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riverqueen
虽则高兴,但他向来谨慎自持,却还似是不动声色一般,只是微微一笑,就已如日出雪融,冰消水流一般,惊艳至极,这一笑转瞬而逝,还是板着脸说道:”嗯,你很好。这件幻妙碧落袍与你护身。“说罢,一抬手,本来放在身边一袭如同流水一般的锦衣就落在张致和掌上。
张致和谢过楚凤歌,将锦衣一抖。元婴修士已是勉强能运用神识,只是仍不能透体,但是在法宝中留下烙印,御使法宝还是可以的。神识烙印落在幻妙碧落袍中,法袍化作一袭青色道袍裹在张致和身上。
楚凤歌看他将法宝收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已入元婴,就要修炼神识,直到最后神识化为识神,元婴化为元神,便是入了化神期。你且坐下,我与你说说。”
“是,师父!”
卢问鹤本欲退下,却被楚凤歌喊住道:“你也听听吧。”
“喏。”
师兄弟盘膝坐下,像往昔一般听着楚凤歌讲课。
这一节课讲了三天,沈中玉风尘仆仆、孤身一人地赶到昆仑仙宗外,自然就吃了闭门羹,只能怏怏地回了金墉城。三日之后,连他之前安排赶来的车架都到了,他便想着领着人去在昆仑仙宗外安营扎寨。
等到讲完课,楚凤歌接报沈中玉又来了,就对张致和道:“你且回去稍作整理吧。”
张致和闻言,却眼巴巴地看着楚凤歌道:”我去请先生进来吧。“
楚凤歌感到一阵无力,只得道:“也罢。”
张致和一出山门,刚好看到徘徊在门外的沈中玉。在诸多道兵侍从簇拥中的沈中玉一身玄衣,只在镶边上有点点紫纹,虽然相貌俊美,但顾盼自雄,不怒自威,分明是一城之主的气势。
他心里既是高兴,又有些郁闷,先生修为了得,闻名天下,我却不如了,但我现在也入了元婴,日后先生总不能再扔下我了吧,这般想着,他走得更快,几乎是要跑着过去。
沈中玉见到张致和两鬓染霜,心中却是难过至极,试剑路果然凶险,我却几乎是亲手送他去走的,想要过去只恐走得太慢,一抬足,摄空遁自然运起,只是一个刹那就出现在张致和面前,将他抱入怀中。
张致和蓦地被抱了满怀,先是一僵,剑意乍起,感觉熟悉了才放松下来,顺服地让人抱着。
沈中玉闻到他身上犹带着昆仑冰原爽冽冰凉的冰雪气味,心中也安定下来,珍视地吻了吻他鬓角的白霜,道:”幸好你没事。“
张致和听到这个,脸上微红,低声道一句:”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无论过多久,我总会与你一道就是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却抱得更紧些,说道:“千载太长,只争朝夕。”
“来日方长。”张致和说完之后,脸更红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不由大笑,放开他,拉着他的手说道:”可要去见过楚真人?“
“是,师父命我来迎你。”
“嗯。”沈中玉闻言,回头招呼一下,让车架退回到金墉城中,自己和张致和上昆仑。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74章 城
张致和闭着眼,金丹期神识在此几乎不能透体,只能通过模糊的灵觉来耐心感应黑暗中妖兽的存在,他感应到妖兽伏在地上把爪子磨得锋利,低声发出压抑愤怒的咆哮,然后后腿一蹬,向他冲来。
他回身一转,剑一横一削将妖兽的两只前爪削了下来,然后另一边也有另一只妖兽扑来,反手一剑刺去,向下一剖,如江海下地,将妖兽剖成两半。剑身打平,身一转,宝剑横扫,正好将旁边也同样扑来的妖兽们剖成上一半下一半。
衣衫振振,阴风猎猎,他却越发杀得爽利起来,心里积郁通通发作了出来。而在后面,沈中玉站在车辕上,擎着蜡烛,投下一圈温暖的橘黄,笑吟吟地看着张致和在前方搏杀。
而黑暗之中无论霜刀雪剑,疾风飘雨去到那一圈橘黄前就自然而然地散了,看得久了,沈中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能长进些,想不到还是这个样子。”
黑暗中忽地发出一声怒吼,深沉的黑色凝成一只古怪的异兽就向张致和扑来。沈中玉在神识中看到这异兽形如梼杌,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原来还有点脑子。现在连脑子都没了,可不就是个凶顽之辈么?“
他口里说着,手上也不容情,一道玉光飞出,划破了整个黑暗,若有人见到,就会明白了光明之意,重重黑暗如为帷如幔,如缠如带,要拦着这一道光明,但是前景越暗,而玉光越明,最终划破天际,似慢实快地打在异兽梼杌之上。
却说,张致和感觉到身后有异兽气喘如雷,一转过身去就看到那怪兽的尖牙近在眼前,赶紧将剑一横,要拦上一拦,就见其后一道玉光远来,重重地打在异兽身上。
他认出是沈中玉的量天尺,看向玉光来处,正好见到沈中玉在跟他招手,三步两步去到沈中玉身旁,和沈中玉并肩站立,看到沈中玉神色晦暗,忍不住问道:”这便是先生徒弟?“
“是。他是人来的。”
“人?“
“原来是。”沈中玉道,说罢长叹一声,看向场中。
张致和感觉到沈中玉心中郁郁,一时无言,只是和沈中玉一同看着那异兽挣扎。
那异兽吃这一打,身影一晃,身子一矮,仰天咆哮起来。打在它身上的是沈中玉的量天尺,罚恶赏善,了断因果,此刻打在梼杌身上。原来梼杌作恶多少,种种因果重现眼前,它曾与人多少罪过,此刻自身就要承受多少罪过。它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自己曾害过的人,曾被五马分尸的,曾被剥皮的,曾被刺目的……竟是尝进了自入道以来就没有受过的苦。
魔门之人何曾有几个干净,诸如这异兽一般,他先前也号作梼杌子,乃是九幽老祖的首徒,自从少时被九幽老祖捡□□之后就是放肆张扬的性子,竟不曾有过收敛二字。
初时,九幽老祖要压服魔道,倒是把他当快刀来用;等到后来,九幽老祖自觉前程不明,行事保守。但是因为自家师父威名在外,梼杌子还是能仗势欺人一番。
到了此时,昔日的威风凛凛下做的恶果就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不一会儿,本来还是毛发油亮的异兽就委顿在地,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伏在地上,但还是心里不服,喉咙中满是低沉的咆哮之声。
沈中玉看着梼杌子,伏在底下,心里也不能高兴到哪里去,好歹曾是自己养了两三千年的徒弟了。
虽然说魔门冷心冷情,但也不会真的就把门下弟子当炮灰用。魔道宗门不比散修,哄得一个就一个,要知道魔道收徒本来就很难,虽也有斩俗缘这样的法子,但也不会多用,不然养出一个自灭满门的化神修士就不好了。
因此,沈中玉当年挑徒弟的时候还是花了心思想要好好培养的,而今看着自己首徒成了这个样子,叹息一声,手上掐诀,炼魂法印已成,就要落在凶兽额上。
量天尺下冤孽俱报,凶兽已然气息奄奄,转眼法印已经到了额上,正要往里渗入。它却忽然一爪抓地,后腿一蹬,就向高踞车辕之上的沈中玉扑去,顷刻已到眼前。
张致和向前一步,仗剑刺出,举剑上撩,沈中玉刚道一句:“不好。”就见这凶兽从实化虚,像是一团水墨一般散去穿过张致和的身体。
张致和像是被一阵呼啸的风带走了身上的暖意,只觉无限冰冷。但他转头一看,看到凶兽已将沈中玉扑倒在地,却是心底一寒,脱口而出道:“先生!”
他挣扎起来,就要过去,看到那团黑雾已经将沈中玉完全地包裹起来,急得他马上上前,跪在那团黑雾旁,眼中忍泪,浑身颤抖。
早有准备的沈中玉被这团黑雾扑了个满怀,向后一退,索性坐了下来,深入定中。
由神识所构成的灵台本来应该是清明之所,此刻却是乌云密布,只有在灵台中央才有一圈大约方圆百尺的散发着莹莹玉光的界域。
他在灵台中央一现出身影,却非九幽老祖本相,而是今生沈中玉的相貌,背手说道:“徒弟,来吧。”
话音刚落,四周乌云围了上来,原本方圆百尺的玉光被压缩得越来越窄,最后退到了沈中玉足下。沈中玉举起手,隔着光圈摸了摸还在张牙舞爪的乌云,颇有几分怅惘和悲哀地说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师父。”乌云在进来之后讲了第一句话。
“致虚极,守静笃,行无为,知其雄,守其雌;知其黑,守其白;知其荣,守其辱……”沈中玉喃喃说道,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法力。
但是乌云听到,却是痛苦而疯狂地挣扎起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喊声,嘶喊呼啸道:“不要念了!“
但是沈中玉不为所动,继续念诵:”众人昭昭,我独昏昏。众人察察,我独闷闷……“
乌云疯狂地冲击着光圈,想要冲入其中,但是那本来看着软弱可欺的玉光却不曾再退,反而开始向外侵袭,就连乌云之后原先侵袭了的部分都开始泛起了莹莹清辉。
乌云害怕了想要退却,转身向外退去,想要退出沈中玉的灵台。但如何走得了。淡淡清辉连成一体,将似是明霞长帛一般翻卷起来,将乌云包裹在内……
此时在外,四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内一缩,收束到本来紧紧裹住沈中玉的一团黑雾之中,缩成一团。沈中玉现出身影,却双目紧闭,怀里抱着一只不过叭儿狗大小的异兽。
在旁的张致和见此喜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浑身无力,竟起不来了,只是努力用双手撑在地上,别让身子瘫了下去,道:“先生,你无事?”
沈中玉睁开眼睛,看到张致和一脸急切期盼地看着自己,本想说个笑话,轻松一下,但张了张嘴说不出口道:“我无事。”
张致和往旁就一歪,一手撑住,一手摸了额上的冷汗,露出了险死还生、惊魂未定的笑容,道:“那便好。”
沈中玉却一手握住怀中异兽的爪子,一手扶着它起来,摇了摇它的爪子,换了个话题道:“来看,这便是我徒弟。”
张致和一看这异兽一身黑色,似豹非豹,似虎非虎,头圆脚短,身形圆胖,三角耳朵杏核眼,看着很是可爱,但是在泛着血色的眼睛中仍可以看到几分凶恶。他伸手摸了摸它的爪子,也是毛茸茸的,便道:“先生,你徒弟果真是人?”
沈中玉把它放膝上,一手去摸它的肚子,一手挠着它的下巴,说道:”本来是人。但既然不愿当人,学那天妖诛神*,把自己弄得人不人,妖不妖,那就好好当妖精吧。“再说了,一直都没有个合适的宠物在,我的手也很寂寞,想养个毛茸茸来摸摸。
“天妖诛神?”张致和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道。
那异兽挣扎着发出了一声呜咽,但很快就被摸得舒服了,像泥一样瘫倒在地。沈中玉毫无师徒爱地把徒弟的老底泄了个干净,道:“天妖诛神*,乃是我在先人洞府里找回来的一卷法诀,相传是上古妖族的修行之法。乃是在心中观想上古天妖之身,通过锻体和修神的方法,让自己和天妖逐渐形神相近,直到化为天妖法相。“
”随着修为越发高深,人就会逐步化为天妖。这只蠢货炼的就是上古天妖梼杌法相,我给他起道号做梼杌,可从来没有想过他要真变成梼杌了。”
“最蠢的是,他居然还以为变成天妖就可以杀我,哼。眼下连魂魄本相都变成了天妖,以后我看他转修鬼道,连度天劫都难。”
还在沈中玉膝盖上的梼杌听到沈中玉在骂他蠢,一下子就扬起爪子,一把抓住沈中玉的衣襟表示自己的愤怒。
沈中玉像逗猫一样把它摘了下来,道:“养不教父之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以后还要好好教他。”
看着那像猫一样毛发炸起的梼杌,以及死死按住它的爪子的沈中玉,张致和一瞬间不知道该同情梼杌还是同情沈中玉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75章 城
翌日,熹微的晨光驱散了黎明前的阴翳,张致和感觉着包裹住自己的温暖,暗道,过去之心不可得,先生上辈子是魔道中人,行事自然与我等不同,我若以己心来揣度先生也未免不公。
但是这一路以来,我有眼能见,有耳能听,先生并非无恶不作之徒。若只因为上辈子的事就疏远先生,如何对得起先生待我之深情。
他心思已定,一睁眼就看到沈中玉在看着自己,不由一笑,道:”先生,要启程了吗?“
沈中玉听到语中的亲近与依赖,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就知道他和剑一样坚韧,并不会是那么容易就动摇的人。虽然可以算是意料之中,但是当沈中玉看着张致和毫不掩饰的充满爱慕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低头又吻了下去。
跟龙子讲了一晚上法华经的慧静一转头就又看到他们在进行交换口水的无聊日常活动,转头索性不看他们了。
等到他们收拾好了,重新上路的时候,阳光已从微微的暖意转向了温热,沈中玉还是和张致和一道手拉着手,在前面开路。在后面跟着的慧静早就学会了习以为常,龙子低头看着慧静提起衣服下摆的纤纤玉手,忽然也很想去轻轻握着。
大抵因为,张致和的心结稍稍理顺了些,他的剑更加锋利了,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沈中玉自然也放手让他磨剑。
在他的剑意笼罩之下,妖兽的异动几乎无所遁形,只要一冒头,就感觉到毛骨悚然,只有立刻转身逃脱才能活命。而更多本来就暴躁的野兽却选择了从隐秘的埋伏之处冲出来,向张致和扑去。
他们在走近一个倒下的枯树的时候,张致和森然凛冽的剑意惊起了躲在树桩下泥洞里的一窝蛇家族。他们先是看到,从树桩里探出了一个披发戴胜,妖媚动人的美人头,她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只是一笑,就让人心神恍惚,想要走过去。
张致和道心坚定,慧静本性自空,沈中玉不必担心他,但眼角一扫,就看到龙子一脸迷糊地要上前去,直接神识传音道:“龙啸。”
就是在被迷惑当中,龙子对于把他完全洗脑的沈中玉也十分敬畏,听到这个立刻就一张嘴,长啸一声。
一声咆哮,如雷震九天,那美女眉头一皱,神色痛楚,看着仿佛更加惑人,但随后她愤怒地一张嘴,伸出了分叉的像蛇一样的舌头。她从树桩中直起身来,上身□□,但却连着一条乌青色的粗大蛇尾。
张致和见此,提剑向前一步,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半人半蛇的美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一歪头,竟有几分可爱,然后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响起,从她身后,越有上百条白底金环的蛇直起身来,向他们发出了听着就觉毛骨悚然的嘶鸣。
他忍不住再问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沈中玉此时开言,道:“幽泉金环蛇,一窝蛇里面只有一条母蛇,一般称为蛇母,就是这个半人半蛇的。”
沈中玉放养在这里的幽泉金环蛇,相传是九幽老祖下去冥土一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物种,和本土的小蛇混养之后,变成了更加可怕的怪兽。沈中玉虽然表示反对,说这蛇分明是他从血池地狱那里捞回来的,但也无损它们的可怖。
成年的雄性幽泉金环蛇和一般见到的蛇差不多大小,长不过三尺,大小约合成人手腕大,尾短体粗,头呈三角形,泛着幽光的鳞片上是一圈圈金环状的花纹。因为自血池地狱而来,以鲜血为生,一口下去,无论仙凡皆化血水,以便自己吸食。
张致和回想了一下沈中玉跟他说过的关于幽泉金环蛇的一切,争流剑意如潺潺流水笼罩全身,避免不小心被这些剧毒的蛇咬上一口。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下,与之同时,沉璧分出的四道剑光化为四柄宝剑,环绕在蛇窝周围落下,构成了一个紧紧锁着蛇窝的剑阵。
随着沉璧斩下,每把宝剑也是摇摇欲动,放出万丈毫光,想要一网打尽。但是这窝从血池地狱远道而来的怪兽毫不畏惧,数条长大尤为粗大的雄蛇甚至缠上了布阵的宝剑,一口咬下去,宝剑一下子被染成墨色,像中毒了一样。张致和见此立刻让那道剑光自爆,避免自己的本命法宝被沾染上了。
一下子尚未成型的整个剑阵一同自爆,盘踞在宝剑上的毒蛇自然也被炸得血肉横飞。脸上染血的蛇母见此,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张着嘴嘶嘶地叫了两声。随后,她的蛇子蛇孙以及蛇丈夫就昂着头,奋不畏死地尾巴击地,腾空飞来,只要他放手不及,被其中一个咬到,就要化为血水。
沈中玉本想要上前,但是攥紧了拳头,还是后退一步,在神识里怒喝了还在愣着的慧静一声,道:“下去。”
慧静神识中听到这声,如遭雷击一般晃了晃,急退几步,看着沈中玉一脸严肃地看着张致和和蛇的对战。
张致和手中有剑,只觉本来的犹豫纠结皆被沉璧一一斩去,心思明澈,剑意在一呼一吸之间自然而然如流水一般放开,将疾飞而来的金环蛇笼罩在其中。在剑意的阻遏下,群蛇疾飞之势稍稍一缓,仿佛要落在地上。
但还不够,张致和得势不饶人,剑光分化,却不曾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结为都天伏魔大阵,灵活而锋锐的剑光在空中交织成网,将群蛇网在其中,然后至刚至阳的剑光瞬间爆发,引燃了这群以血为食,以阴气为生的怪物。群蛇在半空中瞬间就成了一个个大蜡烛,尚未落地就已化为灰烬。
蛇母见此,露出了同样诡异的笑,仰头长嘶,玉臂高举,在她身下,方圆十尺地面剧烈地翻腾起来,泥土像冰雪一样融化成泥浆,然后像沸水一样沸腾翻滚起来,淡红的气泡从泥浆下咕嘟嘟地冒出,散发出血液的甜香。浑黄的泥浆很快也消融在鲜红的血色里。
在地表翻腾的时候,张致和早已腾空,此刻向下一看,只觉自己站在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湖之上,血色映着天上的阳光,散射出妖娆的红,鲜血的甜香勾人欲醉。
沈中玉同样站在云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道,这妖兽不错,法力雄厚,天赋神通就是召唤血池地狱虚影三十息,正好用来锤炼阿致,他这般想着,拦下了想要上前的慧静。
张致和小心翼翼地警戒着,因为血湖上雾气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索性半闭着眼,用耳去听,他听到在湖水深处,湖水被拨开的声音,立刻就向前一移。
在他刚离开的那一瞬,在原地,一条长虫自湖水中冲出,想要直接将他缠到深渊去,却扑了个空。张致和一步占先,回身一剑刺出,剑尖自蛇母肩膀向斜下方一穿而过,鲜血四溅。
蛇母暴怒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竟就抓着剑,长而柔软的身体一翻就缠了上去。张致和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本命法宝,一发狠,沉璧剑气在蛇母柔软的*中爆发,但是蛇母却更加狠辣而不畏死地将张致和拖了下去。
慧静在云上见到,吓得倒抽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还凝神盯着的沈中玉,道:“前辈,你?”
沈中玉背着手,说道:“等。”神识散开,深入血池之中,追寻张致和的的下落。人类吸入血池地狱中的血液就会感应到血液主人身前的一世,如同无尽轮回一般,一旦被这些记忆迷惑,就会永世沉沦下去。不过,因为这只是蛇母的神通,她的召唤出来的血池地狱自然也就是她吃过的那些人。
一入血池,永世沉沦。张致和感觉自己的肋骨在蛇母的缠压下几乎断成数截,随后就被带入泛着甜香和鲜红的血池之中。血池之水并不污秽,熏人的甜香一下子就涌入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有痛快淋漓之感。
在熏人的甜香中,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变成一个个不同的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修为的魔修。经历多世,他试过将活人炼成傀儡,试过用魔火熬炼人类的魂魄,仿佛满手血腥,但是本性不迷。他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近在咫尺的蛇母要一口咬下来。
近在咫尺,沉璧剑现,他一下子就送进了蛇母的胸膛。蛇母愕然地一仰头,脸上终于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随后蛇身不甘地松开了。张致和看着她缓缓像水底沉下去,自己也转身向水面划出。
他一出来,就看到沈中玉从空中落下去到他跟前问:“无事吧?”
张致和满心珍视地看着沈中玉,尽管轮回多世,对于九幽魔宗的手段也十分了解,但他对沈先生还是不改爱慕,既如此又何必犹豫,但秉本心而行就是。
沈中玉却将他一把搂进怀里,说道:“我都要后悔了,恨不得立时就把你捞出来。”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76章 城
临城之前,杀出了沈中玉的威风,也杀得人胆寒,鏖战七日,不走不退,接连打败了闻讯而来的十数个元婴,包括其中一个最为难缠,在战斗中忽然突破化神的桃源派元婴大能。
冒着天劫雷电,沈中玉以要玉石俱焚的狠劲,合身扑上,量天尺化为锋刃直接刺破丹田,将他的元婴搅成数截。杀了这刚入化神就死掉的元婴大能之后,沈中玉一身是血地回身看了看其他还在现场围着他的众人,露出了一抹冷酷而嘲讽的笑意。
但是众人已经不敢拦他,一时场面静默,上百人看着沈中玉冷笑着甩了甩手上的鲜血,仿佛毫不在意地迈步往城内走。
拦在他跟前的人见到他来了,自然而然就要祭起法宝招架,却被沈中玉一尺子抽飞,最后摔在远处的山上,爬起来,口中鲜血连喷,几乎掉了性命,无力起来,只能呆在原地等着。
而稍靠后的那些人见到这般,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围在最内圈的人退了,后面的人退得更快,转眼间就让出一条大路让沈中玉走。
沈中玉此刻冷着一张脸,冰冷疏离的目光在旁边众人身上一掠而过。这也够人惊心,害怕他忽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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