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了我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紫涵
“而且,微臣去嵇府之时,嵇闽侯并不在府中,想来怪异,皇后娘娘回府探亲,身为亲生父亲,理应在才对,如果此事不是他做的,为何他会不在,他是最贼虚心,准备逃逸。”
字字有力,一时间群臣愤怒,有些是真为天朝未来着想,而有些早就妒忌嵇府是财力和势力,则有些是乌合之众,风吹墙倒,喜欢附和大众,这样一来,这天的早朝便开得如火如荼,到了午时才结束。
许恒弋回到龙华宫时,便见到夕颜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齐目相对,在冗廊上,一行停止了步伐的宫人也退了下去。
两人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他也明白,她找他是为了什么。
从依儿之事后,她从没有找过他,两人无言的进了宫殿,宫人们为他们沏上了上好的茶,便退了下去,如今龙华殿中。
只有他与她。
“你知道的,我爹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开门见山,便说明了来意,他平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认为你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不这样认为。”
看着他俊朗的眉目,她突然间哑然失笑:“难道是你教唆容光来的吗?”
他的眼睛突然间抑郁起来,抓住她的手捏得分外的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黯然伤神,如果是以前的他,那么她会不相信,可是,如今,他是帝王,帝王心思叵测,如果他想要做什么事情不让人知道的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爱怎样就怎样。”
“你真的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他眸色沉黯,又再次问她。
“那么,就放我爹爹无罪,嵇府五百人的命,只要你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你爹的事情,人证物证都在,没有开脱的余地。”
她脸上瞬间惨白,随即笑了,她看着他,曾经以为的美好,原来到头来竟是这样“其实,在你设计让依儿成为韵娘开始,我对你早已经没有了期待,皇上,妾身一定会找到证明我爹爹清白的证据,妾身告退了。”
微微一副,冷淡疏远,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在冷却,一如她离去的身影,他和她之间,到底最后剩下了什么?
在容光闯进嵇府的那晚,嵇闽侯是在云王驻扎的营地内,云王明地里说是回云国,实际上,他们暗扎在一个隐蔽的山中,这个地方很难让人找到。
依儿在服侍着布什赫时,看到的便是嵇闽侯,嵇闽侯步入营帐中时,依儿四目相对,两人纷纷怔愣几秒,嵇闽侯便收起了失态。
“嵇闽侯,我们20年未见了。”嵇闽侯坐在长凳上,眸光依然如往日般平静无澜。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恨我,就冲着我来,没有必要拿我嵇氏一族开玩笑。”
营帐中便有士兵拔刀相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礼的男人,布什赫淡然扬手,眼中透出寒光:“真不知道慕容允林为何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本王不好吗?偏偏死也要和你一起。”
“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布什赫,你没有必要这样恨她,这并不是她的错。”
然后,他听到布什赫懒懒的笑声,“难道是本王的错?嵇闽侯,本王倾尽一生,负出真心却被她狠狠地践踏,你说可笑不可笑,本王曾经发过誓,若她在,本王要她受尽这个世间的痛楚,若她死,本王会一并的将你们的一切夺了去。”
他的眸色被黑暗渲染,嵇闽侯依旧面目沉着,没有一丝的畏惧。“布什赫,你心胸狭隘,允林真是爱错了人。”
倏然间,桌子被一并的翻起,徒然间,一把锋利的剑指向了嵇闽侯,他冷笑:“你这个老匹夫,你算什么东西?慕容允林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本王当年只是年少轻狂,一时的迷恋罢了,那个贱人,又凭什么值得本王去爱?”
他挑着眉头,似乎在否认着什么,那日皇宴上,那个女子眸色如星辰般耀眼,牡丹花下,她绝色的身姿仿佛再现出曾经慕容允林那神韵的模样。
他不过是想借机的羞辱她一翻罢了,不过是想要让慕容允林的女儿失去颜面罢了,为的就是多年来的报复。
然,他太小看了恒王,竟然能找到一个女子敷衍了过去,也算是他的手段高明,既然是他宫中的女人,那么他拿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十座城池,虽然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对于他来说,无足挂齿。
开辟疆土,不急于一时,只是,如今在他手中的猎物,他要好好的玩弄,再丢掉,心里才会畅快。
“布什赫,像你这样的人,有些东西,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这是嵇闽侯对布什赫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永远无法明白……
布什赫,他到底无法明白什么,像他那样的男人,曾经,对慕容允林许下了什么,被伤了什么……
只有他们知道,过去,代表着记忆,但是,不堪的记忆,他们没有必要想起。
然而,报复,仅仅只是开始……
嵇闽侯最后是自己回到嵇府的,早已经有人在此等候着他。
翌日清晨,他便被抓进了牢狱中,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法逃开,即便这次逃过了云王设下的陷阱,下一次也无法避免。
夕颜,又何曾知道,嵇闽侯所要的权利,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步步高升。他要的,是有足够权利去抗衡,抗衡那些比他还要强大的力量,让夕颜嫁给许恒弋,也是嵇闽侯这一生中,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还有夕颜……
这是保留在他心中20多年来的秘密,他很想告诉她,告诉这个女儿,然而,他更害怕的是一旦这些说出了口,他带给夕颜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地狱……
今日,夕颜不顾任何的反对,毅然的进了牢狱,而她的行为,给了容光很大的一个契机和借口,夕颜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衫,本来快要见到嵇闽侯了,然而,快到最后一个门时,便被信耶拦住了。
夕颜知道,信耶的到来,代表的便是,许恒弋的不同意。
是的,她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来到狱中间父亲,她知道会让人落入口舌,可是依然好想见到他。
“请皇后娘娘回宫。”
信耶没有拔刀,刀削对准着夕颜的脖项,这是他一直默默喜欢的女子,没有到最后,他依然不会拿着刀指向她。
她的眼中有深深地怒气,只挥手道:“让开!”
“请皇后娘娘移宫”他再次强调,许恒弋不让她进去是为了她好,如今嵇府一氏,危在旦夕,凡事扯上关系的人,很有可能死的很惨,而为了夕颜的安全,信耶不得不在得罪她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好啊,好,信耶,算你狠。移驾。”夕颜大挥衣袖,凛然的傲视离开,她不会罢休的,不会让父亲陷入困境的,她的眼中已经浮现了一抹妖冶的血红色,心中升起的无法抑制的怒气,使她的眼变得更加的阴沉。
这一次,她想要洗脱父亲的罪名,却力不从心了,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确实是真的,信件上赫然显示出的名字也是父亲的笔记,当她拿着这两个铁证如山的证物之时,她恨不得将它撕碎,她想要问父亲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天朝,真的和怀若有了勾结?
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机会问起,她想起了香儿(苏云香)一氏被满门抄斩,恭亲王(许恒弋的父亲)联合云王陷害了苏氏一族,她心里胆颤着,闭着眼,她觉得好疲惫。
当年父亲的缄口是否是飞来横祸的根源?
可是,她心里是信任着许恒弋的,他不会这么做,他不会陷害父亲,然而,苏云香的死,接二连三的像导火线一样,引发了她种种的猜疑。
他是帝王,是个理智的懂得权衡利弊的帝王,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的求情,而放弃一切追逐的权利……
她的心不断地抽痛着,做在梅园里,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泪水已经被风干,许久,她才缓缓地站起,手里是凋谢的梅花,她喃喃道:“以前总觉得冬日开梅,梅花香自苦寒来,现在想想,在冬日里开,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她离去的背影身后,许恒弋站在梅园的顶头,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曹公公轻声叫唤了他一声,他才缓回神来。
“陛下,咱们也该走了,娘娘心里伤心是正常的,陛下也无可奈何啊,这朝堂,就是一个没有鲜血的战争,总是会有人牺牲的,我想,娘娘若是想通了,就不会如此伤心了。”
然而,曹公公的话,并没有带给许恒弋任何一丝的安慰,就像炸弹一样,将他的心炸开的四分五裂,他心沉,压抑着心中的苦闷:“曹恭,你不懂的,在她心里,我不是他的唯一,即使她爱我,她对她家人的感情,也丝毫不差于任何人。”
从她哥哥的死,她如此绝然的离开,让他看到了没有前程的未来,原以为,只有当上皇帝,才可以拥有无限的权利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一可以保护她,二可以不让任何人抢走她。
可是,当这把权利的椅子,本身就需要权衡利弊,稍微偏斜了一些,就会引发许多的效益,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
金銮殿上,群臣纷纷上奏,一定要将嵇氏一族满门抄斩,否则难以服天下,通敌卖国,本身就是一个死罪,就是不可饶恕之罪。
许恒弋随手将奏折扔开,群臣们触及的便是他冰冷阴鸷的眸子,“除了嵇氏一案,没有其他事情上奏吗?”
冷冷地声音,在大殿内响彻,然而,群臣仍然不给许恒弋喘息的机会:“皇上三思啊,这事可不能拖着来,到时候成为了大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许恒弋面不改色,依然冷淡地听着他们无数次的激昂语言,直到下了朝。
他现在初登大殿,朝中有许多老臣,他不是得罪不起,而是,不想在眼下还未固定皇位之时,与他们明理的抵抗。
他心里不是不想救嵇闽侯,只是,这需要时间,需要精力。
下朝后,曹公公递给了他一封密信,他看了一眼,随即揉成一团,眼中已经出现了狠厉之色,随之,便是他长长的叹息声。
第二日,他便下诏处死嵇闽侯,午时三刻处斩,毫不留情。
然,有人不服许恒弋只处死了嵇闽侯,而没有满门抄斩。
在朝堂上,容光的反对声是最为响亮的,然而,谁都直到,满门抄斩意味着一个不留,那么身为嵇氏出来的皇后嵇夕颜是否也会受到牵连?
大臣们都明白皇帝是有意要放了其余的人,要知道,满门抄斩意味着便是,皇后将会成为废后!
哪位大臣会冒着生命的危险上奏皇上赐死皇后呢?只是容光太急于让自己的女儿容婕妤当上皇后了,这反而让明白一切的许恒弋对容光产生了极度的厌恶,以至于,容婕妤最后的悲惨的下场……
夕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的全身已经冒起了寒气,晴天霹雳般的击中她的心底。
她猝不及防的站了起来,茶水顺着她的衣服往下流……
宫女般惶恐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饶了奴婢一命。”
然而,此刻的她还管的了这样的小事情吗?
她迈起脚步便朝着龙华殿走去,身后跟随的宫女见她冷酷的神色,已不再多言。
大殿的门,被狠狠地推开,无论曹公公如何劝阻,她也依旧不听,她要见他,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父亲这么狠,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可以的,她可以力挽狂澜的,
然而,他连时间也奢侈的不肯给她。
“今日朕不想听你的任何一句话,你下去把。”
他没有抬起眼,夕颜站在他的面前宛若透明了一般,她打量着他一眼,强硬地阻止自己心中微颤的身体。
“请你给我时间,皇上,妾身求你给我时间。”
这一刻,她知道,强硬的手段只会换来他的恼怒,然后她的脆弱映在他的眼中,却刺痛了他。
“皇后,朕不是说过了吗?今日朕不想见你。”他保持着脸上冷硬的态度,希望这样的态度让她退却,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她和嵇氏的一家,要知道,若给了她时间查探,就给了她多一分的危险。
到不如乘早解决,牺牲一条命,换来的将会是全嵇府其他人的命,包括她。
听着他语气中没有温度的,比冰雪还要寒冷的气息,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是那样卑微,她跪在他的面前,背脊挺立“求你,我只求你给我一些时间,哪怕一天也好。”
他呆滞了……
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诡谲中,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然而,他此刻,绝不允许自己心软,他必须权衡利弊,这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好久,他才扯出一句话:“明日处斩,朕的决心不改。”
泪水,流到了她的脸颊,如此凄美,她眼中沉淀着凄寒的色光,仿佛有什么在无限的延伸着,将她整个人都吸进了黑暗,她摸不着来时的路。
“臣妾,知道了……”
她站起身,身子虚浮,险些摔倒,然而他扶住的手臂,让她顿感厌恶,他连一天的时间也不给她,也不吝啬的给她啊,她目光冷冷,在炙烤着他,可他依然不改自己的决心。
她退后了一步,有些踉跄,她终究转身离去……
王爷,休了我吧! vip30子衿,悠悠我心(下午2更)
翌日。
寒冷的冬日却意外的在早晨有了一抹的阳光,简直跟这惨烈的事情形成了反比。
嵇府的一切东西被封杀,按照天朝的法律,一夜之间,所有的财产被充公,不留一子。
夕颜靠在床榻上,一夜未合眼,林遥中途劝了她好几次,也被她喝走,她隐忍着自己的泪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明日,是爹爹的死期,然而,许恒弋定不会让她离开鸾凤殿一步,为的便是,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露出自己的脆弱,狼狈。
她想起年幼时,娘牵着她的手走到爹爹的面前,那年她六岁,一夜之间从没有父亲的孤女中翻天覆地的出现了变化,爹爹一身青色锦云纹长袍,站在空旷的兰亭子里,显得容光焕发,他说:“颜儿,来,来爹爹这儿。”
娘轻轻地松开她的手,她很乖巧的走过去,因为娘在见爹爹之间便告诉过她,不可以露出寒酸的模样,也不可以像那些农家的女孩一样涩涩的,很矜持很害怕。
她笑着走过去,很乖巧的将头埋进嵇闽侯的怀中,她轻叫了一声:“爹爹。”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叫自己父亲,娘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泪光,她没有胆怯,因为她知道,只有大胆的对视,他才会喜欢。果然,嵇闽侯一触及她的目光,一见她那绝色的面容,与生俱来不怕生人的气质,便兴奋的抱起了她:“我的好颜儿……”
他抱着她转啊转,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眼中依旧很高兴,她没有惊呼,这点让嵇闽侯更加欣赏她的胆子。
其实嵇闽侯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多紧张,只是,这一切,都必须为她在嵇府中的地位打好基础,六岁时,她就已经知道,如何的利用别人,来讨父亲的欢心。
“咱们的颜儿穿上这衣服真漂亮啊,以后都让裁缝多给你做几件,你说好不好?”
爹爹的眼中是慈爱的光芒,他总是那样对她笑着,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有时候她总会像,爹爹那么爱娘,为何娘总是郁郁寡欢?
为何娘的眼里总是含满泪水?无论用什么都组织不了娘的伤心,惆怅。
……
“颜儿……你及第后,一定不要嫁入帝王家……”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所有的时间似乎在她的耳畔边呼啸而过,有谁的心,遗落在了遥远的当年……
清晨,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她不得不挪动着身子,然后起身,许恒弋不让他见父亲最后一面,她偏要,林遥递给她衣服洗漱之时,她便将她打晕,经过熟悉的小路,便偷偷地出去。
她来到了法场,看着爹爹一身洁白的囚衣,缓缓地进了法场,站在山坡上,远远地望去,她的心徒然间便冷,世间最无情处就是帝王之家,权利的背后,应该牺牲多少人?
多少冤屈的白骨,她不能救爹爹,若是她一冲动,也许死在权利下的人从一个变成了无数个。
寒风吹过,她下意识的将胸前的衣襟拢紧,只想包裹住自己的心一般,但她的眼神却是清明的。
监斩台上的监斩官居然是容大人,囚车缓缓地开进了法场,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嵇闽侯被押进了法场。
各个武官都做了下来,这是一场关乎于嵇氏一族的处决,处斩嵇闽侯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就足以震撼整个皇朝,一直以来,嵇闽侯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不败的商业神话。
然,这一天,百姓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知道他通敌卖国,得了许多的不义之财,因此才会被处斩。
信耶站在夕颜的身后,看着她面色冷静,心里只能微微叹气,但愿,皇上没有发现,他带了她出来。
重云之上,时间已经快到了。
容光却煞费好心的问他:“嵇闽侯,你死前还有什么愿望?”
嵇闽侯没有回答,依旧沉默,容光被他那无所谓的眼神触及的了无生趣,心下怒气横生,便道:“时辰已到,该行刑了。”
于是,声音便远远地被传出了一阵。“午时已到,行刑!”
巨大的声音响起,监斩台下,却突然闯进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妇人,身穿麻衣,却掩饰不了她的华贵,夕颜看出来了,那个人,是二姨娘。
如今嵇府被封,他们被贬为了庶民,留下了一条命,这算是许恒弋对嵇府最大的恩赐吧。
她唇角冷冷地笑起来,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徒然间,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二姨娘扑到了嵇闽侯的身边,她眼角含泪,“老爷,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楚儿……”嵇闽侯终于叫了她一声,她虚弱的身子顿时已经泪流满面,“你不应该来这里的,皇上已经保住了你们的命,不应该来的。”
“老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都知道颜儿……其实是……”
“不要说了,永远都不要告诉颜儿……我怕她痛苦……若她知道这一切……她永远都会活在痛苦当中,无法走出来……”
时间仿佛变得急促起来,容光不耐烦道:“是谁在这里碍眼,给我拉走。”
侩子手欲要将二姨娘的身子拉了出去,那一刻夕颜的心里无比痛苦,望着二姨娘的背影,她的心不断地抽痛着。
“放开我!”楚氏的眼中有寒冷,侩子手被她眼中的寒气吓得忘记了动作,徒然,楚氏的狂乱的笑声在监斩台上不绝入耳的响起。
她一个一个的瞅着那些官员,然后冷冽的声音响起:“我要一个个的将你们记住,你们这些贪慕虚荣的家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下一秒。还在人们为反映之时,楚氏绝然的朝着监斩台上那巨大的绿色青铜冲了过去!
一瞬间,血光弥漫了她的眼,眼前血红一片。
夕颜的眼中徒然间睁大,双耳轰鸣听不到半点声响,二姨娘……
她心里哀叫着,巨大的绝望仿佛碾碎了她,她要冲出去,信耶一把手便拉回了她,她狂乱了,不断地挣扎。
“娘娘,请求您要顾全大局。”
她看着他,终究捶下了手,紧接着,她看到人群中,骚乱了起来,姨娘们在那狂乱的叫着,嵇直树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却一直被人堵在了门外。
楚氏缓缓地伸出手,看着被强压在处斩台上的嵇闽侯笑了“老爷……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着慕容允林……为了她,你牺牲了很多……让许多人误会……可只有我懂得你心中的苦……慕容允林啊,她爱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你……”
“斩!”
就地解决,一声令下,那快令牌落在台上发出了声响,嵇闽侯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刀起刀落,人头与身体分裂。
满眼的鲜红一片,她险些要倒下,却硬是要让自己看着这样的场景,。百姓开始骚动了齐齐列兵声势惊人,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眼前一片漆黑,但更多的是噬骨的恨意,她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这些人,尤其是容光,她恨他,她瞪大着双眼,眼泪在瞬间滑落。
血雨腥风,有东西抽痛了自己的心,然后抓住,狠狠地按在了一盆冰冷的水中,冰锥子毫不留情的刺破了心脏的外壁,又有冷水灌溉,理因外合的扎进她的心。
顿时,不安躁动,嵇直树冲了过去,一张哭红的小脸,抱住嵇闽侯无头的身子,痛苦着,他还才十岁啊。
侩子手不耐烦的要拉开他,夕颜再也看不下去了,策马便跳了上去“娘娘,危险啊。”
信耶无法阻止住她的决心,赤木的红,嵇直树抱住嵇闽侯的身子就是不肯走,按理说,通敌卖国的犯人,是不可以留下全身的,死后必须五马分尸,这是何等的残忍,他们无法看下去了。
倏然。
从人群中又起来了一阵的骚动,在人们还未反应回来之时,一匹强悍的宝马冲破了栏杆,进了法场,一女子一张素颜犹若白莲,眼眸温柔如雪山之巅的清泉,眼中却有噬骨的冷意。
女子提起裙角,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动作那般轻盈,可是落在地上的脚步,却又显得那样的沉重。
容光一怔,随之唇角浮动出诡异的笑容,嵇夕颜,这可是你自找的……
眼见侩子手要打直树,夕颜拉起他,未及间,便将他抱入怀中,直树满脸泪痕,看清夕颜后,没有惊喜,而是一股疏冷的仇视。
“我恨你,颜姐姐,我恨你,你是皇后,可你为什么保护不了我们?为什么?”他不断地捶打着夕颜,夕颜无力反驳,直树咬住了夕颜抱住的手,恨恨道:“我就知道,你是灾星,我娘说过你是我们府中的克星,说你有一天会克死爹爹的,可是树儿不相信,不相信这样漂亮的颜姐姐会是有克明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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