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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萧恒原本的猜测成了真----若是没有本地高官的允许,驿站里怎么可能会全都换成行刺的人?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里应外合,也幸亏萧恒坚持第一时间躲避起来,而不是去找官府。
官府的消息出来之后,街上的官差和官兵就猛地增多,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巡逻。
这么看来,就连当地的卫所都已经掌控在了幕后之人的手里。
唐源跟唐青枫他们经历了几次追杀才跟萧恒成功会和,而木三小姐跟木青庐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他们心中着急----如果没了木青庐,哪怕是他们活下来了,前线的仗也还是不好打。
那帮木府的老人认的可只有血脉。
可着急归着急,他们却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因为官府步步紧逼,打着揪出刺客为皇太孙报仇的幌子,一步步的从府城开始搜查戒严,凡是有不能证明身份的,通通都锁起来抓走。
他们一开始还能靠着银子收买一些商人,换得身份,躲避追捕,但是到后来,官府的搜查越来越严,甚至到了挨家挨户搜查排查陌生人口的地步,他们的处境就越发的艰难。
出城也变得越来越难,他们逃出昭通府城,就付出了伤亡十九人的惨烈代价。
至今还有许多人失散不见。
想到这里,向来冷静自持的唐源也有些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这么下去,我们再也无路可退了。”
这处藏身之所还是他们花费了许多的功夫,才换来的,刚才那些追兵之所以会走,也是因为这处地方已经被他们早已跟村民商量过,有村民作保,说他们是从昆明过来的,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六年了,村里人人都认识他们,这才圆了过去。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被人盯上了。
今天庆坤出门被为难,回来被跟踪就更说明这一点。
但是这处地方也呆不久了,看着一屋子的人,唐源叹了口气,颇有些山穷水尽的无力感。
他虽然身经百战,但是将军底下没兵,便是有千百种本领也难以施展啊!
气氛僵硬低沉,一时没人吭声。
一片寂静当中,一直没吭声的萧恒忽然出声了:“时机差不多了。”
时机?
唐源有些不明白,现在都已经被逼到绝境了,他们连躲藏都已经变得很艰难,外面人人都当皇太孙已经死了,他们只要亮明身份,就会被斩杀,命都已经保不住了,萧恒却在说时机。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机。
萧恒看了苏嵘一眼,苏嵘便笑着冲唐源道:“驸马,您忘了,巡按御史这几天就要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这些天昭通境内这些官兵疯狂的到处搜人的原因----再找不到,巡按御史可就要来昭通了。
巡按官阶低,却可直达天听,因此向来是地方官员人人都怕的存在,最近巡按云南的御史便即将要到昭通来了,巡按御史一来通常要逗留十几天,可见覃徵同他们这些天是如何提心吊胆的。
唐源立即就明白了萧恒的意思,但是他随即又忍不住皱眉:“就算是如此,巡按御史也不过就是带着三十多个亲卫,这些人能做什么?”
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对于覃徵同他们来说根本已经无所谓再多杀一个御史,毕竟连皇太孙他们都敢杀。
“他们杀不成的,我们也不必再躲了。”萧恒笑了笑,眼里却一片冷漠:“罢了,您坐下听我说。”
夜幕拉开,知府衙门里灯火通明,签押房内,覃徵同仍旧没有一点睡意,一直焦急的来回走动,直到外头响起敲门声,他才急不可待的扬声:“进来!”
袁大人跟詹长史进了门。
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不过现在覃徵同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他只是沉声问:“人找到了没有?!”
詹长史摇了摇头,袁大人也面色难看的摇头:“还没有......”
回应他们的是覃徵同摔了一个笔架。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覃徵同有些发狂:“你们到底是怎么办的事?不是说了挨家挨户的搜,一定能有成果吗?现在过了多久了?二十多天了,你们除了抓个几个无名小卒,连皇太孙的影子都没抓住!要你们何用?!”
詹长史低头不语。
袁大人却有些不服气:“我们本来便是挨家挨户的去搜的,并未有任何的耽搁和懈怠,或许他们是躲进了大山了,一时半会儿的,哪能找得到?”
云南本就多山,躲进山里了那真是如同泥牛入海,要找到哪里那么容易?
但是现在这些解释在覃徵同看来简直就是挑衅,他冷笑着望着袁大人:“那是你们的事!再说,躲进了大山,谁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若他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你们别以为你们能置身事外,大不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就是了!你以为魏大人救的了你?!”
袁大人的姐夫魏大人是云南总兵,也正是因为如此,昭通卫所的兵才能为他们所用。
可光这样也是不够的,这几天巡按御史就要从曲靖过来了,文书都已经送来了,按照规矩,本地可是要盛大迎接的。
若是这时候萧恒他们跳了出来,那难道还要再多杀一个御史?
虽然说反正皇太孙都要杀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御史,但是先是皇太孙死了,然后是巡按御史也死在了昭通,那不管找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他这个知府也是难辞其咎了。
他冷冷的看着袁大人。





冠上珠华 一百二十二·贵妾
覃徵同要被巨大的压力给逼疯了。
若是袁大人他们非得把他给架在火上烤,那他何必还在这里拆东墙补西墙,费劲脑筋的去搜皇太孙?干脆大家一起死算了。
反正他也是无奈被绑上这条贼船的。
若不是魏大人算计了他一把,用他的名义调兵搜查刺客,他无路可走,又哪里会到现在骑虎难下的地步?
詹长史在边上哼了一声,示意袁大人低头。
现在的确也不是闹矛盾的时候,自家着了火,看热闹的可是别人。
袁大人也知道如今不能把覃徵同给逼急了,便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大人哪里的话,您放心,且到不了那一步。就算是御史大人来了,咱们这里上上下下围的跟铁桶似地,保管他们的人别想靠近御史大人半步,再说,若他们能出现,那就最好了。”
覃徵同领会过来他的意思,也是,若是萧恒他们想要自证身份,从昭通离开,无疑最好的机会就是即将来昭通的巡按御史。
这一次机会他们若是没抓住,那等到巡按御史走了,剩下的时间,他们可照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搜捕,只要他们不是真的想要进云南的大山里喂老虎,那他们现在就只有一条路走。
思及此,覃徵同压低了声音满脸漠然的强调:“事情办的利落些,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袁大人知道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很干脆的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夜深,路边刚好有一只黑猫蹿出来,吓了袁大人一跳,他猛地伸脚踹了那只猫一脚,听那猫惨叫,还要上前,却被詹长史拉住了,只好悻悻然呸了一口。
詹长史笑呵呵的安慰他:“罢了罢了,大人何必跟个畜生一般见识?您心里有气,属下知道,您放心,咱们商量商量......”
袁大人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最终还是听了他的话,两人一道走远了。
覃徵同回了后院,分明已经很晚了,但是饭菜竟还是热的,他心中微动,回过头冲自己的夫人初氏道:“下次我若再这么晚回来,你便自己先用饭就是,别等着我。”
初氏温温柔柔的扶着肚子走过来给他布菜,听见这话忙摇头:“这怎么成?再说,您不回来,我哪里有胃口?”
覃徵同的脸色更加温和,伸手拉了她也坐下:“一起吃吧,你不吃,孩子也要吃。你放心,过些天事情平息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让你们母子从此堂堂正正的。”
说起这个,初氏的眼泪便立即出来了,泪汪汪的看着覃徵同,哽咽着摇头:“大人,妾身这一世都是大人的人,大人切不可为了我得罪夫人,毕竟夫人才是您的原配,世人都说,糟糠妻不可弃,我听说,这会影响您的官声的。”
覃徵同的原配是当初未曾考中之时奉父母之命在乡间娶的,只不过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儿。
其实从一开始,覃徵同便不怎么喜欢这个妻子,但是没有法子,家里父母亲的命令不可违,原配又侍奉公婆,生儿育女,若是休妻,怎么也说不过去。
直到这几年他在昭通上任,认识了昭通大商人初员外的女儿初氏,顿时惊为天人,两人一见倾心,他实在克制不住,将初氏带回了府中,当了贵妾。
只是原配邱氏却处处针锋相对,看初氏不顺眼,他已经十分的厌恶,前些天,邱氏又找已经怀孕的初氏的麻烦,还把初氏给推倒了,初氏动了胎气,险些丢了性命,他忍无可忍之下,将邱氏休了关在了院子里,如今府里人人都知道,初氏才是以后的正房夫人了。
说起这些,覃徵同更加头痛,他哼了一声:“不说这些,她怎能跟你相提并论?这件事了了以后,我就会把她送回老家,你放心吧。”
初氏握着他的手,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才呀了一声脸红红的看向他:“对了大人,之前跟您说的那件事.....”
覃徵同回过神来,想了想就道:“你是说你弟弟的.....”
初氏有个弟弟,游学的时候在贵州受到了当地学政的赏识,学政有意把女儿下嫁,只是听说了初氏是给人家做妾的,这件事便又有了波折-----人家家风清白,不愿意女婿家中有做妾的姐姐。
这件事对于覃徵同来说也是好事。
他这么多年都困在知府的位子上不能再进一步,想要谋个好地方的缺也是难上加难,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没人脉,自从纳了初氏以后,银子却从来不缺了,若是初家再多一门贵州学政的亲事,那对于他来说自然也是有益的。
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你作主就是。”
学政的儿子亲自来了,纵然人家没有拿正经的文书,那也是高官的儿子,邀请人家来家里做客,这也是十分合理的。
初氏之前便跟他商量过了,要请自己的弟弟和同窗过来做客,让人家看看她并不是当妾,而是正经的填房的。
听了他的话,初氏大松了口气,她父兄对于这次的婚事都十分看重,而这门婚事若是要成,首先就是她这个身份上头过不去,这才想出了邀请他们过来做客的主意,这在本地也有风俗,就叫做查人家,一般女方相看的时候,都是要上门在男方家呆上几天,熟悉熟悉男方的家庭环境和门风的。
如今只要初氏这一关过得去,那这门婚事就基本成了。
初氏挺着肚子给覃徵同道谢。
覃徵同一把拉起她:“你就是如此谨慎小心,说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偏还这样懂事,若是邱氏有你一半的贴心.....”
他说到这里,又头疼的摇头。
如果不是邱氏闹的太厉害,让他被拿住了把柄,他也不会被逼的跟魏大人同流合污了。
初氏仍旧温温柔柔的:“大人的前程要紧,没得到您的允准,妾身无论如何也不敢逾矩的。”
两人腻歪了一阵,送走了覃徵同,初氏便挑眉看着自己的丫头:“行了,你明天就回去告诉爹娘,事情成了,明天摆宴,就让人过来吧。”




冠上珠华 一百二十三·证明
初氏几天之内就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可见是在知府衙门如何受宠,初家得到消息,初老爷顿觉荣光,叫来了儿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事情已经成了,你姐姐答应了在知府衙门摆宴招待你和邓公子,你去通知邓公子罢。”
说起来,初老爷最近也是意气风发,走路带风,毕竟女儿给知府当贵妾本来以为就已经是大好事了,谁知道女儿有本事,没多少时间就把知府哄的服服帖帖,哄的知府休了原配要把她扶正。
小儿子又游学回来,得了人家贵州学政的重视,要把女儿下嫁。
一地学政啊!
若是儿子真能娶到人家的女儿,那以后的前程还需要担忧什么?没准比如今的知府老爷还要风光,那家里可就真真正正的改换门楣了。
也因此,初老爷对于此事极为热衷和看重,当听说人家顾虑家里有个做妾的姐姐,便立即想出了让女儿设宴招待邓公子他们的主意。
初永诚骄傲的应了一声,听老爹的话去帐房支了银子,特地去酒楼找邓公子。
他们是在路上结识的,其实有件事他没跟父亲说,那就是看上他的不是学政,而是学政老爷的儿子,也就是邓公子。
邓公子跟他一见如故,主动跟他提起家中还有个小妹妹待字闺中,是学政大人的掌上明珠,又屡次表达出对他的欣赏,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就越发的周到,连邓公子的路引丢了,也是他去办妥打点好,又把邓公子安排在酒楼住下了的。
揣着银票,想到这些天家里上下听说了他被学政许下亲事的事的态度,他的心也跟着热起来了。
父亲一直说他不如大哥,母亲也觉得撑起家里门楣的只有大哥而对大哥偏心,大哥大嫂更是不把他当回事了。
可现在却不同了,父亲已经几次说他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次为了他的事,更是几次呵斥大哥大嫂,连大哥大嫂自己也改了态度,对他笑脸相迎。
这些都是这门亲事带来的.....
初永诚吸了口气,堆起了满脸的笑意推开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邓兄!我来了!”
邓公子正在桌前读书,闻言便转过头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
初永诚哈了一声:“这可是真正的喜事!邓兄不是一直都顾虑我阿姐的事吗?我阿姐最近恰好有空,特意设宴想要招待你。你瞧瞧你,非得来住客栈,我爹娘都一直说我怠慢了你.....我看,你还是跟我一道回家去住吧?”
邓公子合起书卷来,有些迟疑:“可是,我家几个随从这些天也找来了,你也知道,前些时候我遭了贼,身上的银子路引都被人偷走了,还被害的跟家里随从失散,现在他们找来了,人数可不少,去你家住,会不会太叨扰了?”
初永诚立即瞪起眼睛:“邓兄说的哪里话?!难道我家中还缺几个随从的住处不成?!你肯去,家父家母高兴还来不及呢!快收拾东西走吧!”
邓公子便含笑站起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又去喊了小二哥进来:“劳烦你帮忙喊我几个随从过来。”
一面冲初永诚说:“他们刚找来,也没路引,我怕给你惹事,便让他们去住柴房了。”
初永诚立即便皱了眉:“邓兄也太迂腐了!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你怎好让他们这么委屈?”
“无妨的。”邓公子笑起来:“家父最是严苛,他若是知道了我们如此劳烦你们,回去必定要罚我的。再说,他们也算不得什么委屈,贤弟你这不就来了么?”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喧嚷声,见小二哥忙忙乱乱的跑进来,邓公子立即皱起眉头来问:“外头出了什么事?”
小二有些慌慌张张的:“外面官兵正搜查呢,要客人们全都出去,对名册对路引,身份对不上的都要抓走。客官也知道,最近咱们城里出了大事,听说是有贼人混进了城里,隔三差五就有官兵来搜查.....”
邓公子满脸疑惑的看向初永诚:“咱们这一路也遭了好几次盘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贼人,如此兴师动众的。”
初永诚也叹气:“可不是么,听说我姐夫最近为了这事儿也忙的了不得......”
他说完了又摇头:“不过横竖不关咱们的事儿,走吧,咱们回家去,家父家母正候着呢。”
邓公子点点头,还没迈步,就又有一个小二跑进来了:“客官客官!您的那几个随从可有身份路引?外头的官爷说,他们若是拿不出路引,现在就要被带走了!”
邓公子顿时为难的看向初永诚。
初永诚立即便恼了,对邓公子昂头道:“你放心,没事儿,我出去看看!”便马上出了房门,站在二楼围栏处朝大堂里去看,恰好今天领头的官差就是衙门的捕头,他正好认识,便扬声喊:“柴二!那是本公子的客人!你干什么呢?!”
柴二原本正磨刀霍霍的,最近上头催的越来越急,摊派了任务,让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得抓到反贼不可,否则便要挨罚,他正欣喜碰上了几个没身份的,打算着这次怎么也得把他们抓回去抵债,便听见了这喊话,一抬头看见了是初永诚,满脸的凶狠顿时化作了笑意。
谁不知道最近府台大人对初家爱屋及乌,初氏眼看着已经是下一任府台太太了,若是得罪了她家里人,她在背后吹吹枕头风,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初永诚可不能得罪,柴二忙换了态度,看了一眼那几个人便讪讪的笑:“哎呀,不知道是公子的客人,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对不住公子了,对不住对不住!”
初永诚冷哼了一声,矜持的扬了扬下巴:“罢了,这些是本公子的客人,是本公子恩师的家下人,只是被贼偷了路引文书,本公子跟他们一道的,本公子的也被偷了,你们放心吧!”




冠上珠华 一百二十四·伪装
柴二本来也没真的觉得这些人是什么反贼刺客,真要是那么容易碰上,那才是撞大运了呢。
现在既然又有了这位府台大人的小舅子作保,他就更没当回事了,十分痛快的让人收了家伙放人,还笑呵呵的给他们赔罪。
几个人都说没事,邓公子便出来扬声喊他们:“你们几个还不快上来?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
一场搜查过了,初永诚见整个客栈的客人都被折腾的不轻,此刻正都骂骂咧咧的散开,便皱眉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抓什么刺客,抓了这么久了,闹的人心惶惶的。”
邓公子身形一顿,也跟着叹气道:“是啊,我看这些天他们搜的似乎更勤快了,这几天每天客栈都有不同的人来搜一回。倒是又得谢过贤弟你了,若不是有你在,只怕就算是抬出家父的名号来,没有身份文书,他们也是不信的。”
初永诚便失笑:“邓兄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粗人罢了,你那印信岂可作假?真要到了要紧时候,拿出印信来,他们不认得,我姐夫他们总是认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初永诚从不怀疑他们身份的缘故,他可是看过了邓公子的那个令牌的,那可是学政才能有的令牌,不会作假。
邓公子失笑摇了摇头,让底下的人收拾了东西,便跟着初永诚出门登轿。
街头巷尾都是成排成排的官兵,街边的小贩们被驱赶得四处逃窜,路边还有小孩儿被打了一鞭子,哭喊着被爹娘抱走。
邓公子面色冷冷的放下了帘子。
初永诚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见他皱眉,便知道邓公子是觉得官府办事太过粗暴,便道:“他们估计也是太急了,最近上头催的急。”
邓公子笑笑没有再说话。
到了初家,初老爷和夫人已经带着儿女们都在大门口候着,见了轿子停下,忙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打量了邓公子一眼,两人眼里的笑意顿时更深了。
原本还有些疑心若是真的高官之子,如何会纡尊降贵住在普通客栈,现在看邓公子通身的气派,却一眼就知道这必定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还需要怀疑呢?
这看起来就一表人才的,初老爷是做生意做了大半辈子了的,一眼看出来这位公子的衣裳料子是上好的蜀锦,就这么一匹做衣裳的钱,那也是普通人一年的口粮了。
哪里是普通人能冒领的了身份的?
他和颜悦色的笑起来:“贤侄远道而来,我一直催促着我们家永诚迎你们回家来住,可贤侄偏偏多礼。”
一行人往里走,初永诚在边上便插嘴:“都是邓兄他太守礼了,先生也是这样的人,断然不肯麻烦旁人的。”
初夫人笑盈盈的在身后看着儿子侃侃而谈,等到他们父子走远了去了书房,便转过身来看着大儿媳妇:“招待殷勤周到些,平常的事儿我都懒得管,但是这件事关乎着全家人的前程,你小叔子好了,大家一家子都好,你得心中有数。否则若是真的坏了他的事儿,可别怪我们做公婆的狠心。”
在邓公子还没来家之前,大儿媳可没少在家里说些酸话。
但是初夫人也只能忍受她说些酸话了,若是再坏了事,初少奶奶自己也知道家里人都饶不了自己。
她忙堆笑应了是。
晚间吃饭的时候气氛格外融洽,初老爷走南闯北,见识其实广泛,但是他不管说什么,邓公子都能接的上,见解也独到,说起初永诚读书下场的事情更是头头是道。
这些彻底打消了初老爷最后的一点顾虑。
能对官场如此了解,又对素读书科举的程序说得这样清楚,这是任何其他身份的人都做不到的。
初老爷一家欢喜的像是过年,安顿好了邓公子他们一行人去休息之后,初老爷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初永诚的肩膀:“好啊,好啊!儿子,你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交了一个了不得的朋友!行了,你去休息吧,早点儿睡,明天还要去知府衙门做客呢,你养足了精神。”
初永诚从来没得到过父亲这样的肯定,当即欢喜得了不得,强忍着得意答应了。
此时邓公子也打发了底下的下人:“不必劳烦了,我晚间一般都不必人伺候,再说有身边的随从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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