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群臣从朝中退下。
上官丹青一脸阴沉地从宫中走出。
“我们辛苦断案,到头来却便宜了太子那帮人。”大理寺其他部臣不服气道。
“应大人此言差矣。”余纳玉从后面走了出来,笑意悠然,“世人皆知上官大人断案只讲真相,不涉私情。这真相就是三皇子心术不正,苍天暮地都认为这五国会该有太子参加,这就是天意。”
那应姓官员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上官大人,辛苦了。今日太子殿下在府中设宴,上官大人有时间一定要来聚聚。”在经过上官丹青身边时,余纳玉还不忘笑着招呼。
“轩骄。”与群臣分开后,上官丹青冲着老友道,“我原以为自己才智不逊于沐清臣,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胡说什么,你才智不输他,只是没他阴险狠毒罢了。”萧轩骄安抚道。
“阴险狠毒?哼,他堂而皇之地将他的阴谋摆在我面前,我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却唯有步入他为我摆好的位子,做他想让我做的事情……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屈辱。”上官丹青说完,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之前今上钦定暮钦晃参与五国会时,三皇子一系得意洋洋,而太子一系则人心惶惶。如今,绕了一圈,这个资格又回到了正主儿手里,那些支持暮钦晋的朝臣欢庆自不在话下,那些墙头草的官员也纷纷道贺,太子府原来萧条了多日的门庭近来又语笑喧阗、络绎不绝。 酒过一旬,暮钦晋假装不胜酒力,招呼了群臣后,转入内堂。沐清臣正与余纳玉对弈,余纳玉紧蹙的蛾眉昭示着他显然是落败的一方。 “这里。”暮钦晋握住余纳玉执翡翠棋子的手,落下一子。翡翠棋子深入白色棋子腹地,却是治孤的走法。治孤是以弱胜强,死地求生的走法,其精髓在于计算,不是高手很难掌握其中精要。余纳玉匆忙挣脱暮钦晋的手,赞叹道:“殿下妙手治孤,纳玉佩服。” “妙手?”暮钦晋低低笑道,声音里有着蛊惑般的磁性,“我的手都是老茧,哪有纳玉你的清白葱手妙!” 余纳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丢下棋子,起身,坐到了离暮钦晋远远的地方。 暮钦晋摇头戏谑一笑,坐在了余纳玉原本的位子上,取过棋子与沐清臣下了起来:“今日之事,多谢你。” “你我原就是同盟关系,无需相谢。”沐清臣淡淡道。 “我谢你,不是因为你让我取得了参与五国会的资格。我的谢意你领着就是了。”暮钦晋话意未明道,未说完的那句话却是——我谢你,是因为你给了我机会再次见到那个人。 “沐清臣,这一次我是真心佩服你。”余纳玉开口道,“设计陷害暮钦晃那厮不难,让素来公正的上官丹青明知被利用,却依然咬牙给你当刀使,这一点除了你,只怕没人能够做到。” “最妙的就是,老头子就算心里怀疑是我们搞的鬼,可是,案子是铁面无私兼与我等嫌隙颇深的上官丹青断的,他就算有十二分的疑虑,也不得不信了。”暮钦晋手指敲着桌面,颇得意道,“哼,上官丹青再傲娇,还不是乖乖为清臣所差遣。” 沐清臣淡淡笑了笑:“却也不是我的功劳。” 暮钦晋凤眼一转,邪魅道:“你怎么不把你的小妻子带来?” 沐清臣警告地看了暮钦晋一眼:“休想打她主意。”
暮钦晋啧啧叹息:“沐清臣,你可知道你全部身家都不及你那小妻子珍贵?这一次如果被欺负的是其他女子,哪怕就是徐婼瑶,凭借岳氏的手段,也定能保得暮钦晃平安。”
“禀太子,急报。”门外传来暮钦晋贴身侍卫郑归的声音。
“何事?”
“潘完淳自尽了。”
愿嫁佞臣 第七章2:魂断兮忠良
第七章2:魂断兮忠良
北苏南萧
所谓的北苏南萧,分别指北燕的护国氏族苏家和南燕的护国氏族萧家。早在苍暮帝国时期,这两家就分别是苍族与暮族的守护侍族,因此,这两族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一样的强大,人杰辈出;一样的忠诚,绝无二心;一样的耿直,额,是最值得让帝王倚重的家族却常常不讨帝王喜欢……而今又多了一样,一样于今年嫁了女儿。
“不过啊,同人不同命啊。”路人甲唏嘘,“想那苏家的女儿,可是嫁给康国太子,且不说那是当皇后的命,就单单是嫁给那神仙般的陈庭月,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路人甲啧啧几声后,又道:“唉,而我南燕国萧大将军的女儿却是嫁给当今第一佞臣,怎一个惨字了得!想那沐尚书,虽然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据说是我南燕唯一一位文武双状元,可是他巴结太子,陷害恩师,贪赃枉法,大兴土木……据说还勾结外敌,额”路人甲一时词尽,摆摆手“罄竹难书啊,萧家小姐以后估计难有好的结果啊,可怜啊,一代忠良!”路人甲说得哀声叹叹,那茶杯抖阿抖,都抖在紧挨着他听故事的大眼睛少女上。
大眼睛少女梳着一对可爱的包子头,约摸十四岁的样子,脸蛋平平无奇,唯独一双大眼睛清澈水灵,此时正用着最虔诚的学生也没有的求知精神看着路人甲,让路人甲恨不得把平生所知统统相告:“那为什么萧小姐要嫁给沐奸臣?”
路人甲清清嗓子道:“据说那沐奸臣虽然有美姬无数,却没有正妻。据说他近期与徐大将军的千金过从甚密,可是徐大将军向来以萧将军马首是瞻,两家是一样看不起沐奸臣的。据说沐奸臣去徐家提前,英明神武地徐将军将他轰了出来,可那不害臊的徐小姐竟然为了沐奸臣自尽。据说,最喜欢风花雪月的今上听了这肉麻的情事,竟然生了做月老的心,想给沐奸臣指婚。据说在今年序射时,他找来了各家千金,让她们比试射箭,号称胜出者就将其指婚给沐奸臣。呸,这徐大小姐,还有那些不害臊的各府小姐,真是色迷心窍,还真的各个拼尽全力,当然了,据说徐大小姐技高一筹,眼看着就胜出了,这对狗男女就可以狼狈为奸了。谁知,那时候,据说萧家小姐刚刚进宫,据说不知道这原由,看徐家小姐射得不错,竞技之心一起,也射了一箭,据说萧家的小姐箭法自然要比徐家更好了喽。就这么稀里糊涂一箭,就把自己终身给赔进去了,啧啧。”
此时,店小二将包子头点的外带的云吞面送上,包子头起身接过,向路人甲眨眨眼睛:“大叔果然如‘据说’一般见多识广,嗯,据说,我该谢谢你。”
“……”
闲落棋子敲月凉。
明灯如昼,光景犹照于外,房内勾勒出两条窈窕的身影,一个长发垂腰,一个梳着包子头,纤纤玉手中都拿着一枚棋子,似乎在对弈。
“小柔儿,你明明傻不拉几的,为何这围棋却下得这么好?”遥羚儿执着黑子皱眉道。
“这叫名师出高徒。”萧重柔得意洋洋。
“名师?萧助忌么?”遥羚儿好奇道。
“不是。”
“那是谁?”
“不告诉你。”萧重柔爽快拒绝。
“哼,有什么了不起。”遥羚儿吐吐舌头,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后,一肚子算计地看向萧重柔,“小柔儿,身为尚书府女主人,你权力到底有多大?”
萧重柔皱眉道:“干嘛?”
遥羚儿环视一周,方贼兮兮地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书卷:“这是我从你老公书房里顺出来的,真迹!孤本!”
萧重柔的脸腾一下红了,什么真迹、什么孤本都没有听见,唯独某人粗俗的一句“老公”让她的脸红了又红,一刻比一刻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送我了啊。”遥羚儿抓住机遇敲定事实,心里乐开了话,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本泛黄的书卷。好一阵子,她才叹了口气道,“小柔儿,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所以,我就不留下帮你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萧重柔总算抓住了思绪,开口问道。
遥羚儿挥了挥手里的书卷,笑道:“如果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傀儡,起码也要做一个有着自己兴趣爱好的傀儡。”言罢,留下那句必输的棋局,潇洒跳窗而去。
萧重柔钦佩地看着遥羚儿离去,在她见过的人中,以洒脱而言,除了陈庭月就是遥羚儿了。叹了口气,萧重柔摇了摇头——如果,沐清臣有遥羚儿一半的洒脱,他这辈子就不必如此辛苦。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今日遥羚儿跟她讲的话,萧重柔拿脸颊磨蹭着自己的左肩,自己哪里是稀里糊涂把自己赔了进去。那日,她可是拼尽全力才赶至射场,硬是抢来这个丈夫的。思及此,萧重柔还觉得心口扑扑的跳,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唉,谣言总是这么似真还假,要不是自己刚好是当事人,说不定还真信了遥羚儿听到的那段话。
一红衣女子忽然从窗口倒挂下来,长长黑黑的头发将她的脸庞遮住,颇有点艳鬼的感觉。萧重柔手指一动,一粒白芒飞掠。艳鬼哀叫一身,滚入窗内。
萧重柔没好气道:“红瞳,你要是再这么吓我,我让你回去伺候遥羚儿。”
红瞳是遥羚儿为萧重柔挑的女婢,以前是遥羚儿的女婢,性子十足十地像极了遥羚儿,连装鬼吓人这一套,也十二分得像极了遥羚儿。
“别呀,主子。”红瞳欢快地从窗子里跳进,“姑爷仇人多,难免会遇见刺客什么的,我这是锻炼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瞧,这话也是照搬遥羚儿的。
萧重柔无奈的望望屋顶:“要是我遇到刺客,你就不知道提前帮我解决他们?”
红瞳垮了一张脸:“姑爷树敌无数,我们防不胜防啊。”
萧重柔赏红瞳一记栗子:“不准总是说姑爷坏话。姑爷回来了?”
“刚回来,这后院亭子里看着湖水上的月影发呆。湖面上的风吹着姑爷的衣摆,翻啊翻的,翻啊翻,翻啊翻……要不是知道姑爷艳若桃李,心似蛇蝎,我还以为姑爷是神仙下凡呢。”
对自己这个多嘴且爱乱用成语的丫头,萧重柔有深深的无力感,深刻地觉得遥羚儿是嫌弃她烦,所以才将红瞳踢给自己的:“你先下去。”
待红瞳走后,萧重柔也起身,低喃道:“他一回来就这般光景,看来是已经知道潘完淳的事情了。”
潘完淳是原工部尚书,他一生清白,却因贪污渎职入罪。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修身虽好,齐家却不行。他唯一的儿子潘钱熙因为自幼失母,缺乏管束,是个十足的浪荡子弟,成日里跟着三皇子胡喝鬼混,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恶习。而潘完淳两袖清风,哪里养得起这个祖宗。只可惜,他忙于政务,对自己的儿子终归疏于管教,连潘钱熙利用他的职务收受贿赂都不知,故而酿成此番大祸。羞愧难抑之下,这个一年到头穿着补丁衣服,连寿辰都不过买点猪肉庆贺一下的清白尚书竟然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独生爱子然后自尽的方式结束了一生。而揭发潘钱熙贪污纳贿的,正是沐清臣的人手。
愿嫁佞臣 第八章1:生香兮活色
第八章1:生香兮活色
桃花开尽,春寒未褪。
微风,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月色零碎。
轻浅的脚步如涉水慢行的人鱼,可还是惊醒了望着月影发呆的沐清臣,他轻轻回头,却见萧重柔拎着绣鞋,蹑着脚缓缓走来。
迅速整理好心情,沐清臣笑着迎了上去:“夜寒露重,重柔不该出来。”
萧重柔秀气地打了个小喷嚏,笑容讨喜:“我也觉得晚上有点冷,怕你冻着,所以来喊你回房。”
沐清臣解下自己的外衫给萧重柔披上,目光停在了萧重柔赤着的双足上:“鞋不合脚?”
萧重柔摇摇头:“合脚。”
“既然合脚,穿着鞋子走总比赤脚走好。”沐清臣皱眉道,目光依旧定格在纤纤玉足上被石块划出的小小血痕。
萧重柔伸手挽住沐清臣的手臂,看着沐清臣的眸光中丝毫不掩情意:“我刚才看见你时,觉得你就像神仙一样。我好害怕一旦被我这样的凡人惊扰到,你就会腾云而去。所以,我才脱下鞋子,”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沐清臣搂得更紧,“多几道小口子是小事,要是丢了我的夫君,我可该如何是好?”
沐清臣笑了笑:“嘴巴这么甜,看来我让人送过来的那些糕点你都吃光了。”一边说一边弯腰抱起萧重柔。
萧重柔轻呼一声,不确定地轻唤:“沐清臣?”
沐清臣淡淡道:“我抱你回房,以后不准赤脚。”
“哦。”萧重柔乖乖点了点头,将小脑袋轻轻搁在沐清臣的肩上,脑海中不禁跳出遥羚儿那句“老公”,血液又不由自主的往脸上冲。
感受到怀中人体热的变化,沐清臣有些无力,随意找了个话题:“那些糕点你真的都吃完了?”他可让人挑了十八样花色,每样挑了两块,思及此,他的眼睛不由瞟向萧重柔平坦的小腹——这妮子小小的肚皮装得下?
一提到糕点,萧重柔笑得更开心了:“沐清臣,那些糕点真的很好吃,早知道太子府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就该跟着你去的。”
沐清臣顿了顿,继续笑道:“想吃哪些,我让厨子给你做。”
萧重柔伸手拨了拨发丝,赧颜道:“我只会吃,叫不来名字唉。”
沐清臣道:“你说形状颜色也可以。”
“嗯,有一种长得像梅花的,入口甜而不腻,软脆适中……”
“飘香梅花糕。”
“还有一种乳黄色的,里面是海绵状的,很有弹性,甜绵柔软……”
“面枫糕。”
“嗯,然后有一种长得像海棠花,酱紫色……”
“海棠糕。”
“还有啊,还有啊,有一种颜色洁白如雪,有浓郁的薄荷香味的……”
“薄荷香糕。”
“沐清臣。”
“嗯?”
“你真会吃。”
“……”
“然后,是一种粉红色的,可好看了,入口甜糯……”
“定胜糕。”
……
“重柔。”
“嗯?”
“十八种糕点你果然都吃过了。”
“是呀!”
“你真能吃。”
“……”
……
“沐清臣。”
“嗯?”
“能吃跟会吃,是不是很般配?”
“……”
将萧重柔抱回房间,沐清臣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上面有淡淡血迹。眉心微皱,他执起萧重柔的手掌,摊开,新婚那日留下的那道伤口果然还没好:“你浸水了?”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淡淡的不悦。
“我要洗脚啊。”萧重柔语音弱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以让红瞳帮你洗。”沐清臣不悦道。
“我才不要别人洗呢。”萧重柔嘟唇道,做错事的小孩子又开始耍赖了。
“七巧,打盆水来。”沐清臣淡淡道。
萧重柔嘟着唇,委委屈屈地看着沐清臣:“沐清臣,我自己洗好不好?”
沐清臣冷冷没有说话。
萧重柔低下了头,左脚摩摩右脚,右脚揉揉左脚,正当两只脚相亲相爱,你侬我侬时,却被一双手强拆鸳鸯。
“别动,泥会跑到伤口里面。”
“哦。”
待七巧将水打来后,大手将那对泥菩萨放入水中,柔柔覆上温水,还原其如玉本色。水很暖,萧重柔的心更暖,今日滑过喉腔的各种甜点都不如眼前人温柔蹲在自己面前为她洗脚更让她感到甜蜜。
将萧重柔的双脚洗净拭干后,沐清臣又取过伤药为萧重柔抹上,包括一直没好的手,方柔声道:“你的手没好前,不要浸水。洗脚的事情,等我回来。”
“哦。”萧重柔又乖乖应了一声,然后倾身搂住沐清臣的脖子,很认真很认真地道,“沐清臣,我喜欢你。”
房内有瞬间的沉默,沐清臣松开萧重柔的手,起身淡淡道:“你先休息,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言罢,冷冷转身,没有半点留恋。
愿嫁佞臣 第八章2:生香兮活色
第八章2:生香兮活色
一晃半个月过去。上官丹青在刺客事件后便上书今上,自请外出巡按,今上准之。而惯常跟随上官丹青外出办案的仵作在途中突染恶疾,无法继续随行。上官丹青不得不临时招募仵作,而经用人极其挑剔的上官丹青千挑万选后,屏雀中选的却是一位女仵作——这在朝野中倒也不大不小地掀起了一朵小小风暴。
想到女仵作,萧重柔的头不禁痛了起来——她一直没敢告诉沐清臣——他老人家书房里面那本宋慈亲笔所写的《洗冤集录》已经被他傻傻的夫人傻傻地“送”人了。
唉唉唉,算了,总得说的,还是早点招了吧。
“追月,沐清臣呢?”
“禀夫人,主子他今天跟余公子出去了。”追月结结巴巴道。
跟余纳玉?萧重柔眯了眯眼睛:“去哪儿?”
“楚风楼。”
楚风楼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青楼,有名到即便萧重柔是女子都知道这楚风楼是什么营生的——更何况她还有个楚风楼常客的二哥。
与其他青楼一届只选一位花魁不同,楚风楼一般每届会选出两位花魁,一位赐姓楚,一位赐风。唯独七年前,楚风楼只选出了一位花魁——楚风无与。因为楚风无与无论是容色还是才情都是无与伦比,世所无双的。而事实上,楚风无与成为楚风楼唯一的一个独列花魁仅仅是她传奇人生的小小一抹飞絮——如果有谁知道,她迷惑了在南燕为质子的萨达四皇子,与之双双逃回萨达之后,又迷惑了萨达国王,上演了杀子夺媳的肮脏血案……在入主萨达后宫后,又扫除重重阻碍,荣登后座,最后成为挟幼子令百官的萨达太后的一整个传奇的话,又有谁会觉得花魁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称谓呢?
如今的花魁自然不是太后楚风无与,而是楚楚跟风幽,而风幽自从接了余纳玉之后,便对外宣布为余纳玉守身,此生只接余纳玉一个客人。于是,楚风楼能够远观近玩的花魁就只剩下楚楚了。而楚楚,正如其名一般楚楚动人。她的客人名单里面,似乎也确实有不好女色,却也不拒绝女色的沐清臣。
一时一口气堵得慌,萧重柔施展轻功,沿着后山小跑了一阵,不知不觉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山腰的温泉。她不禁又有些好笑——这后山竹林是依着五行而种的,里面还种了一片迦叶榕树林,以往家仆误入这片竹林便如进了神奇的迷宫一般,是连迦叶榕树都见不着的,但是不管怎样绕总是能够绕回林外,不会在林内打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倒可以证明布阵者的智慧和仁慈。
萧重柔向来疏懒,也不曾想要破解它,今日一时气愤,倒算是急中生智,闯了进来。这山腰温泉是五行的正中心,萧重柔绕着温泉看了一周,不禁汗颜——自家夫婿辛辛苦苦种这么片林子,竟然只是担心洗澡时怕被人偷看——聪明人的智慧就可以这么浪费么?
小跑之后,气息有些不稳。萧重柔也决定浪费一下自己的智慧——她再次绕着温泉转了圈,动用脑力寻了片五行中的死角,便攀上附近的一棵迦叶榕树小睡。
明月渐起,月的银华洒在迦叶榕树的叶片之上,光与影的交叠是夜最美的魂灵。萧重柔素来是喜欢迦叶榕树的,虽然这树会令人产生幻觉,使接近它的人产生恐慌,被世人称为妖树。恍惚中,她记起那个如月一般清冷的男子说的话“迦叶榕树并没有使人产生幻觉,它的气息只是让人在脑海中放大心中最执念的东西罢了。”她还记得她问他他在林中行走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那个男人似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清贵的明月,气息清清冷冷,眸光中却荡漾着温柔。
一阵水声打断了萧重柔半梦半醒的迷茫,循着声音看去,萧重柔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月光之下竟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入浴图。清冷的月光洒落了一地的银霜,也为那修长的身躯蒙上了一层银纱。那人平常束起的黑发湿答答的披散在肩后,水珠不停地从他漆黑的长发上滑下,滑下白皙而优雅裸背,划下纤细的腰,然后……滑入水中。萧重柔觉得热气一阵儿往脸上串 ,温泉氤氲的水雾仿佛漫入了自己眼中,世界比方才更为寂静,却又听不见之前的水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打鼓般响的心跳声。不知所措中又带些气恼,她不喜欢生命中有太多事情不为自己所掌控。
在理智回笼之前,萧重柔已经飞身至温泉边。
一道水剑向她射来,堪堪射穿了她的衣袖,但没有妨碍她拿下他挂在树上的衣服。她躲到树背后躲避更多的水剑,但是水面却不再有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男子略带些不确定的声音:“重柔?”
从树背后转出,理智在这瞬间回笼,但是萧重柔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她对着自己抱着的一堆男子衣物发窘。
沐清臣显然也没有认清楚目前的情况,看着自己面前脸红眼眶也红的女子,他感受到了生平少有的无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的理智显然要比萧重柔多点,他顺着那对小兔子眼睛的方向看去——回路,那丫头不会是想带着他的衣物落跑吧?
“夜凉如水。”沐清臣的声音有点儿哑,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接下去,“重柔可否先把衣服还给我?”
萧重柔一见他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到衣服上,刚降下去一点的温度再次回到脸上,理智也被烫晕了:“我很热!”说完,萧重柔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要晕了。
沐清臣感觉额上淌下了一粒粒的液体,但不知是水珠还是冷汗:“但是我冷。”
“胡胡胡说,你你你的是是是是……”重柔指着沐清臣所处的水面,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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