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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这下轮到苏邀有些奇怪了。
萧恒跟她说了之前苏嵘跟他的一番话和争执,她知道,苏嵘是不愿意她跟萧恒在一起的。
所以她也做好了,苏嵘怎样也得先骂她一顿的准备。
毕竟,没有经过长辈的允准,也没有问过谁的意思,她自己就先答应了萧恒的表白,这到外面去说,人家是要说他们私相授受的。
但是,苏嵘竟然什么也没有说。
苏邀迟疑着没有动,轻声喊了一声大哥。
苏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瞪了自己这个素来疼爱的妹妹一眼:“做什么?你是不是要问,我都跟殿下说过不会同意你们的事的,但是现在,你都已经答应了殿下了,我为什么不生气?”
不等苏邀回答,他就有些牙痛的开口:“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再骂你有什么用?除了让伱不痛快还能怎么样?原本也是担心你嫁给殿下日子不好过,若是我从现在就开始摆脸色给你看,那岂不是更难过了?”
他没好气:“罢了罢了,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是我妹妹。回去睡吧,以后这件事回京城再说。”
苏邀由衷的轻笑出声。
你看呀,这就是她的亲人。
换做前世,谁会理会她?
苏桉只怕早已经把她当成异端烧死了。
她重来一次,有外祖母有大姐姐,有大哥,还有萧恒,便已经胜过所有了。
她重重的喊了一声大哥,轻声道了声谢,蹦蹦跳跳的跑了。
苏嵘的牙更痛了,捂着嘴转过头,见那个丫头竟然还蹦蹦跳跳的,忍不住气的笑出了声,而后,他便真的笑了。
算了,为何这样拼命,为何明知道跟着萧恒危险,可却还是要一往无前?
还不是为了家中的祖母姐妹?
现在对苏邀也是一样。
他爱护妹妹,妹妹却不一定非得要按照他的要求去过她的人生。
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得到家里人的允许而这样开心。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奋斗,还不是为了要她们都能随心所欲吗?
前方路途艰险又如何?大不了他陪着她,不管有多难,总是会过去的。
苏嵘想开了,燕草却紧张的很,她自从知道自家姑娘跟殿下竟然都已经说好了以后的事,便很悬心,尤其是刚才伯爷让姑娘去说话的时候那个语气,她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生怕伯爷会从此远了姑娘。
但是等到苏邀笑眯眯的回来,燕草便知道,事情大约是没那么糟糕了。
她笑着把苏邀迎进来:“姑娘,伯爷没有生气吗?”
苏邀笑而不语。
而后,苏邀对着窗外的明月虔诚的道谢。
谢谢你啊老天爷,谢谢你让我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谢谢你让我有这么好的亲人,有这么好的心仪的人。
苏嵘睡不着,干脆去找萧恒。
夜深了,廖大人从萧恒的屋子里出来,原本他们是刚商议了明天士绅的名单的,萧恒要请士绅,当然不是真的只为了要请他们吃饭,而是要打仗了,该让这些士绅也明白明白朝廷的态度,不要态度摇摆,然后,便是要从他们手里要些银子出来。
廖大人在昆明到底已经多年,哪些人是土人,哪些人是汉人,分别有什么背景,他都已经罗列出来,交给了萧恒。
商议完了没多久,他就见苏嵘这副样子,忍不住有些奇怪的看了苏嵘一眼。
永定伯看起来好像很牙疼的样子,上火了吗?
苏嵘跟廖大人打过招呼,便进了门,一眼看见萧恒正在看什么东西,他哼了一声。
萧恒抬眼。
他就道:“速战速决!快把云南这摊子事解决了!”





冠上珠华 二十三·哗变
苏嵘没什么好气儿。
主要是,他真是不大喜欢妹妹嫁给萧恒这种注定大风大浪里行船的人,不过,妹妹喜欢,有什么法子?
在她记忆里,苏邀很少表现出喜欢某种东西某个人。
越是这样,她这一次会说出喜欢萧恒的话, 才是真正让苏嵘改变态度的原因。
人生已经很难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余生跟喜欢的人一起结成连理,到时候生活也应当会更加甜一些的吧?
既如此,苏嵘便更想着云南这摊子事速战速决,他好立功了。
立了功,才能往上走, 往上走, 才能成长为更有力量的大树, 将在意的人都护好。
萧恒挑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短短时间内都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了,笑了笑就轻声道:“我也正有此意。”
其余的话,苏嵘也便不说了,虽然要做大舅子了,但是,谁让他这个未来妹夫的身份不一般呢?他想了想,咳嗽了一声强调:“不过,殿下,我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若是以后,您让她伤心了,我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
这也就是之前苏嵘为什么觉得萧恒不行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了,人家是皇太孙,以后或许要当皇帝, 哪怕是没有三宫六院, 但是,过日子哪有顺风顺水的?若有一天苏邀受了委屈,可怎么算?
萧恒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嵘,轻声说:“我父亲跟母亲至死都在一起,他们夫妻恩爱,在人生的尽头也只有彼此。我,也是如此之想。”
苏嵘瞳孔缩了缩,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这话,我记得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点到即止。
话说到这里,实在一句都不必再多说了,萧恒笑着指着自己手里的文书:“来,看看廖大人给的这份资料,接下来,可还有许多事要忙。”
苏嵘也收敛了心神,先接过来扫了一眼,对于其中重要的讯息都默默地记牢了。
不一会儿,崔先生他们也都赶回来了,大家便一起看这份资料。
崔先生率先看完, 将资料给了唐青枫他们, 自己便摸了摸胡子:“昆明城内的士绅当中,豪富的无非也就是纪家、沈家和白家。这几家, 也全都是纯粹的土人,他们豪富至今,是数百年的积累,也是朝廷的恩典----否则,哪怕他们是土人,没有朝廷的恩典,他们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的确是时候,跟他们谈一谈了。”
说是要谈一谈,但是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要团结这几家人,让他们都为朝廷平乱出力罢了。
但是,想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崔四爷在边上道:“还有杨家,但是,经过了杨斌庆和杨参议的事,杨家只怕是绝不肯好好配合的。”
而杨家不肯,其他几家就算是有纪家在牵线搭桥,只怕也不好说服。
这件事,实在是个问题。
商议了一晚上,等到人都散了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的看不清五指了,萧恒看着三九熄了灯,原本是要去隔壁的屋子里睡觉的,忽然却听见四周有犬吠声,随即四周的狗好像都听见了动静,纷纷跟着叫起来,一时院子里热闹的很。
三九立即就把火给重新点上了,吃惊的问:“殿下,这是什么声音?”
也不怪三九吃惊,今天白天才出现过土人百姓围住纪家的事儿,现在半夜忽然有这么大声响,真是让人惊怕。
萧恒皱了皱眉,开了门出去,便见许多院子里都亮了灯,逐渐的,也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都是朝着自己这個方向来的。
的确是出事了。
他心里闪现过这个念头,静静的在廊下站着,果然没多久,便看见廖经续等人面色惨白的赶过来。
灯笼映照之下,这位封疆大吏的面上表情十分不好看,急的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是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踉踉跄跄的跑着过来,看见了萧恒站在廊下,忙道:“殿下,出事了!杨参议卫所底下的士兵发生哗变,听说,听说.....”
那些土兵向来都是被杨参议所统辖,平时也只听杨参议的话。
萧恒之前让唐源前去接管军营,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但是,但是真的谁能料得到,竟然直接就发生了哗变?!
那群土兵当真是太过分了!
尤其是,唐源还是永宁长公主的驸马,若是唐源因为哗变死了,那可真是,还没打木桐,先死了一个大将......
大家面上都急慌慌的,哪怕是一向镇定的崔大儒也面色凝重:“这些土人不通教化,的确是令人头痛。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驸马如今情形如何,还有将闹事闹的最厉害的军官提出来!”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土兵都直接哗变了,可见他们不把朝廷的命令和官当回事,这个时候,还会配合你抓人?
廖经续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萧恒却道:“点兵,点一千钦差护卫----羽林卫和锦衣卫各五百人,而后再点三千府兵,随我出城!”
廖经续这下是不说话也不行了,他焦急的问:“殿下!您不可!千金之子戒垂堂,那些土兵现在已然是大逆不道了,您去了,他们那些人.....”
萧恒不为所动,仍旧目光坚毅:“不必多说,我必定要亲去,土兵们既然不通教化,从今以后,便要通了!”
廖经续张了张嘴,忍不住就要叹气,心说道理人人都会说,但是哪里有那么简单,真要是那么简单,怎么会历经四五朝还没解决这个问题?还轮到您这位皇太孙来平叛?
但是,皇太孙的态度已经这么坚定了,看起来断然没有更改的意思,廖经续察言观色,便决定不再多说,只是立即正色应了是,自己去打点那三千府兵的事了,他是必定得跟着萧恒一道去的。
否则真出了点什么事,别说是当官了,他这个脑袋也保不住了。
深夜出这等大事,廖夫人惊得一直等消息,听说丈夫要出城去大营,当即便白了脸。




冠上珠华 二十四·冒险
廖夫人是深知此地情况的,更知道那些土兵的彪悍。
之前为什么一直打打停停啊?
还不是因为没有人能彻底驯服这批土兵,他们只听土人将领的话,土人将领遇见难缠的官儿,比如之前的成国公徐永鸿,他们就被逼着出力气,但是一旦这种压力消失, 朝廷换了好说话一点的将领,他们就又开始龟缩不动了。
军饷照领,但是却有自己的算盘,一天到晚不是这就是那,闹的当地官府也没法子的很。
现在发生哗变,一想就知道是因为杨家在军中的人因为这次的事不满,故意在跟朝廷唱反调, 给新来的钦差一点颜色看看。
但问题是,这帮土人,他们是不懂得分寸和火候的。
廖夫人紧张得都要哭了,但是,丈夫是总督,他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因此,廖夫人强忍着,送走了丈夫,她再也睡不着了,坐在房中好一会儿,等到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她吞了口口水,吩咐丫头:“给我梳洗,我要去看看县主。”
纪妈妈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焦虑,想着此时县主倒是真的定心丸了----这位县主才是真的临危不惧的主儿,便忙服侍着廖夫人换了衣裳首饰,陪着廖夫人一道去找苏邀。
这件事闹的那么大, 苏邀这里自然也听见了消息。
苏嵘跟萧恒都派人过来传了话,袁夫人抱着妞妞也过来跟她做伴, 有些不安的道:“幺幺,殿下这么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正好外面有了响动,燕草推门进来轻声禀报:“姑娘,夫人,廖夫人来了。”
袁夫人便急忙站起身来跟廖夫人行礼。
廖夫人摆了摆手让她起来,看见妞妞还困的在揉眼睛,禁不住也放低了声音:“这么早,是听见消息吓着了吧?看孩子困的。”
她说着,伸手去街孩子。
袁夫人迟疑一瞬,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
廖夫人其实就是心里十分不安,抱着孩子,,感觉孩子圆滚滚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她才心安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是啊。”袁夫人也重新坐下来,有些发愁:“谁能想到竟然真的会发生哗变这种事, 也不知道唐驸马人怎么样了,若是唐驸马出了事.....”
那事情就闹大了。
廖夫人比她还要忧虑, 看向沉默的苏邀道:“县主, 殿下的愤怒,我等都可以理解,只是.....这么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苏邀知道廖夫人的担心,想了想,就道:“是冒险了一些,但是,这个险是必定要冒的。”
她给廖夫人和袁夫人都倒了一杯茶,解释道:“军中发生哗变,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大事,尤其是云南这形势复杂的地方,发生哗变,不能及时镇压,到时候其他军营若是有样学样,怎么办?杨参议手里只有三万土兵没错,但是,整个云南,土兵却不只是三万!所以,这件事,不管什么起因,都必须快准狠的止住!而且,必须得殿下亲自去,方才效果更佳。”
能够镇压住哗变的皇太孙,才能让军中上下服气安心。
危险是危险,但是,苏邀自来相信萧恒。
有些事她能帮,有些事她却天然弱势,她信得过萧恒的本事。
廖夫人和袁夫人都被她眉眼之间的坚定感染,两人都不再那么害怕了。
而另一头,萧恒已经飞马带着四千多兵马直奔城外的黑山大营,黑山营得名于这里的大山,是一座十分令人望而生畏的山,当地人都叫它黑山,这里人烟罕至,山里常有猛兽出没,蛇虫鼠蚁和瘴气也让人烦躁。
但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乃是要冲之地,易守难攻,也因此,杨参议的土兵便驻扎于此。
到了黑山大营附近,萧恒命令先安营扎寨。
而后将舆图拿出来,令廖经续等人都进来了。
廖经续到底是文官,骑了这么久的马,面有菜色的苦笑,但是一眼看见舆图,又忍不住有些困惑的往前奔,诧异的问:“殿下,这是什么?”
这不是一般的舆图,一般的舆图是画在羊皮卷上的,但是萧恒这里的舆图,却是一个沙盘,里面错落的有河流、山丘等物,做的十分逼真,哪怕是不大懂看图的人,也一眼就能看得懂。
萧恒笑了笑:“这是我义父教给我的。”
他跟宋翔宇之间的关系,称呼舅父之类的称呼怎么都好像不对,后来便干脆改成了义父。
好歹是宋翔宇养大了他,后来哪怕是元丰帝也默认了的。
大家都知道,如今萧恒说起这个,廖经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啊,宋翔宇本来就是有名的武将。
他精神一振,指着黑山大营跟萧恒说:“这里便是杨参议三万土兵的驻扎处,还有这附近.....”
他指着几个村落,道:“都是军户。”
土人们也不可能天天没事就训练等着打仗,那些军饷发下去了,他们也不够养活一家老小的,因此,闲了的时候他们就去种地,战时便再去打仗,这附近,便演变成了他们的家小的地方。
军户是比良民又要低贱些的,他们也不能从事别的行业,只能种田得些吃食,因此,不管在哪個地方,普通军户都过的比较苦。
黑山大营的军户,便更苦了。
萧恒的目光在其中流连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招呼廖经续和崔大儒他们:“换装,我们去这些地方逛一逛。”
廖经续顿时大惊:“殿下,这万万不行!”
他一开始对萧恒来这里都没表现的这么激动,这回是真的激动了:“殿下,那里可都是土人!全都是听土人的话行事的,而他们十分排外,若是识破了咱们的身份,那咱们可就跟唐驸马一样了!”
到时候总督皇太孙都成了阶下囚,那岂不是真的黄天下之大缪?
萧恒没有他这么激动,目光淡淡的道:“廖大人不必怕,我让斥候先去看一遍。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听人说,总比不上自己看的清楚。”
他定下的事,从不更改。




冠上珠华 二十五·祖孙
萧恒虽然和善,但是自来就是言出必行,他身边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听见萧恒说要去,便知道是必定要去的,都没有开口劝的。
廖经续劝了半天,见没有用处, 心里虽然还是不赞同,但是却知道已经多说无益了,只好跟着众人一起退出来。
经过这些天的彼此相处,廖经续跟萧恒身边的人倒也算是逐渐熟稔了些,此时他便看向了苏嵘:“殿下千金之体,身份何等贵重?怎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虽然殿下也是军中出身的, 但是此地跟蓟州那边情形又不同,伯爷.....怎么也不劝着些?”
平时看苏嵘跟萧恒两人关系好的很啊, 昨晚还夜谈呢!
怎么这么大的事,苏嵘都不劝一劝呢?真是愁死人了。
苏嵘知道廖经续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反过来劝他:“我知道大人是为殿下担心,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何况,自从来云南起,波澜频频,说到底,无非是云南上下官员都不能团结一心,不相信殿下的能力。那么,殿下便只能亲力亲为一些。”
让他们都看到实力, 才是最好的凝聚人心的办法。
眼前的时机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萧恒绝不可能放过,苏嵘怎么会劝呢?这个时候, 他只会舍命陪君子的。
其实这些道理, 廖经续自己也明白,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回去找了一身十分普通的棉布衣裳换上了,便过去跟萧恒他们会和。
萧恒他们穿的也十分朴素简单,若不是萧恒实在是白的有些过分了,也没什么破绽。
不过,萧恒很快便让人拿了锅灰过来,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的脸给抹的黑漆漆的,只露出两只亮亮的眼睛。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笑了,廖经续也得说一句:“殿下这样打扮,倒是瞧不出什么特别了。”
就是个子高了些,土人们普遍要矮些的。
众人说话间就已经准备好了,萧恒便下令出发。
廖经续和他的幕僚对这里的情形知道的还是比京城来的更清楚的,都抽空将此地的几个军户们的村落跟萧恒他们仔细的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其实说是有三万多士兵,可这些土人们,过的也不是很好。”
土人的确得优待,但是那也得是上层的土人。
普通的土人, 过的实在不怎么样。
萧恒很快就理解廖经续这番话了----因为他们一上午走了两个村子, 这两个村子, 无一例外都是泥屋茅草屋顶,到处都破败不堪,前些天才下过雨,黄泥地泥泞难行,这一路走过来,他们所看到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在田中耕种,一個个看上去的确如廖经续所说,过的不好。
苏嵘在边上都禁不住皱了皱眉,想着都说云贵穷,在府城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太大的体会,但是此时来了这些地方,是当真能体会到了。
崔大儒是游历过各地的人,对于这些情形早已经习惯了,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来,只是,转了两个村子,他重重的吐了口气,脸色不大好看的说:“杨参议真是吸血无度!”
他突然这么说,大家都纷纷看向他。
廖经续反应的最快,苦笑了一声说:“朝廷年年都给土人们额外恩赏银子,不过,这些银子,到不了普通土人手里,更是到不了军户手里。”
都被那些土人上层给克扣了。
遇上杨参议这种狠毒一些的,便是这种情形----卫所的军户们过的如此贫苦,连立身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按照朝廷给的军饷和恩赏银子,原本绝不至于如此的。
所以,崔大儒有此一说。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原本认为土人蠢,尤其是之前围攻纪家,现在又抓了唐驸马,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但是现在想想,他们也不过是可怜人,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大家又陆续再在村子里逛了逛,对于当地的情形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出村。
总算是要回去了,廖经续无声的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出了村口,在村口老槐树底下,他们被一对祖孙给拦住了。
因为是打着收皮子的旗号出来的,他们是牵着两匹马的,这也是当地商贾常有的装备,一路上都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这时候那对祖孙忽然冲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廖经续反应极大,立即便厉声呵斥:“干什么!?”
萧恒的护卫也都暗暗将手放在了腰间。
萧恒却打了个手势,令护卫们不要轻举妄动,见那个老人家已经被吓得手脚发颤,说不出话,便温和的喊了一声:“老人家,怎么了?是不是家中有皮子要卖?”
老人家焦急的摆手,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颤动,面色涨红的结结巴巴的朝着萧恒磕头:“我孙子病了,求求好心人,你们有马,带我们去城里找大夫,求求你们.....”
廖经续心生警惕,倒不是他不爱护百姓,实在是,土人设局来坑害来往商贾,这种案子也不是第一起了。
他是怕这也是,到时候惊动了卫所那边,可就不好了。
他着急的冲萧恒使了个眼色。
萧恒却注意到,那个老人家背上的孩子面色潮红,嘴巴青紫,显然是真的病了。
这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萧恒立即做出了决定,喊了一声:“先生!”
他出来,自然是把申大夫带在身边的。
申大夫早已经过去了,伸手去把他背上的孩子解下来,翻看了孩子的眼睛,探了脉搏之后,便有条不紊的拿出自己的金针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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