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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女重生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息隐
不远处传来得得马蹄声,很快,那马儿便驶到了两人跟前,因为有人举着灯笼,所以四周瞬间亮了许多。
谢潮荣跳下马来,想看看女儿的情况,却被李承堂一把打开了手。
“谁都不许碰她......”他是一头隐忍已久的狼,原本漆黑的眸光瞬间猩红,那双眼睛里有火在燃烧,看着谢潮荣,仿佛也像是在看仇人,他抱着她,缓缓起身,语气淡淡,却是刻进骨子里的冷,“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动手,我会查清楚,不管谁害的她,都要十倍奉还。”
说完便用黑色大氅将她裹得更紧了些,像是抱着一个刚出身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呵护。
他带着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李老太太见着自己孙儿中将人带回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李妍也站在一边,她听得动静,轻轻扯了扯李老太太袖子道:“哥哥跟谢姐姐回来了吗?”
“你哥哥已经将人找回来了。”李老太太伸手拍了拍自己孙女,这才转眼望向孙儿,却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怎么了?”
李承堂双膝弯曲,跪在地上:“祖母,求您一定要救救枣儿。”他那么骄傲,也只有在自己祖父祖母跟前才会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把她抱进屋去。”李老太太看着孙儿怀中那张苍白的小脸,赶紧吩咐起来,“下了一夜雨,这丫头肯定冻着了,去将屋子弄暖和一些。”
而另外一边,圣宗皇帝也是一夜未眠,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睡了会儿,可只睡了一会儿又醒了。
三位帝妃担心皇帝,一直候在跟前,见皇帝睡醒了,都凑了过来。
早已经有人将谢繁华已经回来的消息告知了三位帝妃,所以,一见皇帝睡醒了,三位妃子都露出了笑容。
圣宗看着三人表情,便知道了,倒也没有多问,只道:“你们也都累了,回去歇着吧,贤妃留下。”
张贵妃跟宇文淑妃面上表情皆是一僵,但到底还是听话出去了,吴贤妃面上笑容一直未变,直到贵、淑两位帝妃离开之后,她才朝圣宗跟前靠了靠,轻言软语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陛下勿要多想。”
圣宗皇帝坐在床榻上,英俊的脸上有着刻骨的痛意,深邃的眼睛里盛着的是满满的自责。
一年两次,每次来这里狩猎,他都觉得仿若回到过去一般。
在他弱冠之年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打小在边疆长大,粉雕玉琢的如年画娃娃,心性也单纯得很。他打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宫廷,难得能见着那样心性单纯的女孩,所以一心想要立她为后。
可她有她期盼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情郎哥哥,他为了能够将她留在身边,便派他的情郎哥哥只身去边疆御敌,原想着,只要自己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她的心迟早会被自己捂热的。
可却不料,天、朝军中出了奸细,那位少年将军惨遭围困,她得知后,竟然偷偷骑马独自前往边疆。待他得知消息亲自赶去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有她的尸体......
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他总能见到她干净纯澈的笑容,永远那么单纯美好。如果当初不是他寻了心思要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她就不会死,如今嫁人生子,生活必定美满幸福。
而他......能见着她幸福,也会幸福的。
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错了就是错了,回不了头。
他为自己的贪心也付出了代价,不但失去了心仪的姑娘,还失去了温柔贤惠的周后。
虽然他坐稳了江山,可是他能够预见的未来,必然会有一番血战。
他属意老大当皇帝,倒不是因为老二老三没有才能,而是他忌惮老二老三身后的势力,若是他们两人登基为帝,朝政大权必然要落到权臣手中。他当过傀儡皇帝,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光景,也万万不会愿意将大好河山拱手送给旁人。
有时候也常常会想,若是当初他能娶得三宝为后,那么李家便是后戚,李家祖训便是为臣者忠,又有老国公李夙尧在,他断然不会担心外戚干政。只是三宝......他微微垂下脑袋,有些无力。
不免又想起那谢家三丫头来,以往倒是没有往细了瞧,昨日见她一身红色骑马装,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是国色天香的容貌,隐约间,似乎能瞧出当年李三小姐的影子来。
圣宗帝轻叹一声,转头问吴贤妃道:“谢三姑娘怎么样?”
吴贤妃轻轻摇头:“淋了一夜雨,臣妾听说靖边侯赶去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冻傻了,可怜兮兮地一个人蹲在悬崖口边......”她抽出帕子来,悄悄抹着眼泪道,“可怜见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圣宗黑眸闪着亮光,望了吴贤妃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半刻,方道:“你去看看那丫头......”
吴贤妃起身应道:“是,臣妾这就去。”然后命候在外面的宫婢进来,替皇帝梳洗更衣。
谢繁华淋了雨,回来之后整个身子都发烫,李老太太给她施了针后,方替她盖好被子。可是她却烧得有些糊涂了,嘴里一直在说胡话,小手还紧紧攥着李承堂的袖子,就是不松开。
旁边静静站着的谢潮荣见了,眉毛轻蹙,却也没说什么。
如今女儿能捡回一条命,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守着那些规矩做什么?
李老太太靠得谢繁华最近,她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听觉还是不错的,并非老眼昏花之人。
听得小姑娘嘴里的碎碎念,不由望向自己孙儿,问道:“她说什么,你可听得懂?”
李承堂见小丫头总算保住了性命,脸上煞气减了些,可是英气的眉宇依旧深深蹙起,他原本目光一直注视在小丫头脸上,闻得祖母的话,不由抬了抬眉,轻轻摇头:“不知道。”他的声音有透着疲惫的沙哑。
李老太太叹息一声,抬头对谢潮荣父子道:“这两孩子都是可怜的,咱们也别用什么规矩约束着了,陛下金口已开,旁人不敢闲叨什么。”她望了望谢繁华一直紧紧攥住自己孙儿衣袖的小手,叹息道,“咱们都出去吧。”
谢潮荣也想守着女儿,正犹豫不决,外头吴贤妃走了进来。
众人都静静候在一边,吴贤妃笑得和蔼,关切道:“这丫头身子可有大碍?”她径直走到床边去,坐在床沿上,瞧着那张因为发热而泛红的小脸,心疼道,“不久前还好好的一个女娃,怎生就变成了这样......”抽出帕子擦了擦泪水,抬眸问道,“这好端端的,这丫头怎会一个人去那里。”
李承堂面容瞧着平静,心内实则已经翻江倒海......
吴贤妃蹙眉,悬崖口,是在山的另一边,这丫头怎么会去那儿?她没有多说什么,只问李老太太可有什么需求,若是有,定要说出来,然后便走了。
待得众人都走后,李承堂则静静守候在谢繁华身边,那温暖厚实的大手,一直攥着那软若无骨的小手,紧紧不愿松开。
直到晌午之后,谢繁华才幽幽醒来,她刚睁开眼,就看见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英俊面孔,那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面孔......
不知怎么的,她伸手便环住他脖子,带着哭腔撒娇道:“承堂哥哥......”





世家女重生手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承堂身子本能一僵,随即冷硬的眉锋柔和起来,面上泛着温和的笑意,伸开臂膀回抱住小姑娘。
小姑娘身子香香软软的,只穿着桃红色的中衣,他似乎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温度。一手揽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肢,一手环住她瘦弱的肩膀,嘴巴蹭在她脖颈处,磨着那里细嫩的皮肉。
谢繁华感受到了异样,小脸刷一下更红了,扭扭捏捏地松开自己环住他脖颈的手。见他抱得自己更紧了,似乎不愿松手,她则双手抵在胸前,推着他,圆圆的脑袋却歪向别处,不愿叫他靠得自己那般近。
“怎么了?”李承堂感受到了小姑娘的抵触,有些不甘心地抽回手,凑到她跟前望着他,眉眼间皆是宠溺的笑意,“刚刚主动抱我的是你,怎么此番瞧着,好似又是我的错了?”
她俏脸煞红,浑身都还没有什么力气,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别处去,只想着方才做到的梦。
梦中她还是那张麻子脸,自卑又刁钻,可是承堂哥哥却喜欢她,愿意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谢繁华就有些呆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偏偏又不像是梦,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像是她曾经忘记如今又慢慢回忆起来的过去......前世今生开始有些重合起来,她隐约想起些什么来,突然脑袋瓜子就有些疼。
总觉得哪里的记忆是空白的,如今好不易抓住一个角,可也只有一些模糊的剪影,越是往深了去想,她越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怎么了?”见她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他紧紧攥住她的小手,伸手轻轻一揽,便将佳人揽进怀里来,下巴抵在她头尖处,他健硕的臂膀整个将她框住,“祖母说你身子虚,需要好好静养,来,躺下继续睡一觉吧,我就守着你不走。”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一下,然后扶着她娇柔的身躯,让她重新躺回去。
谢繁华淋了雨,又梦到好些糊涂的事情,身子酸软得很。
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她还有些害怕,小手一直紧紧攥住他一根手指头,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可怜兮兮。
小姑娘渴望的目光让他心中一痛,侧头想了想,有些讨好地道:“枣儿,我也一夜没睡了,你可不可以心疼心疼我,让我也歪着身子在这里躺一会儿?”怕她误会自己是登徒浪子,立即加了句道,“我和衣躺着就行,你裹着被子,只让我挨你近点就行。”
谢繁华噘着嘴,垂着眸子,薄薄的眼皮下,只见眼珠子滚来滚去,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偏偏李承堂此番规矩得很,她不答应,他就等着,不会为难也不会再去强迫。
圣上都已经答应赐婚了,她迟早是他的人,不必急于这一时。
倒是要事事顺着她,将她哄好了才行。
“那你听着些,若是外头有人来了,你赶紧离我远一些。”谢繁华心里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也就将他看做是自己未来夫婿,她不抵触他,不过,有些礼数还是得守着的。
“嗯,都听枣儿的。”他应了一声,声音沉沉的,随即倒了下去,连着被子将佳人紧紧抱住。
谢繁华是累极了,这样被抱住,也极为有安全感,阖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正是好眠,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还是被饿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窗户大开着,她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窗外静静开在墙角的菊花。山间的空气很好,雨过天晴,天空瓦蓝瓦蓝一大片,东方染着红霞,她心情好了些,似乎身子也好了不少。
“谢姐姐,哥哥亲手给你熬了粥。”李妍扶着自己哥哥手臂,面容含笑走了进来,她凭着感觉,眼睛直直望向谢繁华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谢繁华挣扎着坐了起来,见某人一脸坏笑盯着自己瞧,谢繁华趁机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就讨要吃的。
“是哥哥告诉我的。”李妍轻轻坐在一边,娇嫩的小脸上含着明媚笑意,“姐姐不晓得,哥哥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哥哥这般呢......姐姐,别看我眼睛瞧不见,可我什么都清楚。”
谢繁华不由抬眸望了李承堂一眼,心里有些好奇,不由问道:“怎么只一直你们陪着我,我爹爹跟哥哥呢?”
李妍抢着道:“哥哥赢了,当着许多人的面求圣上赐婚,圣上同意了。”她凭着感觉抓住了谢繁华的手,笑着道,“总之,你迟早是我嫂子,迟早是我哥哥媳妇。哥哥实在是怕了,所以在姐姐还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敢轻易让任何人见你,便是我,还是求了哥哥好久才见得着姐姐的呢。”
“阿妍,祖母该要给你换药了,你还不回自己房间去?”李承堂拍了拍妹妹脑袋,唇角含着宠溺的笑意。
“哼,我就知道。”李妍嘟嘴,但还是站起身子。
“你知道什么?”李承堂坐在床边,舀着白粥喂了谢繁华一口,回头看妹妹,“哥哥跟你谢姐姐都关心你,你去找祖母吧。”
“知道了。”李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又冲谢繁华扮了个鬼脸,才说道,“姐姐,我呆会儿再来瞧你。”
谢繁华望着李妍离去的背影,问李承堂道:“阿妍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李承堂脸色忽然变了变,手上的动作也停住,抬眸望了谢繁华一眼,然后眼底是刻骨的自责。
“阿妍八岁那年,跟我一道出城骑马,途中被突厥兵包围,她先是见我割人喉咙吓着了,后又从马上摔了下来,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瞧不见了。”他默默垂下脑袋,对于妹妹,他始终觉得愧疚。
可偏偏妹妹不怪他,为着不叫他担心,总在他跟前笑。
他知道,妹妹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而是怕他过于自责,妹妹在替他着想。
“粥要凉了,我自己吃吧。”谢繁华见他心情不好,赶紧打了岔,接过瓷碗,自己乖乖低头吃粥。
粥熬得很香,她也确实是饿极了,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李承堂最喜欢她乖乖吃饭,吃得多了,身体才能好,见她跟头小饿狼似的,不由问道:“还想不想吃?”
谢繁华摸了摸肚子,忍不住打了嗝,然后摇了摇头。
李承堂将瓷碗放置在一边,靠她坐近了些,伸手就要抱,谢繁华却道:“我想见阿瑛。”
“见她做什么?”李承堂蹙眉,目光胶在她脸上,微微有些阴沉。
谢繁华道:“之前阿瑛跟五公主有借我的马骑,我是想问问,她们骑我马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样。”她抬眸望着眼前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低声说,“你送给我的千里马坠落悬崖了,马儿似乎有灵性,眼瞅着要掉下去,它便往旁边的大树上撞去,这才救了我。”
李承堂摸摸她脑袋:“送你的马,是最有灵性的,好在护住了你,否则......”他喉结动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光芒,见谢繁华抬眸望着他,他随即又笑道,“总之你大难不死,必是有后福的,往后我们子孙满堂,福寿延绵。”
“登徒浪子。”谢繁华瞪他一眼,倒是也多说什么,只掀开被子来,“我瞧天气好,想出去走走。”
“你扶你。”他凑身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繁华却道:“我想阿瑛陪着我,你......你去陪圣上,不要因为我而失职。”她望着他,眼中有着些许期盼,眼睛亮亮的,攒着光,“承堂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着你娶我。”
不知道为何,生了这场病,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后,她反而更加亲近他了。
骊山要比京城冷得早些,谢繁华又是带病的身子,自然得多穿些衣裳。
好在陈氏替女儿收拾衣物的时候,就考虑到山间天气的变化,在她包裹中塞了两件小袄子。
她捡了件藕荷色的穿上,云瑛就候在外面,谢繁华推门见到云瑛眼睛亮了亮。
“阿瑛,你怎生不进来?”谢繁华喜笑颜开,朝云瑛走去,“叫你担心了,都怪我,没有跟着你,出着这样的事情,也扫大家兴了。”
“哪里就怪你了?我还怕你怪我呢。”云瑛确实吓得半死,当所有人都回来了,只有谢繁华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又不知道跟谁说,便只能跟五公主说。
“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云瑛细细打量眼前少女一番,见她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也就放心了,叹息道,“还得在骊山呆几天,不过,我可不敢再去狩猎了,这几天只陪着你就好。”说完暧昧地朝她挤眼睛笑,看了李承堂一眼,悄悄凑到谢繁华跟前道,“咱们去那边,好好说说话吧。”
她伸手指向一处......
李承堂是向圣宗皇帝告了假才来的,此番有云瑛陪着,他也放心些......可只要一想着有近在眼前的人想害了枣儿性命,他便后怕起来,那个人一日不除,他便不能安心。
他不管想害枣儿的那个人是谁,只要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就留不得她了。
他垂立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眸中闪过狠戾之光,仿若一头隐忍多时的凶残恶狼。
自打回了京城之后,他手软了很多,可如今......他还是觉得,人不能过于仁慈。
是以,谢繁华才将从骊山回家的第二天,谢锦华来瞧她的时候,顺便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云琦死了,死在自己闺房中,是上吊而亡,死前还留了封信......




世家女重生手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繁华正伏在案上给妹妹做小袄子,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小心就被绣花针刺破了手指。
如羊脂白玉般细嫩的手指上,鲜红的血汩汩往外蹿,有些触目惊心。
“你担心些。”谢锦华蹙眉,赶紧抽了帕子出来,将妹妹手指包住,又叹息一声道,“妹妹你如今待嫁闺中,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云大姑娘自缢前留的一封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说妹妹你骊山狩猎的时候受伤,就是张四姑娘指使她做的。她打骊山回来后,便生了大病,总是说些胡话,云家人觉得她许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身了,还请了寺庙里的高僧来做法事,可云大姑娘后来不声不响就自缢了。”
谢锦华口中的张四姑娘,就是张绾绾。
夏盛廷如今官任中书舍人一职,品阶虽低,但是是在皇帝跟前当差,总能常常露脸,又年轻有为办事稳重,很得圣宗皇帝赏识。谢锦华大小也是官太太,又是出身侯府,一嫁进门去,夏家就将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来管,京城里的一些应酬,她也多参加。
今天对妹妹说的这些,都是她从一些应酬上听来的。
谢繁华有些恍惚,心里不踏实得很,因为她总觉得云琦的死,跟承堂哥哥有关。
自打骊山狩猎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后,她就十分在乎承堂哥哥,所以,本能地希望能够跟他白头偕老,她不想要承堂哥哥出事。
便是自己骊山遇险为云琦设计所害,可是她也不希望承堂哥哥为了自己杀人,倒不是她心宽不想计较,只是她不希望承堂哥哥摊上人命官司。
大兴王朝是十分注重律法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个小小国公世子了。
谢繁华心有些乱,望了谢锦华一眼道:“外头......外头还有什么风声吗?”
谢锦华看着妹妹,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有人说,许不是云大姑娘自缢的,而是人为......”谢繁华没有说话,只默默垂下脑袋。
到了晚上,谢繁华沐浴完后,穿着桃红色的中衣,俯趴在床上,翘着受伤的小手指描花样子。
听得外面挂在窗前的铃铛响了下,她喜得立即弹坐起来,满眼都是亮亮的光。
李承堂有些郁闷,灰头土脸走了进来,谢繁华见状,伸手捂着嘴巴笑。
“你什么时候在窗户上挂了那玩意儿?”李承堂蹙着浓眉,大步往床边走来,显然是上次被谢潮荣捉到后留下的阴影,倒不是怕他未来老丈人,而是怕见不到自己未婚妻。
谢繁华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得意的样子道:“在窗前挂了个铃铛,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省得你每次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看我,倒是吓了我一跳。”
“你吓了我一跳。”见佳人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他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唇角荡起一丝笑意来,上前一把将人整个抱在怀里,亲吻她头发道,“上次骊山狩猎前一夜,我刚打皇宫出来就急着来看你,却被你爹截住了。所以,如今是听着一点风吹草动就害怕,就怕今晚见不着你。”
谢繁华乖乖缩在他臂弯里,露出个脑袋来,抬头看着他道:“瞧你出息的样儿。”她伸手戳他额头,模样娇俏迷人,复又红着脸低头,只闷闷道,“既然爹娘应了咱们的婚事,又是陛下赐婚,我逃不走的。”
“嗯?”他许是累的缘故,嗓音醇厚,带着丝丝沙哑,垂眸看她,只能见到她纤长睫毛下掩映的绯红,便笑了,“你倒是敢逃,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你回来,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李承堂媳妇,别想赖账。”
“那上辈子呢?”她抬眸看他,眸中波光潋滟,双手如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脖颈。
他甘之如饴,顺势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下,才回答道:“上辈子,或许你是我的债主,这辈子我娶你是为了还债的。不然的话,如你这般蛮横不讲理又会欺负人的小姑娘,谁会想娶?嗯?”见她小嘴一撇,脑袋就耷拉下去,他赶紧哄道,“小姑奶奶,你是一点玩笑开不起,往后只能逗着你乐。”
倒不是因为他说了玩笑的话她不高兴了,而是,提到上辈子,她心里本能觉得有些难受。
自打骊山狩猎回来后,夜半无人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总会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在她记忆里,上辈子对承堂哥哥的印象,仅限于自己嫁给夏盛廷的时候他截了自己花轿,再也没有旁的了。
可是最近总会做些梦,梦中似乎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梦中她的承堂哥哥对她最好了,就如现在一般对她好。她也是喜欢承堂哥哥的,就如现在一般,想着没多少日子便要做他新娘子了,满心满眼的欢喜。
那种欢喜甜蜜的感觉,跟她梦中的一样......
只是,上辈子既然喜欢承堂哥哥,又如何钟情夏盛廷的?
“你在想什么?”他见她在发呆,皱着小脸,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在生气,他好奇凑过去,捧起她脸,认真看着她道,“枣儿,要是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定要告诉我,我跟你一起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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