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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无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老王
上千年来,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被历代东罗马皇帝一再加固、重修,堪称固若金汤,实是尽善尽美的象征——这座城市在历史上的寥寥几次陷落,都是因为有内奸配合献城,而不是从城墙外面用暴力砸开。
穆罕默德二世苏丹自认为比谁都了解这堵城墙和它的威力。登基即位的这几年来,无论梦中或是夜半醒来,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事,就是如何摧毁这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他的案头有成堆的敌方堡垒的图样、尺寸、平面图,对城墙前后的每一块高坡、每一处洼地、每一条河流的走向,全都了如指掌,他的工程师们同他一起反复考虑过了每一个细节……并且最终找到了敲开这颗硬核桃的趁手工具。
——那就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巨型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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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伟大的君主!乌尔班工程师已经押运着攻城大炮,抵达君士坦丁堡郊外的前线阵地了!”
一名御前近卫掀开帐帘,高声对穆罕默德二世苏丹报告说。而年轻的苏丹则矜持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地图桌,绕过一道道五彩缤纷的薄纱帐幔,走出了他焚烧着昂贵香料的御用营帐。
一走出庞大厚重的帐幕,刺眼的光线立刻迎面倾泻而下,各种嘈杂的声音也随之传进了苏丹的耳朵。
从苏丹御用营帐的门口朝外望去,整个纷乱嘈杂的战场景象。一时间尽收眼底。
此时,君士坦丁堡郊外的荒芜旷野,已经让预备攻城的土耳其大军给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各式各样的喧嚣声直冲云霄,粮食、箭矢、兵器在营寨内堆积如山,车流和人流在道路上往来不绝。
在广阔的色雷斯平原上,无数仿佛红云般的土耳其士兵。正从远方的道路尽头缓缓涌来,一柄柄锃亮的弯刀和锋利的长矛,在红色军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刺眼。成千上万匹战马踩踏着地面。掀起的烟尘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雾气的前方,庞大的土耳其军营绵延十余里,仿佛一座移动的城市般气势恢宏。
在苏丹的号令驱使之下。望不到尽头的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犹如猝然袭来的大海怒潮,浩浩荡荡地压向君士坦丁堡,直抵这座城市的墙外。整片广袤的原野,都被士兵和战马的脚步给震得颤抖不已。
而在这令人震撼的千军万马之中,则簇拥着一件更能让守城者感到恐惧,攻城者感到兴奋的东西——能够凿开君士坦丁堡城墙的雷神之锤!名为“乌尔班大炮”的划时代青铜怪兽!
数十头健壮的公牛,数百名挥汗如雨的苦力,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号子,死命地拖拽着它缓缓前进。
这是由匈牙利的天才工程师乌尔班主持设计。在当今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火炮,也是最为昂贵的火炮。
——为了铸造这门价值连城的青铜巨兽,成千上万辆手推车日夜不息地将矿砂运往阿德里安堡兵工厂,铸炮工匠费时三个月,经历了无数伤亡事故。终于把炽热的金属熔液浇铸进粘土模型,制造出了一根重达十七吨,厚度二十厘米的粗大炮筒。期间花费的金钱和人力物力,只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
但这一切付出终究还是值得的——在试射时,它能够将半吨多重的炮弹打到将近两公里之外!
然后,为了把这门火炮拖过整个色雷斯平原。从阿德里安堡兵工厂运抵君士坦丁堡城下,整整一支军队不得不拖着这头沉重的庞然大物跋涉两个月之久:苏丹派遣了最精锐的骑兵在前开路,以防这宝贝遭到袭击——事实上只是驱散了一些好奇的围观村民。在骑兵们的后面,成百名希腊和保加利亚建筑工人,为运输这个超重怪物而日夜不停地整修道路,但无论路面被修得多么结实,只要这怪物走过之后肯定又坏了。
重达十七吨的笨重炮筒,必须要用六十头最强健的公牛才能勉强拉得动,由于造不出承重能力如此惊人的车轮,运输队不得不像古埃及人搬运巨石造金字塔的时候一样,用一根根粗大的滚木垫在路上,组成滑道来拉炮。还要有二百个大汉在两边小心扶持这根在颠簸中左右摇摆的金属管,以防中途翻倒倾覆;由于火炮太重,木质的炮架在路上多次损坏,不得不带上一队木匠以备随时修理,并且不停地更换炮管前方的滚木,给它们涂抹润滑油。一旦遭遇雨雪天气,那更是悲剧中的悲剧……当它终于被运到前线的时候,整个运输队伍人人都是如释重负,感觉自己简直要比打了一场艰苦的攻城战还要疲惫得多。
除了这门重达十七吨的青铜怪兽之外,乌尔班工程师还替苏丹铸造了一些体型较小的火炮,外加土耳其军队原本就装备着的旧炮,目前全都被运抵前线阵地,形成了一个包括六十九门各式火炮的炮兵群,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冲着君士坦丁堡的巍峨高墙,张开了它们乌黑浑圆的大口。
在各种rpg、火箭炮和导弹横飞的现代战场上,这样一点儿发射缓慢,连弹幕都无法形成的贫弱火力,恐怕连最穷的游击队都不如。但在这个火炮刚投入应用不久的年代里,却已经被人们视为是天神的雷霆了。
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兴奋地策马奔出营区,疾驰到乌尔班巨炮的附近,一边示意那些诚惶诚恐准备跪拜的运输工人们继续干活,一边心满意足地伸手拍打着冰冷的炮管,感受着这个大家伙特有的暴力美学。
“……乌尔班!虽然费了这么长时间,但总算是把你发明的大家伙给运到了啊!看到那边的城墙了吗?”
苏丹回过身来。笑着对身边的匈牙利工程师说道,同时伸手指向地平线尽头的高大城壁,“……过去的七个世纪里,不知道多少真主的战士都在它的脚下折断了弯刀!你有信心用自己的发明砸开它吗?”
“……陛下,我昔日在君士坦丁堡游历的时候,就已经仔细研究过了它的城墙,推测出了墙体的承受极限和薄弱位置!然后。通过在阿德里安堡靶场的试射,我更是对这门前所未有的重炮充满信心——它不仅能轻易击碎君士坦丁堡的城墙,甚至就连传说中的巴比伦城墙也绝不是对手。”
这位祖祖辈辈都身为天主教徒。如今却完全不以服侍穆斯林君主为耻的匈牙利工程师乌尔班,立即微笑着对赏识自己的大金主鞠躬行礼,同时很有自信地拍着胸脯如此夸口说。“……就我所知。这世上没有哪一段城墙足够坚固,可以抵御它的近距离猛烈轰击!即使最坚固的地狱,也能轰出一个口子来!”
——事实上,在土耳其入侵东欧以来,确实是有不少欧洲人或自愿或被迫地皈依了真主,包括了德意志人、匈牙利人、保加利亚人、匈牙利人等,而且往往在信仰方面,表现得比正牌阿拉伯人还要更加狂热。
因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无论是血统、民族、肤色和信仰。都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忠诚
对于乌尔班工程师的回答,穆罕默德二世苏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向前方的第一线阵地望去,在距离城墙大约二百五十码开外的位置上,勤劳的土耳其工兵已经做好了火炮发射的场地准备——诸如砍伐灌木、清理射界;平整地面、挖掘炮位等等——为了预防守军的火力摧毁这些昂贵的兵器。土耳其工兵还特意在炮位上安装了厚厚的木质护盾,为大炮、炮手和堆积的弹药提供防护。
由于火炮总共只有六十九门,略微嫌少,土耳其人还准备了一些传统的抛石机,用来保持连续火力。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威力最强的乌尔班大炮。就被布置在了苏丹御用帐篷正前方的显眼位置——以便于穆罕默德二世苏丹随时检查战果。而乌尔班工程师则开始了紧张的发射前准备工作:清理炮膛、布置仰角、调配火药,打磨石弹……预计要到明天早上的时候,才能最终将导火线装入火炮的火门。
除了这些用于破坏城墙的抛射武器之外,土耳其人还建造了许多座高耸巍峨的巨型攻城塔梯。与相对来说不怎么显眼的火炮相比,这些塔梯的体型更是硕大无朋的庞然大物,十几米的高度和长宽几十米的基座,足以使上百名士兵同时攀上城墙。塔身外面包着三层厚厚的牛皮,车体上藏有小型弩炮和弓箭手,用以压制城墙上的火力。此外还有一架依靠滑轮升降的云梯,以便于用最快速度向城头输送敢死队兵力。
凭着这些令人震撼的攻城利器,还有浩浩荡荡的己方军容,以及数量充裕的粮秣给养,此地的大多数土耳其将士都是信心十足,认为这次绝对能把君士坦丁堡和东罗马帝国都给一举踏平。
而望着绵延数十公里的壮观营寨,士气高昂的十多万大军,如同树林般密密麻麻的新月军旗,还有明晃晃的刀刃、巨大的攻城塔、黝黑的乌尔班巨炮、千帆蔽日的庞大舰队……生性凶暴好战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一时间也当真是心醉神迷、豪情大发,不禁遐想起了火炮发射时天翻地覆、地动山摇的美妙场景。
——伴随轰雷似的震天巨响,火光闪耀的炮口吐出石弹,发出致命的尖啸,将环绕着君士坦丁堡的斑驳石墙砸成碎屑,让它们在巨大的轰鸣声、腾飞的烟尘和可怕的震动之中相继垮塌,同时慷慨地给守城的基督徒带来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和死亡,吓得这些家伙一个个瞠目结舌,惊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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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也很清楚,城墙对面的敌人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同样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争。根据热那亚商人的通报——这帮毫无节操、唯利是图的家伙,一边组织舰队援助君士坦丁堡,试图阻止穆罕默德二世苏丹的征服大业,一边又在肆无忌惮地向土耳其人贩卖情报,让人完全弄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君士坦丁堡城内的那位东罗马皇帝已经下达了总动员令,每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甚至是健壮的女人都要为加强城防而出上一份力,动手加固防御工事,紧急打造各种武器,以及囤积储备作战物资等等。
但是,无论这位可怜的皇帝再怎么垂死挣扎,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呢?根据加拉塔租界的热那亚人的可靠情报,他只有三四千名素质参差不齐的乌合之众能够用来保卫他的城市,根本连站满城墙一圈都不够。
而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却拥有足足上百艘船的大舰队,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巨型火炮,以及整整十六万勇敢善战的海陆大军——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东罗马皇帝辖下的总人口!
在苏丹看来,面对如此众寡悬殊的局面,那位皇帝除了进教堂向上帝祈祷之外,根本就无计可施了。
……所以……这位不幸的异教徒皇帝啊!你的皇冠和城市,我就都收下了!
眯眼眺望着远方巍峨雄浑的提奥西多城墙,以及在城墙后面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尖顶,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
决定西方世界命运的战争,就要打响了!





城管无敌 第十八章 、苏丹的野望(下)
当天下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第一批攻城部队,已经在君士坦丁堡城外集结完毕。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伟大战役,并且向真主汇报自己一定要拿下君士坦丁堡的决心,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兴奋地穿上了他最华丽的装束,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前方布置了露天祭坛,铺开祈祷专用的地毯。
然后,苏丹陛下跣足上前,遥遥面对着圣城麦加的方向三鞠躬,随即以额头触地,高声祈祷真主保佑此战胜利。在苏丹的后面,数万大军也在朝着同一个方向,一齐深深地鞠躬和匍匐,以同一个节奏向安拉诵出同一句祷词,祈求他赐予他们力量和胜利……一时间场面巍为壮观,让城墙上围观的守军深受震撼。
接下来,祈祷完毕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走下祭坛,再次翻身上马,在震天的鼓声和长号声伴随下,策马奔驰在部队前列,举行了盛大的阵前阅兵。上百位裹着包头巾、穿着深色丝绸袍子的御前传令官,在一列列杀气腾腾的方阵之间,急速地来回奔走,并且高声呼喊:“……圣战(吉哈德)开始了!”
为了激励军队的士气,穆罕默德二世在阅兵时向士兵庄重承诺:“……在攻破君士坦丁堡之后,我只要这座城市的建筑物,至于城内所有的战俘、战利品、金银财宝和希腊美女,全都是用来犒劳你们的奖品,保证让每个人都得到财物和快乐!第一名登上城墙的勇敢士兵。还将会被任命为全国最富饶省份的总督!”
而随军从行的伊斯兰教僧侣,也遍访每一位土耳其士兵,一再地向他们灌输最狂热的宗教信念——假如在这场伟大的圣战之中为苏丹和真主献身,成为光荣的殉教烈士,他们定会在七十二个美丽处女的环绕之下升入天堂,在美酒、美食、鸟语花香的庭院和优雅美妙的音乐之中,享受永恒的快乐时光……
在君士坦丁堡城内的财富和“天堂中的七十二个处女”的诱惑之下。容易被忽悠的土耳其士兵一个个如痴如狂,霎时间集体士气高涨,“安拉是唯一的真主”和“穆罕默德是他的使者”的欢呼声响彻天地。
这山呼海啸的声浪是如此的气势澎湃。以至于就连远方君士坦丁堡那堵巍峨的提奥多西城墙,仿佛都被震得微微颤抖,瑟瑟地掉落下尘埃。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声势。守城的军民不由得深感惶恐,即使是那些久经沙场磨练,惯于出生入死的骑士和佣兵,也在心中出现了动摇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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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在下令让士兵饱餐一顿,以备来日厮杀之后,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在他的帐篷里召开了一次战地御前会议,预备对即将打响的君士坦丁堡攻城战,进行战前的最后一次分派部署。
在会议上,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宣布了此次作战的基本策略——以乌尔班巨炮轰垮高耸巍峨的提奥多西城墙。打开一个或几个缺口,然后驱使数万大军沿着城墙的缺口杀入市区,一举淹没这座城市。
与此同时,刚刚建立不久的土耳其海军舰队,将会在马尔马拉海执行封锁任务——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很现实地并不要求自己的菜鸟舰队突入金角湾。配合正面战场的陆军发动强袭登陆战,只是命令他们拦截任何可能出现在海面上的欧洲援军,不准有一艘船,一粒小麦进入这座围城之中。
——由于土耳其人并非航海民族,几乎没有本族的水手,直到不久前还完全依赖热那亚商船往来于欧洲和亚洲之间。所以。前几任土耳其苏丹在过去对君士坦丁堡进行围攻,全都拘泥于陆路,导致困守城内的东罗马帝国守军,依然可以从海上得到粮秣补给和增援部队,最终使得围攻旷日持久,始终不能见效。
为了改变这一被动局面,从去年夏天开始,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在一掷千金地铸造乌尔班巨炮的同时,又花费巨资组织起了一支庞大的海军舰队,用以对两面临海的君士坦丁堡展开海陆夹攻。
从纸面上看,土耳其海军的战舰数量多达一百五十多艘,全军总兵力高达两万,可惜战斗力实在是让人心中打鼓——由于苏丹催得太紧,准备时间过于仓促,一部分土耳其战舰是紧急赶制的新船,连木料都没干燥过;另一部分土耳其“战舰”甚至是从各地搜购来的报废旧船,匆匆做了一下防漏水的处理而已。而水手也尽是新招募的菜鸟,划桨手则干脆统统是囚犯和奴隶,都不怎么识水性,而且往往语言不通。
更糟糕的是,这支舰队在今年一月才刚刚打造完成,船上的油漆还未干,就要起锚出海,迎战热那亚的援军船队。到了二月份,这只浑身毛病的舰队已经被部署到了君士坦丁堡城外,准备投入封锁作战了。
对于自己这支舰队的糟糕状况,尤其是水手们的低劣素质,土耳其海军总司令,刚刚改宗皈依真主不久的保加利亚人苏莱曼,显然是非常的忧虑——之前的达达尼尔海峡阻击战,初学乍练的土耳其海军凭着十倍以上的数量优势,又是得到岸炮和纵火船掩护的主场作战,还付出了足足二十艘船被击沉的代价,才勉强击退了十几艘长途跋涉而来的热那亚武装商船。然后,在战后转场进入马尔马拉海,对君士坦丁堡执行封锁的过程中,又陆续发生了一系列撞船、触礁和漏水事故,让苏莱曼总司令深感焦头烂额……
此时,这位土耳其海军的首任总司令,只得硬着头皮向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如实报告——纵然财力充足。如果没有世代沿袭的航海传统,短短几个月时间也拉不起一支真正强悍善战的舰队。如今貌似规模庞大的土耳其舰队,仅仅是徒有其表,距离真正形成战斗力还差得很远,只能吓唬吓唬人,根本打不得血战和硬仗。如果威尼斯或热那亚海军当真大举来援,这支连号令都很混乱的土耳其舰队恐怕会在战场上一触即溃。
——虽然对自家海军的不争气深感扫兴。但由于是在自己专业领域之外的事情,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了海军司令苏莱曼的解释,还温言抚慰了他一番。让他只要安心执行封锁任务就好。
然而,似乎是受到海军司令苏莱曼的激励,再接下来。一向坚持和平主义、与东罗马帝国在暗地有来往的土耳其大维齐(宰相)哈里尔,又一次很煞风景地提出了他的反战谏言:
“……陛下,虽然我这么说或许已经晚了,但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和平路线?尽管我们拥有乌尔班大炮这样的利器,但这场围攻依然注定会代价不菲。而且,欧洲人也不会坐视君士坦丁堡陷落,只要这场战争拖延上几个月时间,意大利人和法兰克人就会组织一支援军前来解围,让您像您的祖先一样无功而返。
更重要的是,这次耗资巨大的围攻一旦失败。必将会严重削弱我们的实力和声望,刺激那些阴谋家的野心,导致全境叛乱蜂起……陛下,如果您真的那么想要获得君士坦丁堡的话,东罗马帝国也曾经派人来商谈过和平交出首都的条件。我们完全可以在希腊找出一块不甚要紧的地方。跟他们的皇帝做交易。”
说到这里,这位白发苍苍、身材矮胖的大维齐,便跪伏在地,向脸色不佳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深深地匍匐行礼,“……陛下,您在白天展现的盛大军容。想必已经给敌人带来了足够的震慑,这份压力已经足够动摇他们的抵抗意志了!假使您肯点头的话,卑职愿意亲自担当使者,进城谈判,为您争取一份最有利的协议,用最低的代价获得君士坦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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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位主和派宰相的又一次老调重弹,穆罕默德二世苏丹顿时就感到一阵烦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里尔大维齐有关“尽量回避战争”的看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一项劳民伤财的巨大赌博,即使是赢得了胜利,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好下场,那种不顾一切打赢了战争却输了国运,甚至是丢了脑袋的可怜家伙,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不少见。若是不幸打了败仗,那就更是要加倍倒霉,什么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这些都还是轻的——真正输得最惨的家伙,后人就只能到历史书里去瞻仰他们的遗容了。
所以,暂时维持现状,或者用交易的方式和平夺取君士坦丁堡,在宰相的眼中应该是个稳妥的好主意。
另一方面,东罗马皇帝之前开出的价码,确实是并不高——用唯一还在他手中的君士坦丁堡,交换某个稍微富庶些的港口或岛屿,用以安置他最后的臣民——这个可怜兮兮的条件,远远低于土耳其人发兵强攻君士坦丁堡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作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至高无上的苏丹陛下,穆罕默德二世完全给得起。
而游牧民建立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从来没有什么“寸土必争”的说法——他们目前拥有的全部版图,基本上都是从东罗马帝国的残骸上抢来的,之前在局势不利的时候,土耳其人也确实割让过土地。
但问题是,急于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军事天赋,凭借功绩建立崇高威望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陛下,需要的是一场激动人心的辉煌胜利,而不是一次无聊乏味的领土交换!
如果用交易的方式来取得君士坦丁堡,那么即使最终成功地“无血入城”,也无助于提升穆罕默德二世的威望,弄不好还会带来反作用——这就是苏丹不顾巨大的伤亡牺牲,也要强攻君士坦丁堡的根本原因。
对于战争年代的统治者来说,他们在作出决策时需要考虑的因素。不仅包括国家的实际利益,还要考虑自己个人的威望和影响力。尤其是对那些新近上位、根基不稳的统治者而言,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加重要——因为这些无形的“软实力”,能够有效地团结臣民和盟友、震慑潜在的反对者,维持他们的统治地位。
——这个问题上的正例和反例典型,在地中海世界的历史上都不乏其人。
举个例子来说,在十二世纪后半叶。领导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英格兰“狮心王”约翰,率领浩浩荡荡的英法德三国联军,在巴勒斯坦的沙漠中与萨拉丁连番鏖战。打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可最终也没能看到耶路撒冷的城墙。在战略上应该算是大败亏输了。
但是,等到“狮心王”约翰无可奈何地返回欧洲的时候,依旧以“圣战英雄”之名在西方世界广为称颂,并且因为在巴勒斯坦大量砍杀异教徒的英勇战绩,而深受庶民和将士的爱戴。即使最终未能夺回圣城,也没怎么影响到他的名声,更没有削弱他在英格兰国内的统治地位,以及对臣民的影响力和凝聚力。
相反,之后领导第六次十字军东征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由于麾下兵力不足。便试图投机取巧——通过一系列巧妙的外交斡旋、利益交换、收买贿赂和虚张声势,腓特烈二世皇帝不费一兵一卒,就签署了一个相当有利的条约,从埃及苏丹手中轻松取回了失陷四十余年的耶路撒冷(虽然在十五年之后,圣城耶路撒冷又被丢了。但这只能说是后继者无能的缘故,不能归罪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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