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微笑着无声叹息,沐清臣摇了摇头——让他幸福太难了,还是他退一步,让她幸福更容易些吧。
就在此时,一丝银光晃入沐清臣的眼中,他顺着光芒看去,当真又好气又好笑——怀中女子对他当真是依恋得紧,才搂着她这么一小会儿,就给他舒舒服服彻底睡着了,还好意思流口水。修指伸出,沐清臣想轻捏萧重柔的小俏鼻,却在碰触到她细腻肌肤的刹那,想到了她尚未好透的肩伤,当下按捺住逗弄的念头,打横将她抱起往寝房走去。
萧重柔嘀咕了一声,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兀自睡得香甜。沐清臣一时没听清她的梦语,也未作理会。当他走入寝房,将萧重柔轻轻安放入床榻后,萧重柔又咕哝了一声。
这一次,沐清臣却柔柔笑开——萧重柔含糊说着的是——沐清臣,我舍不得你。
沐清臣本来想将萧重柔安置好后便出门一趟,此刻却改了心思,褪去外衣,依着萧重柔躺好,将她搂入怀中,复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知道。”
愿嫁佞臣 章三三1:再见徐婼瑶
章三三1:再见徐婼瑶
小小的女孩儿扎着牛角辫,对着溪水左看看右照照,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又光又大的溪石上——乱蓬蓬的辫子将原本就不是特别好看的娃儿彰显得更不讨喜。小娃儿不死心,凑过身子低下头再对着溪水瞅了瞅,小小的红唇立刻撅得老高。
身后传来一声笑叹,一双手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转了个圈圈后,将她往天空上抛了抛。小娃儿被逗得眉开眼笑,挥舞着双手落入少年早已展开的宽大怀抱,小娃儿一边亲昵地用脸颊蹭蹭少年的脸颊,一边伸手指指自己的辫子,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它们有多糟糕,小脸还不忘露出一副沮丧的神色。
少年认真地看着小娃儿的比划,仿佛在聆听军国大事般凝重,待小娃儿比划后,他也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此间就他们爷俩相依为命,自家小掌珠离“长成”还有一条长城的距离却早早的有了爱美之心——却让他如何是好。
“要不,我试试?”少年试探着道,心里却不无忐忑。
“沐清臣,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镜子里的萧重柔左转转脑袋,右测测风情,大大的眼睛盯着镜子里的沐清臣含着笑意的凤眸,啧啧赞叹。
取过最后一支簪子插入萧重柔的发髻,沐清臣淡淡一笑,没有言语。他原本是想说“没想到我的小妻子跟沐女一般不会整理头发”,又怕自家小醋坛子发味,遂还是闭了嘴,一笑了之。不过,想到这一节,他的心里却甚为愉悦,愈发觉得萧重柔跟沐女很像,日后二人必能相处融洽。
仔细盯着镜子看了一番后,萧重柔想起了什么,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小盒子,打开后便露出了晶莹剔透的两颗水怀珠,她满意得勾起嘴角,将水怀珠挂上耳垂。
沐清臣好笑道:“今日成亲的又不是你,为何这般盛装打扮?”自家小妻子天没亮就自动醒过来,爬下床梳妆打扮,这个发型不满意,那个发髻做不来,叮铃乓啷一通,差点把梳妆台给拆了。惹得他想装睡都不好意思,无奈起身,原本只想倒杯茶给她消消火气,待看到萧重柔已经气得两眼发红,完全不把自己头发当自己的,一梳子就扯下一大把时,他才赶紧放下茶杯,夺过梳子,耐心问明了萧重柔心里大致想要的模样,为她梳理出发髻。
“我就是要把徐婼瑶比下去,怎的?”萧重柔回道,她可没忘记当年某人心里打算娶的人是谁。
这一回,沐清臣却没有取笑萧重柔,反而认真地打量了萧重柔许久,值把萧重柔看的双颊绯红,才认真道:“必然是能比下去的。”
萧重柔被沐清臣难得的情话给愣住了,好半响回过神来,忙结结巴巴拉着沐清臣往外面走去:“我……我们去用早点啦。”
沐清臣笑了笑,反握住萧重柔的手,上前一步,当先牵着她往餐厅走去。他说那句话,三分源于萧重柔精心打扮下的艳色,七分却出于怜惜——萧重柔爱吃醋,却从不因为苏斋月的事情来烦他,只会挑月影,徐婼瑶这种角色下手,看似刁蛮骄纵,其实她走的每一步路,都小心的沿着他的底线蜿蜒,从不敢踏出雷池一步。
当一个骄纵得无法无天,连天子的脖子都敢用指甲去掐掐的女子在一个男人面前乖如小猫,只敢收着利爪轻轻用小肉爪挠挠自家主人时,任何男子的心都会忍不住软下来的。
徐大将军的二小姐终于出嫁了,对象正是三皇子暮钦晃。
世人皆说徐家二小姐是塞翁失马,祸后得福——当年侥幸没有嫁给第一佞臣,如今总算得到了更好的姻缘——嫁给今上最宠爱的皇子当正妃,风光权柄其实区区一个佞臣可比的。再看可怜的萧家大小姐,嫁给佞臣毁了萧家清名不说,未到一年就惨遭冷落,小妾都已经怀孕了,她的肚皮却没有半点消息——只怕晚景凄凉啊。
皇室的婚礼总是比寻常人家显得隆重而冗长。
未到正午时分,经过精挑细选的“宾客”们面要进宫参与第一场仪式。萧重柔紧挨着沐清臣静静站在文官那一侧,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张望,忽然间一只大手伸到她的鬓边将她往身边人怀中带去。
“沐清臣!”萧重柔不满道。
沐清臣的眼睛如同其他大臣一般严肃地看着大厅中新人排演了多次的仪式,嘴里极轻极轻道:“莫东张西望。”
萧重柔不满道:“我就看看。”
沐清臣却不再理她,压着她脑袋的手却也不曾放下。
萧重柔轻轻捶他,气呼呼道:“别压了,发髻要被你压歪了。”
沐清臣怔了怔,叹了口气,终是放下了手。
脑袋重获自由后,萧重柔一双眼睛又滴溜溜转了开去,在看到静坐于暮钦晋身边低垂着头的女子时,萧重柔的眼睛微微眯起,泛起了一丝精光——巫憬憬,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得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太子妃。
似乎感应到萧重柔的目光,巫憬憬微微抬起头偏向萧重柔,她看着萧重柔,眉心轻轻一皱,复又淡漠地垂下了头。
与巫憬憬打了照面后,萧重柔似乎登时失去了新鲜劲儿,收敛了心神,学着巫憬憬,静默地低着头,如果不细看,别人都以为她正规规矩矩站在,其实,她早已将重心往沐清臣身上倒去,后者还伸出了一只手支着她的腰,才没有让她摆出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
不过,她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却没有躲过一个人的眼睛,徐家四小姐徐婼玬目光中射出一丝恨意,对萧重柔在姐姐的婚礼上还与沐清臣歪腻的丑模样厌恶极了。
在仪式结束后,她独自上前,挂起虚伪的笑容,冲着沐清臣道:“沐大人,听说您即将喜得贵子,怎的不见孩子的娘?”
萧重柔立刻道:“一个小妾,带出门做什么?”
徐婼玬道:“大喜之日无贵贱,喜气大家都有份沾。”
萧重柔道:“如此说来,为何不让三皇子那些侧妃、答应、侍寝一并上来沾沾喜气?”
徐婼玬一听,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默然不语。
萧重柔却得理不饶人,忍不住补了一句:“也对,如果让她们一股脑儿全进来,只怕这大厅都塞不下。”
她这一句话声音虽不响,但是早在徐婼玬走向沐清臣时,便有很多好事者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此话一出,便有很多人忍不住掩嘴轻笑。
徐婼玬原本是想给姐姐出口气,结果反而害姐姐丢了脸,一时脸色通红不安地看向徐婼瑶。
徐婼瑶脸色并无变化,似乎对此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她先是看了沐清臣一眼,沐清臣心中对她有愧,脸上神色倒比二人之前相处时更为温和。她脸上神色一黯,竟然不管不顾,当众走向沐清臣。
她冲着沐清臣夫妇见了礼,却不再看沐清臣,反而冲着萧重柔道:“在我们南燕,成亲当日却是新娘子最大,婼瑶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沐夫人答应。”
“三皇妃请讲。”
“今日在王府设有晚宴,希望夫人能带上如夫人一块儿过来。”
萧重柔不甘愿道:“为何要见她?”
徐婼瑶抬了抬首,不过刚刚冠上了皇妃的头衔,却已经有了皇妃的气度:“当年序射,夫人技高一筹,觅得良婿,婼瑶叹服。不过,夫人得到的不过是沐尚书的人,却不曾得到他的心,而今,听得有人得了沐尚书的心,婼瑶好奇,不免想见上一见。”
徐婼瑶大胆而直接的一段话,让在场众人都不免掉了下巴,而萧重柔的一张俏脸却因为被她误打误撞说中了心思,一瞬间比脚下的汉白玉还白上几分。
愿嫁佞臣 章三四1:岂知苏斋月
章三四1:岂知苏斋月
入夜,整个京城灯火通明,丝竹喧闹,一派喜气洋洋,一派繁华景象。
沐府奢华的马车上,坐着二女一男,正是沐清臣、萧重柔跟化作月影的苏斋月。
对于萧重柔能够认出自己,苏斋月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信,只道沐清臣已经被年轻貌美的萧重柔所迷惑,竟糊涂得将关于她的秘密据实告知。苏斋月是了解沐清臣的,缘该对他丝毫不怀疑,可是不知怎的,面对萧重柔,面对沐清臣与萧重柔相处时的一派自然,苏斋月的理智便会不翼而飞,她最引以为傲的从容矜持,也往往会失去了气度,变得不安而烦躁。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苏斋月烦躁地转了转头,将那个名字赶出脑海。
对于苏斋月的怀疑,沐清臣只是笑笑,未予分辨——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萧重柔竟然能够分辨出苏斋月与月影,苏斋月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苏斋月此刻的不悦,沐清臣颇习以为然,甚至带着一些纵然——苏斋月在别人面前总是一派高贵冷艳的模样,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允许些许放纵,多出一分人气,不过,也仅仅是多出一分而已。
在这小小的车厢内,最不安的人却是萧重柔,她似乎畏惧于苏斋月隐隐待发的怒气,一个人缩在马车的门边,乖宁得大气儿都不喘,颇像小媳妇见了坏婆婆一般。突然,她有些泛凉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掌包住,讶异回头,却看见沐清臣温暖的笑容,他暖暖笑着,微一使力,将萧重柔拉近身边:“今夜风大,坐进来一些。”
“哦。”萧重柔应诺了一声,偷眼看了一下苏斋月,见后者无甚反应,才小心翼翼挨着沐清臣又挪了挪。
沐清臣将她两只小手都包住,便不再说话,阖上眼睛假寐。
沐清臣眼睛一闭上,车厢内仿佛就剩下萧重柔对着苏斋月了。萧重柔叹了口气,讨好地看向苏斋月道:“你晕不晕车,车子暗格里有腌梅,他们说孕妇都喜欢这个。”
苏斋月微微挑眉,冷冷道:“车内最好不要放吃的,容易招惹蚂蚁。”
碰了个软钉子,萧重柔讪讪笑笑,不免把气发到沐清臣身上。有苏斋月在车内,她也不好意思有大动作,只好暗暗用指甲掐沐清臣包裹着自己的大掌。
沐清臣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加了些许力道,制住了不安分的小手,嘴角隐隐弯出一抹笑意。
清了清嗓子,萧重柔又忍不住开口道:“苏……额……苏,你确定要去参加暮钦晃的婚礼么,其实,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挡住的。”她原本想喊苏斋月苏姑娘,但是眼睛一瞟,看见了苏斋月微微隆起的肚子,姑娘二字便说不下去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斋月却偏头看向窗外,恍若未曾听见萧重柔的话语。
“以后你称呼月儿月影就是了。”沐清臣总算睁开了眼睛,适时解除了萧重柔的尴尬,“月儿如果长久待在这里,终归是要被人发现的。与其被动发现,不如此次主动现身,今夜其实是很好的机会。”
“好在哪里?”
“今夜今上、皇贵妃、文武百官以及外交使节均汇集晃王府,月儿以月影的身份出现,如果能顺利过关,便是整个南燕认同了月儿就是月影。”
“顺利过关会不会很难?”
沐清臣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苏斋月忽然开口道:“到了,你先下去,我和阿臣有话说。”
萧重柔看向沐清臣,后者微微点头,她便一溜烟出了车,从马车上跳下去的时候,仿佛还大大呼了口气。
沐清臣看着萧重柔如临大赦的表情,不禁莞尔笑开。
这笑容看在苏斋月眼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冷冷道:“你就这么喜欢这种女人?”
沐清臣皱皱眉,淡问道:“哪种女人?”
苏斋月冷哼了一声:“如果毁了她声音,蒙上她的脸,她跟沐女有什么区别?”
沐清臣先是怔了怔,轻笑着岔开话题:“你有何事要跟我讲?”
苏斋月道:“阿臣,今夜过后,我便不再需要倚仗萧家。我回来了,你还要跟萧家那丫头纠缠不清么?”
沐清臣神色未变,坦然看向苏斋月:“月儿,我们之间只能是师兄妹、知己或者朋友,再无其他可能。”
苏斋月脸色一白,吸了口气,倔强道:“你还爱我。”
沐清臣点头:“诚然。”
“那为何……”苏斋月的内心在颤抖,声音却依然又平又稳,“五年前,你与我私奔,我半途而废;五个月前,你截我婚车,我拒绝了你。你生我气了?”
沐清臣叹息:“月儿,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苏斋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度,“我该知道么?我原以为你会一直等我,只要我肯回头,你都会无条件包容我,真心待我。阿臣,我们不应该这样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真正了解你,也只有你真正看懂了我,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沐清臣只是静默地凝视她片刻,叹了口气:“月儿,我懂你,你也懂我,你我心知肚明,没有了爱情,我们依然能够光鲜地活下去。”
两人各自静默,相顾无言。
直到门外传来萧重柔不安的小声叫唤:“沐清臣?”
“你再等等。”苏斋月冷冷道。
“哦。”外头传来萧重柔轻轻的回应,便不再有声音。
沐清臣极快了皱了下眉,撩开车帘,冲着萧重柔微笑道:“我们就下来了。”言罢,便欲起身。
苏斋月伸出一手,拦住了他:“你还没有给我理由。”
沐清臣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的意味,一字字道:“月儿,我成亲了。”
苏斋月道:“我也成亲了,不是一样离开了陈庭旸。沐清臣,一纸婚约又岂能困住你?如果,你我真是善男信女,那月影又是怎么回事?你既可以如此对待月影,便没有理由不能同样对待萧重柔。就算没有爱情我们都能好好活着,可是,有了爱情岂非锦上添花?”
“我抛弃过柔儿一次。”待苏斋月说完后,沐清臣开口道,“我曾经放任她去送死。”
苏斋月怔了怔,道:“那你不妨再试一次。”
“否。”沐清臣推来苏斋月的手臂,当先跨出车门,朝苏斋月伸出一手欲扶她下车,“下来吧。”
苏斋月静静盯视了沐清臣很久,方伸出了手:“我说的话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
愿嫁佞臣 章三五1:王府夜惊变
章三五1:王府夜惊变
三人步入王府,刚进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苏斋月身上。其实,单从容貌而言,萧重柔甚至比苏斋月还美上几分,可是萧重柔的美丽异常低调,恍若用最上等的丝绸包好后放在黑暗中的美玉,明明美丽得紧,人们却往往看不见;而苏斋月的美则如一轮明月,不论阴晴圆缺,都吸引着人虔诚地仰望。苏斋月的美是不容忽视的,也是不容亵渎的,即便是一日都舍不得离开窑子的花心大少,在看向苏斋月的时候,目光也老实得不得了,不敢露出一分猥亵的神色。
二人一步步走向安排好的座位,萧重柔在沐清臣右手,苏斋月在其左手,男人们都暗暗艳羡沐清臣的艳福,女人们则暗自揶揄萧重柔的处境。当然,在场的人并非只有这两种情绪。北燕和康国的使臣便霍得站了起来,忍不住上前一步,双双拜倒,一个喊“苏大小姐”,一个喊“太子妃”。
全场一片倒吸声,众人顿觉坠入云雾中。
苏斋月怯怯退了一步,躲到了沐清臣身后。
沐清臣脸上笑容优雅不减,语调徐徐:“姚大人、符大人误会了,她是我的如夫人,名唤月影,五年前就跟着我,虽然面容与康国太子妃有几分相似,毕竟云泥有别。姚大人、符大人可不要开这种玩笑,月影福薄,哪里承受得起。”
姚姓北燕使臣听罢,立刻频频道歉,责备自己老眼昏花;而另一位符姓康国使臣,却依旧不依不饶:“众人皆知我国太子妃半月前遭人袭击,下落不明,此时此刻,忽然冒出一位与她容貌极其相仿的女子,小臣有义务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还望沐尚书高风亮节,允许这位女子随小臣回一趟康国。”
两位使臣截然不同的态度其实非常好理解。苏斋月是北燕的人,失踪是一回事,失节是另一回事,苏斋月在康国失踪虽然对北燕打击亦不小,但是理亏在康国,北燕多少还能以此为理由从康国中获取利益;而如果苏斋月忽然出现,而且变成了沐清臣的小妾,北燕不仅获取不了任何利益,还会因此大丢颜面。
符姓使臣的立场刚好相反,如果苏斋月真的失节,他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更何况,这位使臣姓符,正是太子陈庭旸侧妃符氏的嫡亲三伯。符妃是太子东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原本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二皇子陈庭旸正妃,不单单她这么认为,连陈庭旸都这么认为,早早地将正妃的印章交给她打理。孰料,陈庭月的逃婚,让从未想过当太子的陈庭旸当上了太子,也让早就准备当正妃的符氏沦落成侧妃,这种变化,符氏又怎么肯善罢甘休?因此,符氏一族日日想着如何将这位来自异国的太子妃拉下马,此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岂会错过。
“贵国太子妃遭此不测,清臣亦感惋惜,只是月影诚非贵国太子妃,贸贸然告知贵国太子,不过是空惹其欢喜,平添其烦恼。月影跟随清臣已然五年,在座不少同僚都曾经见过她,符大人若不信,不妨问问他们。”
群臣中有不少人点头。
符姓使臣冷哼一声道:“就算这世上确实有个月影,谁又能保证半月前月影与苏斋月不曾掉包?”他此刻不再称呼苏斋月为太子妃,显然是认定了眼前人就是苏斋月,不肯再尊称其为太子妃了。
就在群臣沉默不语,不想接手这烫山芋的时候,萧衍站了起来:“老夫可以。”
符姓使臣假笑几声,道:“萧大将军如何证明,莫非您派人时时盯着这位如夫人不曾?”
萧衍道:“确实。”
符姓使臣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奇道:“萧大将军,您为何派人盯着自家女婿的小妾,这是何道理?”
萧衍看了眼萧重柔,一时没有说话。却是萧轩骄冷冷道:“理由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贵国太子妃失踪的时候,月影正在萧府做客,二人不可能调换。”
符姓使臣不死心道:“谁又能证明你们不曾说谎。”
“我们能!”
“啪。”
大厅里忽然齐声传出雷鸣般的响声,却是在坐的武将纷纷拍案而起。
符姓使臣身居高位,又是太子的亲家,见过的阵仗自是不少,却也不曾见过此般阵仗,一时间额上不自觉泌出颗颗冷汗,他扯了扯嘴皮,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是阿尔丹的使臣接话道:“符大人,您这就不对了。世人皆知,除去皇室,普天之下最具诚信的家族便是萧家。萧大将军既然作保,这位夫人便一定是如夫人月影,您关心贵国王妃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也该收场了。老夫看这位如夫人还怀着身孕,可莫惊动了胎气才好。”
这时,今上也开口道:“符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符姓使臣纵然心中有很多不甘,看着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这一个个都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归来的修罗——憋了憋唇,抑郁道:“没有了。”
今上道:“如此,沐爱卿便入座吧。月影是吧,朕赐你黄金百两,压压惊。”
丝竹起,酒杯举,歌舞纷纷入场,大厅里瞬间弥漫出祥和欢喜的气氛。
萧重柔盯着酒杯,眉心紧蹙,似乎被什么难题所困住了。
“在想什么?”沐清臣剥好了一颗胡桃,挑出一瓣肉,塞入她嘴中。
萧重柔“呸”的一声吐了出来,眉皱得更紧了:“我不爱吃胡桃。”
沐清臣怔了怔,重整笑容,诱骗道:“胡桃又称万岁子、长寿果,甚为滋补,你……”
“你给月影吃吧,她现在需要补补。”萧重柔赶忙道。
沐清臣叹了口气,将剥好的胡桃肉放在一边:“她不爱吃。”
苏斋月举起酒杯,以酒杯遮住唇形,靠近沐清臣轻轻道:“看来你这个小替身跟原主儿还是有些差距,你要想她跟沐女一模一样,还得花些心思。”
沐清臣也举起酒杯,轻声回应:“我从未如此想过。”
苏斋月接着道:“我可没忘记,剥胡桃喂沐女是你人生一大癖好之一。”沐清臣爱剥胡桃,却不爱吃胡桃肉;沐女爱吃胡桃却不会剥胡桃肉,于是这一大一小总爱坐在日光最充足的桃花林中间,排排坐,分果果,一个剥,一个吃,画面很温馨,却总是刺疼苏斋月的眼睛。在沐女为出现之前,沐清臣完美如一个神抵,七情不沾,六欲不显,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仿佛他下一秒就会腾云而去。可是,沐女出现后,沐清臣的一些小习惯便一日一日地展露出来:
如果不是沐女,谁也不知道,沐清臣竟然嗜好剥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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