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整整一荷包的金豆子!
孙老丈的眼睛也瞪大了,哎呀了一句,下意识颤巍巍的上前一把就将荷包给捂住,声音发颤的摇头:“小点声!小点声!”
财不露白,孙老丈活了一辈子了,十分信奉这个道理。
他们拿着这么多金豆子,若是被外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孙婆婆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又是困惑又是震惊:“这,这怎么给这么多......”
孙老丈已经不那么震惊了,示意妻子将东西收起来,轻声道:“是我们眼拙了,恩人们那气势,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官员?想必是有更尊贵的身份的,这是他们在安我们的心,也是他们的一片好意,收起来吧。”
他说着,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了这些东西,我就算是死了,也不用担心桃蛋了。”
说起这個话题,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有些难过,相对无言的静坐了一会儿,才收拾了心情。
孙老丈也不去喂猪了,他道:“我这就先出门去,先去老九那边,这件事,哪怕是豁出命去,也得给恩人办妥当了!”
孙婆婆忙不迭的点点头,点了油灯给他提着,又不免叮嘱:“别说什么死呀活呀的,看着孙子,也得保重你那身子。”
夫妻俩相视一笑,浑身都轻松,孙老丈很快就走了。
孙婆婆收拾好心情回来,将碗筷收拾好,去了里屋陪着孙子。
桃蛋睡着的时候都在哭,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扑腾着手脚一下子哭出声来:“别打我爷爷!”
孙婆婆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过去:“桃蛋,桃蛋!婆婆在呢,婆婆在呢,没事,没事!”
桃蛋揉着眼睛醒过来,哭着跟孙婆婆说:“婆婆,我梦见他们又要打爷爷了。”
孩子是被那些人给吓怕了。
孙婆婆搂着他,心疼的安慰他:“不会的,以后他们都打不着了,别怕。”
抱着孩子,孙婆婆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咯着,疑惑的去找,发现桃蛋脖子上系着一块玉佩-----正是之前萧恒说要给的那块。
原来刚才他进来说是再看看孩子,是把玉佩留下来了。
孙婆婆怕孩子不懂轻重把玉佩弄坏,急忙给他解下来了,握在手里,很长一段时间手都还在发颤。
早上还在发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晚上就得了这么大一笔横财。
人生的际遇当真是.....
她带着桃蛋走到外面的厅里,对着神台郑重诚恳的祈求祖宗保佑,保佑刚才的恩人们一切顺遂,万事如意。
恩人们这个时候刚出了村子不久。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早已经跟斥候对好了消息的几个亲卫便已经带着马匹在等着了,众人都翻身上了马,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留守在帐中的崔四爷他们全都赶到,见他们回来,便急忙跟萧恒他们禀报今天的情况。
“卫所那边听说爆发了两场骚乱,但是都被弹压下去了,今天还有一小股土兵过来我们这边打听消息,被我们的斥候发现,给抓了。”崔四爷一一禀报清楚,道:“审了审,他们说是听说抓了朝廷派来的人,但是没动刑,好好的关着呢,只是,死了几个人,具体是谁,什么官职,他们说不出来,只知道是那个大官身边的人。”
有伤亡是必然的,唐源身边的亲卫怎么可能不拼死护主?
冠上珠华 三十章·偷情
但是唐源身边也带了几个唐家亲近的子弟的。
众人心中齐齐一声叹息。
随即便是更强的愤怒,是时候该给这些土人一点教训了,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主人!
萧恒让众人都先回去休息休息,孙老丈也说了,杨鑫虽然好色,但是却还算是精明, 他去那个相好的那里,都得等到那人的丈夫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才去。
他已经派了斥候过去了,一旦有消息就会过来通知,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养精蓄锐才是。
大家走了好几个村子,也的确都是累了,便各自都散了。
苏嵘留了下来,言简意赅的说:“孙老丈他们能喊动的人,我估计也就是一两百人, 再多必然是不可能的了。”
一两百人,这都还是建立在孙老丈的人缘和威望都不错的前提之下,否则的话,看孙老丈之前的表现就知道了,普通土人是不敢跟上层做对的。
这么多点人,能起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萧恒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皱着眉头,便挑眉道:“也差不多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有亲朋好友在卫所的,只需要他们闹起来,人就不怕。”
苏嵘真是不愧是跟着他许久的人,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安排些人混进去?”
“保证孙老丈他们的安全,防止有人下黑手。”萧恒简单的叮嘱一句,又强调:“若是有人动手,那也不用怕。”
言外之意, 不怕事情闹不大, 就怕事情闹不起来。
苏嵘心领神会,立即下去安排了。
接下来的一两天,还是有小波的土兵过来,鬼鬼祟祟的探听消息,全都无一例外的被抓了起来。
等到抓到第三拨之后,那边便不鬼鬼祟祟派人了。
第四天,他们派了一个使者过来,要求见萧恒。
萧恒问崔大儒:“这人官居何职?”
“是个书吏,负责起草文书的,姓何,人称何先生。”崔大儒早已经摸清楚了,笑着看着萧恒:“殿下听他说话,殿下请忍住怒气才好。”
一看崔大儒这么说,就知道是個眼高于顶的土人,嗯了一声。
晚间的时候,萧恒见了这个何先生。
何先生果然也如同崔大儒所说,实在是有些非同凡响,他见了萧恒, 先行了礼,而后便问萧恒:“从太祖时期起, 朝廷便允我们土人自己领自己的兵, 何故殿下如今一来,便要朝令夕改?”
萧恒嗤笑一声:“你们也知道这些年朝廷对你们恩深,可你们当年答应朝廷的,又可曾做到?杨参议公然煽动百姓围攻朝廷官员,此举是何用意简直昭然若揭!他如此狼子野心,难道我们还没有惩治的权力?你们的权力,都是朝廷赋予你们的,但是这些年,你们不曾感恩,反而欺上瞒下,不知所谓!”
何先生没想到这位殿下的态度如此强硬,忍不住叫嚷:“我们的土兵只能听命于我们自己的人!再说,你们的驸马,现在还在我们手里!”
“很快就不在了!”萧恒拍了一下桌子,三九和三省立即便将那个何先生给控制住,毫不客气的将他整个人往下一压,压在了桌上。
何先生的脸都被压得变了形,气的不断叫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想怎么样?!”
萧恒目光冰冷:“说这话便更是该死!两国交战?云南难道不是我朝疆土?来人,带下去!”
三九三省把人交给了兵卒,萧恒便跟崔大儒道:“这些年,朝廷优容土人,以至于如此。”
优容得他们都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小国了。
怪不得杨参议之前那么大胆。
可不是么,他只怕是觉得自己是昆明的王了。
崔大儒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殿下深谋远虑,要平叛,根基还在土人身上。这一次,便是大好的机会。”
萧恒点点头。
只差一个引线了。
当天,斥候送回消息来。
引线可以引燃了。
萧恒点了三百多人,径直奔赴西南村。
西南村中,杨鑫正抱着自己的老相好,他素了好些天了,如今寻满意足了,喟叹了一声倒在床上。
女人不满的推了他一把:“怎么这么几天不来了?死鬼,你不是又在附近看上什么别的女人了吧?我告诉你,那我可不依啊!”
杨鑫跟这女人是干柴烈火,两人不知怎的就分外的合拍,这么多年了也没断过,听见她这话,就摸了摸她的下巴啧了一声:“行了行了,动不动就吃醋,老子现在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还有心思去偷吃啊?”
女人娇媚的斜睨他一眼:“平时也不见你有什么可忙的,怎么最近就忽然忙成这样?”
杨鑫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心烦:“你知道什么?我们老大被朝廷的人抓了,朝廷还派了个大官过来,要接管卫所!这岂不是就是从我们嘴里抢饭吃?上头现在都忙着呢,那几位都不肯,把那大官儿扣住了,现在正准备跟朝廷谈判,我这都是偷了机会跑出来的,否则伱以为能看得见我?”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女人也有些一愣一愣的。
她直起身子啧了一声:“咱们土兵不是一直都是咱们族长管吗?怎么的,朝廷现在还要派他们的官儿来管啊?”
杨鑫烦得很:“可不是,说起这事儿便真的心烦!”
两人说了几句,杨鑫就不愿意再说了:“别说了别说了,烦得很,我先睡会儿,待会儿还得赶回去军营,怕到时候上头找不到人,拿我撒气。”
女人看着泼辣,但是其实很有分寸,也就不闹腾了,乖乖的陪着他躺下。
两人才刚闭上眼睛,门却忽然砰的一声被踹开了,那巨大的响动,震得床都抖了抖,他们两个都下意识的缩成了一团,杨鑫到底是当兵的,短暂的害怕过后就回过神,猛地支撑起身子来问:“谁?!”
“你七舅老爷!”外头猛地飞来一只鞋子,当头砸的杨鑫七荤八素的。
杨鑫顿时暴怒:“草你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冠上珠华 三十一·收服
虽然这是他老相好家里,但是他这也不是就怕谁,只是给老相好面子,怕他的女人难做罢了。
如今他正是快活完了的时候,竟然有人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找事,不管是谁,他都懒得给脸了!
男人跟女人是不同的, 杨鑫能够理直气壮,女人却尖叫了一声扯过了被子就忙忙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只留出一张脸对着外面,惊恐又急躁的推了杨鑫一把:“快快快!出去把门关上!”
她是急的昏了头了,男人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到底是女的, 被别人暗地里如何如何猜测她无所谓, 但是真被抓了现形,被人戳脊梁骨,她可受不了。
尤其是,她还有孩子呢!她不要做人,孩子总要做人吧?!
杨鑫原本也一肚子的气,伸手扯过衣裳便下了床,气势汹汹的冲出去,随即就没了动静。
女人还以为不管是杨鑫的仇家还是自家丈夫回来捉奸,总该有一场大闹的,但是杨鑫出去却没再有什么声响了,她又忍不住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试探着朝外面喊了一声:“杨鑫!?”
杨鑫此时此刻腿已经软了, 门一开,他便发现外面的空地里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的,哪怕是夜黑风高的, 借着昏黄的光也能看出来,少说那也得有两三百人。
两三百人, 就是一人一脚, 都要把他给踩死了。
到这个时候, 杨鑫就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带点人手出来,只带了几个心腹。
但是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来偷情的,总不可能轰轰烈烈带个几十上百人吧?
脑子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却整齐而肃穆,根本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儿杂声,以至于杨鑫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世上没有几个人是不怕死的,杨鑫自然也怕,而且,他不是一般的怕,他怕极了。
面对这些不知道来路的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跪倒在地,开口求饶。
刚才踹门的是唐青枫,此刻,唐青枫站在边上冷哼了一声,面上全是不屑,伸手猛地拽住了杨鑫的发髻将他给提了起来, 冷然发问|:“就你这猥琐样儿,竟然也敢绑国朝驸马?!”
杨鑫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是知道这帮人来者不善的, 但是,心里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不过是哪里来的土匪,是求财的。
但是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了。
杨鑫素来认为自己还算是机灵善变,此刻也是,看着情形不对,他马上就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求饶:“大人饶命饶命!不是我,不是我,我哪儿敢绑驸马啊?是我们将军干的,我,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啊!”
通常来说,人都喜欢有骨气的人,但是碰上这种情况,当然是软骨头更不必费那么多事。
萧恒对着唐青枫抬了抬下巴,唐青枫就将杨鑫给提到了空旷处,萧恒的马下。
萧恒居高临下的看着杨鑫一会儿,忽然问他:“你既然自诩聪明,那想必,你是会听朝廷的话的,是吧?”
杨鑫忙不迭的磕头应是,苦笑着点头表忠心:“是是是,大人说什么,小的就听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违逆!”
这个节骨眼了,自然是保命要紧。
要说,还能觉得这云南是朝廷的唯一的地方,大约也就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给土人巨大的恩惠,总算是让这些土人们都学会了汉话了,此时跟杨鑫交流起来,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之前跟桃蛋他们也同样是如此。
萧恒淡淡的看着他,沉默片刻之后才道:“那好,为了保证你的忠心,你吃了这药丸,我就信你。”
他说着,三九已经翻身下马,递给了他一个小瓷瓶。
杨鑫茫然的看着,猜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狠了狠心,一仰头将药瓶里的药丸吃了下去。
萧恒就笑了一声:“很好,你是土人,应该知道,有些毒药是刚开始没事,却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否则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希望你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将接下来我交给你的事做好,否则的话.....”
杨鑫欲哭无泪,却不敢再有丝毫别的念头了,大声的应了是。
萧恒就挑眉:“那你听好了,我这人说话,向来只说一次,有半分差错,你的命可就没了。”
为了自己的命,杨鑫也不敢不听,他把耳朵竖起来,听的聚精会神,出了一身的汗,等到都听清楚了,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怔怔的看着坐在马背上俊美如神祗的那个男人。
这些人是朝廷的人,要救唐驸马。
那么,这人.....
他打了个激灵,便听见上面的人轻飘飘的开口:“听清楚了吗?”
杨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蹦了起来:“是,听清楚了!一定不敢耽误您的大事,若是耽误了,小的,小的罪该万死!”
不理会他的语无伦次,萧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便带着人马又走了。
杨鑫还站在原地怔怔的出神。
里面的女人已经趁着机会穿好了衣裳,但是听见外面动静不对,她也不敢出来,一直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等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她才又惊又怕的悄悄的挨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的气死风灯还在摇晃,她看到杨鑫一个人站在空空的坪里,一下子松了口气,冲出去在杨鑫肩上拍了一下:“要死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伱怎么在这外面半天没动静,刚刚什么事啊?!”
杨鑫的面色煞白,跟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也没什么区别了,听见她说这话,不回答她,只是回过头闷头往房里冲,在经过门槛的时候,他特意往左右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几个心腹的尸体。
想必是因为他们反抗,才被杀了的。
可怕的是,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能弄出来。
他面色凝重。
女人十分不满他的沉默,原本还要再推搡他几下的,但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便软了。
冠上珠华 三十二·投诚
再胆大的女人也是女人,她平时的泼辣也就是对付对付无赖和丈夫,哪里真的看见过什么尸体?
现在一看这明晃晃的两具尸体,当即受不住,两眼翻白的晕了过去。
杨鑫苦笑着将她扶起来弄到房里,自己想了想,抄起了锄头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 把人给埋了。
好在他身强力壮,挖坑也很快,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事情给处置好了。
等到收拾好了,他去了屋里把女人给弄醒。
不等女人喊叫,他先出言厉声警告:“别号丧了!听我说,我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但是,只要我帮人家卖命,人家还是给我留活路了的。你也一样!好好给我听着,今天晚上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我估摸着,这么多人马过来,动静不小,虽然是深夜来的,但是肯定有蛛丝马迹落下。不过我跟你说,不管是什么人来问,你都一口咬定, 跟咱们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那些人在哪儿,去的哪儿,你都不知道!”
女人还从来没见过杨鑫这副样子, 一下子下意识就吓住了,呆呆的点了点头。
杨鑫还怕交代的不够,一把拽住了女人的衣襟把她提了起来:“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 关乎着你自己和我的性命!想活命的,就给老子记清楚了!”
他再度看着女人死命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开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冷着脸走了。
回到军营的时候,哨兵看见了是他,还特意打了声招呼,又问他:“杨千户,顺子和辉子不是跟您出去了吗?他们没一起回来啊?”
杨鑫心里一紧,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别提了,一出去就跟我告假,说是得去看看家里,我这一心软就答应了,结果这俩兔崽子,还没回来呢!”
这种事也经常有,哨兵没当回事,笑着调侃了两句,便放行了。
杨鑫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传令兵过来知会他, 说是符将军让他过去一趟。
符将军就是副将, 也是军营里仅次于杨参议的人, 这一次唐驸马过来,出主意要扣下唐驸马的人,也正是符将军。
杨鑫本来是他的心腹的。
此时听见符将军的召唤,他却一下子就悬了心。
到了符将军的营帐,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没过一会儿,邹千户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符将军在里面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杨鑫便忙答应,赶着进去了。
一进营帐,符将军便没好气的问:“你他娘的跑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都这个火烧屁股的时候了,你别跟老子说你还有工夫去撒伱那尿泡啊!”
杨鑫忙不迭的陪笑:“这哪儿哪能呢?大人是不知道,之前那一回的抚恤银子的事儿,那帮人缠着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杨参议要吃肉,底下的人总得跟着喝口汤。
符将军之前仅次于杨参议,自然是跟着喝了一回大大的肉汤。
听见说是这事儿,符将军更烦躁了,冷笑道:“真是一帮不识好歹的东西!不是我们护着,他们还想安安生生的活着?还敢要银子!反了他们!”
杨鑫不接这话茬儿,殷勤的问:“将军,这是怎么了?您刚才骂了邹大人?”
“能不骂吗?一群废物!”符将军提起这件事就又骂了几句:“让他干点正事儿,什么都不会!让他派人去打探打探朝廷那边有多少兵马,来的是谁,他们可好,派出去几拨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人都是有去无回!真是蠢钝死算了!”
杨鑫心里一跳,给他倒了杯茶:“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哪里经过什么大事儿?也是被吓怕了。怎么了大人?朝廷那边,人已经到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倒是也不必太怕,只要咱们每次闹的凶一些,朝廷总会妥协的。”
这些年毕竟都是这么过来的。
符将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次不同了,以前朝廷来的官儿,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刺头,咱们也能先见到人,这回不同了,来了几千人,就驻扎在咱们十里地外,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符将军自己手底下说是有三万人,但是,朝廷那些兵马看起来当真是有些吓人。
再说,真正要打仗,符将军还是怕的。
他只想跟朝廷谈条件。
杨鑫就自告奋勇:“这,既然将军是为了此事心烦,小的愿意给您去探听探听情形,看看朝廷这回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符将军等的就是这句话。
刚才的邹千户根本不肯亲自去,符将军气的要命。
他嗯了一声:“还是你敢于任事,行,你就带着人去一趟吧,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你。”
杨鑫急忙答应了,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阵吵嚷声。
符将军更恼怒了:“军营重地,什么事如此喧哗?!”
杨鑫急忙出去喝问,没一会儿,杨鑫便跑了进来:“大人,又是那抚恤银的事儿!这次不是那老孙头一个人了,说是附近几个村子没拿到银子的都来了,在军营门口闹起来,不小心伤了一個人,两边便起了争执,这不是.....”他压低声音:“咱们军营里,也还有好些跟他们都沾亲带故的呢,这一打起来,有些人便过意不去的,这下子,就两边都控制不住了.....”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竟然偏偏出这样的事,符将军厉声怒喝:“简直是胡闹!这里是他们那帮刁民能胡闹的地方?”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也到底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怕真的闹的不可开交,便哼了一声出去查看情况了。
杨鑫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的去了关押唐源的帐篷。
唐源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慌张惊惧,听见有动静,也只是抬了抬眼:“不必多说,我是不会写什么信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杨鑫几步走上前去:“唐驸马,可还记得木青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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