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因为萧恒示警及时,那些士兵隔得远就把人给拦了下来,又有苏嵘及时带头扑开,爆炸殃及的护卫人数倒是不算多。
可饶是如此,眼下这昆明城外也成了地狱。
有离得近的百姓被掀翻的,被炸穿的,四处都是被炸的哭喊痛苦的百姓,甚至还有些原本觉得不对过来查看的云南本地的兵卒,此时也都伤的伤,死的死,一时之间,场面极其混乱,惊恐的百姓们四散奔逃,再也顾不得那些兵卒们的命令,这个时候,他们哪里听得进让他们镇定的话?本能的便只想着快些逃命,快些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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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百姓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或是命令,要命的是,前端的人一跑,后面不知情的百姓们听见巨大的爆炸声,又听见哭喊声求救声,早已经吓傻了,便跑的更快,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自然是跑的飞快的,但是许多女人和孩子却根本跑不动,被人潮裹挟着前进,磕磕绊绊的不一会儿就摔倒在地上,又被慌乱的人群踩过去。
这场面瞬间变得像是置身于阿鼻地狱。
廖经续面色铁青,魏德胜的事情已经给他一个巨大的耳光,若不是他这个云南总督无能,怎么会连总兵都辖制不住,让他们去刺杀皇太孙?而今就更是不必说,出了这样的事,死伤了不知多少百姓和官差。
哪怕他是封疆大吏,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危急时刻,萧恒立即让唐源等人分别带队去稳住人群,让随行的军医和太医们去抢救受了伤的伤员,自己又盯着廖经续:“廖大人,此时不是生气迁怒的时候,要记得呢是,先保住百姓们!”
廖经续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抖索了几下嘴唇,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气和忧虑,点头应是,他到底是一地大员,短暂的慌乱过后,便有条不紊的安排了起来,正昂官员们和自己的亲卫全都加入维持秩序,抢救伤员,一面又让人进城去召集大夫们出来,把花棚临时当成给伤员们休息的地方。
爆炸发生的时候,苏邀已经被苏嵘驱赶着马车带离了最先的爆炸点,但是她跟燕草还是被震得耳朵嗡嗡的响,半响都没有能反应的过来,还是燕草和袁夫人哆哆嗦嗦的反应过来之后,都争先恐后的朝着苏邀扑过去,问她有没有伤着。
其实燕草自己就在马车里滚了好几下,头都磕在了车壁上,此时还在往外渗血。
可眼前这个情形,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她都伤的这么重,刚才苏邀还扑过去先抱住了袁夫人的小妞妞呢!
苏邀是自己撑在了车壁两边,圈出了腹部的地方把小妞妞护在了身子底下的。
此时小妞妞也哭的声嘶力竭,她是被这巨大的动静给吓哭了,再说,虽然苏邀护着她,但是马车颠簸,她小孩子家哪里经过这种事,早吓得哭的连脖子耳朵都红了。
苏邀顾不得自己的胳膊被撞的几乎都散了,急忙将妞妞抱起来,轻手轻脚的交给袁夫人。
袁夫人眼泪都出来了,一面接过了妞妞,急忙拍着妞妞的背轻声哄她。
此时帘子被掀起来,苏嵘从外头探了头进来,现在这个情形,反正也是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事了的,他环顾了一圈马车,见苏邀和燕草她们几个都还好,便松了口气,沉着脸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孩子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想到孩子,苏嵘又免不了想到这次在爆炸中受了伤甚至丢了命的也有小孩子,目光便阴沉了几分。
这些狗杂种,若是让他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的动手,他一定要他们百倍奉还!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八·拿捏
苏邀见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便心里咯噔了一声,刚才的爆炸声她是都听见了的,到现在,她的耳朵都还嗡嗡嗡的响,根本不能彻底听清苏嵘在说些什么,她皱了眉,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而后便看见了四散奔逃的百姓,哭喊尖叫的女人们,无措的孩子们,有个才四五岁的大的孩子,因为人潮拥挤跟母亲走丢了,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嚎啕大哭, 她看的心都提起来了,立即便扬声喊何坚。
何坚也已经看见了,马上便领会了苏邀的意思, 奔过去挤开人群将孩子抱在怀里带过来了。
小孩子受了惊吓,仍旧哭个不住,哄也哄不好。
燕草急忙从马车上拿了几个糕点下来,虽然都已经摔碎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苏邀将孩子留给她们,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人,都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土人。
如果是木桐动的手,那可真是同室操戈。
这种人,怪不得能做出弑父杀兄的事,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头恶狼。
“先将这位老伯带到那边花棚那边去!那里有大夫!”苏邀在阵阵耳鸣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便见到了正吩咐亲卫将一个受伤的老人抬去花棚的萧恒。
萧恒是过来看苏邀的情况的,虽然出事当时他便出声示警,也看见了苏嵘扑过去了, 但是他到底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很不放心, 便自己带着人过来,短短一段路,因为遍地的伤者,他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好在,已经看到了安然无恙的苏邀。
他无声的松了口气,放下了心头大石,见苏邀看着那个断了一条腿的老伯,便低声道:“这件事,应当是木桐那边派人做的,不过,凭借他自己,怕是做不到如此地步,还有人在背后帮他,不必说,是东南沿海那批人。”
苏邀也早有预料,她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掠过这些百姓和受伤的士兵,手指慢慢的卷起来握成拳。
木桐和东南那批人,都不要以为还能得意太久,不会太久的,她一定会要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她苏邀发誓。
而后,苏邀吩咐何坚阮小九孙达他们一道去帮忙,自己也和袁夫人跟燕草去照顾那些跟家人失散的孩子们。
萧恒见廖经续他们都聚在边上争执着什么,便让苏邀先忙,而后又顿了顿,轻声道:“事情未必就只是如此,还要小心接下来他们还有别的招数,不过,这次刺杀仍旧不成,他们就等死吧。”、
他一面说,一面让跟来的锦衣卫全都散出去,观察一下此时并不惊慌的那些人,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即拿下。
而后他的其他几千护卫都交由宋翔宇调拨,运送这么多火珠子过来,那些人总是该备了后手的,挑着竹筐的那个人已经炸死了,但是他死了,这件事却不能就这么也跟着完了,他们是一定要让那些人为此偿命的。
锦衣卫们穿梭在人群中,与此同时,萧恒也开始跟着官兵们一道救人了。
一开始土人们还对皇太孙充满敌意,觉得这个皇太孙是来打他们的同胞的,可是当看着这位殿下一次次的蹲下来救治受了伤的老弱妇孺,看着他丝毫不嫌弃那些血污,百姓们心中的排斥已经不知不觉的转变了一些----这个殿下,看上去不是个坏人。
魏德胜在云南可是出了名的霸主,他所霸占的田地山林,不可胜数,不说别的,光是杀了他这一点,其实已经让很多人对萧恒抱有好感和改观了,毕竟在魏德胜的带领之下,当地卫所侵占民田的做法十分风行,许多人是真的过不下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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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位殿下一来就杀了魏德胜,如今又能如此平易近人,他们发觉,钦差大人也不是那么的糟糕么。
有了军队的入场和各级官员的维持,混乱的场面逐渐平息下来,萧恒见一个人背面朝天趴在地上,边上一个孩子在哭,叹了口气让人过去看看情形。
此时那孩子却忽然痛哭起来:“爹!爹你怎么了!爹!”
哭声实在撕心裂肺,让人听着便觉得万分不忍。
萧恒转身朝着他们那边走过去,弯腰去拍那孩子的肩膀:“小......”
话音未落,那个小孩儿转过脸来朝着萧恒怨毒的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虽然身量只是小孩的身量,但是这小孩分明是个大人。
这是个侏儒。
萧恒似乎怔住了。
也就是这时候,那侏儒一下子蹦起来朝着萧恒扑了过去。
迎面看着,那孩子似乎是要过去抱萧恒。
廖经续他们在远处看了一眼,不禁点了点头:“殿下的确是宅心仁厚。”
这一次萧恒的表现,堪称无懈可击了。
可也就是这时候,众人都看见萧恒猛地一脚踹翻了那个孩子。
四周静了一瞬,大家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才夸了萧恒宅心仁厚,怎么萧恒忽然对一个孩子动手了?
廖经续吃了一惊,立即意识到不对,毕竟萧恒都表现如此完美了,只要不是忽然失心疯了,怎么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踹翻一个孩子。
他马上朝着萧恒那边小跑着过去。
而此时,萧恒已经伸手捏住了那侏儒的手腕,讥诮的笑了一声:“你们可真是一环接着一环,不置本宫于死地不肯安心啊!”
侏儒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此时已经是被萧恒踢翻在地,他自己也被萧恒擒住,而才刚趴在地上‘死了’的爹,也动了动,不过也就是在他动的同时,萧恒的亲卫长便已经将人给死死地踩住了,冷笑道:“先前看你们就觉得不对,别的孩子惊慌痛哭,都是巴不得快些跑开的,可你们却不同,过来帮你们的好心人来了好几拨了,你们却偏偏不动。”
这种人怎么可能逃得过锦衣卫的眼睛?
萧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收到了来自锦衣卫的眼神提醒了,他早有防备,自然不可能被这些人得逞,反而还抓了几个活口。
冠上珠华 一百六十九·民心
这些刺客到如今还如此猖狂,当地百姓们不少人之前便是对木桐土司还有几分摇摆的,出了这样的事,亲眼见到了行刺萧恒的人说的那些土话,对木桐的好感也烟消云散了。
土司土司,他们也得保证土人的一方平安,那才配被这么多人爱戴, 当百姓们的守护神啊,但是看看木桐办的这些事儿!之前萧恒在昭通遇险,大家都不是亲眼所见,便是萧恒当着这么多百姓们的面推出一个杨将军,说他是土人,而且是木桐的心腹,并且把他给杀了,大多数土人也只是半信半疑。
除了半信半疑之外,最多也就是觉得确实不该刺杀钦差,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太多感觉了,世人也大多都是如此,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谁能真正感同身受啊?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爆炸,那是所有百姓一起亲身经历的。
期间的那种惊险,那种命悬一线的绝望,痛苦,那种看着亲人出事的心酸绝望,他们如今可是都深刻的体会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木桐!
难道他木桐不知道昆明照样也有不计其数的土人吗?!他们虽然在这里生活,但是到底血脉相连, 木桐要刺杀朝廷钦差,但是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看看花棚里的那些被炸死了炸伤了的人吧!看看那些跟家里人走散哭的不知所以的孩子吧!
木桐怎么配做这个土司?!
百姓们人人群情激奋,土人们自来都是十分有血性的,何况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便是官府的命令,都没有他们本身的规矩有用,如今见这些刺客还要行凶,当即便有壮实的土人汉子冲出来,扑上去将那个侏儒爆锤了一顿。
侏儒被打的满头是血,土人们犹自不肯解气,将他给拎出来扔到刚才爆炸的地方,众人对着他吐口水,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就把人给打的没气儿了。
中途的时候,唐源是想过要阻止的,但是被萧恒和崔先生制止了。
崔先生见唐源面露不解,便轻声道:“今天这一场闹剧,得让百姓们有个发泄的地方,这些人,咎由自取。至于活口不活口的,那不是还有一个吗?便是没有,也不打紧。过了今天,木桐已然民心尽失了。”
想出趁着官员迎接皇太孙殿下的时候用炸药行刺,就可见木桐是一个凶残暴戾也没什么谋略的人。
他会知道失去民心的后果的。
唐源立即就明白了崔先生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去忙别的了。
萧恒自京城带出来的军医和大夫全都披挂上阵,花棚里的伤者的情况暂时稳住了,没过多久,城内的那些大夫们也陆续都被官府接来了,人手充足起来,场面便都控制住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伤亡。
廖经续正听底下的官员禀报,说到死者有一百二十六人,伤者有三四百人,那个官员都忍不住叹了口气:“督抚,当真是多年未有之大事!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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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云南一直乱子不断,但是昆明这些不是土司所掌控的地方,却还是法纪严明的,也都在官府的掌控之中,除了跟木桐撕破脸那次,的确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伤亡。
廖经续的面色十分的难看,死了的这些,同样是他治下的百姓,他怎么会不心痛愤怒?
但是,这个时候愤怒心痛也于事无补,他面上丝毫不露,沉声吩咐:“让各级官员继续统计人数,好好安置剩余百姓,还有,家中有人身亡的百姓,可来衙门认领尸体,每人领五十两的抚恤银子.....伤者每人三十两,家中有人失踪者,上报。”
不稳住百姓情绪,一样容易闹出大事,这种事,廖经续自己就可以作主。
不过他吩咐完了,又喊住了自己的下属,咳嗽了一声,道:“先等一等,本官去跟太孙殿下商议再定。”
那个官员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就明白了廖经续的意思。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当着皇太孙的面发生的,廖经续本身就已经有辖制魏德胜不力的前科在了,如今又在迎接太孙的时候出了这等事,按理来说,身为钦差的皇太孙,便是立即褫夺了廖经续的督抚之权,也是使得的。
廖经续的确先该去问问萧恒的意思。
周围都是哀鸣声,廖经续面色铁青的走到萧恒那边,得到允准之后,先朝着萧恒深深行了一礼,满脸羞惭的认错:“都是下官办事不力,让殿下陷于陷阱,下官有罪。”
萧恒挑了挑眉,他自然看出廖经续的妥协和姿态,闻言静默片刻才笑了笑:“本宫并未遇险,相反,这些百姓,才是真真正正受苦的人。从前在京城,想必廖大人也清楚本宫是做什么的出身,锦衣卫纠察百官,本宫一直听闻廖大人是铁面无私的能臣,可是,廖大人,这些百姓们,都是你的治下,在你的治下,你将这些百姓们的性命拱手让人,你心中,过意的去吗?”
廖经续被问的哑口无言,同时也说不出回复的话来。
好半响,他才弯下腰去,仿佛是老了十岁:“臣有罪。”
“有罪无罪,之后朝廷自然会给出处置。如今,收拾残局,亡羊补牢,才是你该做之事,廖大人,不要让本宫失望。”萧恒挑了挑眉,知道火候已经到了,便不再多说,只是道:“去吧,云南的情形,你比本宫清楚,善后的工作,不必本宫来教你,你也不必事事等着本宫裁决,去吧。”
廖经续心中颤动,郑重的朝着萧恒再弯腰行礼,方才去了。
他按照之前的对策让属下去行事,而后,自己亲自去花棚里看望了受伤的百姓,并且许诺一定会抓住凶手,绝不会让百姓们平白失去亲人,经受苦难。
廖大人声情并茂,还流下了几滴眼泪,百姓们从愤怒中找到了一丝安慰,都拜谢了廖大人。
安抚完了百姓,廖经续从花棚里出来,便见亲卫快步过来:“大人,本地士绅们求见。”
冠上珠华 一百七十章·请客
现在廖经续哪里有时间见本地士绅们,他心烦意乱的摆摆手:“不见!”
亲卫长没有退下去,轻声提醒:“大人,这个时候,不如见一见。”
见廖经续看向自己,亲卫长并没有躲闪,而是接着道:“想必殿下是想见的, 毕竟,还有纪家的人。”
廖经续立即就明白了属下的意思,本地士绅们是本地名门望族,在当地一般都是十分的说得上话的,一般当官的人,都得跟他们处好关系。萧恒是来平乱的,按理, 是用得上他们的。
原本,廖经续本来就想要在萧恒跟前争取主动权,因此并不想给萧恒引见这些士绅的。
但是,这个时候这么做自然就不合适了。
反而应当反过来,倒是一个人情。
他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又过去跟萧恒说了此事,专门补充:“纪家原本也是大理世家,他们跟杨家、木家在大理可谓是三足鼎立,三家都在大理十分有威望,但是后来,纪家发生内讧,家主出了事,便被挤兑出了大理,可饶是如此,他们在大理还是有许多商铺, 并且,有茶山等产业,对那边的事情他们的消息向来十分快。”
萧恒本身就是打算要借助当地望族的力一道将乱子平息的,听见这么说,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便点头道:“既如此,见一见罢。”
纪家和当地的几家世家都忙过来给萧恒见礼。
因着花棚是给那些受伤的人用了,如今萧恒是在临时搭起来的一个帐篷里见的他们。
纪家的家主纪老爷子忙过来见了礼,颤颤巍巍的又直起身子来:“殿下驾临,草民等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其实哪里是有失远迎,刚才迎接的时候,他们也是在人群中的,只是排不上号罢了,而且,也同样有人受伤出事。
这些人之所以来求见,其实目的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新来了钦差,还是这么高的身份,那么许多之前定下的政策自然都是会有变动的,而这些变动,若是不跟当地的世家知会,他们难免损失惨重。
因此,过来拜一拜码头,是很有必要的。
萧恒笑了笑:“老大人说的哪里话,老爷子您也是从大理将军的位子上退下来的罢?也是国朝老人了,本宫只有敬着的,怎么会怪罪?”
纪老爷子姿态放得更低了,忙着摇头:“殿下这话说的,真是越发让草民汗颜,如今草民无官职在身,不敢当殿下如此称呼。殿下远道而来,草民斗胆,请求给殿下接风洗尘,万望殿下赏脸屈尊。”
纪老爷子当年的确是大理将军,这也是朝廷平衡之意,将土司的位子给了木家,又将将军的位子给了纪老爷子,让两家互相制衡。
最后,自然是纪老爷子丢了官职,这也是之前廖经续所说的那样,嫡支都快灭绝了,被挤兑出了大理。
也因此,纪家如今的态度,便值得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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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
纪老爷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谢过了萧恒。
等到他们都退了出去,萧恒才看向了崔先生:“这些士绅中,纪家跟木家本身便有仇怨在,如此热切,当是想要通过朝廷报当年之仇,其他的,这样的态度.....怕更多的是想看一看本宫的斤两和态度。”
他们是本地的名门望族,生意遍布本地,那么相对的,不可能跟木府没有来往。
而来往到什么程度,就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他们这么热切,还有许多人是来探一探情况的。
如果萧恒软弱无能,跟之前朝廷派来的那些钦差没什么区别,那么她们自然是该怎么样怎么样,跟从前一样。
而如果不是,他们也要做好准备。
崔大儒见萧恒全都明白,便笑道:“是啊,便是今天殿下遇袭之事,说不得,世家之中,也是有人提前知情的。这倒不是臣把他们往坏了想,而是,人之常情。比如,殿下来的具体日子,咱们可是昨天才遣人送了消息给廖大人的,廖大人来迎接,纵然是煽动了百姓们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但是其实防卫也都是森严的,却仍旧被人钻了空子,不必多想,内部肯定有魏德胜一样的内鬼还没被抓出来。既然官员之中都如此,何况士绅了。”
崔四爷在边上道:“他们如此两面骑墙,倒也真是够鸡贼的。只是,既然知道他们中也有亲近木府的,殿下还答应去纪家赴宴,这妥当么?”
崔大儒瞥了儿子一眼,深觉儿子之前在崔家的时候经商的确是十分有天赋,但是在这政治上头,始终还是差了一点悟性,便摇了摇头:“这有什么不妥当的?自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大家才知道殿下的态度,纪家会吃定心丸,其他的世家,若是只是单纯想要跟殿下打好关系,那么,就该知道,不能再跟木府有勾连,而若是本身就居心不良的,殿下去纪家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呢?到时候,哪些世家是偏向木府的,不问自明了。”
崔四爷恍然大悟。
外头的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廖经续亲自过来请萧恒进城。
又不安的道:“要委屈殿下在总督衙门安置了。”
萧恒扬手:“不必说这些,廖大人自安排了就是。”
廖经续便自去安排了。
一时苏邀也忙完了,萧恒见她有些疲倦,让人端了茶过来,又轻声跟她说了去纪家赴宴的事儿:“到时候,你也一道去吧?”
廖经续等人都还不知道苏邀的身份,不过这其实是瞒不住的事儿,毕竟苏邀是个女孩子,是个女孩子,便没有不被多关注的,若是不表明身份,那些人反而都要多想。
只是大家仍旧还是觉得奇怪,永定伯来打仗竟然还要带妹妹,当真是奇闻了。听说过打仗要带妻子的,从来没听说过还带着妹妹的,这位伯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见殿下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云南的官员们虽然奇怪,也没有人会提出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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