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蝎
黑衣人道:“你只需告诉我,那小子是否还在寺里,是否已经死了?”
无戒禅师突逢大变,寺内僧人被屠戮一空,即便数十年禅功苦修,心神也不免微微散乱,黑衣人双脚连登,飞上了灵觉殿屋檐之上,引得无戒禅师也只得跟着飞了上来。
无戒禅师手中袈裟爆出阵阵金光,困住黑衣人,黑衣人右臂被俘,内力已然源源不断的被袈裟化去,但他左臂依然东拍西打,不使袈裟过分逼近。换做其他人被困,早已内力不济败下阵来,然而黑衣人却越战越勇,气息悠长,丝毫不落下风。整个灵觉殿顶上瓦片飞扬,脊塌梁陷。
突然,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双目怒张,张开了口,“呔~~!”,一声响彻天际的大喝,声波犹如实质般近距离撞入无戒禅师耳内及胸口,无戒禅师心神巨震,一声闷哼,踉跄着连退数步。
黑衣人一笑,身周爆出一团凌厉内息,犹如无数利刃翻卷,将袈裟震的片片散落,金字真言也随之烟消,接着黑衣人身子一轻,双腿连环,袭向无戒禅师。
无戒禅师双手连拨,两手两脚“噼噼啪啪”连过十数招,黑衣人双脚脚尖突然弹出尖刀,两条腿彷佛立时变作了四条,一腿未消,第二腿接踵而至,一腿紧似一腿,层层递进,越踢越快,腿腿踢向无戒禅师周身数处要害。串串腿影之下,鲜血飞溅,黑衣人竟用双脚利刃砍下了无戒禅师一双小臂!
紧接着,黑衣人手上不停,双拳齐出,一计罗汉拳之中的“双龙出海”,狠狠轰在无戒禅师胸口!
无戒禅师口中鲜血狂喷,从灵觉殿顶上跌了下来,黑衣人哈哈一笑,跟着飞了下来,双手连点,封了无戒禅师身周数个大穴,说道:“说吧,那个杂种在哪,是否已经被我杀死了?你这老和尚忒的狡猾,竟然给寺中僧人都烫上了‘?d’字香疤,令我无从分辨!”
无戒禅师连连咳嗽,说道:“大狮子吼,四象万劫腿,没想到你都已登峰造极,可惜可惜。”
黑衣人笑道:“你不必可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本也不指望你亲自说出来,‘搜魂秘咒’你可听说过?”
无戒禅师惊道:“巫圣秘术,你从何得来?”
黑衣人笑道:“你已是个死人,就不必知道那么多事了……呵呵呵”话音未落,却看到无戒禅师露出诡异微笑。
黑衣人惊道:“你这老和尚,想干什么?”赶忙一手抓住无戒禅师的下巴,捏开嘴巴,却见无戒禅师口内,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竟是嚼碎的舌!
“混蛋!”黑衣人一爪抓碎了无戒禅师的喉管,狠狠道:“还是小看了这老和尚,骨头居然这般硬,不过没关系,那小杂种八成已经被我杀了,即使活着,也是一无所知,翻不起什么浪,哼。”言罢,便一个旋身出了灵觉寺。
夜已深,道莲晃晃悠悠,一路遛回山谷之中,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不好!”道莲心头警兆突起,浑身上下一个激灵,酒立时便醒了大半!
道莲旋风般跑到寺门前,却见两个僧人倒在血泊之中。
“道澄、道清,你们……”道莲上前,看到二僧喉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知道已然无救,连忙抢进寺中,却见灵觉殿前无戒禅师的尸首躺在地上,面上歹自挂着微笑。
“师父!”道莲急忙上前,抱起无戒禅师的尸首,颤抖着说道:“师父这般修为,是谁能将他一伤如斯……是谁……?”
道莲抱着无戒禅师的尸首,似乎痴了。
良久,他嘴角露出微笑,说道:“师父,这次你可错了,我若是不喝醉,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说完,两行清泪却从清秀的面庞之上滑落。
突然,寺角的井中却传出殷殷哭泣之声,“是谁?”道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井中之人听到响动,发出一声惊叫。
道莲望向井中,喜道:“道顺,快上来!”
道顺见到道莲,痛哭出声,喊道:“道莲师兄,救我!”
道莲拉上了道顺,急忙问道:“道顺,发生了什么事,快点告诉我!”
道顺摇头说道:“师兄,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了,我听不到了啊!”
道莲连忙拉过道顺细看,说道:“你耳朵怎么了?”
道顺只是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我本趴在井沿上偷看,但那黑衣人突然一声大喊,震耳欲聋,我把持不住,便摔进了井里,之后便人事不知了,师兄,我是不是聋了,我是不是聋了啊?”
道莲抓住道顺头部,双手连点道顺耳内神门穴,大声叫道:“能听到吗,道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道顺流着眼泪,点头说道:“能,只不过不是很清楚,师兄,师父死了,大家都被他杀了!”
道莲忙问道:“谁,是谁做的,快告诉我!”
道顺哭道:“我不知道,是一个黑衣人,他好像在找什么人,但师父不肯说。师父抓破了他的面罩,他也是个光头,或许也是个和尚!”
道莲惊道:“和尚?你双耳被震,莫非是佛门绝技大狮子吼?此地不宜久留了,赶紧掩埋师父和师兄弟的尸身,之后咱们便走!”
道顺连连点头,两人开始忙活起来,道莲取下无戒禅师颈上的一大串佛珠,挂在自己脖子上,埋好了一众僧人尸首,两人简略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灵觉寺。
两个和尚各怀心事,一路无话,两人有些疲累了,便在山林之中歇下。
道顺无法入睡,便问道:“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道莲说道:“我会去嵩山的云林禅寺打探消息,既然凶手是个和尚,修为又高深莫测,还身兼数项佛门绝技,我猜,他多半和云林禅寺有关系。”
道顺惊道:“也许他们要找的正是你,你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道莲笑道:“云林禅寺乃是天下禅宗寺庙的执牛耳者,千年古刹,你以为寺里上上下下都是恶徒不成,我查看了师父他们喉头的伤口,这很像师父曾经说起过的几个禅宗绝技。”
“是什么?”道顺睁着眼问道。
“我猜不是禅宗的龙爪手,便是密宗的因陀罗爪!”道莲说道:“伤口显出淡金色痕迹,伤处如同利刃切割,这两种绝技都可以做到。”
顿了顿,道莲问道:“对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大概不愿意和我去嵩山吧?”
道顺叹息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去随便找个地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吧。”
两人双双叹息,一夜无话。
天明,两人再度上路,走出不远,却听见一阵喊杀之声,两人连忙前去查看,缺见遍地尸首,有华夏人,也有蒙元士兵,数十个蒙元兵,将数个拿着武器的华夏人闻在阵中。
只听一个为首的蒙元士兵喝道:“大胆刁民意欲造反,还不是蚂蚁想吃大象,哈哈哈,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只听一个华夏人高声叫道:“别小看我们黄衫军,杀了我们几个,还有千万华夏民众,你们是杀不完的,总有一天,会推翻你们蒙元的残暴统治!”
道顺闻言,急道:“师兄,快救救他们。”
道莲点了点头,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大声笑道:“这位施主说得好,你们天天杀,日日杀,又能杀得了几人?”
狂僧 第四章 血腥杀戮
领头的蒙元士兵怒道:“一天杀不完便杀一年,一年杀不完便杀百年,你这小和尚口出狂言,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众蒙元士兵哈哈笑道:“华夏狗,莫非都是这么蠢,不长眼睛么?”
道莲依旧保持微笑,说道:“不长眼睛的狗小僧不曾见过,披着皮毛耍威风的狗,这里倒是有一群……怎么,狗急了要咬人?”
蒙元士兵大怒,纷纷举刀杀来。
被擒的华夏人有人叫道:“好机会,咱们快跑!”
却听之前喊话那名华夏人说道:“如此便走,不是我华夏人作风,咱们一起杀,助那位小师父一臂之力!”
几个华夏人闻言都止住了逃跑的脚步,望向道莲这边。
两个蒙元士兵的大刀堪堪劈在道莲的天灵盖之上,那个带头的蒙元士兵口中喊道:“给我杀,我看华夏不长眼的秃驴们都该杀个干净!”
道莲突然双目一嗔,爆出一股凌厉杀气,一旁的道顺不自觉的退了数步。
道莲左手依旧竖在胸前,右手闪电出击,一掌便拍在一名蒙元兵的咽喉处!
那名蒙元兵的咽喉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一跤瘫软在地。
道莲变掌为爪,一爪抓向另一个蒙元兵的喉咙,“嚓!”的一声,五指轻易插进蒙元兵喉头,在蒙元兵沙哑不清的嘶喊声中,道莲右手一握,血花四溅!
其他蒙元士兵看到这残忍的画面,腿肚子都发起抖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蒙元兵纷纷四散而逃。
道莲杀红了眼,足下一点,便消失在原地。
只听连声凄厉惨叫响起,一个个蒙元士兵接二连三的被道莲杀死,而道莲攻击的位置均是蒙元士兵的咽喉部位。
在场的华夏人都惊呆了,只有道顺隐约明白道莲情绪突然失控之原因。
蒙元士兵转眼间,几乎被道莲屠戮一空,道莲站在最后一个领头的蒙元士兵身前,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看着他,那双眼,绝不属于慈悲的佛!
领头的蒙元士兵跪了下来,哭叫道:“华夏的英雄,高僧,饶我一命,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
道莲不待他说完,便竖起右掌,划出一道淡金色光影,划过蒙元头领的右肩。
蒙元头领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右臂缓缓脱离身体,滑落在地。
接着,道莲用同样的方式,砍下了蒙元头领的左臂。
不待蒙元头领惨叫出口,便连续两掌击在蒙元头领的胸前,蒙元头领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飞而去。
道莲不待他落地,便一个箭步上前,一爪捏碎了蒙元头领的喉咙!
几个华夏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也许在想,这个白衣小僧,到底是来自佛国,还是地狱?
领头的那个华夏人走上去,正准备向道莲道谢,却听“扑通”一声,道莲跪在了血泊之中。
“啊!!!!”道莲就那样跪在血泊之中,泪洒白衣,仰天长啸。道顺甚至担心他就此喊哑了喉咙。
据后来道顺的回忆,这是他平生仅见的一次道莲如此失态,歇斯底里的样子。
良久,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敢说话。
终于,道莲吐出一口浊气,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敛容闭目,轻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失态了,道顺,为他们念一段往生咒吧。”
道顺答应了,半生不熟的念起经文来。
待经文念完,道莲说道:“咱们走吧,他们的尸首,便劳烦几位大哥了,让他们暴尸荒野,难免会生出瘟疫。”
几个华夏人哪敢忤逆,连声称是。
道顺却说道:“师兄,我想加入他们黄衫军。”
“哦?”道莲问道:“你考虑好了么?”
道顺点头道:“考虑好了,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蒙元人赶出咱们华夏的土地!师兄,你记得么,你说过,我便是佛……”
道莲说道:“是么……也好,那么……师弟,你自己保重,再会了。”说完,道莲便转身走了。
领头的华夏人急忙上前说道:“师兄这般英雄人物,武功高强,师弟也定然不差,在下仇五,欢迎道顺大师加入黄衫军。”
道顺温和的笑道:“不,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仇大哥,今日起,我就还俗了,名字叫做李克元,大家叫我小李子便是。”
“李克元?好名字”仇五觉得李克元这人性格温和,便大着胆子问道:“克元,你那位师兄,平时便是这般行事吗?”
道顺此时才有闲暇观察仇五其人,此人身长七尺,膀大腰圆,皮肤黝黑,典型的庄稼人形象,李克元本也是个农村少年,便对仇五生出几分好感。
李克元摇头道:“相反,师兄平日里不苟言笑,十分平易近人的,只是昨天他遭逢大变,那蒙元头领的言语又刺激了他,他才突然情绪失控以至于疯狂杀戮……也好,师兄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不发泄一下,恐怕真要被憋疯了,哎,也真难为师兄了,住持师父,可是师兄唯一尊敬的人,我虽然和师兄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看得出,师兄视师父比亲生父亲还要亲,师父那般惨死,凶手却无迹可寻,真不知道师兄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道莲辞别道顺等人之后,徒步走进县城,买了个竹制带着纱帐的斗笠,遮住额头,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便随便走进一家酒馆。
道莲心情不佳,加之不想引人注目,便只点了一晚素面来吃。
昨日与今日发生之事,彷佛是一场噩梦般,萦绕在道莲心头,道莲从未想到,自己会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般残杀蒙元士兵,他是想泄愤,亦或是想体悟一下那黑衣杀手的感受,其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也许只是那一刻怒血上脑,自己失去了理智,清规戒律一概抛在脑后,自己还算是个僧人么?道莲只有苦笑。
一个疑问一直伴随着道莲,道莲仔细检查过师父的遗体,师父口内血肉模糊,凶手如果是要杀人灭口,没必要捣烂师父的舌头,相反,师父的舌很像是自己咬碎的,那么,师父是想隐瞒什么事?莫非是自己手上的掌法残章?可是,这两页残章,真的那么重要么?凶手又为什么要杀光灵觉寺上上下下十数名无辜的僧人呢?
一连串的难解之谜让道莲一个头两个大,不过,道莲明白,要去嵩山查探,甚至混入云林禅寺,却还有一个当务之急要解决,便是自己额头之上的“?d”字香疤。
烫上“?d”字香疤既然是灵觉寺之传统,那么自己顶着这记“?d”字香疤,知情人便知道他是灵觉寺出来的。如果凶手真的在嵩山云林禅寺,那么自己便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再者,自己从懂事以后,便一直顶着这记“?d”字香疤,道莲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这记香疤,彷佛是与生俱来的便在自己额头之上的,那么,师父定下这个奇怪的规矩,有什么深意呢,莫非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定?
道莲想的出神,却无意间被对桌的几个公子哥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说起武功修为,你道这世上谁人最高?”一个黄衣公子哥昂着头笑问道。
“就算别的事不知道,这道题谁人不知,论当今世上武功最高者,不外乎三神五圣!”一个蓝衣公子哥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嘿嘿,你错了。”黄衣公子哥露出狡黠的微笑。
“错了?我怎么错了,你倒说说看,除了三神五圣其中之一,谁还敢当得天下第一的名头?”蓝衣公子哥有些气急败坏般喊道。
“你先别急,自从十几年前禅圣须弥天神秘圆寂之后,五圣岂不只剩下四个?”黄衣公子哥好整以暇的说道。
“哼,你这小子倒会狡辩,依我看,巫圣唐洗尘那婆娘,就比不过咱们中土高手。”蓝衣公子哥赌气般的说道。
“噤声!你这小子知道什么,巫圣想要你的命,只需吹口气便成,哼,不是我胡吹,巫圣精擅天下各种炼金、蛊毒、傀儡、易容等等奇门左道,包括种种神秘的巫族秘术,即使是三神五圣那般的高手,也要忌她三分,岂是你小子所能评价的?”黄衣公子哥显得有些激动,还伴随着几分紧张。
“怕什么,巫圣远在南疆,你这软骨头偏偏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的不说,便说这易容之术,我看咱们中土的千面狐令狐霜,便不比他差!”蓝衣公子哥自觉占了上风,洋洋自得。
道莲听到这里,犹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易容这一手?要做便做到天衣无缝才好,南疆巫族我可说什么也不愿意招惹,不如就去找这千面狐令狐霜碰碰运气吧。”
想到这儿,道莲便站起身来,走向那几个公子哥的饭桌,嘴里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可容一僧分一杯羹?”道莲虽然戴着斗笠,但全身上下还是一副僧人打扮,特别是胸前那一挂特大号的佛珠。
黄衣公子哥糟蓝衣公子哥一番抢白,本来便一肚子火,见了道莲,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滚开,没看哥儿几个在喝酒吗,有你一个和尚什么事?”
狂僧 第五章 蒙元绝色
道莲闻言不见喜怒,只是笑道:“谁说天下和尚都不喝酒的?”
言罢,便见道莲对着桌上酒壶深吸一口气,之间酒壶壶嘴之中缓缓升上一串酒箭,源源不断的被吸入道莲口中,道莲吸足了一大口酒,才“咕咚”一口咽下,整个过程没有一滴酒洒出来。
只听道莲咂了咂嘴,说道:“这烧刀子不算地道,辛辣有余,余味不足,不过也能勉强解解馋了。”
蓝衣公子哥见状,嘴巴已经合不拢了,黄衣公子哥急忙道:“大……大师请坐……”
当此乱世,弱肉强食,因此人们崇尚力量,几个公子哥此时对道莲的态度,不只是惧怕,还有些许尊敬。
道莲闻言也不推辞,便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蓝衣公子哥对黄衣公子哥使了个眼色,便和颜悦色的对道莲说道:“这位大师,不知如何称呼,在哪座宝刹修行?”
道莲笑道:“小僧只是个普通的行脚僧罢了。”
黄衣公子哥唯恐落了后,急忙问道:“不知大师找我们几位有何贵干,莫非是大师肚饿口渴了?我这就叫店小二加菜上酒……”
“不必”道莲打断黄衣公子哥的话,说道:“小僧只是向几位施主打听个人。”
“哦?大师但说无妨,咱哥儿几个定然知无不言。”几个公子哥见道莲居然只是来打探消息的,便都暗暗松了口气,甚至有的还起了结交的念头。
“千面狐,令狐霜。”道莲一字一顿的说道。
“令狐霜?”蓝衣公子哥讶道:“不知大师找此人有何贵干,小的听说这令狐霜脾气颇为古怪,甚是不好对付啊。”其他几个公子哥都附和的点头。
道莲笑道:“几位施主不必为小僧担心,小僧自有分寸,只是不知几位施主可知道这令狐霜的住处?”
一个白面公子哥说道:“巧的很,早几年我家住在北平城,这令狐霜的住处就在北平。”
“哦?愿闻其详”道莲说道。
彷佛终于轮到这白面公子哥显威风一般,这白面公子哥先是清了清嗓子,喝了口酒,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说起这令狐霜,可是大有来头。令狐家在北平城,是个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有实力,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蒙元官府都对令狐家客客气气,偏偏令狐家对蒙元官府倒不怎么担待。”
蓝衣公子哥闻言抽了口冷气,问道:“那令狐霜好大的胆子,敢在蒙元国的都城摆架子,他就不怕蒙元兵抄了他家?”
“抄了他家?谈何容易。”白面公子哥做出夸张的表情,紧接着低声说道:“不说这令狐霜一身武功修为,早已跻身一流高手行列,就说这令狐霜几十年来在中原武林的威望与人脉,就不是一般人可比,若是惹急了令狐霜,到时候人家振臂一呼,发个什么聚贤讨贼令,也能叫北平城摇上三摇!”
蓝衣公子哥低声说道:“说起来这蒙元人倒也忒的奸猾,剥削咱们平民老百姓倒是眼也不眨,对待那些富家大户,却是另一种嘴脸,当真令人恶心至极!”
白面公子哥笑道:“张公子若是平民老百姓,那咱们可就是流亡的难民了……”说完,几个公子哥纷纷大笑。
道莲见从这几个公子哥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即告辞。
出了酒楼,算算路程,此地离北平尚有几百里路,道莲摸了摸自己从灵觉寺中带出来的盘缠,便走向县城之中的马市。
马市之中,吆喝声与马嘶声混在一起,伴随着难闻的马粪味道,除了一些来买马的主顾,行人实在不多。
几个卖马的人见道莲看马,便纷纷卖力的推销起自己的马来。
“这位僧爷,看这里,看这里,我这匹马,纯种的黄骠马,搁在过去有个名姓,叫做爪黄飞电,日行八百里,眼都不带眨……喂,别走啊,他奶奶的……”
“佛爷您一看便知是个伯乐,瞧瞧我这匹马,这毛色光泽,这肌肉线条,无不是上上之选啊……哎,怎么走了……”
道莲看过了几匹马,似乎都不满意,最终,却停在一个老汉身前,老汉牵着一匹栗色瘦马,无精打采的坐在道边。
老汉见道莲停在身前,便疑惑的问道:“这位爷,是看上了我这匹瘦马吗?”
“不错,这匹马多少钱?”道莲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问道。
老汉似乎有些奇怪,前面的马都比自己这匹病怏怏的瘦马好,这和尚竟偏偏要买自己这匹。老汉说道:“这位爷,怎么看上了我这匹瘦马,您要是真看得上眼,五两银子,您就牵走。”
道莲摸了摸瘦马的马鬃,瘦马打了个响鼻,不悦的甩了甩头。
道莲一笑,说道:“良马,自有大好的前程,主人也必会疼惜它,这病怏怏的瘦马,被人买去也没什么好下场,只好由我来搭救它了……”说完,便从包袱中掏出了五两银子交给老汉。
老汉一脸的皱纹也似乎笑开了些:“小师傅您真是菩萨心肠,总听人说出家人心肠好,今日一见,才知竟能好到这般田地,老汉今日,可算开了眼。”
身后的马贩们,不是笑他是个傻和尚,就是骂他是个穷和尚,而道莲却只是笑了笑,拍了拍瘦马突起的脊梁骨,便牵着它出了县城。
道莲倒也不是买不起好马,只是一来他看着瘦马可怜,二来他也想走得慢些,也便好好考虑考虑,道莲从来都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和尚,他需要时间考虑和计划,见了那千面狐令狐霜,该怎么开口才好,总不能对令狐霜说“有人要杀我,请你帮我去掉我头上的香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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