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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重生[红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苗苗1988
无法出口的缘由,变成了不得不接受王夫人,贾政的面色相当的不好看。偏生,王子腾见贾政迟迟不曾表态,也跟着脸色难看了。
“存周,我妹子哪怕有千错万错,她如今竟承认了错误,又愿意更改,你还有何不满?当然,若她的所作所为真不能谅解,你说出来,我看看还能不能教她,真要是不能……放心,我可以替你了结她。”
贾政悚然一惊。
“不不,舅兄此言差矣,王氏既已得到了教训,我自然愿意接纳她。只一点,倘若她将来再度行差踏错,我却不敢保证了。”见王子腾怒目而视,贾政忙不迭的开口。只是即便如此,他仍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原因无他,只因王夫人先前的所作所为,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平的。甚至说难听点儿,有铁证在手的贾赦,完全可以要挟贾政一辈子!
闻言,王子腾却不曾立刻回答,而是用森然的目光在贾政和王夫人面上来回扫视,半响,才冷哼一声,道:“若她再犯错,只一碗药下去不就了结了?不过,我却是听说,凤丫头已经被你们轰出了荣国府,倘若我这妹子再没了,贾王两家的亲戚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罢,王子腾也不管贾政和王夫人是何表情,径直甩袖离开。只留下愣神中的贾政,以及只余满脸哀色的王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王夫人才看向一脸僵硬的贾政,带着满满的绝望之情,哀叹一声:“如今,老爷您可心满意足了?”
荣国府自打贾代善离世后,早已一日不如一日。前段日子,更是连袭爵的贾赦都离开了。可以说,如今撑着荣国府的人并不是仅有着五品工部员外郎的贾政,而是早已年过古稀的贾母。可一旦贾母故去,偌大的一个荣国府,谁能撑得住?!
偏生,贾政还得罪了王子腾。
“闭嘴,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你这个蠢妇造成的?”贾政面色铁青的瞪着王夫人,心头更是大恨。不过,他此时恨的倒不是王夫人了,而是恨跟他出身相似境遇却大不相同的王子腾。
明明同为嫡次子,明明上头都有个长兄压制,明明长嫂的出身也远胜于自己的妻子。可为何,王子腾就这般幸运,而他却这般倒霉!倘若贾赦也跟那王子胜一般,早早的死去,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这庞大的家业,无需眼睁睁的看着大半家业流失。还有,倘若自己也能像王子腾那般,有着一展才华的舞台,能够得到当今的信任,他何至于过得这般憋屈?
就拿方才那事儿来说,乍一看,王子腾的确是站在了他这一边,可事实上,王子腾不过是在息事宁人罢了。若能将此事悄无声息的抹平了,那自是完美。可若是不能……
“带上你的休书,走!”
终于醒悟过来的贾政,再也不愿意在王家多停留哪怕一刻钟。其实,他若是能够早一日想通的话,就不会来此自取其辱了。
王氏,王家,王子腾!很好,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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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王夫人还是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回到了荣国府,可她的处境却并未转好。事实上,她明显得感受到了来自于贾政和贾母的施压。
其实,这么看来,贾政还是宁愿相信贾母,而不愿意相信她。不过这也没错,贾母素来偏心二房,她所有的嫁妆包括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要么留给贾政,要么留给宝玉,旁的人是绝对得不到分毫。贾政相信贾母也是有道理的,可王夫人想不通的,为何贾政却不愿意相信她呢?难道她的银钱还能给旁人吗?
这一年的大年夜,旁人暂且不说,至少王夫人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尤其是在当晚,贾母宣布了一个决定。
让王夫人交出管家权,由李纨暂时取代。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王夫人没有震惊只有愤怒。以往,王熙凤管家理事时,她还能寻到借口自我安慰。毕竟,王熙凤是贾琏之妻,而贾琏则是大房嫡长子,荣国府将来的继承人。可李纨算甚么?出身低微,没能耐没福气,更兼害死了她那前途远大的嫡长子贾珠!
凭!甚!么!
兴许是因为王夫人面上的怒火太过于明显了,李纨根本就不敢接下这个差事,只当下跪在贾母跟前,不停的解释自己并无此能耐。这还不算,李纨还再三强调,自己的腿疾未愈,且因着她是寡妇奶奶,很多事情并不能参与在内。连番推辞之下,又兼她确是说得情真意切,这才使得贾母迟疑起来。
李纨悄然退到了一边,无视一旁的素云拼命的扯她的胳膊,她却坚定的站准了立场。
也许,听从贾母的吩咐会是一件好事儿,可贾母的年岁实在是太大了,天知道还能再支持几年。到时候,贾兰尚未长大成人,她一个寡妇,又没有娘家人支持,能如何?与其得罪王夫人,她还不如干脆利索的装死。
可让李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虽推辞了这差事,可贾母在思量再三之后,却依然单方面的决定让她接手。当然,也并不是立刻全盘放手,而是打算先让李纨接手一部分事情,余下的则由贾母亲自照管。
如此这般,李纨也只能选择接受,心下却已打定主意,今个儿晚上不睡了,跪一夜!
果然,次日一早李纨就爬不起来了。因着如今尚在正月里,加上李纨这又是老毛病了,故而荣国府上下皆没有太过于在意,只吩咐等出了年关,再去延请大夫。李纨算是遂了心愿,王夫人的面色也略微好看了一些,唯独贾母却气得心口疼。
“鸳鸯,你说李氏这是何意?烂泥扶不上墙?还是她打量着我这个老婆子已经无用了,打算再度投靠王氏?蠢货,简直太蠢了,她以为她这会儿再回去投靠王氏还有用?哼,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用想法子救下她,只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便是了!”
鸳鸯也是苦笑连连,却不得不开口安抚贾母,只道:“老太太您也别责怪珠大奶奶了,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出身低,娘家没有出头之人,珠大爷又早早的撒手去了,兰哥儿倒是个好的,可年岁却太小了。她呀,就算您给她机会,她也立不起来。”
准确的说,李纨根本就不是立不立得起来的问题,而是她被吓破了胆子。
倘若没有先前那些个事儿,倘若李纨并不曾被关在西面偏院一年有余,倘若有人能李纨一份依靠,她都不至于吓成如今这副模样。可以说,李纨如今只余了一个念头,安安静静的拉扯贾兰长大,旁的她是再也不会多想了,也不敢再想了。
烂泥之所以扶不上墙,要么本身就是烂泥,要么就是经过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变成了一坨无骨无依的烂泥。
“唉,命啊,这些都是命啊!”鸳鸯能想到的事儿,贾母自然也没问题。先前她是因为过于气愤而钻了牛角尖,这会儿终于想通了,自然也不会再苛责李纨了。
一如王熙凤当年一进门,就立刻大手笔的将贾琏房内大清洗,而李纨当时已进门多年,连儿子都生下了,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将陪嫁提拔成了通房,也依然没能守住夫君。
贾琏那是随了他老子贾赦,皆是贪恋女|色之人。只不过,贾琏因着王熙凤看管得紧,不得不偷腥。而贾赦那原配张氏在世时,也只是偷腥,等张氏没了,邢夫人进门后,却是光明正大的同姬妾混闹。可有一点,贾赦、贾琏父子俩,皆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
反观贾珠和贾政这对父子,皆是不曾将嫡妻放在心上。贾珠倒也罢了,他离世时年岁尚轻,可贾政呢?君不见王夫人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也依然不曾将贾政的心焐热。
蓦地,贾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131章
虽说是正月初一,可因着大房早已搬离,贾母那素来热闹非凡的荣庆堂,也变得极为安静。她本以为,就算已经分家了,大房于情于理也会来看看她。哪怕贾赦还在盛怒之中,那贾琏和王熙凤呢?她疼了半辈子的孙子和孙媳妇儿,总归会来瞧一瞧她这个老婆子罢?
然而,甚么都没有。
从早间等到了晌午,又从晌午等到了日落西山,贾母依然不曾等到,最终也只得意兴阑珊的早早歇下了。临老临老,所徒的还不就是儿孙绕膝?可惜呀,这个年,过的竟是半分滋味都没有。
贾母绝不会想到,就在她抱着哀伤和愁苦慢慢进入睡梦之中时,大房那头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事情发生得很是突然,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预兆。王熙凤和贾琏原是待在最后一进院子里,吃吃茶聊聊天,只等着天黑了钻被窝。跟贾母不同,他俩一点儿也没惦记荣国府那头的亲眷,倒是聊了几句孩子的事儿。眼瞅着夜幕降临,俩口子正打算唤紫鹃进来简单的洗漱一番,没曾想,前头忽的传来一阵喧哗。
“琏二爷,您过去瞧瞧呗,我听着这声儿像是从老爷太太院子里传过来的。”因着巧姐和荣哥儿今个儿蹦跶得太欢了,太阳还没下山呢,就已经睡眼惺忪了,王熙凤索性让奶嬷嬷早早的带俩人在自己院子里歇着了,因而听着前头传来声响,她完全不着急。
同样不着急的人还有贾琏,却见他抬头往窗户外瞧了瞧,便没好气的道:“指不定那臭老头又要作幺了,别理他。”
话音刚落,连接着前院的抄手游廊里匆匆跑来一人,带着哭腔喊道:“爷!奶奶!太太让你们快些去前头,老爷他忽的吐血晕过去了。”
贾琏手里的茶盏应声而落,王熙凤也跟着心跳都漏了一拍,索性比起贾琏,她经的事儿更多,也更为淡定一些,很快就回过神来,却也顾不上说甚么,只狠狠的推搡了贾琏一把,跟着套上鞋子,连大氅衣都来不及披上,只匆匆往前头赶去。
正院里,丫鬟婆子满院子乱窜,更有那等子被惊吓到的,索性瘫坐在廊下,还有那等子有心尽忠又没甚能耐的,只守在堂屋门口,眼巴巴的瞧着。
王熙凤到正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情形,登时她的火气就上来了。
“不会做事儿都给我滚!二妹妹、四妹妹,还有琮儿,全都给我去后院里。奶嬷嬷和贴身丫鬟一并去,东西不用带,我那儿皆有现成的。二妹妹、四妹妹往东耳房住,琮儿去西耳房。”
几句话下去,院子里清空了一多半。除了三个主子带走了丫鬟嬷嬷外,更有那些个不怎么懂事又格外胆小的,听了王熙凤这话,只忙忙的往前院跑,只盼着早早的离了这是非地儿。
看到这一幕,王熙凤更来气了:“唤个人将林之孝俩口子唤来,让王善保立刻去请大夫,王善保家的,封了前后院,没我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准入内。若有胆敢无视我命令者,也无需唤人牙子了,直接打死了事!”
正院里一片寂静,好似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了。
紧随王熙凤而来的紫鹃低声劝着:“奶奶您先进去罢,外头有我和丰儿在。琏二爷方才已经去了正堂里。”
贾琏素来不管后院之事,且出事的人是他亲爹,甭管素日里他有多嫌弃那臭老头,可等真出事了,贾琏几乎觉得天崩地裂一般,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丫鬟婆子如何?
“紫鹃你回咱们院子去,丰儿你留在正院里,等下林之孝家的来了,让她去前院管着。除了去请大夫的人之外,旁的一律不准出门,所有的门,包括倒夜香的后门也给我封了。”
“是。”紫鹃和丰儿虽是王熙凤跟前最为得脸的丫鬟,可这会儿也是大气不敢出,只点头答应着。
如此这般吩咐之后,王熙凤这才往正堂走去。
正堂里,看似一切如旧,王熙凤并未在外头作过多的停留,便径直往里间卧房走去。按说,在贾赦待家时,她这个做儿媳妇儿的,定要避讳一些。可如今,贾琏已经进去了,想必邢夫人也定然在,倒是没甚好介意的。
直到进了里间,王熙凤才悚然一惊。
都不用凑到床榻前细看,只一掀开门帘,就觉得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熙凤并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前世临死前,她在羁侯所里待不短的一段时间。虽说羁侯所比不得刑部大牢,可照样每日里都有人死去,且死的还都是她所熟悉的人。
眼前闪过一些前世的画面,王熙凤轻甩了甩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榻前。自然,床榻前有邢夫人和贾琏,以及几个原就在房中伺候的丫鬟们。
见王熙凤过来,几个丫鬟忙不迭的闪开,就连邢夫人也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直接扑了上来,哭着道:“凤哥儿,老爷方才也不知怎的了,忽的就吐了一大口黑血,然后就晕了过去,我、我……”
“扶着太太去外间坐一会儿,给她一壶茶定定神。”王熙凤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心情安抚邢夫人,索性连话也不接,只回头命令丫鬟带邢夫人出去。甭管贾赦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儿,有一点王熙凤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哭,是没有半分作用的,这一点她在前世便已有深刻的体会了。
邢夫人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了出去,余下还有两个丫鬟却不曾离开,只颤抖着身子站在一旁,连眼神都不敢往王熙凤面上瞧。
王熙凤却懒得理会这些,只上前两步,站在了床榻前。先是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贾赦,只这么一眼,她却暗叫不妙。
也许是因为前世王熙凤一度自己也处于重病之中,又或者是因为她看多了死人,虽说她并不曾研习医理,却比旁人多了几分眼力劲儿。就贾赦如今这副模样,面如金纸,眼下有浓重的青色,唇色却是透着乌黑,这副样子根本就不是生病,只怕是中毒才对。不过,王熙凤的眼力劲儿也就只达到这一步,能依稀判断出原委便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她分辨是何种毒素,亦或干脆追问如何解毒,却是难为她了。
“爷,咱家老爷只怕是中了毒。”王熙凤终将目光从贾赦面上挪开,转而看向贾琏,道,“我深以为,琏二爷这会儿应该去前院追问一下,老爷今个儿到底去了何处。”
贾琏霍然抬头,面上除了震惊外,更多的却是绝望。
“琏二爷!”王熙凤怒喝一声,“我知晓爷很难过,可爷您更应当知晓,老爷他倒下了,咱们家只有爷您能顶门立户!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哭闹,唯独您绝!不!可!以!”
被王熙凤这般怒喝,贾琏不由的倒退了两步,直到背靠上了屏风,这才堪堪停下脚步,只一脸悲痛的望向王熙凤,“我爹他出事了,你怎、怎么……”
“我娘当年也出事了,我那会儿才多大?不也照样逼着我爹将他房里所有的美人尽数打死!怎样?也许里头是有无辜之人,可我娘都死了,让她们偿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至于悲痛,等仇人都死了,我自然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去悲痛,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怀念我娘,也无人敢置喙。还有,爷您之前不是一直觉得狐疑,旁人都有奶嬷嬷,怎的我这个王家大小姐就偏偏没有呢?哼,我今个儿就告诉爷,我有奶嬷嬷。只是,她死了。在我八岁那年,我亲口告发了她,也亲眼看着我爹命人责打她一百仗。就在我的眼前,她被人堵住了嘴巴,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打死了。倒是我爹,他是自己作死,贪杯好|色,不思进取,还不到五十岁,就掏空了身子骨,病着病着就没了气息。所以,我大哭了一场,送走了他。”
王熙凤一面说着这话,一面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冷冷的道:“敢问,琏二爷您如今打算怎么做?是跟个娘们一般痛哭一场,还是将仇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是谁?是谁!”贾琏终是撑不住了,赤红着眼浑身颤抖。
“去问呢!”王熙凤指了指外头,冷着脸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昨个儿大年三十,老爷不单好端端的,还抱着巧姐满屋子乱窜。今个儿,我过来给太太请安时,他就没了踪影,可老爷绝不会一个人出门的。爷您应该去前院,问问今个儿是谁跟着老爷一起出门,再问问老爷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何人,又做了何事。”
贾琏努力控制住自己,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好,我去,我这就去问个清楚明白!”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132章
贾琏是带着满腹愤恨离开的,虽说他从未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可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就是要陷入绝境之后,才能被逼着激发潜能。
半个时辰后,贾琏带着通身难以掩藏的杀意再度回到了正院里的堂屋中。此时,大夫早已赶到,也为贾赦诊了脉,这会儿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今开方子。事实正如王熙凤所猜测的那般,贾赦确是中了毒,还是一种改良过的鸠毒。用大夫的话说,所谓改良其实就是将毒发的时间往后挪了,原本的鸠毒是服下没多久就会即刻毙命。而这种所谓的改良版,却是将毒发时间延长到了一两日乃至三四日。
然而,此毒无解。
“你说甚么?甚么叫做此毒无解?你这个庸医!!”贾琏虽因着方才王熙凤的那番话,勉强将悲痛强压了下去,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伤心了。事实上,贾琏这是硬生生的将悲痛扭转成了怨毒,他这会儿极为容易迁怒到旁人身上。
王熙凤上前拦住了他。
“琏二爷,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夫,毒这种东西,我虽不大了解,却也知晓比病难医治多了。倘若他有那个能耐,就应该去太医院,而不是在街面上开个门脸不大的小医馆了。”
“你!我……”贾琏就算想寻个人迁怒,却也不至于迁怒到王熙凤身上,且王熙凤说的句句在理。贾琏被噎了半响,才寻到话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哪个找个这庸医?我去寻太医!”
“如今是年关,太医院倒是有轮班的太医,却只面向皇族。琏二爷,要我提醒您吗?咱们寻不到太医,至少在正月十五之前,是绝不可能寻到太医的。”太医院只有轮班的太医是其中一个缘由,可更重要的,却是因为没有哪个太医愿意在大过年的触霉头。当然,倘若当今或者其他妃嫔皇子公主们出事了,太医就算觉得再晦气,也不得不去,可他们家呢?以往还有个荣国府的牌匾撑着,如今却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一等将军府。太医,是有品阶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到底应当怎么做?”贾琏用双手抱住头,悲痛得难以自抑。
“废物!”
因着贾琏住嘴而显得格外寂静的屋里,忽的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可纵是音量不大,语气也并不强烈,却依然让所有人将目光投了过去。
是贾赦。
床榻上,贾赦气若游丝的躺着,两眼虽很是浑浊,却依然强撑着瞪向贾琏。不仅如此,他更是强自开口道:“老子怎就生了你这个废物?怂货,窝囊废,没用的东西!你你你……你气死老子,气死老子了!”
“爹,爹,我求求您了,您可一定要撑住。对对,我是废物,我就是个废物,爹您说的太对了,爹!爹!!”贾琏这会儿看着简直就比贾赦还要神志不清,他整个人扑到床榻边上,跪在脚踏上,一手扶着贾赦的头,一手抓住了贾赦露在外头的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瞧他这模样,完完全全是荣哥儿翻版。
然而,荣哥儿哭闹是可爱,贾琏这副模样却看得贾赦愈发愤怒。
“琏二爷,您还是先听听老爷是怎么说的。”王熙凤一脸的哀恸之情。
也许,换作是前世,她完全无需在意贾赦的生死,甚至于当她在羁侯所里听闻贾赦有可能会被处以斩立决时,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这也难怪,前世的她,不单单对贾赦毫无亲情可言,连带对整个大房都没甚归属感。哪怕她打小就经常往荣国府跑,却是一直住在贾母的荣庆堂里。等嫁给了贾琏之后,更是留在了荣庆堂旁边的院落里。大房所在的东面旧院,前世的她一共也就去过那么三两回,别说亲情了,只怕跟陌生人也一般无二了。
可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贾赦跟王熙凤的父亲王子胜是同一种人,都是家中嫡长子,却都是一样的不争气,还有着相同的爱好。可不同的是,王子胜到死都不曾真的为王熙凤打算过,哪怕有时候不得不为她出头,那也是被王熙凤逼的。可贾赦不同,也许他有千万个缺点,有两点却是无法否认的。
护短,和对孙儿孙女的爱。
在王熙凤的劝说之下,贾琏终于平静了下来。至于邢夫人,她这会儿倒是也再度回到了内室里,只是因着先前哭得太厉害了,很是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若非有丫鬟搀扶着,只怕她随时随地都会一头栽倒。
贾琏安静了下来,邢夫人是真没力气哭闹了,旁的丫鬟们若是敢出个大气,王熙凤都能恁死她们。一瞬间,屋内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而这时,贾赦终于攒够了力气,再度开口了。
“你个废物还不如你媳妇儿!”秉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态度,贾赦一开口就先骂了贾琏。当然,骂完之后就应当说正事了,“是贾政那个杀千刀的乌龟王八蛋!老子是被他害了,一定是他!”
尽管只有短短几句话,可依然让贾赦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说完这番话后,他就彻底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接不上气来的感觉。
大夫尚未离开,也已经开好了药方子,只是面上却只有无奈的神情。一面将药方子给屋里的大丫鬟,一面低着头叹气道:“这方子是拖时间的,大概能缓个一两日。”
也就是说,倘若贾赦愿意只有一日的寿命了,有了这药能多活两日?
贾琏又要瞪眼,却被王熙凤拦阻。王熙凤只淡淡的向一旁的丫鬟道:“送大夫出去,别忘了给个封赏。”
这屋里的丫鬟自然是邢夫人跟前伺候的,不过这会儿却没有一个人敢置喙王熙凤的命令。一方面是因为王熙凤先前在正院里那雷厉风行的举动,另一方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贾赦已经是行将就木了,王熙凤身为贾琏之妻,又是那么一番品性,只怕将来整个宅院都要被她捏在手里了。能在邢夫人跟前当大丫鬟的,哪怕比不得紫鹃、丰儿之类的,也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自然,所有人都对王熙凤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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