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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女重生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息隐
所以,他才将人打捞上来,便抱着人疾步匆匆往荷园这边来。
张续跪在地上,他瘦弱的肩膀耸动着,白净的面皮上滴着大颗汗珠子道:“林姑娘……林姑娘失足落水里去了,求太后跟陛下恩准……找太医。”
太后见旁边静静躺着的人确实是林翘,不由吩咐身边的宫婢道:“赶紧去。”又问张续,“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张续匍匐在地上,听得太后的话,微微抬起头来,琢磨着才回话道:“草民……草民方才多饮了几杯,便想着去荷塘边上散散心去,谁知道,才将走到荷塘边上,便听得噗通一声响,草民见水中有个白色身影使劲扑腾,一下子吓得就醒酒了,草民只想着救人要紧,便跳下水里将人给救了上来。”说完话,他又弯腰匍匐在地上,覆在额前的双手手指微微曲着,整个人身子也是有些抖的。
太后素来知道这张家七郎是个不成器的,因此,对他说的话基本上不怎么相信。可又见他说得有条不紊,不免信了几分,转头问圣宗皇帝道:“陛下怎么看?”这么多人瞧着,张七郎对人家姑娘又抱又搂的,怕是这张七郎对林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依着太后的意思,虽然林翘出身低,可论容貌才情的话,配张七郎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圣宗想着,为了张七郎的事情,太后已经一再拂了张家人的面子,连长宁老郡主也得罪了。虽说太后是君,长宁不过是臣,但是张家的势力却不可不惧,若是能成就一桩婚姻成全了这张七郎,也是没事一桩。
思忖间,太医院里的薛太医便过来了,圣宗命薛太医给林翘号脉。
一炷香之后,林翘是在太后的寿康宫里醒来的,吐了几口水,便幽幽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薄薄的眼皮,内眼如钩,漆黑的瞳仁,那双大眼睛里需着一汪水,偏生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看着叫人心疼。
婢女禀告说林姑娘醒了,太后便亲自走了过去,林翘虽然有一瞬的恍惚,但见着了太后,她赶紧起身要行礼。
太后命宫婢去将她扶住了道:“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又着了凉,得静养几日才行。”说到这里,太后顿了一顿,接下来的话有些开不了口,不过,她只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你落了水,正巧张家七郎路过荷塘边救了你,如今张家想着,要讨你当儿媳妇,你怎么看?”
林翘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隐在袖子里的那双素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全凭太后娘娘做主。”林翘微微颔首,毕恭毕敬的样子,既然太后出面说了,她要是再反对推诿,怕是会得罪张家。
张绾绾十分疼他哥,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够从中挑拨张绾绾恨上谢繁华的。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害人不成,反倒将自己赔进去了。
那张续是什么样品性的人,自己在张家住了那么些时日,怎么会不知道?可知道又如何……木已成舟,倒不如将计就计。
在张府的时候,那张七郎便垂涎她的美貌,她不是不知道的。
一再躲让,甚至让武夫人认了自己为义女,想着既然当了他妹妹,他便不好再寻自己的心思了吧?
如今却是……林翘忽然想到了夏盛廷,那个总是温柔待自己的男子,那个孝顺的男子。
当初夏夫人叫她离开的时候,她有过犹豫,但为了不叫他为难,她还是默默离开了。
他已经定了亲事,自己再住在夏家又算什么?便是做了夏夫人义女又如何?自己爱慕的男子娶了旁人为妻,难道自己还要留下来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吗?
林翘垂眸想着,不若就这样吧,张续纵然不好,可也是张丞相的嫡孙,若论门第,自己实属高攀了。
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张续虽然没有如愿娶到谢繁华,但好在得了林翘,他也是开心的。
一道出宫的时候,云瑛蹭进了谢繁华的马车里,想着方才的事情说:“世间那有这般巧的事情,我见张七郎是早就看上林翘了,林翘又一直住在张家,若是两人情投意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来?可若只是巧合……”云瑛细细思忖着,“怎么也不像。那林翘瞧着身子羸弱,但似是个有心机的,独自摸黑去荷塘西边那偏僻的地方,想必有什么目的。”
谢繁华抬眸望了云瑛一眼道:“不管如何,总之我是解脱了。”
云瑛笑嗔了谢繁华一眼道:“为了你,我可是跟阿喜都闹红了脸,回头你却没事了。”
谢繁华知道云瑛是真心待她好的,便笑着蹭了蹭道:“我欠你一回,你要怎么讨回去?”
云瑛侧头想了想,方才又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阿喜在城外的宅子吗?你要是得空,也想去看看的话,改日我约着阿喜一起来,去求姑母放你出去玩几天。”
有的玩,谢繁华自然想去,便朝云瑛笑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五公主跟云瑛来谢府约谢繁华出去玩儿,谢老太太见是五公主,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便允了。
三人没有坐车,都换上了精致便捷的合身劲装,一人骑一匹高头大马往城外去。
公主出城,自然是有隐卫护着安全的,不过五公主素来不喜被拘束,那些保护公主安全的人都只隐在暗中。
出了城门,一路挥鞭往南方走,约摸一个时辰后,便于一山腰处看见一处宅子。
那宅子粉白色的墙,掩映在一片翠色之中,远远瞧着,就像是白玉隐于珠翠,美不胜收。
三人勒缰打马,都稳稳停在了路边上,五公主一手紧紧勒缰绳,一手微微扬起马鞭,遥指着远处道:“便是那里了。”回头看着谢繁华,“这里山路蜿蜒,只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山腰,咱们骑不了马儿,只能下来牵着马儿走。”
三人熟练地跳下马去,打算牵着马上山。好在山路虽然蜿蜒狭长,但是似是修过,路面光滑平整,并不难走。
日头不烈,但三人抵达宅子门口的时候,也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五公主在门环上轻轻扣了三下,便有人开了门,那开门的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谢繁华悄悄打量了那女孩,黑黑高高的,长得并不多好看,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之前云瑛跟她说五公主带回来的全是孤女,她还以为五公主是有些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呢,如今见这女孩姿色一般,也就松了口气。
宅内又是另一番光景,翠竹松柏,假山河流,溪水潺潺,百鸟争鸣。
五公主道:“我五岁的时候跟父皇出门打猎,那个时候坐在父皇跟前,指着这里说,将来长大了定要住在这里,后来父皇回去便命工部在此建一处宅子。虽然不大,可是处处都合我心意,这里环境清幽,一眼望去,还能看到不远处有农家呢。”
谢繁华笑道:“阿瑛早就跟我说了,如今看来,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这里清风习习,到了傍晚肯定更暖和,我都不愿意离开了。”
“不离开就住下来吧。”五公主笑应着,朝云瑛眨了下眼睛,又道,“枣儿,当初我在太后跟前说错了话,惹得你不高兴了,我向你赔不是。后来我哥哥知道后,也将我骂了一顿,哥哥说,他虽然喜欢你,但并不想为难你,所以,你若是真心想跟着哥哥,哥哥一定会好好宠你的,若是你不愿意委屈自己,哥哥便祝福你。”
谢繁华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云瑛瞪了五公主一眼,五公主撅了撅嘴,也回瞪过来。
几人静了一会儿,有个小丫头跑了过来道:“公主,饭菜已经备好了,沐浴的汤也备好了。”
五公主道:“准备几套干净的裙衫,我们先去沐浴更衣,完了将饭菜摆在东边的看台上,我们边吃边看风景。”
小丫鬟应着走了,五公主则领着云瑛跟谢繁华去了净室里面沐浴。
待得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边晚霞红似焰火,映衬得整个山间的翠柏松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景色别致、美不胜收。
山间的风吹走了夏日的炎凉,谢繁华身上穿的是薄如蝉翼的纱裙,层层叠叠,被晚风吹起裙角,静静立于山间,美得像是落入凡尘里的仙子。
饭桌摆在整个宅子的最高处,几人落座后,便有衣着划一的小丫头上来上菜。谢繁华见这些丫头表情都颇为严肃的样子,似乎跟一般皇宫里的宫婢不同,这些丫头步伐稳健,似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谢繁华在乡下的时候,袁嗣青有请过师傅教她骑马射箭跟学功夫,所以,一个女子身上有没有一些功夫,她通过看人家走路的步子还是看得出来的。





世家女重生手札 第九十四章
眼前这些姑娘,统一穿的是淡紫色锦袍,长发只以一根竹簪高高束于发顶,个个都有一双炯炯有神、似乎透着精锐光芒的眼睛。在她们上菜的时候,谢繁华特意看了她们的手指,指关节微微有些粗大,掌心处有细细的茧。
五公主见谢繁华盯着自己的人瞧,不由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必你们伺候。”又指着案几上清清爽爽的几道菜对谢繁华道,“这些都是我命人在自己庄子上种的,可新鲜了,都是咱们平日里吃不着的东西,你尝尝看。”
谢繁华看着满桌的碧绿,不由捡起筷子夹了一口,平日里好东西吃多了,偶尔吃一次这样的农家菜,反而觉得是美味。慢嚼细咽,谢繁华又吃了一口,才放下筷子。
五公主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裙摆层层叠叠,被风吹起,她轻轻靠坐在圈椅里,只单手撑着下颔,遥望着远处的农家。天色渐晚,农家里的人也都扛着锄头往家走,坐落在山间的一个小村庄,家家烟囱里都冒着烟。
云瑛道:“我瞧那些庄稼汉也没什么不好的,贵族公子多的不过是个身份,萌的是祖荫,有的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副皮囊而已。”云瑛想到一些事情,不免感怀起来,轻轻叹息道,“我娘这几日又给我相看了几家公子,一家是长恩伯家的嫡长公子,一个是新科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都是前途光明之人,可又如何?若我不是安璟侯家的嫡小姐,谁又会瞧得上我呢?不过是看上了我的一副皮囊而已。”
听了云瑛的话,谢繁华似乎又想了起来,之前太后寿宴上,云瑛似乎也是这般。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原本想着要嫁给周哥哥的,结果周哥哥突然间就入狱了,如果不是姐姐想嫁给夏盛廷、如果不是自己在皇子选妃的时候生病,此时的命运怕也是被决定了。
还有张续,若不是李世子略微施计救了自己,自己要真是掉进荷塘里,此番嫁给张续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有些心事,三人都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回了各自房间。
三人出城的时候都没有带贴身婢女,因此,五公主便派了婢女来侍候。
谢繁华歇在房间里,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走到一边窗户前,推开窗户,竟然能看见山下的景色。
如墨泼般黛青色的天空,远处有点点星光,山下有一条小溪,谢繁华闭上眼睛,隐约能听见溪水流淌的声音。晚间的风有些大,过了溪水的夏风轻轻吹在脸上,风中带着草的芳香,谢繁华大口呼吸,有些忘我。
直到耳边响起丝竹声来,四周寂静,丝竹之音悄然入耳,谢繁华幽幽睁开眼眸,不自觉便朝外面走去。
前方有一方湖水,虽不大,但湖中却足够建一处亭子。
八角回亭中,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袍,一头墨发披散着,他的衣角被晚风吹起,虽然手中弹奏着曲子,目光却是落在远处的。
谢繁华见他似乎一直是往自己住的方向看,不由一惊,脚下不听使唤般便朝弹琴之人走去。不为别的,只因这首曲子,她以前常常听。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因仗着自己年岁小,无需避嫌,常常跑去县衙玩儿,周哥哥喜弹琴,她那个时候最喜欢听他弹琴了。
也是这样的晚上,四周也是如现在一般寂静,他弹琴,她静静坐在一边,细细听着。
这方湖是为人工挖凿的,路边架了回廊通往湖中央的亭子,谢繁华轻步走过去,待得走到男子跟前时,男子已经低下了头,只专注于手中的琴。
谢繁华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可只凭着这样的气质、凭着这琴音,她便认出了此人来。
“周哥哥……”她眼眶湿润,身子一抖,泪水便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男子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弹完一首曲子,他才将双手紧紧往琴弦上一按,然后默了一会儿,方问道:“是不是还在为他伤心?那样一个杀人犯,不值得你如此,你该要忘记他。”他素手搭在琴弦上,却是用足了力道,琴弦割破了掌心,他没有感受到手掌心的疼痛,因为心疼已经叫麻木了。
一个很好的女孩儿,一个自己放在心窝子里来疼惜的女孩,却不能够以真实的身份跟她相认。
他曾经也挣扎犹豫过,若是一辈子只以周庭深的身份跟她在一起,何尝不好。远离朝堂,远离是非之地,远离这勾心斗角的京都城,或者继续去小地方任父母官,管着一方百姓,或者辞官归田,带着心爱女子远走高飞。
后来他还是放弃了,他有母亲的仇要报,有妹妹要照顾,还有父皇对他寄予的厚望。
父皇给过他机会,若是当初他选择不回来,怕是如今两人已经在一起了。毕竟,她对他有情,他也是只愿意对她好的。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按着原定计划,做掉周庭深的身份。
恢复皇子之身后,自己出入皇宫并不方便,后来忍耐不住,便冒险派隐卫去谢府查探情况,训练有素的隐卫别说是进她的住宅刺探情况了,便是连谢府大门都进不去。一来是谢家护卫严格,二来,据隐卫报回去的消息,有另外一拨暗中势力在保护着谢家。
那个时候他便知道,李世子也是对这丫头动了心思。
李承堂其人,不热衷权势,自小便在遥城长大,一身的本领不说,还领兵有方,亲自训练出不少精锐将士。此人不但热衷于武学,而且在边远大漠地区很得百姓欢迎,名声威望远远在他父亲唐国公之上。
也因此,唐国公李思汝不喜这位嫡子,当初请封世子的时候,竟然想立庶长子为世子。
若是自己此生不能够娶枣儿,有这样的人照顾、疼惜枣儿,他也是放心的。
原也是打算尝试着放手,可只有真正放手了,他才知道有多么不舍得。那种痛,似是用尖锐的利器慢慢的,一刀一刀在他心窝上割着,他知道,他放不下,忘不了。
既然忘不了,便就无需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能够是最好的。
他今日来,是想尝试着让她察觉出蛛丝马迹,让她慢慢猜出自己身份来,从而能够原谅自己的苦衷。
若她愿意做自己侧妃,自己定当百般宠爱呵护,还跟以往一样与她抚琴。
谢繁华紧紧抿着唇没说话,眼泪却是扑朔朔直往外流淌,明明已经快要忘记了,为何还要有人来刻意提醒自己?
她微微别过头去,脸上湿热了一片,她却没有伸手去擦眼泪,只任由晚风吹干脸颊。
杨善站起身子来,一袭白衣顺着起势直直往下坠去,杨善双手交握,覆在小腹上,温润的眸子望着谢繁华的侧颜。
“谢三姑娘……”他轻轻唤了一声,却见她肩膀抖动得厉害,他心也跟着抽搐着痛,走到她跟前,他继续道,“上次阿喜唐突了姑娘,我是特意前来替她向姑娘道歉的。”见眼前女子微微抬眸望了他一眼,他又道,“姑娘很像我一位故人。”
谢繁华望着眼前男子,秀眉微微蹙着,一双眼睛红红的,她微微呆了一会儿,方启口道:“你声音很像。”倒是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多问,眼前男子想纳自己为侧妃,知道自己喜欢周哥哥,怕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觉得奇怪,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对他有一种熟悉感,后来又见了几次,每次都觉得,若不是他长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要不是周哥哥关在刑部大牢里,她都以为他就是周哥哥了。
杨善唇边划过一丝笑意,微微勾唇,泛起的笑不免有些难受苦涩。
“枣儿……”他才一出声,便微微怔住了,侧头垂眸望着眼前女子,轻声问道,“谢三姑娘,不知道可否这样叫你?”
人家是皇子,自己能拒绝么?再说,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眼前之人并非轻狂之徒。
至少,他没有趁人之危,没有趁机亲吻自己。
想到这里,她轻轻抬手摸上自己的唇,眼前便出现李承堂那张冷肃的面孔,想起了他的霸道,也想去了他在自己耳边做过的承诺。隐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攥了起来,当时他轻薄自己、对自己用强的时候,她只觉得生气恼怒,可现在回想起来,就想到了他的好。
杨善见她面颊上微微泛起酡红,嘴角似乎也泛起了一丝笑意,睿智如他,不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而觉得心闷,微微别过头去,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即刻将身份告诉她。
若是说了,她不原谅自己怎么办?可是再一味拖延下去,怕是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去,便见自己妹妹正疾步匆匆朝自己走来。
杨喜一脸焦急之色,她此时穿着一身红色劲装,墨发高高扎了个马尾。
“哥哥……”她唤了一声,看着谢繁华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密室……密室里面有人打了起来。”




世家女重生手札 第九十五章
杨善微微一愣,本能地抬腿就往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忽而及时停住,回头对五公主道:“阿喜,你带着谢三姑娘回房间去。”他难得的面容冷肃,说话语气也不似之前温柔,对五公主说的话,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
五公主不解道:“事到如今,哥哥还打算瞒枣儿到什么时候?哥哥做事向来不是这样的,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今日哥哥若是不说,我便替哥哥说了。”说完也不给大皇子反应的机会,转身便道,“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
“杨喜!”大皇子双手背负在身后,清幽冷肃的月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里明显攒着一团火苗。
五公主咬了咬唇,到底有些惧怕他哥哥的,恨恨跺了跺脚,又有些幽怨地看了谢繁华一眼,转身就跑走了。
杨善微微敛眸,隐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也只犹豫片刻,便大步离开。
谢繁华站在亭子边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呆呆立了片刻,复又俯身去抚摸琴弦,她纤长玉指在琴弦上拨拉几下,听着熟悉的琴音,往昔的种种便一一浮上心头来。
心里忽而闪过一种念头,可待她再去细细琢磨时,又觉得十分可笑。
周哥哥待自己那般好,他怎么会忍心欺骗自己呢?他如今被拘押在刑部大牢里,只待秋后问斩。
已经入夜,这里的景色很好,暗黑的夜空上繁星点点,晚风吹拂过面颊,风虽热,却带着湿气,谢繁华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直坐到夜半时分,她周遭起了凉意,才起身准备回房间去。
脚下却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谢繁华俯身去瞧,却见到是男人用的荷包。
想必是大皇子走得太过匆忙,所以才落下来的吧,正犹豫到底是捡起来明日还给他、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自己先回去的时候,她被荷包上那朵花吸引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前程往事,所有点点滴滴都涌上眼前。
很快,眼睛便模糊了,她弯腰捡起那个荷包,紧紧攥住,如珠般大小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在荷包那朵荷花上。
手指是颤抖的,心也微微颤抖着,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即刻冲到他跟前问个清楚,她想要问他为何要欺骗自己。既然自己选择了欺瞒,既然自己已经做了选择,既然有了既定的皇妃,何故要再来招惹自己?
他的皇妃她是见过的,江南世家之女,温柔貌美,贤惠端庄,娶了她,既能给他带来威望权势,往后还有贤妻常伴左右,红、袖添香,岂不快哉?
他欺瞒自己在先,欲要纳自己为侧妃在后,他明明知道自己会伤心难过,却还那样做。说到底,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周哥哥了,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是大兴王朝未来储君的人选,他即将是高高在上的君,而她这一辈子,便只能仰头望着他了。
这样也未必不好,虽然周哥哥人没有死,可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将自己之前除夕夜送给他的那只荷包扔进了湖里。
墨绿色的一片,孤独飘零在湖面上,像极了她此时的心。
倒也好,她知道他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她知道他还好好的,就好。
谢繁华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云瑛的房间,候在门口的婢女见了,低着头过来道:“云姑娘刚刚离开,跟五公主在一起。”
谢繁华没有多说话,只回了自己房间,许是哭得累了,便早早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谢繁华才将洗完脸,云瑛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谢繁华抬眸望她,见她眼下似乎有一片青影,整个人脸色也不好,不由疑道:“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我去你房间找你,你没在。”
在云瑛心里,她一直是想谢繁华当成知己朋友的,她很想将五公主曾经做过的事情告诉她,也想拉她入伙。可是昨儿女兵中出了细作,好在被五公主跟大皇子出面将人解决掉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得出来,大皇子是真心待她好的,因为危险,所以他选择让她活得简单。便是将来事情败落了,她也不至于受到诛连之罪。
想到这里,云瑛便歇了心思,只朝谢繁华挤出个笑容来。
“昨儿晚上水喝得多了,你去找我的时候,我出恭去了。”她不擅长说谎,边说边心虚地抬眸望了谢繁华一眼,见她只坐在一边对镜梳头,才又道,“枣儿,你若是不想呆在这里,我便陪同你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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