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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riverqueen
“我上辈子长得很丑吗?吓着你了?”
“不曾。”
“你在怕我,你在想刚才戚寒水的话。是哪一句?”
“先生!”
“新宠吗?你在吃醋?”沈中玉说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张致和脸色不变,但是耳垂已经红了,看着粉扑扑的,道:“是我不该。”这和妇人争宠有何分别,我是堂堂男子,奈何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是堂堂男子,行事该光明磊落,你若不喜,说出来便是。”沈中玉仿佛像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一样,说道,“我只有过几个姬妾,若说宠爱,从不曾有,何来新宠呢?不过,我以前出于恶趣,确实喜欢在正道埋伏本宗的棋子里选拔弟子。他们都很有趣。”
听到这个,张致和忽然起了一种冲动,脱口而出就问道:“先生总是料人如神,我若再多说什么,竟似是无理取闹一般。”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无礼,从沈中玉膝盖上起来,坐好。
沈中玉见此却大喜过望,在背后把张致和搂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能跟我生气,我竟觉得无比的欣慰。”
“嗯?”张致和闻言讶然,却被沈中玉按住了手,不让挣脱。
沈中玉继续说道:“若果你还一直有礼,我才要害怕了。”
听到害怕二字,张致和心里悸动,竟觉得一阵莫名的感动与喜悦出现在心头,先生竟也会害怕了?还是为我?这般深情,我要如何回报。
沈中玉继续说道:“你我之间,亲密远胜于师徒兄弟,近乎夫妻之间,在我面前正该纵酒高歌才是。”
“先生是觉得我不够放肆?”张致和听到这个,虽然不明但也觉欣喜,脸上不由得挂了笑道。
“确实不够。”沈中玉说着舔了舔一直在自己面前泛红的耳垂,“我愿亲近你,但你一直这般守礼,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先生,是我错了。”
“休要再跟我这般说,你又不是我的下属和弟子,何必说这些?“
“嗯。”张致和听到这个,向后一靠,侧头就和身后的沈中玉交换了一吻。沈中玉感觉到他难得的主动,心中更是高兴,把他抱在怀里,舌头深入,勾着他的舌头一同起舞,手向下一溜,滑进衣服里,在他的腰上摩挲着。张致和怕痒,不由得一直躲,却被人紧紧按着,挣脱不得。
等二人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张致和唇角含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沈中玉却把躲在香炉里的戚寒水叫出来,道:“你去我寝宫看看,都怎么了?”
戚寒水却吓得险些就要跪下来了,说道:“师父,我不敢。”
“嗯?”
“师父,大师兄在那里已经吞了好几个人的魂魄,说要等着师父了。”
“哼!这孽徒可惜了,只怕也轮回不了,就给我做个护法吧。”沈中玉听到这个,不怒反笑道。
戚寒水听到护法二字,虽然只是一团烟雾还是让张致和从中看出了害怕。张致和不由得有些好奇,想到沈中玉刚才说,就直接问道:“护法是何意?”
沈中玉打发走了戚寒水,道:去看看吧。“一溜青烟自窗边而去,才跟张致和道:”世上总有些怨魂厉鬼,可以炼成护法,这也用的是佛门护法之术。夺其心智,得其信仰,再用香火炼魂,如此就是护法了。“不过这般说有点复杂,其实就是给他洗脑,直到他完全地信奉皈依于我,这就是我的护法。这样的护法可以说再没有自身的存在,虽然还有灵智在,但却只知道为主人血战到底。
张致和联系了魔道一向以来的手段,结合这段话,隐约猜到了沈中玉要做什么,但还是叹气道:“先生,你既不喜欢他,为何还要把他留在身旁?”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最喜欢留他在我身边哭了,他不是恨我活太久了吗?我都活过两辈子了。”
听到这个,不知为何,张致和觉得沈中玉这般拗气,仿佛有些幼稚,强忍着笑意道:“先生,你看着他就高兴?”
“你想要?我送你。用来做些杂务还是不错的。”
“不必了,先生还是自己留着吧。”
等到彩辇经过道道宫门,停在沈中玉上辈子的寝宫前的时候,戚寒水刚好回来,他一进来就钻回到香炉里面,不敢出来,连道:“师父,师兄,师兄要来了。”
“哦。”沈中玉应了一声道,“看到了。”话音刚完,他们就看到窗外仿佛一瞬间就从白天变成了黑夜一般,阴寒像是蛇一样从顺着地板滑进来,要缠上他们的小腿。
张致和第一时间提剑在手,便在原地,剑气勃发,想要缠上他们的类似于小蛇一样的阴气一下子就被寸寸割裂,起身就怒道:”妖孽何来?“
声音响起,四面回声,似男似女,似哭似诉,却似是无意识的呓语,絮絮不止,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张致和索性半闭着眼,耐心感受黑暗中声音发出的方位何在,想要一击即中。
这时候一直坐在黑暗中的沈中玉发出了一声轻笑,在黑暗中尤为明显,道:“蠢徒弟,你怎么这么不长进,你以为铁围山黑狱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铁围山黑狱?”张致和听到这个,惊道,九幽老祖的成名*,铁围山黑狱,群战利器,能够困杀诸化神修士,直到坐化,魂魄也会被困在其中,生生死死不得解脱。
这下子,车外传来了一声稍稍清晰点的嗤笑,然后就是一句声音含混粗糙的话:”等我把师父也吞了,不就能知道了吗?“
“真是煞风景。”沈中玉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
张致和已经无心听他们的对话了,他可以感觉到在永恒的黑暗之中,有更多可怕而邪恶的生物蠢蠢欲动,正绕在车外打转,压低身子发出了一声声诡异而可怖的咆哮,表达着对车内血肉的垂涎。
他紧紧地握住沉璧,感觉着沉璧兴奋的轻颤,心里恐惧与悸动的情绪混合着激荡。这一路以来,他因为沈中玉之事而心事重重,不得解脱,现在他只想战个痛快。
沈中玉站起来,一手擎着蜡烛,这蜡烛却也奇怪,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在案上拿起来的红烛,此刻在他手上却温暖明媚如夏日一般。烛光围成了一个温暖昏黄的圆,将阴冷黑暗挡在外面。
他一手推开车门,感觉狂风呼啸着向他袭来,但在离他尚有一尺远的时候就被拦住了,竟然连卷起的狂沙都在一个瞬间被冻住了,凝固成一个有着滑稽形状的冰山。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那座看着怪可爱的冰山,然后冰山瞬间碎裂,风沙聚成一张大嘴,向天大吼一声,再次冲来。
但是烛光柔柔弱弱却始终风吹不灭,反而越发明亮了,让狂风一边绕着打转,一边却忍不住越躲越开。狂风嘿嘿地发出了一声怪笑:“师父,你这辈子居然成了最是虚伪的正道修士,真是天道报应。这般说,我杀你也不是欺师灭祖啦哈哈哈哈……”
“对呀,我杀你也不再是清理门户而是替天行道了。”沈中玉回道,语中微带笑意,激得那人更是发怒,本来伏在黑暗中的凶兽妖鬼,像是不要命一般就向他们二人扑来。
张致和本来就握住剑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看到凶兽来了,直接就窜入到凶兽群中,和他们战作一起。沉璧剑起,人剑合一,流动的银光划破了最深沉的黑暗,一下子就从成百上千妖兽中穿过。
划过妖兽堆之后,本来吵闹咆哮着的妖兽一下子就安静,但看着还是无事,像是再正常不过一般,那人刚要嘲笑张致和的时候却忽然间愣住了,他看到被张致和划过的妖兽忽然间化为一团血肉,爆发在黑暗之中,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无情地冲入了个人的鼻腔。张致和经在本来还算成排的妖兽中刺出了一个“一”字。
那人更是愤怒,一边催动黑狱尽快生成更多的妖鬼,另一面虚实转化,想要自虚空中到马车里捣乱。
但这时候,沈中玉动了,他神识散去,一直在感受黑暗中所有人的情绪波动,在这个黑暗中寻不到慧静和龙子他们,想必无事。而这个家伙,正好有法子对付。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七十章
张致和闭着眼,金丹期神识在此几乎不能透体,只能通过模糊的灵觉来耐心感应黑暗中妖兽的存在,他感应到妖兽伏在地上把爪子磨得锋利,低声发出压抑愤怒的咆哮,然后后腿一蹬,向他冲来。
他回身一转,剑一横一削将妖兽的两只前爪削了下来,然后另一边也有另一只妖兽扑来,反手一剑刺去,向下一剖,如江海下地,将妖兽剖成两半。剑身打平,身一转,宝剑横扫,正好将旁边也同样扑来的妖兽们剖成上一半下一半。
衣衫振振,阴风猎猎,他却越发杀得爽利起来,心里积郁通通发作了出来。而在后面,沈中玉站在车辕上,擎着蜡烛,投下一圈温暖的橘黄,笑吟吟地看着张致和在前方搏杀。
而黑暗之中无论霜刀雪剑,疾风飘雨去到那一圈橘黄前就自然而然地散了,看得久了,沈中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能长进些,想不到还是这个样子。”
黑暗中忽地发出一声怒吼,深沉的黑色凝成一只古怪的异兽就向张致和扑来。沈中玉在神识中看到这异兽形如梼杌,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原来还有点脑子。现在连脑子都没了,可不就是个凶顽之辈么?“
他口里说着,手上也不容情,一道玉光飞出,划破了整个黑暗,若有人见到,就会明白了光明之意,重重黑暗如为帷如幔,如缠如带,要拦着这一道光明,但是前景越暗,而玉光越明,最终划破天际,似慢实快地打在异兽梼杌之上。
却说,张致和感觉到身后有异兽气喘如雷,一转过身去就看到那怪兽的尖牙近在眼前,赶紧将剑一横,要拦上一拦,就见其后一道玉光远来,重重地打在异兽身上。
他认出是沈中玉的量天尺,看向玉光来处,正好见到沈中玉在跟他招手,三步两步去到沈中玉身旁,和沈中玉并肩站立,看到沈中玉神色晦暗,忍不住问道:”这便是先生徒弟?“
“是。他是人来的。”
“人?“
“原来是。”沈中玉道,说罢长叹一声,看向场中。
张致和感觉到沈中玉心中郁郁,一时无言,只是和沈中玉一同看着那异兽挣扎。
那异兽吃这一打,身影一晃,身子一矮,仰天咆哮起来。打在它身上的是沈中玉的量天尺,罚恶赏善,了断因果,此刻打在梼杌身上。原来梼杌作恶多少,种种因果重现眼前,它曾与人多少罪过,此刻自身就要承受多少罪过。它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自己曾害过的人,曾被五马分尸的,曾被剥皮的,曾被刺目的……竟是尝进了自入道以来就没有受过的苦。
魔门之人何曾有几个干净,诸如这异兽一般,他先前也号作梼杌子,乃是九幽老祖的首徒,自从少时被九幽老祖捡拔出来之后就是放肆张扬的性子,竟不曾有过收敛二字。
初时,九幽老祖要压服魔道,倒是把他当快刀来用;等到后来,九幽老祖自觉前程不明,行事保守。但是因为自家师父威名在外,梼杌子还是能仗势欺人一番。
到了此时,昔日的威风凛凛下做的恶果就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不一会儿,本来还是毛发油亮的异兽就委顿在地,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伏在地上,但还是心里不服,喉咙中满是低沉的咆哮之声。
沈中玉看着梼杌子,伏在底下,心里也不能高兴到哪里去,好歹曾是自己养了两三千年的徒弟了。
虽然说魔门冷心冷情,但也不会真的就把门下弟子当炮灰用。魔道宗门不比散修,哄得一个就一个,要知道魔道收徒本来就很难,虽也有斩俗缘这样的法子,但也不会多用,不然养出一个自灭满门的化神修士就不好了。
因此,沈中玉当年挑徒弟的时候还是花了心思想要好好培养的,而今看着自己首徒成了这个样子,叹息一声,手上掐诀,炼魂法印已成,就要落在凶兽额上。
量天尺下冤孽俱报,凶兽已然气息奄奄,转眼法印已经到了额上,正要往里渗入。它却忽然一爪抓地,后腿一蹬,就向高踞车辕之上的沈中玉扑去,顷刻已到眼前。
张致和向前一步,仗剑刺出,举剑上撩,沈中玉刚道一句:“不好。”就见这凶兽从实化虚,像是一团水墨一般散去穿过张致和的身体。
张致和像是被一阵呼啸的风带走了身上的暖意,只觉无限冰冷。但他转头一看,看到凶兽已将沈中玉扑倒在地,却是心底一寒,脱口而出道:“先生!”
他挣扎起来,就要过去,看到那团黑雾已经将沈中玉完全地包裹起来,急得他马上上前,跪在那团黑雾旁,眼中忍泪,浑身颤抖。
早有准备的沈中玉被这团黑雾扑了个满怀,向后一退,索性坐了下来,深入定中。
由神识所构成的灵台本来应该是清明之所,此刻却是乌云密布,只有在灵台中央才有一圈大约方圆百尺的散发着莹莹玉光的界域。
他在灵台中央一现出身影,却非九幽老祖本相,而是今生沈中玉的相貌,背手说道:“徒弟,来吧。”
话音刚落,四周乌云围了上来,原本方圆百尺的玉光被压缩得越来越窄,最后退到了沈中玉足下。沈中玉举起手,隔着光圈摸了摸还在张牙舞爪的乌云,颇有几分怅惘和悲哀地说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师父。”乌云在进来之后讲了第一句话。
“致虚极,守静笃,行无为,知其雄,守其雌;知其黑,守其白;知其荣,守其辱……”沈中玉喃喃说道,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法力。
但是乌云听到,却是痛苦而疯狂地挣扎起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喊声,嘶喊呼啸道:“不要念了!“
但是沈中玉不为所动,继续念诵:”众人昭昭,我独昏昏。众人察察,我独闷闷……“
乌云疯狂地冲击着光圈,想要冲入其中,但是那本来看着软弱可欺的玉光却不曾再退,反而开始向外侵袭,就连乌云之后原先侵袭了的部分都开始泛起了莹莹清辉。
乌云害怕了想要退却,转身向外退去,想要退出沈中玉的灵台。但如何走得了。淡淡清辉连成一体,将似是明霞长帛一般翻卷起来,将乌云包裹在内……
此时在外,四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内一缩,收束到本来紧紧裹住沈中玉的一团黑雾之中,缩成一团。沈中玉现出身影,却双目紧闭,怀里抱着一只不过叭儿狗大小的异兽。
在旁的张致和见此喜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浑身无力,竟起不来了,只是努力用双手撑在地上,别让身子瘫了下去,道:“先生,你无事?”
沈中玉睁开眼睛,看到张致和一脸急切期盼地看着自己,本想说个笑话,轻松一下,但张了张嘴说不出口道:“我无事。”
张致和往旁就一歪,一手撑住,一手摸了额上的冷汗,露出了险死还生、惊魂未定的笑容,道:“那便好。”
沈中玉却一手握住怀中异兽的爪子,一手扶着它起来,摇了摇它的爪子,换了个话题道:“来看,这便是我徒弟。”
张致和一看这异兽一身黑色,似豹非豹,似虎非虎,头圆脚短,身形圆胖,三角耳朵杏核眼,看着很是可爱,但是在泛着血色的眼睛中仍可以看到几分凶恶。他伸手摸了摸它的爪子,也是毛茸茸的,便道:“先生,你徒弟果真是人?”
沈中玉把它放膝上,一手去摸它的肚子,一手挠着它的下巴,说道:”本来是人。但既然不愿当人,学那天妖诛神*,把自己弄得人不人,妖不妖,那就好好当妖精吧。“再说了,一直都没有个合适的宠物在,我的手也很寂寞,想养个毛茸茸来摸摸。
“天妖诛神?”张致和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道。
那异兽挣扎着发出了一声呜咽,但很快就被摸得舒服了,像泥一样瘫倒在地。沈中玉毫无师徒爱地把徒弟的老底泄了个干净,道:“天妖诛神*,乃是我在先人洞府里找回来的一卷法诀,相传是上古妖族的修行之法。乃是在心中观想上古天妖之身,通过锻体和修神的方法,让自己和天妖逐渐形神相近,直到化为天妖法相。“
”随着修为越发高深,人就会逐步化为天妖。这只蠢货炼的就是上古天妖梼杌法相,我给他起道号做梼杌,可从来没有想过他要真变成梼杌了。”
“最蠢的是,他居然还以为变成天妖就可以杀我,哼。眼下连魂魄本相都变成了天妖,以后我看他转修鬼道,连度天劫都难。”
还在沈中玉膝盖上的梼杌听到沈中玉在骂他蠢,一下子就扬起爪子,一把抓住沈中玉的衣襟表示自己的愤怒。
沈中玉像逗猫一样把它摘了下来,道:“养不教父之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以后还要好好教他。”
看着那像猫一样毛发炸起的梼杌,以及死死按住它的爪子的沈中玉,张致和一瞬间不知道该同情梼杌还是同情沈中玉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七十一章
龙子在后面看到前面被黑雾笼罩,心里本就发急,同时感觉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哀伤从心底漫出,一下子就感觉到这是亲人离去后的血脉反应,顾不上和慧静说一句,就从车上下来,要冲到黑雾中去,被慧静一下子就按住,道:“你想进去干什么?”她在外看着弥漫着邪恶而嗜血的黑雾,感觉一进去就会被这黑雾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散去,车门一开,沈中玉从车上下来,随后跟着的就是张致和。龙子见此,上次就跪下道:“大人。”
沈中玉抱着只黑色的胖猫,看到龙子在眼前跪下道:“你这是怎么了?”
龙子哭道:“母亲已死,我愿追随大人左右。”
沈中玉闻言,将手放在他的额上,道:“不曾发热呀,我该知道你母亲死去也有我的一份。”
龙子抬头,脸上带了梦幻之色,道:“大人先前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母亲该是放下屠刀了吧。”
沈中玉听到这个,掐指算了算,发现此处天机不明,外界之事该是要迟上几天才会让人感应到,此刻一掐算,龙母该是死在五天前,这可好了,出去不用再担心龙母守门了。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还是顺服跪着的龙子,道一声:“也好。”手指一勾,法印已成,落在龙子脑中,却是主仆契约,不算严苛,但也有主仆之分。
契约既成,沈中玉便道:“起来吧,不要整日下跪。”
“喏。”龙子起来,侍立在侧。
慧静在后,眼睁睁地看完这一幕,虽然有几分生气,暗道龙子未免太不争气了,却也没有硬要拦着。
沈中玉见龙子起来站在一旁,就道:“你原来叫敖润,以后跟我姓,加个沈字,叫做沈敖润好了。“
龙子闻言一喜,道:“喏。”
沈中玉将怀里抱着的小猫儿往沈敖润怀中一塞,道:“接着吧,我来开门。”
梼杌在睡梦中发现换了个人抱,一抬头就向龙子吼了一声,便是天生龙威也抵挡不了天妖凶悍,龙子向后急退了几步,但手上还是牢牢抱着这异兽,不曾丢开手去。
沈中玉冷眼看他这么忠心,笑了笑,怒斥那梼杌道:”再调皮,我就扔了你到水里去。“
梼杌被沈中玉先前就管教了一遭,此时心神清明,想到师父在生时的行事,见他发怒,如何再敢说话,只得乖乖地任人抱着。
沈中玉方才转怒为喜,跟龙子说:“这家伙若再调皮,就吊起它的尾巴,给它两下。”
龙子唯唯应了,却只是在梼杌身上顺了顺毛。梼杌被他摸得舒服了,软成一滩泥一样,似是没了骨头一般任人抱着。
沈中玉见他们相处得好,转身看向目前那扇朱漆兽环大门,算来竟有两三百年不曾进去过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叹,神识探出,轻易就沟通上了原来沉睡着的禁制,不一会儿,两扇大门自然而然就开了。
沈中玉上前,摸了摸那门钉就道:“这门钉上都要积灰了。进来吧,只有一条路好走,若逛到别处去,让什么东西吞了也概算自己命不好。”说吧,他就先举步跨过门槛进去了。
内里就是一条大甬道,直通到一处玉阶九间的大殿,道旁也是琪花瑶草,玉树珠林,而每隔十来尺,花花草草又簇拥着一个极其精致的盆景,看着有高山流水的,也有平湖如镜的,甚至还有堆沙叠土,成了大漠风烟的,种种不同……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沈中玉却紧紧地握住张致和的手,生怕他拐到那些盆景跟前去。张致和觉得手疼,转头看着他,目露疑惑。
沈中玉就道:“这些盆景实际上就是一处外在幻境,我用幻魔镜设的,专门用来放我从各处寻来的异兽珍禽。你若转进去了,还不知道下次出来要到什么时候了。”
张致和闻言笑道:“师父也养了两只冰凤在山顶了,每日都要亲手喂伺,只是不曾像先生这般娇养。”
沈中玉摇了摇头,不说话,都是以前好炫耀权势法力时做的事,现今心境不同,也懒得再弄了,就道:“那都是闲下来弄的。”
“先生和我说说?”
“好。”沈中玉听到这个。两人手拉着手,去到盆景不远处,一个说,一个听,偶尔是一个问,一个答。张致和自觉增添了无数见识,那盆景不过方寸大小,但在沈中玉操纵之下,地形变化,种种异兽出没,张致和看到只在大漠之中鬼面蓝蜥蜴,有剧毒,喜吃人;还有火血三眼蝎,若人被那尾刺蛰下去,会全身血液沸腾而死……而在平湖之中,又有蛟龙翻江,长蛇相搏,玄武摆尾……
等到一个个看完了,张致和兴奋不已,连金丹之上的沉璧也在铮铮和鸣,想要冲进去搏杀一番,索性握着剑,跟沈中玉问道:“先生,我愿进去一搏。”
沈中玉赶紧把他拉走,说道:“我把它们收集来也不容易,心疼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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