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杨将军顿时回头猛地瞪了他一眼。
小金自来是个跳脱的性子,只是他偏偏又聪明的很,炸药只有他才懂得怎么配置,怎么弄,现在正在这个节骨眼,若是小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他们毕竟人少,对方人多,真要是打起来,占不了什么好处的。
小金却顾不得这些,他的面色已经变了,见杨将军还犹自不知情的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他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杨将军,萧恒.....萧恒就是,.....就是皇太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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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炸死的人,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
杨将军不可置信的踉跄了一下, 险些一头栽倒,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笑盈盈的年轻人。
他竟还去问他们是哪里来的!
殊不知人家就是正主儿!
萧恒怎么没死?!
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来说,他该是在楚风苑才是啊!
因为太过震惊,杨将军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萧恒边上的三九恼怒的冷笑:“怎么,没炸死我们,你觉得很奇怪吧?”
正在此时,杨将军似乎是不经意的抬了抬手。
萧恒一把将三九给拽开了,一柄飞刀唰的一下擦着三九的耳朵飞出去,钉在了大树上。
三九惊魂未定。
萧恒已经摆了摆手,他身后的钦差护卫迅速将杨将军那些人围在其中。
杨将军他们抵抗的十分激烈,只是萧恒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此时自然也不可能留手,因此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已经将场面给稳住了,把杨将军带领的一行三十六个人全数生擒。
这也是萧恒之前就示意过的,最好是活捉。
杨将军他们没料到对方这么难对付,本来便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萧恒的人手压着打。
杨将军心中懊恼。
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魏德胜,他们给的消息竟然半点都不准,说什么没有什么护卫,说什么楚风苑就是皇太孙住的地方,可是现在呢?皇太孙根本不在里头,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去挖地道,弄炸药,结果炸了个什么?!
还把自己全都赔进去了!
魏德胜这个杀千刀的!
他们在心里诅咒魏德胜不可靠,魏德胜此时也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属下立即便迎上来,给他倒了杯热茶,轻声喊:“总兵是在担心今天晚上他们是不是一切顺利吧?”
成败在此一举,怎么可能不担心?
魏德胜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便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只能看他们以后了。”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七·爆炸
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烛火逐渐从明亮变得昏暗,属下轻手轻脚的上来将烛花剪了剪,再罩上灯罩,屋子里便又重新亮起来,魏德胜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哪怕是从这影子,也能看得出他此时心情的焦灼。
属下又倒了一杯茶上来,魏德胜瞥了一眼,伸手端起来才放到嘴边,屋外忽然有火光亮了起来。
是旗花!是信号!
属下激动的两眼放光的看着他:“总兵!”
魏德胜心中激动,一把推开他,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前推开门走出去,站在廊下看着一朵朵在天空炸响的旗花,脸上的凝重肃杀一点点消失,很快就被由衷的喜悦和轻松取代。
好啊!好啊!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掌,立即吩咐早已经聚在一起的下属们:“告诉城门那里,放人出去!”
萧恒他们以为早已经把昭通给把持了,留下的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可是,哪里有那么简单?这么多年来,云南一直把持在他们的手里,这些年所能做的事情得有多少?能渗透的人又何止是成千上万?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以为暂时的一点胜利便是事情的结束。
却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等到几个属下应声去做事了,又吩咐另一个心腹老沉:“你带着一队人去咱们之前定好的地方接应,既然都已经成功了,那他们必定会去那个地方等着的。”
老沉也干脆利落的行了个礼,便带着人去了。
魏德胜自己在台阶上转了两圈儿,面上全都遮不住的笑意,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吩咐人按照之前的吩咐逐渐分批撤出去,自己想了想,让人去把袁夫人母女带出来。
他们一击得逞,现在昭通必然是乱作一团的,但是炸死了萧恒, 还有宋翔宇等人, 他们会很快就反应过来, 所以这里是不能再继续留了,而且救到了人,也杀了萧恒,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如今最好是能离开这里, 走的越远越好, 到时候不管是海外还是木桐那里, 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毕竟袁夫人是小舅子的媳妇儿,该带上还是要带上的, 他打算带着袁夫人一起走。
他兴奋的心情还没平息,去请袁夫人的下人便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脸的仓惶:“总兵大人, 夫人她, 她不见了!”
魏德胜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呵斥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她能跑到哪儿去?无非是在湖边或是花园子里......”
这几天袁夫人经常都要去花园里走走的, 说是孩子在屋子里闷得慌, 不能长时间呆在屋子里。
不过话出了口,魏德胜自己也有些觉得自己这话太过荒唐了, 白天去也就罢了,如今这么晚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袁夫人怎么可能还带着孩子外出?
他吞下心里不祥的预感,没好气的问:“都找遍了没?里间好好找找, 说不得去净房了呢!”
伺候的婆子都快哭了:“大人,都已经找过了, 里里外外都快翻遍了,就是没见着夫人和小小姐的影子, 她们平常也从来不乱走动的,尤其是晚上,就更是不可能出门了,该找的地方,小的们都已经找遍了。”
魏德胜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烦躁。
都找遍了,那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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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摆手十分不耐烦:“别与我说这些,快把人找到,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去问问,伺候的丫头和上夜的都是谁,问问她们,人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
这里头外松内紧,守卫森严,别说是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了,哪怕是一条狗出去,都得把身上的毛给抖一抖。
他就不信人还能真的不见。
底下的人忙忙乱乱的去找人,不一会儿护卫就押着守着袁夫人的婆子和丫头进来。
她们两个都已经吓呆了,一见着魏德胜便忙不迭的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哭:“总兵,夫人她,夫人她今天早早的就说要睡了,又说自己带着小小姐睡就是了,让我们去厨房弄些汤水过来在小炉子上温着,我们便去了,回去见门关着,还以为夫人已经休息了,不敢打扰, 便也去隔壁睡了,谁知道,谁知道醒了就听说夫人不见了。”
也就是说,她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简直是笑话, 魏德胜心里的怒气越来越盛,袁夫人一个女人, 她还带着个孩子,深更半夜的,她能到哪里去?
越是深想,他心里的不安便越深,也正在此时,天空中又爆开一朵旗花,那旗花直冲半空爆开,五颜六色,一时让人的眼睛都被晃得闭了闭。
院子里众人半点也没有看见烟花的喜悦,此时此刻,相比较之前看见旗花的欢喜,他们所有人的脸色简直可以用僵硬来形容。
魏德胜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那不是他们的信号!
他们的旗花,不是这个样式!
那么.....
他心里不安的那种感觉再也遮掩不住,以至于他急忙喊了一声,下令立即撤走。
可已经太晚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去房里拿必要的那些信件公文,便有巨大的震动从地底传来,他一时站立不住,整个人都被这动静掀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见鬼了!
魏德胜在心里骂了声娘,在军中征战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觉得害怕,心里不自觉的震了震,他顾不得别的了,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便慌不择路的开始往西边逃窜。
不行,接头的地方在另外的方向,他的院子也在东边,如果真的是被人盯上了,那那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他得先从西边逃走。
见他都这样慌不择路,底下的人本来还没怎么觉察的,此时也觉得不对,开始慌了手脚,一时场面混乱。
魏德胜的亲卫反应很快,他们本来就是护卫魏德胜的,自然是魏德胜在哪里他们就跟去哪里,所以魏德胜一跑,他们在短暂的吃惊之后,便很快跟上去了。
魏德胜跑的十分快,他本来也是带兵打仗的,体力极好,很快就到了西边的院墙。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八·输了
西边外头是一个极大的池塘,是当初一个富户家的,也因为有这个池塘,所以魏德胜心里更安稳了些----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这里可以说是小半个镇的规模的院子,都是他们的地方,那些人从东边攻进来,还要一段时间,而想要把人手布满四个方位,那也是不现实的事。
有池塘的西边,按理来说他们不会防备森严。
身后巨响不断,刚才那一阵巨响竟然不是结束,而只是个开始,他一面跑着,一面觉得地面都在抖,都在动,以至于连他这样的心理素质,也禁不住跑的更不要命了些,很快就刷刷几下攀上了院墙,从院墙翻下去了。
院墙底下果然是一片波光粼粼,魏德胜松了口气,他向来水性好,年轻时候在福建沿海当兵,他早已经习惯了游水,这个池塘也算是大,不过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才松了口气,魏德胜轻手轻脚落了地,便忽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被明晃晃的光照的睁不开眼睛。
他下意识的拿手挡住了脸,整个人都有些懵,等到拿开手指,他的面色便唰的一下彻底变得惨白如纸-----什么波光粼粼?他刚才看到的分明是黑压压的人头!如今这些人几乎人手一个火把,将此处照的恍若白昼,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他是上了人家的当!
前院的巨响, 他这种谨慎的人, 必定是往相反方向走的, 人家是早就已经算计准了,早早的带着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魏大人?”一道清凉的女声响起来,在这暗夜里像是幽灵一般。
魏德胜循着声音看过去, 他面前的士兵便齐刷刷的让开了路,一个妙龄少女从他们身后走出来, 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骑装, 容色在火把之下越发显得冷若冰霜,此刻她偏头打量了魏德胜片刻, 轻笑了一声。
魏德胜被她笑的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亲卫此时也正在墙上不上不下的-----倒不是他们不想下,而是此时那些站在远处的弓箭兵正在虎视眈眈, 人家连弓都已经拉满了, 只要他们这里敢有动作, 只怕下一刻就会被射成一只刺猬。
苏邀微微扬了扬手, 很快便有人驱赶着一行人过来。
“这些人,魏大人认识吧?”苏邀微笑:“您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些人穿着云南卫所的服饰,在初家老宅附近鬼鬼祟祟, 号称是巡逻,我想着, 他们是魏大人的人,怎么竟然巡逻起咱们昭通来, 您说是不是?”
魏德胜还能说什么?
他都懵了。
他还以为计划已经成功,萧恒他们都已经被炸死了呢,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人才知道,什么计划成功?他们才是被算计的那一方!
人家只怕是一直都在等着他们上钩,等着他们自寻死路。
不过他总算是一地总兵,虽然已经上了人家的当,身处劣势,可他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铁青着脸垂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大人不知道没关系。”苏邀也早已经料到他不会合作,啧了一声笑了起来:“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想必有人比更清楚的多,不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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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了扬手,立即便有大队人上前,将魏德胜他们一行人堵得严严实实。
苏邀语气冷静:“魏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该知道,多少火药能把您那院子炸成那样吧?我们能有那么多火药,便说明我们是下了功夫的,您最好是配合一些,不然这里四百多名弓箭手,只怕是不答应,我知道您身经百战,您身边的亲卫也一定能以一当十,但是.....弓箭无眼啊,您说是不是?”
魏德胜真是服了这个跟他女儿比起来年纪都小的女孩儿,一声不吭的后撤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几个亲卫动了,直直的朝着上来抓魏德胜的几个士兵扑过去。
苏邀面色立即冷下来,毫不迟疑的扬手:“放箭!”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 远处的弓箭手便立即放箭, 墙上几人应声而倒。
魏德胜被几个亲卫死命的护着, 他自己也拿了刀在遮挡,如此, 才勉强没有受伤,可也知道大势已去----人家都已经把去路都给堵死了,而且真是准备充足,说放箭就放箭,丝毫没有迟疑,他不敢去赌这些人一定会要活口,几经权衡之下,还是没有动作。
他扬声喊:“住手!”
苏邀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扬手,弓箭手们便俱都收了手。
见他们不挣扎了,苏邀身边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将魏德胜扑在地上,双手反剪在了身后,把他押着站了起来。
经过前院的时候,魏德胜看见了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房屋,还有到处呻吟的人,面色沉了沉,忍不住对着前头的苏邀道:“姑娘行事如此狠辣,就不怕报应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这些兵士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她分明应当很有地位,可是并没有听说有哪位公主随太孙来了.....若说是哪个高官之女,可是看着也不像......”
他猜不出苏邀的身份。
苏邀有些意外的看了那些房屋和受伤的人一眼,似笑非笑的对上魏德胜的眼睛,虽然她在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魏德胜竟然觉得她这笑意中带着无形的威压和无尽的冷淡,他竟然止不住的先移开了眼睛。
苏邀等到他挪开了目光,才轻笑了一声:“真是奇怪,魏大人,知府衙门的那场火是你们的人放的吧?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会死伤无数?今天晚上,初家的楚风苑也有一场这样的炸药爆炸,难道那就不会有伤亡?为什么你们可以做的事,别人做了就是残忍?”
她直直的盯着魏德胜沉下脸:“所以我可以告诉魏大人,我不怕什么报应,因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九·定计
魏德胜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路上看到无数自己的人被打或是被杀,饶是他一直见惯了死人的人,也不由心里发寒----这也配是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心思冷硬的女人?!
他双手被反剪,苏邀对这位云南总兵,一地霸主没什么敬畏的意思,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是会看眼色的,见魏德胜磨磨蹭蹭的,何坚便在他身后重重推了一把,阮小九见魏德胜对何坚怒目而视,便冷笑道:“干什么?难不成魏大人还想动手不成?”
现在哪里还有魏德胜说话的地方?
他只好抿抿唇,面色冷硬的被推搡着上了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
马车一行缓缓地到了初家,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初永诚等人昨天晚上被那巨大的爆炸声给惊醒,一家子几乎没把魂给吓掉,出事的方向可是楚风苑啊!他们忙不迭的跑来了,初老爷连鞋子都没穿,是光着脚跑出来的,但是大宅戒备森严,他们一时也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了,急的连燎泡都起了好几个。
尤其是初永诚,初永诚他简直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如今可是身家性命全都压在殿下身上了,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不是,那他可是头一个就没好果子吃的啊!
正急的要去撞墙, 好在,初老爷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苏姑娘回来了!那是苏姑娘的马!”
苏邀的马还是初家给找的, 因此初老爷认得。
他们也知道, 苏姑娘是永定伯的妹妹, 人家是从京城来的,一看那样子就是很得殿下的重视的, 她来了,初永诚都差点要在地上磕个头,着急忙慌的赶上去行了礼, 求见苏邀。
苏邀坐在马上,见初永诚他们一家人都紧张惊慌,便点了点头:“殿下没事,只是如今事多, 你们若是有事,晚些再来吧。”
她来的时候便已经听苏嵘说起过这个初家,也知道他们虽然功利心重了些,好在还算是知情识趣, 而且确实帮了萧恒的大忙, 此刻见他们眼巴巴的在这等着,也知道他们是担心什么, 便径直让他们放心。
初永诚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 不敢耽误苏邀的事, 朝着苏邀千恩万谢,又忙拉着老爹把路给让开了。
初老爷直到此刻才觉得脚底有些痛, 哎呀了一声跳起脚来, 又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的老天爷,这回可真是把我给吓没了, 好端端的.....”
这么大的爆炸声,几乎把半个小城都给炸的晃了晃,如果不是早有准备, 怎么可能没事?
现在回过神来一想, 初老爷和初永诚也猜到了这件事只怕是在殿下他们的预料之中,既是这样, 他们也就没什么好再担心的了, 在府门口等了一会儿, 便回老宅去了。
而此时, 初家内部一切都井然有序。
碧峰园里,苏嵘将瘦高个儿和几个剩下的活着的人一起给严严实实的捆了,带着他们一道去楚风苑见萧恒。
楚风苑被炸的面目全非,好在这一次是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可是看着这建筑毁坏的程度,就知道昨晚若不是早有准备,今天会是什么样的惨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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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嵘的目光愈发的冷下来,带着这群人绕过了楚风苑,到了边上建筑还算是完整的另一座院子,一进门,就见唐源他们正在院子里说话。
见了他过来,唐源忙迎过来,问他:“你这边也一起顺利吧?”
“还算顺利。”苏嵘言简意赅,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对唐源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死了六个,只剩下四个了,都已经拔了嘴里的毒囊,把他们的下巴给卸了,寻不了死。”
唐源点点头,这帮人做事恶毒至极,刺杀钦差本来就是死罪,就算是当场把他们大卸八块也没什么,何况只是卸了下巴防止他们寻死?
苏嵘说完,便问他:“你们这边呢?殿下没事罢?”
他也知道必定是没事的,否则唐源怎么能这么悠闲地在这里呆着?果然,唐源也笑了:“别提了,那帮人还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也不想想, 那些木匠当初对着碧峰园和楚风苑虎视眈眈,瞎子才会看不见。我们早就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跟了这么多天, 自然知道他们的行踪诡异,而且咱们布防加紧,他们在外头挖地道的事,自以为进行的隐秘罢了,可笑的是,炸完了以后,他们竟然还胆大包天,还想要确保殿下真的已经出事,还想装作咱们的人去楚风苑看热闹。”
若是真的炸成了,也说不得他们不会被发现。
可这不是根本没炸成吗?
这些人简直是自投罗网,他想想便忍不住觉得可笑。
苏嵘同样扯了扯嘴角,嘴角讥讽的露出个笑意来,道:“我进去见殿下。”
萧恒正在跟崔大儒商议接下来如何处置这些人。
他原本是想直接杀掉这些人的。
崔大儒却不赞同,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语重心长的道:“原本,这些人本来也是死不足惜,杀了也便杀了。可是他们还能有更大的用处,为此,倒不如留着他们的命。”
萧恒若有所思,挑眉看向崔大儒:“先生您的意思是?”
“殿下,这云南,虽然说是大周的云南,可实际上,它并不是真的掌控在咱们朝廷手里。土人只服从他们的土司,而土司对朝廷的态度,就是土人对朝廷的态度,因此,哪怕这一次换个亲朝廷的土司上去,谁能保证他的下一代仍旧继续忠于朝廷呢?”
人人都说这次的乱子是因为木府嫡庶之争的乱子闹出来的,但是崔大儒不这么看。
崔大儒觉得,根本原因在于土司这个制度。
土司在土人里头相当于皇帝,他们对于土人有着天然的控制能力,不解决掉这个问题,云南的乱子没有办法彻底平息。
萧恒似有所悟,他终于明白苏邀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把崔大儒带着来云南了,崔大儒果然真是个宝贝。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章·笑了
萧恒郑重的朝崔大儒拱了拱手:“请先生赐教。”
崔大儒面上笑意更深。
他虽然答应了苏邀辅佐萧恒,但是说句实话,心里不是没有担心的,毕竟他从前是崔家要捧上内阁的出头人,而且这世上有一种人,你跟她做对的时候,他固然巴不得你死,但是你若是弃暗投明,他又会觉得你不够硬骨头,是朝秦暮楚的性子而对你心生防备。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谋士都宁愿一条道走到黑的原因----换条路走,未必能走得通。
可如今,崔大儒放下了心里的这个担忧。
自来云南开始,他冷眼旁观,看得出萧恒是一个极有野心和抱负的同时,也自心胸宽广-----对于初家,他照样能用,且用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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