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千金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更何况,卫萱就像是靖宁侯府的一杆旗帜,绝不容倒下,否则指不定外头那些嫉妒的人会碎嘴成什么样子。她和卫萱本来就是自家姐妹,没有道理叫外人看笑话。
当然,能学着卫萱的样子,赢了也要谦让一番,就更是让卫蘅觉得舒坦极了。
站在陆湛身边的陆怡贞也惋惜道:“哥哥,卫家姐姐她们真是可惜了,怎么就被最后一步难住了,不过我也实在想不出答案来,哥哥一定知道,对不对?”
陆怡贞对她这位哥哥,可是目盲的崇拜。
陆湛淡笑道:“你那蘅表姐其实已经想出了答案。”





千金裘 第21章 五百两
陆怡贞的眼睛一睁,“啊,那她的杯子怎么会碎?”
陆湛心底叹息一声,自家妹妹到底是单纯了些,今后说亲还得寻个人口简单的人家。
陆怡贞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蘅姐姐是故意让萱姐姐的?”
陆湛低声道:“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你也就别再提这件事。”末了,陆湛见陆怡贞一副羡艳的样子,又添了一句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小姑娘的争强斗胜而已。”
陆怡贞还是有些羡慕处在众人目光中央的卫蘅和卫萱,可是听她哥哥这样一说,她心里又好受些了,她知道其实她哥哥并不欣赏爱出风头的女子,女儿家要紧的是贞顺娴淑,能不能对得了对子,实在不是要紧的事情。
随着珍智楼人群的散去,卫蘅和卫萱也联袂下楼,到了楼外,卫萱走到卫蘅身边低声问道:“三妹妹刚才你是不是已经想出了答案?”
将绳子系成蝴蝶结,剪短蝴蝶结的两个圈,杯子自然不会掉落,卫蘅的确想到了答案,不过听得卫萱这样问,她只能咬死了道:“二姐姐怎么这样问,我正懊恼呢,刚才若是想了出来,咱们就可以去三楼白吃白喝一番了。”
卫萱盯着卫蘅的脸,想看个究竟,却没能发现任何异常,只能笑道:“的确是可惜了。”
不过尽管花灯节的珍智楼闯关一役,卫蘅没能登上三楼,但是她对对子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别人在谈论卫萱的时候,多少也会谈及这位卫三小姐了。到别人家做客时,那些夫人也会在夸奖卫蘅长得水灵之余,再加一句,“听说你极会对对子。”
不过对对子这种事儿虽是雅事,但难登大堂,女学也不考,科举也不考,纯属玩乐。若那日卫蘅能走进珍智楼的三楼,她的名声自然会不一样,可惜她没进去,大家便当那是小姑娘的小聪明。
但是何氏对那日卫蘅能和卫萱并驾齐驱,还小小地胜了卫萱一筹感到高兴极了。兴匆匆地用上赐贡绸给卫蘅做了两身春衣,一袭葡萄紫,一袭月光蓝,这可是外头有钱也买不到的,更兼这两种颜色也是极难染出的。
卫蘅如今本就是个爱美的,自然喜欢得不得了,何氏又开妆奁,给卫蘅挑了两件首饰,俱是大家之作,这才是世家的家底,没个几十百把年是存不到这些好东西的。
到二月初,由卫蘅当社主,春雪社要开在靖宁侯府。卫蘅自己还没怎么动,何氏和葛氏就都忙了起来,务必要办得比卫萱的好。
这冬日里没什么新鲜开胃的东西,何氏神通广大地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筐碗口大的蜜桔,又从暖房挪了二十来盆鲜花到“水月境界”。
水月境界是靖宁侯府一处赏白梅的轩阁,头枕府中的澄碧池,景色十分优美。
不过春雪社的这些姑娘,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何氏和葛氏的这番忙碌,也得不到几句称赞,这也是卫蘅为什么不太积极布置的原因。
这一社,卫蘅命题,以“月”为题,请了府中的大夫人木氏,还有曾同为女学佼佼者的大嫂蒋氏和葛氏为评判。
卫萱自然又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卫蘅和周月娥并列第二,各得了两票。
周月娥心中有气,她一直被卫萱压着也就算了,今年忽然又跑出个卫蘅来,花灯节大出风头不说,连着两社不是压过自己,就是和自己并列,这让一直以卫萱为对手的周月娥多少有些不服气。
如今卫蘅这角色,就仿佛是卫萱的马前卒一般,让周月娥觉得,自己如果连卫蘅都赢不了,又何谈赢卫萱的事情。
“蘅姐儿今年要考女学了吧?可准备好了,今年负责考评的好几个夫子都是出了名的严苛。”周月娥看着卫蘅道,“要不要我帮你在夫子面前说几句?你的对子对得好,诗也不错,只是入学考试可不考这些。”
周月娥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打卫蘅的脸。不过说实话,卫蘅是惹不起周月娥的。阁老最疼爱的小孙女儿,便是长真县主也得给周月娥面子。虽说她们这些勋贵,听着好听,但是手中的实权连阁老的一根手指头都当不到。
卫蘅若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铁定被周月娥的话给气得跳起脚来了,可惜她如今是个脸皮厚的,笑着道:“多谢周姐姐关心。”
周月娥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有了这番说话,这厢卫蘅即使能考进女学,只怕背后也要被人议论是走了后门的了。
卫萱开口道:“三妹妹。你周姐姐虽然是一片好心,可女学里的夫子皆是公正之人,她若私下帮你说话,可是要冒着被老师责罚的风险的,你倒好,随口就缠上你周姐姐了。”
拼演技的时间到了。卫蘅被训得很无辜地挠了挠脑袋,朝卫萱嘟嘴道:“我哪里知道那等麻烦啊。”
卫蘅转而上前拉住周月娥的手道:“周姐姐,你对我的心意我都记下了,不过千万别为着我的事儿,连累你受罚,我还是自己努力看看吧。”
周月娥笑道:“那也好,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卫蘅甜甜地“嗯”了一声,侧头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冲卫萱眨了眨眼睛,卫萱回了她一个微笑。
待诗社散席,卫蘅和卫萱一起送走其他姑娘后,她上前两步同卫萱并肩而行,低声道:“二姐姐,今日真是多谢你。”
“说什么傻话,咱们都是一家姐妹。周月娥那人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自视甚高,你以后让着她一点儿就行了。”卫萱道。
卫蘅点点头,只觉得若是将心态放正,能同卫萱是堂姐妹,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卫萱随时随地都能将人衬得苍白和丑恶。卫蘅很为自己前段时间的沾沾自喜而羞愧,她是刻意地在维持姐妹友好的氛围,而对卫萱来说,这却是她的本心,这便是她和卫萱的区别。
跟天仙走一块儿就是容易把人给衬俗气了,但是卫蘅却不得不承认,卫萱是很容易让人想同她亲近的。
只是这都两辈子了卫蘅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儿,生生地同卫萱疏远了。
“我那儿有几本上课笔记,都是这回考评官们上课时我记的,你人聪明,仔细研究研究,就知道他们偏倾什么。这策文没什么绝对好坏,只是看入不入考官的眼而已。”卫萱道。
这都二月里头了,二月十六就是女学的入学考了,卫萱这时候拿出来实在是有些晚,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来不该这么晚给三妹妹的,只是前些日子忙,每回见面都忘记了说。”
就卫萱那脑瓜子怎么可能会忘事儿,卫蘅是清楚这里头的事情的,她和卫萱虽说是堂姐妹,但是因着卫蘅的心结,她一直不耐烦见卫萱,便是见了面也总是借故与别人讲话而不同卫萱招呼。卫萱又哪里有机会将笔记给她,且大约卫萱也察觉到卫蘅那敏感的自尊心了,生怕刺着她了才是真。
想到这儿,卫蘅不由脸一红,低头道:“多谢二姐姐。”
卫萱见卫蘅如此,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刚才她那样说,会伤了她这矜贵妹妹那脆弱的自尊。就拿两年前她生病那阵子的事儿来说吧,她每日将课堂笔记送给她,可是卫蘅倒好,压根儿就不看,而且还颇不耐烦。
女学的入学考,卫蘅还真不敢托大,她一路跟着卫萱去了舒荷居拿笔记,还在舒荷居里同卫萱一起用了茶点才回她自己的跨院。
卫蘅将卫萱的笔记,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个遍,心里便有了底。卫萱的字迹工整秀丽,字字带骨,笔笔有神,卫蘅自问是赶不上的。卫萱的笔记整理得条理清晰,重点明晰,十分有用,卫蘅心想,上辈子若是她不那么讨厌卫萱,有了这笔记,只怕也就不用走后门了。
到二月十二那日,何氏特地头天就禀了老太太,又向管家的大侄媳妇蒋氏说了,让她准备马车,她今日要带着卫蘅去法慧寺烧香。
这京郊的法慧寺文气最盛,供奉的是文殊菩萨,听说最是灵验,每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都要到法慧寺拜一拜。
卫蘅原先是不信佛的,可是她能再世为人,显然是鬼神之力,因而卫蘅这辈子拜佛时格外的虔诚,在杭州时她就经常陪着她外祖母木老太太礼佛。
何氏在大殿拜了佛,捐了香油钱,抽了签之后由知客僧领着前去解签,卫蘅走到何氏身边道:“娘,我想再去其他殿拜拜。”
何氏想了想,也觉得既然来了,阖寺的神佛也都该拜一拜,省得小鬼难缠,因而点了点头,让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刘华氏陪着卫蘅去上香,又叮嘱道:“你好生护着姑娘,不要叫人冲撞了。”
这法慧寺香火鼎盛,就难免鱼龙混杂,卫蘅又生得好,何氏就怕遇到那不长眼睛的冲撞了她,虽说靖宁侯府不怕事,可是遇到那些人到底觉得膈应。
“夫人放心。”刘华氏最是个能干精明的,否则何氏也不会放心将卫蘅交给她。
只是再能干,刘华氏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哪有小姑娘的体力好,何况卫蘅又是练舞,又是骑射,身子比一般的姑娘都健康不少。
刘华氏跟着卫蘅,每个殿,每个菩萨、罗汉跟前都磕头,跪得她头晕眼花,险些没站住。
刘华氏实在忍不住地出口劝道:“姑娘歇一歇吧,这一起一拜的,多容易晕头。”
卫蘅转过头去看着刘华氏道:“妈妈是累着了吧,你且去前面天井里歇一歇,我去旁边殿里再拜一拜,完了就去陪母亲吃斋饭。”
刘华氏抬头望了望,这处偏殿人不多,静悄悄的,一眼望去只有几个女香客,刘华氏也实在挨不住了,便道:“那奴婢去前头略坐一坐。”
卫蘅点了点头,去了旁边的小殿。
佛殿狭长而幽深,黑漆漆的有些怕人,这里供奉着济公活佛,香火不如前头旺,只有卫蘅一人。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拿起旁边的签筒摇了摇,摇出一支竹签来。
四十一签。
卫蘅凝眉微思,觉得这数字不好听,估计不是好签,又将签放回去,重新摇了摇,这回落出来的是七十四签,还是不喜欢,直到掷出个六十六签,卫蘅觉得肯定是上上签了,这才作罢,提起裙摆站了起来。
卫蘅刚转身,就见旁边放着功德簿的桌子前立着一人。
无声无息的,卫蘅一点儿准备没有,吓得倒退了三步才站定。
只见那人长身玉立,身材颀长,穿着一袭宝蓝双狮球路纹宋式锦袍子,头戴紫金束髻冠,以宝相花头金簪贯其发髻。
卫蘅不由想起时人对陆湛的评价,“见子不唯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就是说,见了陆湛陆子澄,连日月都觉得清亮明朗了。
不过卫蘅可没有同感,她只觉得太阳都蒙上了一层阴翳。陆湛的手还放在功德簿上,那是香客认捐的香油银子。
最后一页上,正好有卫蘅刚才写下的银子,五百两。




千金裘 第22章 暴发户
五百两的香油钱可不算是小数目,简直就是暴发户的行为。偏偏这上京城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商人,京城里大家比的是贵和名。杭州城里以富为美,盐商人家更是以赛富为乐,但到了京城只会被人鄙视为下里巴人。
这京城有钱的人难道少了?人家是有钱都藏在暗处,没见那贪官污吏抄家草抄出来的银子都比得上大夏朝一年的赋税了?所以说,这京城里有钱的人可海了去了,但是他们哪里敢放到明面上来,这岂不是明摆着招御史弹劾么?所以藏富才是美德。
有底蕴的人家,一屋子的家具、装潢全是半旧的,每一件都有说头,这个是先帝赏的,那个又是谁谁的赏的,这才叫脸面。只有暴发户才处处显摆。
卫蘅倒不是暴发户心态,只是佛主面前必须诚恳,别人那样的钱力捐个五两银子是诚心,可是她那家底,再捐个五两,就是对佛不敬了。是以,卫蘅好不容易找了个偏僻的小殿,写了五百两香油银子,偏偏却被陆湛看见了。
陆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只觉得有趣。不过这姑娘的手上也太散漫了些,五百两银子随随便便就捐了出去,不是持家之相,谁家要是没座金山,可千万别娶她。
当然联想到刚才陆湛听到的,卫蘅大声地请济癫保佑她考进女学的事情,这五百两银子又难免有点儿贿赂活佛的意思。
卫蘅这会儿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若是不理会陆湛直接离开,又怕他大嘴巴地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叫人觉得她是在贿赂佛主。但是要叫她向着一个曾经骂她“不矜持”的男人低头,她又觉得憋屈。
权衡片刻,卫蘅朝着陆湛屈了屈膝,叫了声“湛表哥。”彼此是亲戚,陆湛总不好到处去说表妹的坏话。
陆湛挑了挑眉,就在前一刻,这位表妹的脸上还明摆着一副不想认的表情,这会儿倒是变了脸,可就是显得有些假。
陆湛的手指在功德簿上轻轻叩了叩,道了声“蘅妹妹。”
卫蘅跟陆湛无话可说,她的眼神从功德簿溜到陆湛的脸上,又从陆湛的脸上挪到功德簿上,就是在暗示陆湛不要多事。
陆湛见卫蘅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着,狡黠又可爱,她眼睛本就大,睫毛扑扇着仿佛蝶翼一般,脸蛋红红的像一只粉红的林檎果,叫人恨不能能咬上一口,定然是甜脆可口。
“倒是很少见人这样掷签的。”陆湛道,说话间已经合拢了功德簿。
卫蘅松了一口气,脸上羞恼的红晕渐渐退去,腹诽道:真是少见多怪,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道:“只是想取个好彩头而已。”
陆湛又扬了扬眉,嘴角噙起一丝轻笑。
卫蘅不想多与陆湛接触,蹲身福了福,“我去前头陪母亲用斋饭了,表哥慢慢逛。”
“我今日来也是陪祖母用斋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陆湛道。
卫蘅愕然地望着陆湛,心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叫你一声表哥,你还真以为你就是表哥啊?
陆湛一眼就看穿了卫蘅的心思,他不由轻笑出声道:“小丫头别想太多。”
这话又将卫蘅弄得恼羞不已,脸又红了起来,她自己只觉得她已经是个大人,更是个成年人了,而在陆湛眼里,原来她还只是个小丫头。不过也是,她才十二岁,陆湛都十九了,她和陆湛比起来,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么。
那厢刘华氏见卫蘅同陆湛一起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她是何氏身边的管事妈妈,自然也认得这位齐国公府的三公子,赶紧道了一声安。
卫蘅低着头,也不同陆湛交谈,省得他又说自己不矜持。一行人到了法慧寺后院的客房,木老夫人和何氏正坐在一块,相谈甚欢,见陆湛和卫蘅一起进门,笑着说:“才说让两个孩子也见一见,结果他们就先碰上了。”
卫蘅笑着向木老夫人问了安,走过去同旁边的陆怡贞站在一块儿,她和陆怡贞同岁,今春都要考女学,想来陆怡贞也是来拜文殊菩萨的。
两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议论到了一块儿,过得片刻,法慧寺的知客僧过来请木老夫人和何氏移步去前头用斋饭。
陆湛一路将几位女眷照顾得非常好,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微笑,同后来高官显位之后显得阴沉的陆湛比起来,此刻的他可平易近人多了。
可是你若以为陆湛很好接近,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上辈子卫蘅不就是折在这种自以为像春风般的笑容里的么。
一眨眼日子就到了女学的入学考这日。京城的各家客栈都已经客满,这盛况比科举考试也不遑多让。
天南海北的千金、闺秀都聚集到了京城,当然有这个财力物力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光是一路的盘缠和到京城食宿,所费就不下百两。
女学的入学考一共分十课,取得九条梅花络子以上才能拿到入学的资格。不过这十课里面,十三经辨义和策论,如果过关,可以各得三条络子,所以只要十三经和策论学得好的学生,十门课里仅仅精通五艺便能进入女学。
可见女学最重视的还是经义,提倡的是女子的贞静娴淑。
可惜卫蘅对这两门最是头疼,她的脑子对数字极敏感,但是对背诵文字却觉得有些艰难。日记夜背,才勉强算是将十三经给背熟吃透了,如今辨义她倒是不怎么怕。唯独那策论,又不像科举的策论,有个套式,女学的策论是随便你怎么天马行空。
没有规矩其实是最可怕的,谁也不知道夫子会喜欢哪种策论。
卫蘅在下场之前,就已经算是放弃策论了。不过女学为了摸底,十三经辨义和策论是必须考的。
另外八门,分别是琴、棋、书、画、礼、御、射、数。其中“礼”课也是必考的,并不专门设考试,从这些小姑娘进入女学的大门开始,关于“礼”的考察就已经开始了。
等入学考最后结束时,你才会知道自己在“礼”上能不能得到那枚梅花络子。
这方面京城的闺秀就比较占便宜,她们从一生下来在人前就最重一个“礼”字,从小就有人教导。而其他地方的姑娘或者穷人家的姑娘这方面就难免不那么入京城人的眼。
所以,从宫里放出去的嬷嬷就格外吃香,被那些大户人家争相聘请去教导姑娘。
卫蘅从女学的教仪手中接过洗得干干净净的藏青色女学学服,去隔间换好之后,脚上只着白袜,套入女学准备的木屐当中,跟着一队应考者一起去了集贤堂。
集贤堂是女学每月初一山长召开大会的地方,堂宇雄阔,如今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几百条书几和蒲团,供应考者考试所用。
卫蘅抬眼望去,清一色的藏青色衣服的入考者,头发都梳在脑后用藏青色的头绳绑住,简直是丑得惨不忍睹。女学的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表示,女学重才不重色。
旁边一道炙热的眼神射在卫蘅脸上,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转头一看,却是个在杭州时认识的熟人,魏雅欣。
魏雅欣的父亲是个穷秀才,到死也只是个穷秀才,不过魏雅欣本人却像是鸡窝里的凤凰一样,生得花容月貌又文才了得,是卫蘅仅见过的诗才可以和卫萱媲美的人。
卫蘅的外祖母很喜欢魏雅欣,平日她在白鹤书院的用度都是何家在支持,当时在白鹤书院时,卫蘅有什么,魏雅欣就有什么。
当然这并非全是因为木老太太良善的缘故。何家如今渐渐远离了朝堂,可是这天下,生意做得大的,就没有不和官府沾边儿的。虽说何氏嫁入了靖宁侯府,可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使得上力。
所以何家采取的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的策略,这魏雅欣就是其中一条颇引人注意的鱼,就等她鲤跃龙门了。其实何家也不是非有什么事情要求将来的魏雅欣,他们多的是钱,不在乎在她身上砸一点儿。但是,若魏雅欣真是个重情义之人,将来何家万一有事,她自然会帮忙。
这次,若是魏雅欣入了女学,将来她的婚事就可以期待了。若是被京城的贵人看中,那就是鲤跃龙门了。
魏雅欣朝着卫蘅做了个口型,“蘅姑娘。”
卫蘅冲她笑了笑。因为集贤堂不许交谈,所以两人也只能“神交”。
除了魏雅欣之外,卫蘅还见着了一个杭州白鹤疏远的熟人,郭乐怡,她是盐商家的金凤凰,性子活泼开朗,卫蘅在杭州时,与她玩得最好。
彼此相视一笑,听见教仪让众人入座的声音后,卫蘅这才收回眼神。
十三经辨义考得极为偏僻、艰涩,好在卫蘅可是用了一辈子的心,堪堪地对付了过去。
策论议的是“夫者,天也。天固不可违,夫故不可离也。”
卫蘅忍不住撇嘴巴,所谓天固然不可违背,但是夫是人,如何能同天比。难道做丈夫的丧德败行,祸国殃民,妻也不可离?难道做丈夫的宠妾灭妻,妻也不可离?难道做丈夫的死得早,妻就只能守寡不离,凄凉一生?
卫蘅自打做了做了媳妇,后头又当了娘,这些教小女儿的道理,她就不像小时候信得那样真了。
卫蘅左右为难地想了片刻之后,还是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去赞颂“夫不可离。”写完这篇策论后,卫蘅心里惴惴不安,心道策论的三个梅花络子是不用想了,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下午的其他几门课试。
考完十三经辨义和策论这两门重头戏之后,应考者在教仪的带领下,排着队去女学的饭堂用午饭。
整个饭堂里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一个个细嚼慢咽的淑女,连眼睛都不敢随便转一下,就怕在“礼”艺上失了资格。




千金裘 第23章 入学考
饭后倒是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郭乐怡走到卫蘅身边亲昵地道:“蘅姐姐,你小舅母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因着我路上病了一阵子,前日才到京城,等这回考完,我叫人送到府上去。”
“多谢。”卫蘅笑道:“那你如今身子是大好了?影不影响你下午的考试?”卫蘅有些担心,她和郭乐怡都喜欢骑射,而弱于经义,所以郭乐怡要入女学,估计在骑射上也必须拿到络子才行。
“不碍事儿。”郭乐怡笑道。
1...7891011...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