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苏邀见他面色难看,心情也不好,笑了笑便劝他:“大哥不必这样,正如你说的那样,不是我们的错,那有什么好难过多想的?我们所要做的,是让他们好好反思反思他们为什么永远是失败的那一方1
苏嵘立即便看向了妹妹:“幺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刚才听苏邀的语气,还有她试探马老大的那些话,她好像十分笃定。
“我猜的。”苏邀挑了挑眉:“大哥去查一查巡防队还有城建司的人,另外,红袖坊出了事,想必很多人都会着急的,最着急的那些,大哥多注意些,他们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的。”
要想闹事,只能趁着萧恒他们领兵在外的时候, 也就是说,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有多少时间, 便又个时间限制,还有什么比泼水节和花魁大赛的时机更好的呢?
全城的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这两件事上,最容易制造大的混乱了。
苏嵘心中凛然,便将红袖坊剩下的事务都交给了苏邀处置,自己转身去找廖经续商量了。
廖经续正从后院出来,听见说庞柔又是被马老大这些人掳走的,还掳去了红袖坊,面色就是一变:“这些人简直是将朝廷法度视如无物,故意往我们脸上踩1
他仔细的挺了对于红袖坊的判断,便当机立断的道:“这样,伯爷你去召集人手,你跟人分别带队,去匠作司和巡检司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有问题,这件事耽误不得,千万不能出错1
早过几天就是泼水节了,若是泼水节上出什么恶性的大事,那朝廷之前所做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大好局面可能便要出现反弹,这是廖经续绝不能容许的,他认真看着苏嵘,语气肃然:“遇上真有问题的,不必顾忌什么,一切事情,由我承担1
能让一地总督这样承诺,可见他对这件事的决心。
苏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廖经续一直忙碌到傍晚才回后院去。
廖夫人却并不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外头赶回,见了廖经续,快步走了过来:“大人回来了?庞姑娘已经回来了”
她赶过去问了一下情况,又帮着庞柔安顿好了院子里的下人们,这才回来。
廖经续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眉眼间满是阴霾。
廖夫人便看出不对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廖经续揉了揉自己眉心,缓解了一会儿焦虑,便摇了摇头:“罢了,如今还没查出来呢,不必多问,你只需要顾好后宅这些人就是了,另外还有件事......”廖经续忽然想到什么,忙问:“织场那边,你最近还经常过去吗?”
廖夫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了,织场还是刚起步,我时刻都盯着呢,就怕出什么岔子。”
廖经续微微放松了些,闻言便又叮嘱:“你再看的紧些,织场那边,多带着些人手过去,严防有人在织场做手脚。”
廖夫人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在昆明的时候,邱家想要纵火烧了织场的事,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也不再多问了,只是谨慎的应诺,转头便跟袁夫人说了此事,让袁夫人彻底查一遍织场的人。
就连那些当地贵族安插进来的人手管事,也都要查。
袁夫人跟廖夫人都是经历过了昆明织场的事的,半点没有耽误,上上下下将织场彻底查了一遍,这一查还真查出了几个管事暗中勾结外人,这外人还不是别人,袁夫人行色匆匆的从织场回了木府,急忙去找苏邀。
苏邀正好从外面回来,见袁夫人这么着急,挑眉问:“织场出了问题?”
袁夫人有些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低声跟苏邀说:“那几个管事,他们说,他们都是听了阿龙的......”
这也是为什么袁夫人如此大惊失色的原因,她也知道阿龙如今早已经是叛徒了。
苏邀手里的动作一顿,面上是真的出现了几分惊诧,之前她处置红袖坊的人的时候,便没见到阿龙,但是马老大那里根本不必去问,也问不出真话,她便只是打算后面再寻访。
没想到,人原来是还另外负有重任呢。
她呵了一声:“既然如此,不要管那些管事,让他们一旦接到了阿龙的消息,便立即上报1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二·祸心
泼水节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往年就算是木桐在位的时候,也是十分重视泼水节的,往往还会与民同乐,也因此,举办泼水节,上下其实都已经有了一套处置应对的法子, 突然插进一个苏嵘来,云南本土的官员大多都有些不能接受。
京城来的官员们倒是都还好,也十分配合,也因此,苏嵘前期查巡检司的进度还是很快的-----巡检司的指挥使已经是京城来的官员接任了。
只是等到了要查大理府的匠作司,事情便开始难起来了。
匠作司在最初让苏嵘查了名单和记录簿之后,便决不许苏嵘去观看花灯的制作, 并且匠作司的员外还振振有词:“历来我们匠作司的东西,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更没听说过外行来管内行,还要管我们如何制作花灯的。若是苏大人信不过我们匠作司,大可从京城调人来,把我们这些老掉牙的人换了就是了1
他说话不好听,对上苏嵘的时候毫不退让,苏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道:“依我看,刘员外怎么会老掉牙呢?您分明是事事都知道啊!匠作司不许人看花灯的制作过程?{”
刘员外冷哼了一声:“正是1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跟苏嵘起冲突了。
谁知道苏嵘却淡淡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打扰了。”
竟然就让人撤了。
刘员外怔住,一时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
等到苏嵘走了半响,他回了自己的房里,便听见一道声音:“这么快便回来了?”
刘员外强打了精神, 嗯了一声, 又解释道:“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没有硬闯, 我说了几句狠话不许他乱闯, 他就真的没有再闯进去。。。。。。“
看起来, 也不是那么难以对付埃
坐着的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忽然说:“那批准备好了的花灯如何了?”
“已经提前送出去了,按照您的吩咐,把这些花灯当做寻常花灯,送给那些手艺人,那些手艺人自然是卖给了大的花灯作坊.....”刘员外浑身一凛:“咱们司中花灯,没有再有问题的了,只是还有.....”
他欲言又止,顿了顿才试探着道:“龙大人,咱们那么多硝可怎么办啊?”
刚才不让苏嵘进来检查,正是因为这硝还有许多,他们要是看见了,难免会察觉到这么多的硝是不符合常理的。
被叫做龙大人的阿龙咳嗽了一声,还不习惯人家这样称呼,他咳嗽完,便对刘员外道:“这个问题还用我教你吗?你加快工期,尽快赶出来,把东西弄出去不就完了?”
刘员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是是是, 若是外头问起来, 便说是在为了殿下以后庆祝用的。”
阿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刘员外小心的退了出去办事。
苏嵘此刻站在匠作司对面的一座茶寮里头,面色有些阴沉。
庆坤买了一杯凉水跑过来:“伯爷,快吃几口。”
苏嵘一面接过来,一面问:“打听到了什么?”
要打听一个地方有没有异常,首先便得跟周围的百姓打听。
庆坤为人十分圆滑,比阮小九都还更会说话,不到半天时间便已经跟周围的老大娘大老爷混熟了,听见苏嵘的问话,急忙道:“问了,伯爷,他们说,这里的匠作司都是营建一些贵族的房屋、修缮木府之类的事,同时其实也跟咱们京城的火器营差不多,他们许多的武器,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匠作司的武器......
苏嵘几下将凉水吃完,冲他点点头:“继续说。”
“还有一些大型的活动,也要用到他们,他们会建造花车,就是让花魁游街的花车,还会做花灯,每年他们要负责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布置花灯,什么样式的都有。”
苏嵘马上便带着庆坤走了。
匠作司在木府的地位举足轻重,有点类似京城钦天监加上工部的地位,刘员外这个人也是土人当中的贵族,算身份的话,和秦奋或许比起来也差不多,人自来都傲气的很。
但是这不仅仅是傲气的问题。
自从木老太爷出来安抚了军营上下、京城也陆续派了大批官员过来之后,大理府的这些官员们不说全部,也是绝大部分都很配合朝廷的政策,没有跟刘员外这样反应这么激烈的。
摆明了就是有鬼。
他径直去找了同在匠作司的白家。
白熊是在军中,听说匠作司有问题,他下意识便道:“我去请我大哥过来。”
他的大哥白豹也在匠作司,只是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白豹很快便过来,听说刘员外不准朝廷的人进去,皱了皱眉头直接的说:“匠作司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从前每年大型活动前后,都会有木府官员进去查验。他这么拦着,的确是不符合常理。”
苏嵘立即便道:“那恐怕还得请大人帮帮忙了,如今这事儿,我看必定是有些猫腻在里面,只是到底是什么猫腻,却还需要查实。”
白豹没有推辞,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匠作司也是他呆了多年的地方,也是他的心血。
送走苏嵘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在书房呆了许久,直到要吃晚饭的时辰了,他才从书房里出来。
一出来,白熊已经在廊下等着他了,见到他喊了一声大哥,兄弟俩自然而然的并肩下了台阶:“大哥,这个差事只怕是不好做。虽然你是在匠作司,可是这些年,因为刘员外得土司的喜欢,早已经越过了你去,里头的事,你已经很久不管了。如今贸然过去的话,便是傻子也知道你去的时机不对,要查出什么东西,谈何容易?”
白豹这一下午研究的也就是这些事儿,他嗯了一声,淡淡的说:“老刘是被土司宠坏了,我想了想,为什么匠作司会出问题?老刘之前也得土司的喜欢,土司却是也是.....也是用了许多不该用的人的,或者这也是老刘的忠心了。”
这话的意思是,刘员外勾结的也是魏德胜那批人。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三·禁物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牵涉的东西可就太多了。白熊静默了一瞬,将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说给了白豹听:“堂堂平国公府的姑娘,那些人也敢动手,而且竟然还敢栽赃在苏县主头上,我看他们好似对殿下和苏家十分的仇恨。大哥,这件事, 须得办好了。”
萧恒跟苏嵘对白家的态度都很善意,而如果局势又乱起来,已经选了边的白家便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关系了白家一族人的前程的。
白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大哥都心里有数。我不过去, 找人过来总是不容易引人怀疑的。”
他只是在家,又不是死了,找些旧日的属下过来聊聊天不是也正常的很?
白熊听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是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说,跟白豹再说了一会话,便自顾自的去办差了。
没过多久,匠作司的一个司丞便收到了白豹的邀约,第二天便上了白家的门。
一见了此人,白豹便笑了:“这么久不见,看着还是这么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坐1
周若敏朝着白豹拱了拱手,一脸的苦笑:“大人取笑小人了,现在我已经是万事不管了,还能精明强干什么呢?”
桌上的酒水已经备好了, 白豹诧异的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周小弟你是画图制灯的一把好手, 便是当年土司那时候,对你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的, 怎么现在说自己万事不管了?实不相瞒,我这里正有个要紧事求你帮忙, 泼水节快到了, 我还想托你做些精巧花灯献上去呢。”
周若敏面色有些愁苦的摇了摇头:“别提了,自从您走了之后,刘员外便大肆提携他的人,不管是哪个司都是他自己的人多,我之前倒是也能勉强摸一摸那些图纸,但是这些天,我简直成了透明人,什么都用不着我了。”
白豹伸手给他倒了杯酒:“怎么会?往年咱们这里的花灯,可大多数都是你做出来的最精巧了。刘员外难道不知道?再说,今年情况还尤其不同的,如今朝廷掌权,上下官员都换了,他难道不想着把花灯弄的精巧些,让匠作司更进一步?得到那些贵人的喜欢?”
说起这些周若敏便更是生气,他气的简直要冒烟,冷冷的冷哼了一声:“得到贵人们的喜欢?他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贵人们的喜欢, 最近匠作司天天都被逼着连夜赶工, 不就是为这个么?只不过,他不想我这种不是他的人得脸罢了。”
听见说是连夜赶工, 白豹的目光沉了沉,随即就摇头:“不,他不会是为了讨好上头在连夜赶工,否则的话,昨天永定伯去匠作司,他就不会是那个态度了。永定伯都在跟前了,大家都知道永定伯是殿下跟前的红人,他直接讨好岂不是更好?他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宁愿凭借着做好花灯出彩,而不是直接讨好人的人?”
周若敏被他说的一愣,随即便迟疑着看着他:“大人的意思是?”
“若敏,你是個想做事的也是个能做事的,许多事我不瞒着你。”白豹清了清嗓子:“从前是因为土司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争权,便也跟着退了下来,但是如今不同了。他若是真的老老实实做事还没什么,可他俨然是包藏祸心的,我怀疑,他是在花灯上面动了手脚,这才这么怕人去查。若敏,你一定要帮我,这件事得靠你去查1
周若敏吓了一跳,等到消化了白豹说的额这些话,他才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正阿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豹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末了便道:“有些事不必多说你也清楚,如果真是他在弄鬼,他自己死活不说,怕就怕牵连了整个匠作司的人,咱们匠作司那么多兄弟,怎么能陪着他一道发疯?”
别说别人,周若敏就头一个不想被牵连。
好事轮不着他,坏事倒是想拉着他一起背锅,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没道理的事。
他冷笑了一声,主动道:“若是在花灯里动手脚,那用料上肯定就有问题,我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虽然不得重用,但是查一些边角料总是没问题的,毕竟刘员外也管不到角落。
白豹点点头,又特意叮嘱:“小心些,多问问那些当班的工人,还有那些手艺人,都能问问,问出什么了,便直接过来回我。”
周若敏面色凝重的一口答应。
他一直就对刘员外憋着一口气,刘员外为人睚眦必报又斤斤计较,小气的很,但是这些都能忍,可若是在花灯里动手脚,周若敏完全无法接受,要知道,制造花灯最要紧的就是安全,因为花灯大多都是摆在闹市区的,到那一阵子,街上人来人往,无数人聚集在那里看花灯,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盛会,若是花灯出事,得有多少人遭殃?!
他心急火燎的回了匠作司,跟底下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定下心来,先去工坊绕了一圈。
如今人人都知道周若敏是失势了,但是他喜欢做灯,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以前他也时常来工坊走走,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周若敏便东看看西看看,又忍不住问:“你们成天都在加工,按理来说这花灯早该做完了,怎么到现在,我看伱们都才刚开始的样子?”
有跟周若敏关系不错的便偷偷的拉了他,咳嗽几声道:“只怕前些时候做的灯,不是要交上去的灯,估计是咱们刘员外又自己给自己留的好处呢。”
这也是不是没有前例,一般管着匠作司的,也经常接一些私活儿,借着匠作司的原料接外头那些作坊和店里的单子,反正材料人工都不要钱,纯粹都是赚的。
周若敏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即就猜到了前面那批有猫腻。
他偷偷拉了那人出来,问之前的花灯送到了哪里。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四·派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人本来也只是个小喽啰,以前周若敏在的时候听周若敏的,现在被排挤了,就做些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他为人机灵圆滑会说话,所以倒是知道许多事, 听见周若敏问,他就把自己知道的几个地方说了。
然后又冷笑了一声说道:“周大人您不知道,还不只是如此呢。一点儿花灯算的了什么?我看,接下来只怕他还打算继续接更大的私活儿,您知道最近咱们这匠作司里,进了多少硝么?”
硝!
周若敏眉心突突的跳, 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硝这种玩意儿,他们一般都是拿来做鞭炮和烟花的, 大批量的弄这些东西, 完全违反了常理-----最近匠作司可没接到要求做什么大批量的鞭炮和烟花,不必说,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白豹说的有问题的东西。
周若敏不敢怠慢,干脆拉了他过来,一一的说了自己的猜测,而后便想了办法溜进仓库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真的有大批量的硝存放在仓库中,满仓库都是硝味儿。
真是疯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声,皱着眉头在心里把刘员外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他又去查了一遍之前花灯的流向。
过了两天,他黑着眼圈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白豹:“大人, 这些就是花灯流出的地方了, 我拿了几盏花灯研究过,里面的骨架都较寻常的细,点灯的蜡烛也是没有固定好的, 底座都有问题,这样的花灯.....”
周若敏闭了闭眼睛:“出问题的概率太大了。”
白豹没有耽误, 当即便令人去请苏嵘,而后将这些东西都给了苏嵘看:“流向外面的花灯都在这份册子里,您只需按照这册子去抓人就是了。另外.....仓库里还有大批量的硝,不知道他们是拿来做什么的,但是总归不会是好事。伯爷,我多嘴说一句,他们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很难说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没有别的准备,您不能只靠着查这些东西去找人的把柄,人的心思要是坏起来,能动手脚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只查眼前的一点儿,只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跟白熊比起来,白豹的心思就要缜密的多了。他敏锐的意识到如今的情形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这事儿不是抓一个刘员外就能解决的,刘员外好抓,但是流出去的那些花灯谁知道能不能全都收回来?
但凡是有一批收不回来在盛会上出事,那就全完了。
苏嵘静静地点了点头:“是,白大人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现在只请白大人帮一個忙。”
白豹没有推脱很痛快的点头应承下来:“你说吧,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没有推脱的道理。”
匠作司这么多人的心血,不能毁在刘员外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手里。
苏嵘径直回了木府去找廖经续,而后实话实说的开口:“看来那些人在大理府安插眼线暗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么多年下来,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是他们的人了。不如就趁着这次的泼水节,全都揪出来,也算是送殿下一个凯旋的大礼了。”
见苏嵘把事情说的这么简单,廖经续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自信满满,想来是已经有主意了?”
苏嵘也没直接承认,他只是说:“还请大人配合配合。”
当天下午,木府就传出消息,廖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廖总督有意帮夫人大办,特意让匠作司帮忙制作一批烟花备用。
刘员外接到消息就懵了,着急忙慌的跑去找阿龙:“龙大人,这事儿可不好办啊,咱们现在人手紧张,筹办眼前的事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帮总督夫人做烟花啊?您得想个法子。”
阿龙紧紧皱着眉头:“离泼水节眼看着就几天了,这边的事绝不能停。你不是说,挑选来做这批东西的人都是你的心腹吗?那匠作司总还有不是你心腹的人吧?他们闲着做什么?让他们来1
刘员外一开始有些不愿意,他好不容易才花了许多时间精力,把白豹的人都排挤出去了,尤其是那个周若敏,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他也不敢不答应,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转头就出去找人了。
周若敏正在闲坐呢,他在匠作司如今也没什么事儿做,向来也没什么人管他。
见到刘员外来,他还哟了一声,有些诧异:“员外您怎么贵脚踏贱地了?怎么,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刘员外如今没心思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挤出一个笑意来,哈哈了两声就开始进入正题:“正是有件事儿要跟你说呢,若敏,廖总督的夫人下月过生辰,正昂匠作司准备些烟花,我知道,这些事儿你是最在行的,你领着些人,看看需要什么东西,都去库房里支取,尽快把这事儿给办出来。”
周若敏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的睁大眼睛:“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总督府的活儿,这可是大活儿啊,员外您怎么交给我办?”
真是个难缠的玩意儿!
刘员外心里骂了一声,面上却还是装的和和气气的:“哎呀,我那儿还忙着泼水节的花灯和花魁的巡游花车呢,哪里有功夫?交给你做,自然是信得过你,知道你能办得好,若你办不好,那边罢了,这事儿伱别做了。”
他笃定周若敏会做,都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了,再不找点儿事做,以后在匠作司就更没立锥之地。
果然,周若敏哼哼两句,还是答应下来:“别啊,您老人家都这么忙了,我们这些闲着没事儿的人若是再不出点子力气,那不是白吃干饭了么?您放心,我办,我办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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