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蝎
“看来一愚前辈和道莲倒是颇为熟稔,莫非道莲是他徒弟?那就难怪了。”
密宗活佛金蝉子瞧着不耐,说道:“诸位到底何人接战?”
一愚闻言来了兴趣,说道:“怎么,小和尚,没人和你玩么?那我老人家来和你玩玩儿怎么样?”
众人听闻一愚叫金蝉子作“小和尚”,都是忍俊不禁,金蝉子休养倒好,不动声色的说道:“好,我金蝉子能与一愚前辈一战,亦不枉来中土一行了,未免伤亡,我就不用兵器了。”
一愚笑道:“好啊好啊,快来和我玩上两手,只不过,这么干比似乎有些无趣,不如加些彩头如何?”
金蝉子皱眉道:“前辈说的彩头,是什么意思?”
一愚捋了捋自己散乱的白色胡须,笑道:“彩头你都不知道么?就是赌注。若我老人家赢了,你们以后,可别提什么要领袖佛门之事了……”
金蝉子的表情有些难看的说道:“倘若我侥幸赢了前辈一招半式,那又如何?”
一愚“嘿嘿”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么一切全凭小和尚你说了算,你就算让我老人家被你为师,我老人家眼睛也不会眨上一眨的。”
“好,一言为定。”金蝉子点了点头,走向场中。
两人站在场中空地之上相对而立,金蝉子牢牢站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一愚双眼,而一愚则是眼神飘忽,抓耳挠腮没有一刻安宁,摩拳擦掌道:“小和尚,你准备好了没有啊?”
金蝉子此时的注意力已然高度集中,就连点一点头也觉吃力,索性不言不动,只是牢牢锁定一愚,他心里清楚,这一战,绝对是自己平生第一凶险之战。
一愚笑道:“小和尚,你不说话,我老人家可要上了!”言罢,一愚“哈哈”一笑,闪身攻了上去!
一愚合身扑上,用的竟是最简单的“穿花手”功夫,这一式武功简单易学,便是寻常江湖镖师也能熟练运用,乃是擒拿手的一种,众人见一愚使出这一式功夫,都倒一愚乃是对这密宗活佛有所轻视。
然而金蝉子却不这么想。
正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金蝉子亲身感受一愚的攻击,才能体会到,就算是最粗浅的功夫,到了这老和尚手里,都能达到返璞归真的妙境,一招一式毫无破绽,这老和尚的修为,实已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上化境!
眼见一愚一爪向自己肩膀扣来,金蝉子忙向右闪避,却惊见自己的脖子已然向一愚另一只张开的手掌之中撞去,金蝉子再无保留,直接使出流传于西域的佛门绝技“波罗密手”来,反扣向一愚手腕上的穴道。
一愚道了一声:“好!”,手腕一翻,“啪”的一声打在金蝉子手上,但“波罗密手”的功夫颇为怪异,眼看金蝉子的手已被一愚击沉,却是一道手掌的残影,而真正的攻势是一愚的胸腹之间!
金蝉子正以为这一击必能命中一愚之时,一愚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胸前的肥肉一阵抖动,金蝉子的这一掌按在一愚前胸,竟如中败革一般毫不受力,一愚如同游鱼一般,从金蝉子掌掾滑了出来,一闪身便到了金蝉子身后。
道莲看的精彩,不禁高深喝彩,替一愚加油助威。
一愚听到耳中,十分受用,双手左右一扣,便拿住了金蝉子双手,一愚正欲说话,却见金蝉子双脚离地,以不可能的角度向自己下巴踢来。
一愚无法可想,只得先行弃了金蝉子双手,双手连拨,“啪啪”两记脆响,拨开金蝉子双脚,接着再度抓向金蝉子的脖颈。
金蝉子这次已然有了防备,脑袋一缩,竟又万分诡异的避过一愚这一抓,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双腿交叉,牢牢锁住了一愚的右脚。
“又是西域的瑜伽之术,这活佛也会使!”悟性惊讶的叫道。
“哼,怕什么,他的对手可是咱们师祖的师祖,你以为会输么?”悟真故作轻松地说道。
其实此时谁都知道,这一战或许关系到佛门千年兴衰,此时此刻,也许包括一向疯疯癫癫的一愚在内,谁也轻松不起来。
一愚面部不可察觉的抽动了一下,现是不太轻松,他重心突然下移,竟用双手撑地,支撑起自己与金蝉子身体的重量,倒立了起来,地上的金蝉子被带了起来,却被一愚右腿狠狠向地上砸去。
金蝉子自然不会让一愚得逞,放开了一愚的右腿,两个翻滚之后站起身来。这一轮攻防,看起来简单,其实便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旁观者直到此时,才能松口气。
众人惊见一愚的右腿竟已呈红紫之色,小腿上的肉肿的老高。一愚揉了揉右腿骂道:“你这小和尚,好狠的心吶!”
金蝉子笑道:“前辈若是吃不消,不如弃权认输,前辈年纪已大,不复当年之勇,输给我并不丢人。”
一愚苦道:“这么多人看着,我老人家怎么能做投降那么丢人的事?不行不行,咱们再打过。”
眨眼间,一愚竟已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到了金蝉子面前,这一次一愚大开大合,用起了“罗汉拳”的功夫,金蝉子凝神应对,不敢大意。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防,拳脚相击之声“噼噼啪啪”,犹如炒豆,两人以快打快,在场中往来奔袭,犹如一灰一黄两条闪电一般往来穿梭,众人看的眼花缭乱,无不叹服。
悟真瞧得惊讶,不禁说道:“这个金蝉子,看起来年龄不大,怎么这般厉害?”
悟性双眼不理场中激斗,口中说道:“密宗活佛,乃是西域地位最高者,从出生起,便受到一等一的待遇,无论是什么神丹妙药,都先紧着活佛,所有武学宗师,亦都以培养活佛为第一要务……”
悟真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说……这金蝉子岂不是有无数厉害的师父?不像咱们中土,一人只能拜一个师父。”
悟性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然而一愚到底是武林耆宿,修了将近两个甲子的精纯佛门真气,岂是儿戏?此时一愚头顶已冒出丝丝白气,狂攻之下,金蝉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金蝉子眼见自己真气不如一愚绵长,如此拖下去,只有落败一途,只得放手一搏!
“一愚前辈,得罪了!”金蝉子大喝一声,使出自己修炼了四十余年的看家本领“降龙伏象功”来,金蝉子周身肌肤“腾”的一下变得血红,金蝉子一拳砸下,一愚一个闪避,却听“轰隆”一声大响,地板之上被砸出一个大洞,土石翻飞,地动山摇!
金蝉子占得先机,立时展开一轮猛攻,一愚也不敢正缨其锋,只得先行退避,连连躲闪。金蝉子一招一式之下,带起阵阵罡风,众人光是瞧着,都已是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这金蝉子的身体怎么突然起了变化?”悟真讶道。
悟性在一旁也是颇为惊讶,他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
却听如林大师的声音响起:“这是流传在密宗的佛门绝技‘降龙伏象功’!短时间内,调动身体所有潜能,使得自己力大无穷,可敌龙象,不过对身体的损伤也是不小,这个功法,威力虽然不及‘阿修罗伏魔神功’,但也差相仿佛了。”
一愚见状眉飞色舞道:“小和尚有点意思。看我的!”话音一落,一愚的身影竟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一众惊呼声中,场中竟分出了四个一愚的身影来,一齐向金蝉子攻击!
直到此时,道莲才感到惊讶,喃喃道:“这老东西,这是藏有一手!”
悟真也惊道:“师父……这……又是什么武功?”
就连如林大师也愕然摇了摇头道:“这……老僧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狂僧 第六十八章 天伦断
一愚在激战之中,似乎还有闲情逸致侧耳旁听他人谈论,仿佛四个身影同时发出声音:“你们懂什么?这是我老人家自创的‘森罗百变’身法!”
说完,嘻嘻一笑,两个一愚一左一右夹击金蝉子。
金蝉子看不破这两个身影的真假,只得左右各出一掌相抵。
与这两个一愚的重拳接触的一刹那,金蝉子明显感到,左边无疑是真实的触感!
金蝉子立时弃了右侧,专心抵敌左侧的攻击,不料左侧的触感竟突然消失,金蝉子右肋一疼,已然中招!
但金蝉子虽伤不乱,立时护住周身要害后撤。
四个一愚身影再度变得有些模糊,只听一愚的声音飘忽不定:“小和尚,不要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障眼法,我老人家教你一个乖,这四个我,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嘿嘿。”
金蝉子从小习武,悟性眼光皆是不弱,闻言一醒,便即明白。
这四个一愚,的确不是障眼法,相反,都是真实的存在。只不过,一愚的身法太快,以至于能在这四个自己造成的残像之间来回交换,令人捉摸不透。
但虽然明白了这层道理,可如此一来,就代表着自己是无异于与四个一愚在战斗,不说防守,四个本体,要如何进攻?如此下去,怎么能有胜算?
金蝉子是个聪明人,在四个一愚再度准备攻击自己之时,金蝉子的身体肤色由红迅速转白,摆了摆手道:“不必打了,一愚前辈,是我输了。”
一愚的身影合四为一,不悦道:“这是不痛快的家伙,我老人家还没玩够啊……”
但金蝉子再不理会他,准确的来说,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不动声色的转身径直下了山。
一众密宗番僧群龙无首,互相看了看,只得扶着尚未醒转的密多罗,跟在金蝉子后面下了山。
中土僧人不料如此危机便这样解除了,一个个都是欢呼雀跃,兴奋不已,而与密宗交好的譬如三论宗天法大师等人,则是羞愧不能言。
道莲休息多时,丹田内终于有了暖意,一丝丝孱薄的少阳真气正在重新聚合生成。
忽听小玉儿的声音叫了起来:“和尚大哥哥,唐夫人不知怎么了……”
道莲一惊,忙上前查看,却见唐浣烟已然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小玉儿怀中。
道莲急道:“怎么回事,小玉儿,不是让你照顾好她吗?”
小玉儿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唐夫人她……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道莲搭上唐浣烟右腕,却已感觉不到唐浣烟的脉搏,道莲大惊,忙道:“小玉儿,你的医术高明,快看看怎么回事!”
小玉儿此时才从慌乱之中醒悟过来,一番查看,惊讶道:“唐夫人……应该是中了毒,是什么毒……小玉儿也看不出!”
“容老衲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莲抬头一看,见是云林禅寺如苦大师。道莲知道,如苦大师精于医术一道,忙起身让开位置。
如苦大师查看一番,点了唐浣烟几处穴道,唐浣烟悠悠的睁开了眼。
道莲大喜道:“如苦师叔,她……好了么?”
如苦大师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道莲悚然一惊,正欲追问,却听唐浣烟虚弱的声音叫道:“清儿……清儿……”
道莲忙跪下身去,问道:“你怎么样……出了什么事?”
唐浣烟似乎用尽全身之力,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清儿……我恐怕是不行了……你能……叫我一声娘么?”
道莲的心脏似乎被人用重锤狠狠一击,泪水夺眶而出,抱住唐浣烟叫道:“娘……娘,你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不用怕……”
唐浣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右手抚上道莲的脸颊,口中一字一顿的艰难说道:“答应我……不要……怪你姨妈……不要怪她……”
小玉儿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和尚大哥哥,快,把那颗‘七虫七花丹’喂给她吃啊!”
道莲一醒,赶忙身手进自己的衣服中拿取,却被唐浣烟按住胳膊道:“没用的……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能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抚在道莲脸颊上那只素手无力垂落,生机已绝。
“娘——!”道莲一声痛呼,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心中剧痛,却见唐浣烟口中缓缓爬出一条物事,竟是一只百足黑虫!
这黑虫足有人巴掌长短,体生多节,长长的身子此时鼓胀着,暗红透亮,头上长有两条长长触须,在地板上蜿蜒而行。
“是蛊虫!”小玉儿惊呼声之中。道莲双目血红,一掌将那蛊虫击的血肉模糊,尚不解恨,两掌、三掌……一连七掌轰在地上,似乎要将这只蛊虫轰入地狱,地板之上已被道莲的掌力轰出一道深坑来。
经此变故,场中众人都惊得呆了,有人惊讶、有人惋惜、有人鄙夷、亦有人同情,虽然数百道目光都齐聚在道莲与唐浣烟身上,但却没有人敢过于靠近,生怕那蛊毒沾染到自己身上,唯独令狐雪跑到了道莲身边,柔声道:“道莲……你没事吧?”
道莲此时盯着唐浣烟遗容,神思不属,哪里还听得到令狐雪的声音。
“依老衲看,唐夫人应该是被人种下了噬心蛊!”如苦大师说道。
“噬心蛊?可是……咱们一直在这里,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呢?”小玉儿不解问道。
“非也,这蛊虫,恐怕在唐夫人体内,已然存活了十年有余!”如苦大师道:“否则,它的个头不会那么大的……”
“可是……”小玉儿仍然迷惑不解:“既然已经存活了十几年,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发作?”
如苦大师叹了口气,说道:“依老衲猜想,恐怕这蛊虫的发作条件,便是唐浣烟说出二十年前的真相!一旦她说出真相,这蛊虫便会蚕食她的心脏……就算医圣在此,也是无计可施……”
“巫圣唐洗尘!”道莲站起身,嘴唇已被要出了血,手指甲也深深刺入握紧的掌心,狠狠说道:“你好狠毒的手段,这种滋味,我道莲也定要让你尝尝!”
“和尚大哥哥!”
“道莲……”
两个少女担忧的声音同时响起,道莲却已是不管不顾,只是头也不回的说道:“麻烦你们……帮我将娘……安葬起来。”说完,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寺外走去。
却听空相神僧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莲!你尚是本寺弟子,为何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数年前你不顾戒律院戒律,私自下山离开面壁崖达摩洞,如今又想一走了之,你当云林禅寺是什么?”
一愚也道:“是啊是啊,小东西,刚回来,又要走么?”
道莲只作不闻,已久向外走,忽觉两侧风响,空相神僧与空无神僧竟然一左一右,将自己围在中间。
“闪开!”道莲沉声喝道。
“哼,须弥天的儿子,好狂啊!”天法大师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空相神僧怒道:“你既已皈依佛门,就该了却红尘,斩断七情六欲,一心向佛,怎么,你这狂僧。还要去找巫圣报仇么?”
道莲心中怒火中烧,什么佛门戒律,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入巫族,教唐洗尘血债血偿。
一愚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笑道:“空相,莫生气,莫生气,总是板着脸,莫非想看起来比我老人家还要老,这件事……交给我老人家就行了。”
一愚靠近道莲,笑道:“小东西,你去找唐洗尘,有几成胜算?”
道莲一愣,这个问题他并未考虑过。
一愚笑道:“依我看,还不到一成,如此,还不跟我老人家回思过崖去?”说完,不顾道莲反对,一把抓住道莲身子,道莲浑身酸弱,挣扎不能,被一愚如同拎小鸡一般,飞奔而去。
空相瞅着一愚去远,不悦道:“这个道莲,生性狂妄不羁,不似佛门中人!”又斜眼看了看令狐雪于小玉儿,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令狐雪看着道莲远去,目光移到小玉儿身上,幽幽说道:“你……是道莲的朋友么?”
“是啊,怎么了……姐姐你是?”小玉儿见令狐雪貌美脱俗,心生好感,便即问道。
令狐雪脸上微微一红,忙说道:“哦,我也是道莲的朋友,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这几年……道莲都与你在一起么?”
“也不全是啦。”小玉儿说道:“对了,姐姐,咱们快些将唐夫人的尸身安葬了吧……”
在如苦大师指派的几名“悟”字辈僧人的帮助下,小玉儿与令狐雪终于葬好了唐浣烟,小玉儿告别了令狐雪,自行离去了。
令狐雪看着小玉儿离去的背影,幽幽说道:“真是个小美人呢……这个道莲,到底在想些什么?”
令狐霜见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模样,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狂僧 第六十九章 血透藏经院
话分两头,当两个僧人抬着唐浣烟尸身,跟着令狐雪父子、姚劲扬与小玉儿出了寺门后,各方僧人与宾客也陆续散去之时,突见一个“悟”字辈僧人满面惶恐,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前院来。
如心方丈皱了皱眉,不悦道:“你是何院僧人,何故如此慌张?”
那小僧滚落在地,来不及自报名号,便哭着道:“方丈……藏经院……藏经院出事了!”
一众云林禅寺高僧闻言,不禁齐齐一惊,要知藏经院乃是云林禅寺一等一的重地,里面所收藏的无论是经卷书案,或是武功秘籍,亦或是古董宝器,无不是云林禅寺至宝。就算是嵩山之会此等大事,藏经院中的执事僧人也不可擅离职守,包括藏经院的首座与副座。
如心方丈忙带领诸位“如”字辈高僧,及三大神僧向藏经院而去。
藏经院虽被称之为“院”,实际却是一座七层高塔,便是佛门常言的“七级浮屠”,为一座四方形阁式砖塔,耸立在云林禅寺的达摩院之后,在云林禅寺的最后方。之所以这样布局,也是考虑到它能够收到坐镇在达摩院中的耆宿老僧所守护的缘故。
一众云林禅寺高僧来到藏经院塔前,便见一层入口处两名僧人倒在血泊之中,如苦大师忙上前查看后,对着如心方丈摇了摇头。
如心方丈道:“如休,你负责打理,咱们进去。”
一入塔内,众人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一层中,又有两名僧人殒命,但其余摆设及所放卷宗,却都安然无恙。
如心方丈心中隐隐泛起一阵不安,多年苦修的禅心也有了一丝动摇,急忙上了二层,情况依然没变,两名已然身死的僧人及完好无损的摆设。
一连上了五层,都是这般情景,第六层上,一个黄袍僧人倒在楼梯之上,如心方丈上前一看,失声道:“如水师弟!”
如水大师乃是云林禅寺藏经院副座,如苦大师连忙上前查看,但正如他所想,如水大师也已然断了气。
上了顶层,却见一个黄袍老僧背对着众人而立,如心方丈见状舒了口气道:“如休,你没事么?”
但那黄袍老僧却闻所未闻,丝毫不动,如心方丈的心向下一沉,忙奔向正面一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这个黄袍老僧正是藏经院首座如休,只是如今的他双目圆睁,钢牙紧咬,满面怒气,但胸腹间一个巨大的伤口犹如黑洞,仍在不断向外冒血,如苦大师用手在如休大师的鼻下探了探,已然没了气息。
如心方丈叹了口气,扫视顶层陈设,居然也丝毫未乱,所藏的珍贵卷宗也是一应俱全。
罗汉堂首座如山大师奇道:“这可怪了,凶手来藏经院,到底是何目的?”
如心方丈默然不语,只抬头看着塔顶。
空玄神僧道:“如心,你上去看看,是否还在?”
“是。”如心方丈应了一声,提起一纵,便上了塔内大梁,如心方丈身手够向宝顶下沿一扭,竟拉开一个匣子一般的空间来,里面则是空空如也。
空相神僧道:“果然不在了,看来凶手的目的很明确,空玄师兄,依你看,是何人所为?会不会是释我行?”
空玄神僧摇了摇头道:“老衲也不知道,不过,依释我行之名望,若不是今日之事,早些时候,就算他要借去一观,想必我寺也不会不答应的,他何必下此毒手?”
如山大师不解道:“空相师叔……你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空相神僧不语,而是看向空玄神僧。
空玄神僧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不需隐瞒了,失窃的,乃是达摩祖师手书的《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如山大师道:“可……虽是达摩祖师手书,但其价值,竟会令凶手不惜残杀我寺一众僧人,就为取得这部经书么?”
空玄神僧道:“相传,这部经书之内,藏着一个秘密,那便是达摩祖师将自己所创神功‘千手千眼大慈大悲心诀’融入其中……不过,据说从这本经书中成功参悟出这项神功的,千百年来,也只有慧能祖师一人而已。”
如山大师忿忿道:“原来如此,看来凶手定是觊觎神功,才下此毒手拿到经书……只是,究竟是何人所为?”
一直没有说话的空无神僧此时开了口:“知道这段秘辛的人,在世的也寥寥无几,咱们仔细推敲,当可**不离十。”
空玄神僧点了点头,对如心方丈说道:“如心,你料理完藏经院之事,就来达摩院中与我们一同研究此事。”
话说道莲被一愚用手提着领口,向思过崖奔去。
道莲挣扎着怒道:“放开我,老东西,我去要找唐洗尘算账!问他为什么要害我娘?”
一愚提着道莲,一边飞奔,一边笑道:“和尚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是急着去西天见你娘是不是?”
到了达摩洞前,一愚将道莲扔在地上,说道:“你现在仍想去南疆么?”
道莲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无戒禅师的旧仇未报,唐浣烟的新仇又生,他使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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