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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休了我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紫涵
“夕颜——”
风银君的手一松,他终于看清楚她了,那个美丽的女人,穿着士兵的铠甲,燕楚的箭已经刺过了她的心房,他的咽喉似被什么铁钳般扼住,然后紧紧地将他的心连根拔起,脑子里嗡嗡的作响,连疼痛也无法知觉了。
“许恒弋……”
她的手指苍白的举起,她仿佛看到了死亡之门开始展开了,燕楚的箭刺进了她的胸膛,可是她不后悔的。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指,连带着凝稠的血液涌了上来,她的眼珠子有些涣散,手指也开始渐渐地冰冷,青紫。
“颜儿——”风银君徒然间发狂的跑了过去,燕楚仿佛看到了什么绝望,他跟随着风银君过去,眼中依旧是冷淡的。
是燕楚啊!
夕颜伸出手,想要握住燕楚,握住最后一丝丝的温暖,她最爱的儿子,她最爱的女儿啊,她一生最爱的人都在这里呢。
她纠结了一生,痛苦了一生,在他们之间徘徊着,倘若自己的死能够换来他们的和睦相处,又有和不可……
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燕楚……他是我的儿子啊……也是你的……”她用生命的最后一丝残余意识,她在告诉他。
许恒弋的身影仿佛沉入无垠的黑暗,这凄凉刮起的寒风依旧无法散去那血腥的味道。
她的声音如细线一般,又轻又细,可是他听到了,燕楚听到了,风银君听到了,他们都听到了。
燕楚的手心寒冷,那把弩弓掉落在地面上,他抬起那双冷淡的眼,仿若有什么绝望一般,他要得到长卿的回答,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风银君痛苦的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燕楚……你是他们的儿子。”
燕楚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他捂着头狂乱地看着风银君,他字字清晰入耳的字眼,要将他六年来坚定的信念破碎。
“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不信,不信是自己的箭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在这战场上告诉他这一切。
耳边依旧是士兵们的喊杀声,风银君无力地望着灰蒙蒙地天空,眼中积满了泪水,他不敢上前,那个拥抱着这个女人的男人啊,就在他的眼前,他杀不了他,杀不了他。
最后一刻,居然是她,是她挡在了他的前头,这生命的一箭,让他的世界彻底的崩溃了。
“长卿……”夕颜唇角溢出了血水,她的身子在抽畜着,她要死了,一定是这样的……
风银君长发飞扬,他微微地侧脸,看见夕颜的眼中依旧是歉意,他的紫眸雾气浓烈,泪水早已经滑落。
许恒弋颤抖地掰过她的脸,一种绝望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心,他的喉咙有股异样的微热感觉,它在跳动着,在抖动着,然后渐渐地冲入他的骨骸,夕颜痛苦地吐了一口血水,意思迷糊,她想要说话,可是她怕他听不到,许恒弋会意,他抱着她,然后凑近她的唇角边,她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的声音轻如羽毛:“对不起……我爱你……”
语毕,她的手垂落在他的膝盖间,她阖上了双眼,她死了……?
不!
不可能!
满脸的绝望,伫立在风中的两人,风银君痛楚地看着夕颜,看着她最后的容颜,那被火烧过的眼角,那粉红的用梅花画上的伤疤,像是妖冶的妖精一样。
他的声音发出了剧烈地颤抖:“颜儿……你不爱我,这一辈子你从不曾爱过我……”
四分五裂。他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不是输给了许恒弋,不是输给了夕颜,他是输给了那六年的时间啊。那六年来夕颜固执的爱,不肯放手的爱,连奢侈的给他一个位置也不肯,她太残忍了!
——
记忆里在不断地回放着。
初见她的容颜,她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长卿,你是长卿。”
……
她喜欢上许恒弋时的悲伤,他忍痛的退却,她伤心的流着泪水:“若我没有嫁给他,若我没有遇上他。”
……
她怀着他的孩子之后,却固执的不肯放手,为了让她开心,他总是说:“哪怕你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
她生下孩子的时候,他是多么高兴啊,龙凤胎,多么好啊……
她看着她的孩子,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男的叫风燕楚……女的叫风云兮,你说好不好?”
……
他希望幸福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年,那一年风光明媚,她留在他的身边一年,哪怕这一年来,她心里念着的,都是许恒弋,可是他不痛地,拥有了这样的记忆他满足了。
于是,他的弟弟因为燕楚死了,红儿为了救他也陷入了困境,他总是想,如果回到许恒弋的身边,她幸福的话,那么他就放手了,怀若被鲜血和阴谋覆盖着,他内心孤独的盼望着一切的到来。
他的手里抱着只有几周的燕楚,他看着月光,他说:“燕楚,你以后便是我的儿子……”
……
她死了,怀若传来了天朝的消息,说许恒弋废了她的后位,将她关进了小黑屋,寒冷的夜里,她被火焰化为了灰烬,独留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尸首,那一刻他眼中的嗜血光芒燃烧着,怀若的战场也才刚刚结束,他没有能力和他抗衡。
他隐忍着,拳头砸向了结实的墙壁,那血液流下,一如他破碎的心。
那一刻,他发誓,要许恒弋永远死去。
别想活着,而他的死,必须要他亲手杀死,才可以解恨!
……
燕楚会说话的时候,他听到燕楚的声音,他从燕楚的身上得到了她的温暖,燕楚口齿不清的‘咂叽、砸叽’的叫着。后来明白了这个意思,他从此就更爱燕楚,除了那一点点小小的心思,他对她的爱全部转移到了燕楚的身上。
……
而就在战争的前一天,他最残忍的报复便是,要他亲身儿子杀死他,这样才会让他痛苦,让他绝望。而且,他要在燕楚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这个傲慢的君主,燕楚是你的儿子呵,被儿子杀死的滋味如何?如何?
……
从此爱莫如深,却误会不断,步步紧逼,她唯一的出路便是躺进他的怀中……(引用简介最后一句)
她唯一的出路竟是躺在他的怀中……
死去……
他抬起头,眼珠子燃烧起火焰,炙热地烧着他的四肢,连他的灵魂也一并的燃烧成灰烬。
这时,一大批铁骑军赶来,震撼了大地一般,声音非常雄壮,是狄青,带着一万的兵马赶来了。
狄青看着,他看着许恒弋怀中的女人,错愕震惊着。
可是他触碰到他眼中的恐怖和阴冷,让人感觉那寒意竟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中渗出,无孔不入。
“天朝铁骑,活抓风燕楚!”这是他在战争中下的唯一一道最狠厉地命令,战争一触即发。
许恒弋的眼中冷却,背影孤寂静了一般,燕楚还未来得及呼叫着,就被狄青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燕楚根本不想反抗,他没有从这个朦胧的似乎是地狱中走出,“长卿,救我……”
他呼唤了一句,风银君恍惚中,被燕楚的话惊醒,他绝望般的恐惧抓住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燕楚呵,我最爱的燕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发狂似地冲了过去,狄青的铁骑军仿佛密集的网络一样团团地围住了怀若精兵。
风银君徒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遏制的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天朝的战略怎么是这样的?
‘白蛇’般的队伍弯弯曲曲的缠饶着,所谓的四面夹攻,在一瞬间变被破解了。
赵王给的密函是假的吗?
风银君的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拓也脸色大变,面对情局突然间的转变,大声喝道:“有诈!王,必须立刻撤离!”
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紫色的眸仁像一滩死水一样,输了,输了,他永远都比不过这个男人聪慧的脑袋,恐怕是早就知道战略被偷了吧,居然能够在细作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密谋着另一个战略,他实在太高明了。
“王,必须走!否则全军覆没啊!”
拓也最后大吼,他绝望般的用手指一扣,猎猎如虹地铁骑军,如蚂蚁一般冲破了阵营,四大部落首领苍白的看着这一批又一批赶来救援的天朝军队,吓破了胆子。
‘白蛇’涌动着,金戈铁马,气势如虹,看着他们退却,‘白蛇’没有再前进,狄青冷眼的看着那些逃离的队伍,只能喃喃道:“风国主,筹备了六年,你胜算如此,本该赢的这场战争。然而,你最大的失败,是你从来都未读懂过恒帝的心思。”
策马,转身回营。正如狄青所说的,又有谁能明白,许恒弋本来在这场战争中就选择了退却的,他是忍让,是想要通过这战争给风银君赢,然后自己消失,彻底的消失。
然而,夕颜的前一刻到来,将他所有的心思打破了,他仅仅留下的最后绝密计划被启动,狄青便是负责这个计划的主力军。
望着一眼这样的战场,天朝赢了,怀若军队退出了十里,天朝的士兵只知道,怀若国主的唯一子嗣:燕皇子,成为了天国的俘虏。
一时间志气大震,然而,在这个小屋里却是凄冷的。
他抱着她,感觉到她身子逐渐地冰冷,曹德接到了消息,云兮满眼泪水的跑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爹爹抱着娘的身子,她哇哇大哭,泪流满面。
他的心被撕裂了,他几乎疯狂地摇着她,硬是出嘴里发出呐喊。
“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终于,太医赶来了,其实还包括扁鹊太医,许恒弋来河南之时,因为计划,也让扁鹊来了。
扁鹊上前,规劝道:“皇上息怒,别摇着娘娘的身子了,受不住的”
他无意识地放开她,求救似的看着扁鹊“你必须救他,知道了吗?”
扁鹊叹气着,这是头一次许恒弋用这样的语气哀求他,不像个正常的君王,六年的君臣礼仪,似乎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四肢冰冷,浑身就好像麻木了,扁鹊探着她的鼻息,最后摇头了。
“皇上,没有救了……”
“你胡说,你不是华佗在世吗?怎么救不了?”
他发狂地抓起扁鹊的衣领,似乎用威慑力来让他感到恐惧,这样他才会因为生命的威胁,拼尽最后的力气去救她。
“微臣不敢说谎,娘娘的箭被刺的是心脏,心脏已死,无药可救。”
冷到了麻木,云兮哭的声音将所有的一切淹没了。
“我娘不会死,你胡说,胡说,你看她还好的。还好好的。”
云兮挣脱开曹德的禁锢,趴在了夕颜面前,哭道:“娘,你快醒醒啊,别让皇帝爹爹着急了,快点醒醒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了,这个小女孩叫皇上什么?
皇帝爹爹?
这样的称呼转变的太快,还未来得及,云兮小手拉过许恒弋的身子,然后说道:“娘,我不生你的气了,你说好不好?我不是故意不走的,我知道皇上是我爹爹,所以才换了药,才故意让他到井口边的。云兮不应该骗你,可你不能生云兮的气啊。云兮只是想知道爹爹是谁而已,只是想知道……”
她说得泣不成声,只是瞬间将许恒弋推入了冰冷的夜。他抱着云兮小小的身子,荒芜地眼中还有一丝的意识:“曹德,带云兮下去。”
“我不要,娘没死,这狗屁太医,一点都不懂医术,娘只是被箭刺了一下而已,干嘛说的那么严重?”
云兮小手挥舞着,许恒弋只感到万分的疲惫,这种疲惫从身心透露了他的脚底,让他连怒吼的声音都没有。
“她死了吗?她死了吗?”他不敢去探她的鼻息,因为他的眼中已经看到了她的面容在逐渐的变紫,一点一点的。
他看着,痛苦着,仿佛灵魂被抽干了,顿时要和她一样,魂飞魄散。
他不,不能让痛苦持续着自己,左右着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他眼瞳里露出的坚定,即便她死了他也要她起死回生。
这时,狄青带着燕楚进来,燕楚一身小铠甲,头发有些凌乱,云兮满眼泪痕的看着他,惊讶道:“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燕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许恒弋站起身子,吩咐道:“曹德,你立马飞鸽传书给先生,让他赶来,就算夕颜死了,我也要让她活着。”
“还有,扁鹊,立马将她身上的箭拿出。”
“小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
狄青见这两个孩子,面目有些相似,可是他还是恭敬地朝着许恒弋说道:“皇上,如今这孩子如何处置?他刺伤了娘娘。”
云兮愕然地看着他,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天霹雳的声音。
“他是我儿子,无法处置。”
若是夕颜知道了,或许会更加难过吧,他要坚强起来,不应该如此下去,他不信天,就算听天命,他也要做最后一搏。
“原来是龙凤胎,皇上,早在六年前就应该想到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娘娘,她从未背叛过你。”
许恒弋的眼中黯淡了,那是他的孩子,而他却鬼使神差的认为是风银君的,那些被岁月封尘的恨意让他丧失了理智。
这些年,她到底隐忍着多少?他不清楚,只知道她对他的爱是如此的深入骨髓,从未少过一分。
他上前,燕楚惶恐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凝视着他,燕楚冷冷的眼中闪烁着害怕。
“你杀了自己的母亲。”
他撅着嘴,眼中雾气弥漫,但是他不能示弱,他只喜欢长卿,他谁也不喜欢。然而,他看着那个倒在床上的女子,是那日在马上见到的女人,她对他说了一番很有道理的话,他不知为何听进去了。
而此刻,他自己也觉得心里麻麻的痛着,被狄青抓来,他也没有做什么样的反抗。
“小哥哥,你居然是我亲生哥哥?你这个该死的,为什么要杀我娘?为什么?!她也是你娘啊。”云兮像头小狮子一样,扑了过去,整个身子压在了燕楚的身上,对着他的脸使劲乱抓。
燕楚比云兮高了半个头,甚至武功也比她强不知道多少倍
然,此刻他只是迷惘得被云兮压在身下,冷淡地看着这一切,这屋子雕漆得柱子,每一个人都站在原地,眼中的震惊从视线中透出。
他好疼。
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云兮的手中的指甲划过他英俊的脸,而那个俊美地男子眼中涣散又倨傲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娘?为什么?”云兮几乎疯狂地扭着他的脸,甚至想要将他的衣襟撕裂。
曹德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人们都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却见这两个孩子闹得不行。
我的小祖宗啊,是不是要把这屋子都拆了啊?!
胜战的喜悦,娘娘被刺的悲伤,孩子吵闹的烦恼。夹带着这些情绪,让曹德顿时感到非常的无力。
倏然间。
许恒弋大手一提,硬是将云兮如老鹰般抓起,他眼神锐利,扫向燕楚的时候没有温度,却也没有仇视,没有厌恶,只是淡然:“将燕楚带下去。”
燕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突然感觉手指无力,他语气有些冷,却似乎是恳求:“我想看看我……看看她。”
他硬是憋了一口气,硬是把娘这个词憋回了肚子,抓住他手臂的狄青松开了他,而许恒弋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燕楚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夕颜苍白的脸孔,他的小手狠狠地攥起,从长卿痛苦的表情到许恒弋伤心的面容,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长卿跟拓也密谈时说的女人是她,说他的母亲是她,可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是长卿?多年的信仰在瞬间被崩塌了,长卿说过,对他永远不欺骗,可是却骗了他。
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她见过他,可是却不认他。那个说话总是唧唧歪歪的女孩,偶然叫他小哥哥的女孩,原来是他的妹妹,可是她也不知道他。
这一切真的是太荒唐了,仿佛一场噩梦,他睡着,被束缚着再也醒不来了一样,可噩梦醒来,连同他的思想也禁锢了。
在他们的心中,原来,他一直都不是被期待出生的,是惹人厌恶的。
泪水滑落了燕楚的眼角,很年多以后,他摸着赤燕的鬃毛,总会觉得很难过,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悲伤,可是没人懂的。
最后,他看了夕颜几眼,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只是无声的用唇角翳动了一下,他说:“娘。”
只是,没有人听见,因为他没有发出声音,那是他内心最痛苦的哀声。
他转过身子,甚至谁也不曾看一眼,就离去。狄青看着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眼中沉淀出暗色,微微心惊,仿若看见这小小的身躯中里面那成熟的灵魂。
云兮抱着许恒弋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娘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将她抱下去吧,朕乏了。”他无力地说着,曹德吩咐人将云兮抱下去,云兮悲呦的大哭,声音响彻着整个院子。
传达消息的人很快,许邱涳收到信件的时候也是眉头蹙紧,急忙地赶来。其实他早已经从巫山下来了,在天朝也不知玩了多久,悠哉悠哉地到了河南,甚至还骑着毛驴,有时候他总笑自己越来越老顽童了,这性子变得也古怪了。
许恒弋明明知道夕颜无药可救,却偏偏还固执的说没死。
扁鹊诊断过夕颜的心脉,早已经停止跳动了,神医也有救不了的人,看着许恒弋的固执他也只是无奈地给一些灵丹妙药塞进夕颜的体中,已保持身子的温度。
许恒弋说的先生是谁,他倒是不知道,试问这天朝的太医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比他更精通医术的?
这箭也拔了,药也吃了,衣冠也整理好了,如果不仔细看,倒是觉得夕颜像是睡着的人一样,于是就这样忙活了一天。
这夜色凄凉弥漫着,许恒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床边,宛若雕像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扁鹊看了看他,依旧无奈地叹气,六年的春夏秋冬,每当下雨的夜晚,他身体承受的疼痛也就只有他看得清,倘若他不这样固执的隐藏自己的内心,害怕剥开表面被她看到,又何苦会是这样的局面?
有些东西他处理的本身就是不对的,才会耽误了那么多年,他以为只要自己永远的喜欢,坚定不移地想念,将这个情感埋下内心最深的角落不让别人看到,就不会受伤?可这样往往就让别人觉得他的感情肤浅,且一文不值。
这天朝的后宫六年来也不曾立后,也不知他顶了多少的压力。
莫说丞相,莫说太傅,莫说这朝堂上几百几千的大臣,堆积如山的奏折,甚至有大臣以命威胁他立后,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他是如此为她守着最后的位置,却没有人看见。她‘死’的时候,他根本无法相信,还未此做了很多的调查,最后也不了了终,也不知谁在后面做了手脚,这六年来,假亦真时真亦假,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皇上,您醒醒吧,娘娘已经死了。”扁鹊试图让他醒悟,医学上有一种病症叫幻觉,总幻想自己深爱地人没有死去,而这种病症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失心疯,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而他真的不希望皇上变成这样,他天生是个君王,是治理天下的霸主,失去了爱总不能一蹶不振,这如何像个君主呢?
扁鹊话语一说,便触碰到他阴鸷的眼神,那瞳眸透着层层的寒冰,宛如疯狂的罂粟,带着剧毒一般的喷洒过来。
极冷,极寒。
他吓了一跳,不敢多言,唯恐刺伤他的伤口,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于是正想默然的退下。
这时,他听到急切地脚步声,曹德两眼发光地用尖细地嗓子叫着:“皇上,先生来了。”
许恒弋涣散的眸仁中终于募然地亮起了光,他脸颊微微抽了一下,在湮灭的希望之中找到了希翼的光芒。
先生,是他的希望,是他最后抓住的稻草,哪怕一点点,他也不愿意放弃!因为先生是他的导师,是他心中的神谕。
邱涳从门槛中走来,几乎是被曹德推搡进来的,他赶忙地走到夕颜的身边,微微地探了她的鼻息。
那呼吸,停止了……
许邱涳的心咯噔一跳,他抬起眼,正好触及到许恒弋那微弱地希翼,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很害怕伤害到他,又不敢说什么。
“能救活她吗?”他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连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卑躬。
“她已经……”许邱涳正要发话,无意间瞥见夕颜手指中那点点的印记,他眉头皱地更紧,这印记尤为地熟悉啊。
是冰炫地之毒渗出啊?可是她已经死了啊,为何还会有这个症状?
他苍老的面容带着些许的思考,而这时,扁鹊的目光突然间深邃了起来,他常年在太医院里,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许邱涳,而今日是第一次见到。
他讶异地张嘴:“许叔?!”
被打断了思考,许邱涳这才注意到扁鹊,他定睛的看着扁鹊,也充满了讶异。“扁鹊侄儿?”
“啊,怎么是你,许叔你怎么还活着?”扁鹊大喜,可是眼下根本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挥了挥手,沉吟道:“恒儿,你和曹公公先下去,我看看,如何?”
他在询问许恒弋的意见,他眼中黯淡的光芒渐渐地熄灭,只能无声的转身,身影萧条。
关上了门,留下了扁鹊和他,许邱涳孤疑地看了扁鹊一眼,他问道:“你果真确认她死了?”
“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许叔,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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