不难的,曾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自有自己不外传的美食菜谱,岂是一个不过两代为官的边城将军能比的?
瑶光特意夹了一块酥炸平蘑放进郑钧碗里,“这个我最拿手,也最是美味。”语气里颇有些洋洋自得。
郑钧则是很捧场的连连夸奖,见状,瑶光忍不住笑了,“三郎莫不是吃了蜂蜜?嘴巴这样甜?”
“阿瑶做的菜哪里是蜂蜜能比得上的!”
“三郎!”知道他在逗她,他干这事总是乐此不彼。
“呵呵,我说的是实话!”妻子的厨艺却是不凡。
午饭后,郑钧提议带瑶光再去小河边转转,消食。
自从昨天山上一行,才发现自己在新安村安家一个多月一来,瑶光几乎没有出过门,况且就昨天的情形看,瑶光颇为喜欢出来走走。
瑶光略微收拾一番,就跟着郑钧出门了。
田地里的作物有些泛黄,叶子也变得又脆又硬,一不小心就容易割伤皮肤,郑钧拉着阳光沿着地头的小路,避过伸出来的高粱叶子,悠闲的向河边漫步,天有些阴沉,倒是不热,一群群的蚂蚁排成一队队的横过小路,足有上万只,看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了?”见瑶光皱眉,郑钧关心的问道。
“篸得慌!”瑶光指着密密麻麻的蚂蚁。
“这是要下雨了,蚂蚁搬家呢。”郑钧抱起瑶光大步迈过蚁群。
瑶光四下打量,发现无人才任由郑钧抱起跨过蚁群,回头又看了一眼忙碌的蚂蚁,有些惊讶:“它们竟然还能预测晴雨?”
“嗯,这些东西天生就会的,比什么都准。”农人们大都是靠着这些东西和积年的经验看天播种收割,才能挣得一碗饭吃。
“那怎么不赶紧收割,万一遇上连阴雨,粮食不怕发芽么?”郑钧有些惊讶,小妻子竟然还懂这些。
瑶光在郑钧惊讶里带着赞扬的目光里,有些羞涩,带着些骄傲:“我在一本游记里看过这样的事。那书里说粮食一旦发芽几乎就要绝产。”说完又有些忧心,农人的辛苦和穷苦她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遇上那样的连阴雨无异于天灾。
“嗯,大概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就收割的话,那高粱谷子都还没有晒干,收回去对在一起闷着也不行,还不如挂在杆上,但愿这雨去的快吧,附近都没有抢收的,估摸着是没事的。”秋季的雨下起来就没完,下个十来天都是有的,不过积年的老农也能料个七八分。
瑶光有些不明白,也没纠结,农人世代务农,肯定懂的比她这没见过几次庄稼的和郑钧这样的猎户多。
“三郎,看!有鱼!”小河里河水流的比较缓的一出,几条一寸左右的小鱼露出头来。
瑶光随手捡起一根小棍,去河水里搅和,那几条小鱼受了惊吓,钻进河里没了踪影,瑶光笑嘻嘻的查看别处,看见小鱼就搅和一番,郑钧轻笑着看瑶光玩耍,总是在她身后三尺,不让她离的远了。
二人在河边逗留了一些时候,瑶光采了一束开得正艳的野菊花,回去插瓶。
“咱们去大牛家转转吧。”郑钧见瑶光玩耍的兴致颇高,不由的提议道。
“好呀,总是王嫂子去咱们家,咱们也该回拜回拜。只是空着手好么?”瑶光有些迟疑,“要不先回去拿点我上午做的绿豆糕再去。”
“不用,农人之间没有那般讲究。”
郑钧揽着瑶光向张家走去,只不知,张大牛一家这时正犯难呢。




晋地一家人 第十四章 张家的烦心事
张大牛家在村民聚居区的最边上,村民对聚居区有自己的称呼叫“村里”所以郑家自然就是村外,张大牛家是新修的房子在村边上,院墙很高是石头土坯砖头混搭着垒起来的有六七尺高,一尺多厚,很是结实,大门就有些简陋,是用两层形状不甚规则的木板钉起来的,木板之间的缝隙宽的地方都能伸进一只手去,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就能看到院子里面,虽简陋倒是还结实,大门下面的过道却是用砖石铺成的。
郑钧推开虚关着的大门,张大牛的儿子小虎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耍,看见郑钧和瑶光,便上来叫人:“郑叔,婶婶!”
“爹,娘,郑叔郑婶来了。”小虎叫完人,朝屋内高声喊了一声,便小大人一般请郑钧夫妇进屋,郑钧赞赏的拍拍小虎的脊背,赞赏几句。
小姑娘迈着小步子走过来,拉住瑶光的手指,仰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瑶光,软软的声音带着当地的乡音:“婶婶!”。
手指被她柔软的小手攥住,又被她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瑶光的心早就柔的一塌糊涂,蹲下搂着小丫头柔软的小身子,在脸上一遍亲了一下才跟她说话:“想婶婶没有?”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有些羞涩道:“想!”
郑钧噙着微笑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两人:要是自家女儿该有多好,也能那般抱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声音叫爹。看着瑶光的眼神暗了暗:还是得努力才行啊。
“郑兄弟,弟妹来了,快进屋!”张大牛王氏闻声掀开竹帘子出来,招呼二人。
“嫂子忙着呢?”瑶光笑着与王氏,张大牛打招呼。
“瞎忙呗,没啥正经事,妹子快进屋。”王氏让着瑶光进正房。
瑶光牵着小丫头和王氏进了正房,郑钧看了瑶光一眼,跟张大牛进了西堂房说话。
瑶光见王氏双眼微肿,眉宇间似乎有些愁色,二人聊天也总是心不在焉,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王氏正在发呆呢,冷不丁的被瑶光问住,叹了口气才说道:“被妹子看出来了?”
“若是不便,不说也无妨,我并无他意。”
“有什么不能说的?小虎子要多个娘了。”王氏话里发狠,眼泪却泉涌而出。
瑶光见话里不善,俯身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小屁股“去院子里和哥哥玩会儿好不好?”
那小丫头见娘亲流泪,也跟着撇嘴要哭。
瑶光哄了好一阵子,小丫头才破涕为笑,去院子里找哥哥玩去了。
王氏流泪之后木楞楞的,见女儿出去了,才跟瑶光道出原委。
原来张大牛儿时曾订过一门亲,姓朱,是镇上卖猪肉的屠户,当家人名叫朱满堂,和张大牛的爹是老相识,常来常往,朱家一儿一女,女儿居长,儿时乖巧非常,很得张大牛娘亲的喜欢,两家遂订了亲事,谁知十五年朱满堂醉酒之后一睡不醒,竟是睡死了。朱家族里兄弟以兄弟死的不明不白为借口,嚷嚷着要报官,让朱满堂的媳妇刘氏偿命,平民哪里惹得起官府,一场官司下来就是无罪也得弄个家破人亡,朱家兄弟也无非是图财,张大牛他爹很是奔走一番,朱家赔了些银子,张家也跟着贴了许多进去,才了了事,谁知刘氏却恨上张家,以为张家昧下了自家的银钱,闹着要 要回银子,张大牛他爹一怒之下要退了婚约,断了两家的来往、一番吵闹下来张大牛他爹要毁了两家的婚书,自家的一份毁了,朱家的却说丢了,张大牛父亲也不理会,只当事了了,不再理会朱家的事情。后来听说朱家母子母女投奔舅舅去了,再无音信。
谁能知道如今竟拿着当年丢了的婚书找上族长,要求履行婚约,否则就要告官云云。
族长把张大牛夫妇叫去之后就摆手教他们自己解决。
只是张大牛夫妇说破了嘴皮子,说那婚约早就解了,刘氏母女竟是充耳不闻,还在村里哭闹,一会儿苍天一会儿大地的,还说要告官,要跳河,张大牛停妻再娶,始乱终弃,乱七八糟的嚷嚷个没完。
张大牛对着那哭作一团的母女说不听,又不能打,一气之下请来了里正,可刘氏手里那一纸婚书却成了张大牛停妻再娶的铁证,因为退婚时两家都在气头上,竟是一个见证未请。
刘氏母女大度的要求不用休了王氏,当场挑了个日子,就在五日后,只要朱家女明媒正娶的嫁进张家,王氏为妾好好侍候便可,还订了十两银子的聘礼。
王氏几乎气死,连张大牛也怨上了,一日未曾与他说话,瑶光来时二人正冷着呢。
瑶光微皱眉头,略一思索问道:“朱家女儿芳龄多少?”
王氏怔住,不明白瑶光在问什么。
瑶光见状连忙再问:“这朱家的女儿多大了?”
王氏这才明白那‘芳龄’是问岁数呢,“二十三了,比张大牛小两岁。”
二十三岁的姑娘?“长相如何?”瑶光接着问道。
长相?王氏有些膈应,皱眉道:“还行吧。”又在瑶光的目光下。不情愿的改口:“比村里的兰花漂亮。”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娘在那撒泼,她只在一旁小声哭泣,问什么也不说,弄得跟她欺负她似的,到里正来了说嫁娶时候,却是一句不少的要当正妻,还大度的施舍王氏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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